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泠回到房间的时候，春汐正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月泠关上门，她抬头看着月泠道：“你走没多久阿宁来过。”
月泠闻言想起之前看到的阿慧的背影。这姐妹俩怎么好像都有事要做的样子？
“是吗？找你的？”月泠随手把衣服扔到一旁，刚才没注意，手心的伤口竟然裂开了，现在随便一动就抽疼。
春汐摇了摇头，道：“找我们的。”她皱眉看着月泠身上细碎的伤口，道：“刚没注意，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月泠低头看去，都是一些比较陈旧的伤，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她随意道：“小时候被打的。”
她看上去并不想说这些，便主动转移话题道：“来找我们干嘛？你别说话大喘气啊。”
“她说阿慧去找林岚了。
“还说今天除了拆我们的监听器，还拆了林岚那边的。
“让我们今晚别出门，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最后一句。”月泠对着春汐坐在床边，“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阿宁是壁虎吧？”
“没错。”
得到春汐的肯定，月泠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按照守则上面来说，阿宁是不应该对她们告密的，更别说这种善意的提醒。可事实上，算上那次帮春汐避开检查，阿宁已经帮过她们两次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月泠视线凝在角落处的那个矮柜上，喃喃道：“林岚知道自己会死。她和我说了很多，就像在说遗言一样。”
春汐想起之前和林岚打交道的时候，林岚那种说一半留一半的做事风格，说道：“她可能对你还有隐瞒。”
“她再怎么样，也是在北馆横着走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说着春汐起身伸了个懒腰，边走边道：“可别被她那张狐狸脸骗了——哎哟！”说着春汐踩到了月泠随便踢到一边的高跟鞋，整个人脚一扭就跌倒在了地上。
月泠本还嘲笑她笨手笨脚，却见春汐趴在地上不起来了，这才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地上有金子啊？”
“月泠......”春汐声音带着颤音，“外面熄灯了。”
房间中有些晃眼的灯光让月泠一瞬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外面熄灯了。”春汐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紧接着快速把灯关了。刚才还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月泠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感觉春汐坐到了自己旁边。
“之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就在你来的前两天。
“当时是洛陶被带走，因为她帮一个偷懒的壁虎送信，被怀疑消息泄露。
“后来虽然被证清白，可还是被罚了三天的禁闭。
“一般壁虎要明面上行动的时候，就会把那条走廊的灯熄灭。”说到后面的时候，春汐似乎吞咽了一口口水，“阿宁说的是真的。”
既然阿宁说的是真的，那外面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呢？
月泠不受控制地想起临走时林岚的那副模样。
会是林岚吗？
阿慧在这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在脑中的十秒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月泠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了一把折叠小刀。
这是她从杨奇身上顺来的。她帮杨奇杀人，取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来的？”春汐一把按住月泠的手，此刻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完全能看清月泠冰冷的表情和坚决的眸色，“别冲动！”
“我不冲动。”月泠拉开春汐的手，柔声道：“我去看看林岚。她有危险。”
话是这么说，不过月泠并不能确定。虽然林岚今晚的情绪十分反常，可因为之前她也这样情绪失控过，所以一开始月泠并没有往别的方向上去想。
可阿宁和阿慧的行为却引起了月泠的警觉。
程二会动手吗？
他那么恨陆琴寒的狗，林岚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如果要动手，现在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但如果真的是程二......她又该怎么解释？
犹豫只是一瞬，月泠很快就想好了计划。她走到门边，对已经放弃劝阻她的春汐道：“你去看看旁边的人都在不在。注意安全。”
“我真是欠你的！”春汐嘟囔着，朝着月泠嫌弃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来查人数。”
月泠微微一笑，走进黑暗中。
走廊里一片寂静，暗红的地毯在暗夜中看上去就像一条凝固的血河。
月泠赤脚踩在上面，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林岚紧闭的房门。
里面感受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气息，月泠一颗心无限下坠，额间落下一滴冷汗。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柄原属于西区主人的折叠刀，当目光触及到锋利的刀尖时，月泠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她接着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当走到林岚床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紧接着传来的是陌生的呼救声：“救......救救我......”那声音低哑又硌耳，就像有人用磨砂石摩擦月泠的耳朵一般。
