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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春汐去见青姐了。

    之前她也在没有跟着程二的情况下去青姐那边看新人,因而此行倒也不算是越界。

    只是从北庭到南牢,总是要穿过中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春汐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去乱看。这里是壁虎们眼睛最多的地方,当春汐穿过第一个玄关的时候,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只是刚走过一个拐角,春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到一旁。

    春汐捂着嘴,压抑住了自己惊恐的尖叫声。

    “嘘!”将春汐拉进房间的那个人将手指放在唇边,直勾勾地盯着春汐,看上去竟是比春汐还要紧张。

    见春汐没有呼喊出声,她才松了口气。

    “阿慧?”春汐有些不确定道,“怎么是你?”

    那人却用力摇了摇头,双手熟练地在胸口比划着。

    但她突然想起春汐不一定能看懂自己的比划,正当她准备张口向春汐解释时,却听春汐惊讶道:“你是阿慧的妹妹?阿宁?”

    这下轮到阿宁惊讶了,她眨了眨迷蒙的双眼,惊喜地比划道:“你怎么看得懂我在说什么?”

    “家里有不能说话的。”春汐看上去并不想谈论着这些,只是接着问道:“你是在跟踪我吗?”

    阿宁用力地摇摇头,比划道:“你要去见青姐?”她动作的时候连带着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晃动,看上去比阿慧那副古板的样子确实灵动不少。

    “是的。”

    “你不能去。今天她去见主人了,你去的话会被壁虎抓住的。”

    阿宁的每个动作虽然春汐都能看懂,可连在一起的时候,就变得晦涩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春汐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巡逻。”

    巡逻?阿宁是什么身份需要在中庭巡逻?

    阿宁却没有给春汐提出这个问题的机会,她道:“那天告诉你们有耳朵的人,是我,不是姐姐。”

    阿慧和阿宁是双胞胎。像春汐这种第一次知道阿宁存在的人,根本无法分辨出二人外表的不同。尤其那天阿宁还刻意模仿了阿慧的神情状态。

    春汐观察着阿宁的小脸,发现在她左边耳垂上一颗淡棕色的小痣。

    阿宁还在比划着,像是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春汐,“你快走吧。这里很快会来一批检查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会死的。”

    说完阿宁就拉起春汐的手腕,属于阿宁的气味瞬间刺激了春汐的嗅觉神经。

    不知道为什么,春汐感觉自己似乎对阿宁有些天生的信任感。然而她确实在这之前没有见过阿宁。

    或许是因为她帮助过自己吧。

    阿宁带着春汐往监控稍微少一些的地方回到了北馆。就在二人刚刚踏进北馆的瞬间,藏在阿宁耳中的耳机就传来了检查人员已到的消息。

    幸好春汐没有走出多远,否则二人正好能与那些人碰上。

    “最近这里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你还是不要自己行动。”阿宁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被扎起放在背后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月泠看见春汐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去哪儿了?”

    “我出去转转。”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

    “哦呦。”闻言,春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她双手环胸阴阳怪气道:“有些人之前自己出去也不跟我说呢,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想让我报备。”

    春汐记仇,这让月泠瞬间哑了火,只能抬手摸了摸鼻尖,抬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报纸看着。

    “我问你,如果那个监听的人今天还不来,你准备怎么做?”春汐因为没有顺利见到青姐,心里有些着急。

    月泠被程二选中去做事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程二自己都泥菩萨过河,站在刀尖上走路。如果夜辰真要对月泠下手,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月泠挺身而出。

    报纸被翻动的声音脆生生的,月泠听着春汐的疑问却没有回答。

    春汐没忍住拍了她一下,“你说话啊。真看着你死啊?咸鱼翻身可别进锅里被人吃了。”

    月泠这才放下报纸,笑道:“今天他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林木回来了。”月泠将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和春汐说了,“而且还是杨奇带回来的。我看程二的那个态度,估计林木应该是被他送过去的。”

    “意思是杨奇和程二用林木达成协议了?”

    “这我可不敢说。”月泠躺在床上,带着亮片的短裙凌乱地往上卷着,一副奢靡的模样,“林木和林岚的关系并不好,林岚很想摆脱这种一损俱损的场面,那林木就不想吗?”

    “林木会出卖林岚吗?”

    “我觉得会。”月泠顿了一下,冷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林岚来找我,但我提出去她房间讲话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吧——”春汐瞳孔骤缩,她惊诧道:“难道她知道我们房间被人监听了?”

    有些时候,反应恰恰就是一种反应。老鼠的房间里面只有监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去什么地方谈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一个人去找两个人谈话的时候,正常人都会让一个人迁就两个人。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林岚问出一句“为什么”才是正常的反应。

    可她没有。

    “你相信她和陆先生没有联系吗?”月泠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反正我不相信。陆先生的身份很高,我不相信她能就这样摆脱陆先生。”

    “我也不相信。再加上在你来之前她就认识你,很难不让人多想。”春汐抱着枕头,皱巴着小脸接着道:“她真话假话一起说,鬼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月泠听着春汐言语中的埋怨,笑道:“至少她还不想针对你。我感觉她对我的目的性要更强一些。”说罢月泠耸了耸肩,无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春汐倏然停止了自己正在说的话,锐利的眼神看向门的方向。

    只见那个门被开了一道口,洛陶的小脸从里面钻了出来,见二人眸光灼灼,她脸上写满了窘迫。

    “月泠在吗?”洛陶像是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小了许多,“你们门没锁......”