“谁？”
像是听出这是月泠的声音，林岚突然激动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克制的剧烈咳嗽。
月泠连忙低下身去。
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了门锁被转动的声响。
来不及反应，月泠迅速躲在了门后面，祈求房间和走廊的黑暗能让她短暂地躲藏一番。
“我就觉得刚才的劲用小了，你果然没死。”
林岚挣扎着起身，愤恨的眼神紧盯着面前这个阴狠的男人，断断续续道：“失望了吧。贱人！”
“需要我的时候喊我宁烨哥哥，不需要的时候就叫我贱人？”宁烨冷笑着蹲下身去，“说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相信我，提前让人关了灯。想杀你，还真是困难。”
月泠闻言握紧了小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贱人！贱人！”林岚嘶哑着声音吼道，似是受到了天大的背叛。她伸着手朝着宁烨的脖颈，恨不得就这样把人掐死。
“好丑。”宁烨拍了拍林岚的脸，道：“该说再见了。”
说着宁烨又掏出那条漂亮的珍珠白的绳子，温柔地套在了林岚的脖颈上，如果忽略他脸上冷厉的表情，这场面简直就像是在给自己的爱人带上美丽的项链一般。
还不等宁烨准备好，月泠飞起就将人踹到一边。
宁烨不愧是夜辰的二把手，在月泠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他一个拧身便躲开了。
月泠皱眉，深知这样下去她不是宁烨的对手。她的攻击毫无章法又缺乏防卫，速战速决才是上上策。
可惜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天生的力量差距让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宁烨将月泠禁锢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掐着月泠脆弱的脖颈。窒息和按压带来的痛苦很快就席卷了月泠。
原本紧握的刀在打斗中也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
月泠拼命地撕抓着宁烨青筋暴起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印记。
吃痛的宁烨更是像暴怒的野兽一般，月泠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人死之前会回顾的“走马灯”。
在她过去的平凡生活中的某一天，她差点也是因为这样的方式死去。可白秀芹救了她，她的母亲抛开过往在男人面前的懦弱，将月泠从生父的魔爪中拉了出来。
可是现在谁又能来救她呢？
月泠视线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然而一直压在脖颈处的力量却突然消散，毫无预兆。
空气顺着气管重新进入干瘪的肺，月泠侧着身贪婪地呼吸着。
宁烨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因为脱力跌倒在一旁的林岚，“你这个——”话还没说出口，一口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
林岚用月泠掉落的小刀，刺进了宁烨的心脏。
“去死吧。”林岚还喘着粗气，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脸上的笑意却狰狞又恣意，“没把你爹弄死，那死的就得是你。”
宁烨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月泠这才回神，看着林岚瘫软在地上的模样，轻笑一声：“谢了。”
林岚摆摆手，回道：“没有你，我这命就真交代在这孙子手里了。”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咳嗽了两声，气氛登时弥漫着诡异的尴尬气氛。
“你怎么会来？”
“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有血光之灾。”月泠起身，走到宁烨的尸体旁边，用脚尖踢了两下，见人确实没了动静，她才过去就着林岚的小手电查看她的情况。
好在只是脖子有一道勒痕，别的倒没什么。
“少说谎了。是阿慧跟你说什么了吧？”有了这过命的交情，林岚对月泠的态度亲近了许多。
只是月泠还没想好后面的事，因而也只能和她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情况，“所以你让阿慧帮你做事？”顿了一下，月泠指了一下房门，接着道：“比如关了走廊的灯。”
林岚点点头，往后挪了挪，靠在身后的床头柜上，道：“我砸烂了房间的监控，就是为了让宁烨能进来。”
“本来我的计划是死遁，他带我去东庭躲着。那边的人都很忙，一般不会在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和他的关系。这人居然真的想杀了我。
“明明我的死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说着林岚又蹬了宁烨一脚，似乎是不解气，又踹了两下，直到没了体力才罢休。
“现在他死了。”月泠这句话说得毫无灵魂，就像是在说今天白菜又降价了那样自然，“我们也要死了。”
林岚闻言无奈地笑着，干哑着声音道：“死就死呗。反正都是要死的。”
“我那个计划，听着挺有道理的。其实，在我去东庭的瞬间夜辰就会让我真的死。
“谁会喜欢定时炸弹呢？反正夜辰肯定不喜欢。”
月泠对这些并不了解，听林岚这么说，她便问道：“夜辰很重视这个宁烨吗？”
“其实也不是。”林岚舔了舔嘴唇，接着道：“之前夜辰有一个很重视的人，叫顾寅。”
“后来他派顾寅去帮程二做事，结果顾寅反了。宁烨杀了他跟夜辰邀功。没想到夜辰反而骂了宁烨一顿。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夜辰身边缺人，也只能勉强用着宁烨。
“不过宁烨之前跟我说过，夜辰还是不信任他，觉得他做事太冲动，容易出事。”