    月泠本来就耳朵不好使,此时更是只能看着洛陶的嘴一张一合。她起身走了过去,笑道:“偷听?”见洛陶眨巴着眼睛,又道:“听到什么了?”

    门没锁?这理由可真说得出口。这里的门又有哪个是有锁的呢?

    “没有没有!”洛陶连忙摆着手,生怕月泠看她回答不满意直接杀人灭口,“我真是刚刚才来的。”

    “好吧。”月泠无所谓地点点头,“你找我什么事呢?”

    见月泠主动翻篇,洛陶赶忙道:“林木身体不舒服,让我晚上带你去接待客人。”

    “谁?”

    “听说是陆先生。”说完洛陶又赶紧否认道:“我也是听说的......你也知道我没资格知道这种事的。”

    洛陶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总是否认自己之前说的话,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和说话风格让月泠有些不太喜欢。

    见月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洛陶又道:“没事我就先走啦!晚上来找你,拜拜。”

    月泠看着洛陶脚底抹油的样子,嘴角一抽。

    “洛陶这孩子胆子挺小的。你冷脸的样子吓到她了。”春汐抽过月泠随手摆在床上的报纸,看了眼日期,不解道:“你从哪儿找来的这报纸啊?十年前的......你考古呢?”

    “你问我?”月泠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春汐旁边,“这是从你柜子里找到的。”

    “我怎么——”春汐突然停顿了一下,一个翻身下床,指着最下面的两层柜子道:“这里拿的?”

    月泠点点头。

    “那是安淼用的柜子。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春汐使劲拉开那几个柜子。因为受潮,木头之间变得没有新的那么顺滑。春汐用力抽拉的时候甚至还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

    “啊!”春汐一个用力,直接将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而她因为手打滑直接脱力跌坐在地上。

    春汐顾不上发疼的屁股,看着抽屉里以及散落出抽屉的碎纸屑,喃喃道:“这些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窥探过安淼的隐私,是以就算安淼已经死去这么长时间,春汐也没有去打开过安淼使用过的柜子抽屉。

    月泠上前将纸片全部收回到抽屉里,却被一张碎纸吸引了注意力,“写给哥哥?”她看向春汐,“我记得你说过安淼的哥哥是安河吧?”

    “没错。”春汐扒拉着碎纸,虽然里面的只言片语还需要时间来拼凑,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安淼写个安河的信件。

    月泠敏锐地发现这堆碎纸中有明显发黄的纸,她将这些挑出来,摆在了柜子上。

    “这些信件都没有寄出去,为什么?”月泠一边拼凑,一边问道。

    春汐给月泠找着同类型的之前,闻言无奈道:“这里怎么可能让你寄信啊?连个计时设备都没有——拿着。”

    月泠接过纸片,又问道:“那安淼和安河见过吗——或者说不是那种见过,就是那种因为招待而见面的情况,有没有?”

    “没有。”春汐摇摇头,凑过去看拼出来的部分。

    安淼的字很漂亮,就算月泠从来没有见过她,也能从她的字中看出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当看到“我爱你”的时候,春汐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那三个字,“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憋出半个别的字。

    月泠伸着两根手指捻起那张“爱的告白”,淡淡道:“感觉里面有猫腻哦。”

    春汐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落寞道:“我从来没有听安淼说过这些......甚至没有听说过她喜欢什么人。”

    看时间的话,应该是安淼到这里一个月的时候写的。里面都是一些小女儿的心思,她先是表达了一下自己因为长时间的寂寞而对安徽和产生的思念。

    紧接着她又说了一些这里发生的事情,最后又鼓励自己,相信安河总有一天会带自己出去的。

    月泠看着手上的碎纸,又低头瞥了一眼地上装着碎纸的抽屉,决定要把这些信件都修复好。

    “你没病吧?”春汐可不想做这事,她抗拒道:“除了这张颜色明显不同的,别的我们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的。我可不想做这事。”

    “而且,且不说这工作量有多大,这些可都是安淼的信,就算人已经没了,我还是觉得偷看别人隐私不太好。”

    “到这儿遵纪守法来了?”月泠将第一封信收好,闻言笑了一下,“不做也行,帮我把带日期的纸片找出来就好。”

    从之前春汐提起的蛛丝马迹中可以看出来,这个安淼应该是知道很多内情的。她写信,却不将信件交给安河,说明安淼这和个人有表达欲,但她知道的事情不能外传。

    因此修复安淼的信件绝对不是在做无用功。

    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她从未对春汐宣之于口的秘密。

    春汐看着月泠蹲在地上的背影,也只能认命地帮她找带日期的纸片。

    “你知道我今天出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月泠回答道,突然发现春汐是一个不怎么能藏得住事的性子。

    “我准备去见青姐。”

    月泠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春汐,见对方一脸疑惑,她叹了口气道:“你还说我疯,你才是最疯的那个。你去见她干什么?我们不是不能随便离开北馆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自己出去过。”春汐不以为意道,“青姐的手里有每次进来和出去的人的名单,如果能看看名单,说不定能知道那个002都是谁。”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所以我准备去试试手气。”春汐的言外之意是准备当梁上君子。

    月泠抬手弹了春汐一个脑瓜崩,冷道:“还好你没去成。”

    月泠的手劲很大,春汐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总是要试试的。”

    春汐向来做事保守,就连出格的想法都从来不会有,可这次她却决定去冒险。

    月泠猜她应该是为了自己,沉默了一瞬之后才低声道:“谢谢。但你下次还是要注意安全,我们不能有无谓的牺牲。”

    春汐摇摇头,怅然道:“我也是为了安淼。她因为这件事而死,我作为她的朋友,有权利去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