夜辰会派人帮程二做事？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像是知道月泠在想什么，林岚接着道：“之前夜辰和程二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毕竟是每个分区的负责人，相互之间有来往也是正常的。可就因为这个顾寅，两人的关系瞬间跌入谷底。”
“程二以为是夜辰杀的顾寅，为的就是让他做不成之前顾寅帮他做的那件事。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顾寅帮程二做的什么事吗？”月泠隐约有了一些猜想，只是还不敢确定。
林岚笑道：“不知道。宁烨似乎知道，不过你知道的，他也不会跟我说这些。”
月泠点点头，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夜辰和程二之间的那点事情先暂时放一放，怎么处理旁边那具尸体才是重点。
“我们先告状吧。”月泠突然道。
林岚现在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站位，对月泠算得上是十分信任，“你说怎么做？”
半分钟后，月泠披头散发地冲出房门，用力拍打着自己的房间门，充满恐惧的尖叫声瞬间传到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春汐打开房门，看到月泠满身是血的模样时差点晕厥过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月泠来不及解释，只能趁着春汐捞起自己的时候迅速问了一句：“她们在吗？”
虽然这句话表情简略，可春汐还是听明白了月泠的意思，便回道：“洛陶出去过。”
洛陶？
这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这让月泠脑海中警铃大作。
因为外面的动静太大，原本因为走廊熄灯不敢出来的大家都纷纷探了个头出来。
就在此时，走廊的灯全部亮起。
月泠站在走廊中间，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程二。
见月泠关上门，她抬头看着月泠道：“你走没多久阿宁来过。”
月泠闻言想起之前看到的阿慧的背影。这姐妹俩怎么好像都有事要做的样子？
“是吗？找你的？”月泠随手把衣服扔到一旁，刚才没注意，手心的伤口竟然裂开了，现在随便一动就抽疼。
春汐摇了摇头，道：“找我们的。”她皱眉看着月泠身上细碎的伤口，道：“刚没注意，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月泠低头看去，都是一些比较陈旧的伤，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她随意道：“小时候被打的。”
她看上去并不想说这些，便主动转移话题道：“来找我们干嘛？你别说话大喘气啊。”
“她说阿慧去找林岚了。
“还说今天除了拆我们的监听器，还拆了林岚那边的。
“让我们今晚别出门，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最后一句。”月泠对着春汐坐在床边，“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阿宁是壁虎吧？”
“没错。”
得到春汐的肯定，月泠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按照守则上面来说，阿宁是不应该对她们告密的，更别说这种善意的提醒。可事实上，算上那次帮春汐避开检查，阿宁已经帮过她们两次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月泠视线凝在角落处的那个矮柜上，喃喃道：“林岚知道自己会死。她和我说了很多，就像在说遗言一样。”
春汐想起之前和林岚打交道的时候，林岚那种说一半留一半的做事风格，说道：“她可能对你还有隐瞒。”
“她再怎么样，也是在北馆横着走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说着春汐起身伸了个懒腰，边走边道：“可别被她那张狐狸脸骗了——哎哟！”说着春汐踩到了月泠随便踢到一边的高跟鞋，整个人脚一扭就跌倒在了地上。
月泠本还嘲笑她笨手笨脚，却见春汐趴在地上不起来了，这才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地上有金子啊？”
“月泠......”春汐声音带着颤音，“外面熄灯了。”
房间中有些晃眼的灯光让月泠一瞬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外面熄灯了。”春汐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紧接着快速把灯关了。刚才还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月泠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感觉春汐坐到了自己旁边。
“之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就在你来的前两天。
“当时是洛陶被带走，因为她帮一个偷懒的壁虎送信，被怀疑消息泄露。
“后来虽然被证清白，可还是被罚了三天的禁闭。
“一般壁虎要明面上行动的时候，就会把那条走廊的灯熄灭。”说到后面的时候，春汐似乎吞咽了一口口水，“阿宁说的是真的。”
既然阿宁说的是真的，那外面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呢？
月泠不受控制地想起临走时林岚的那副模样。
会是林岚吗？
阿慧在这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在脑中的十秒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月泠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了一把折叠小刀。
这是她从杨奇身上顺来的。她帮杨奇杀人，取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来的？”春汐一把按住月泠的手，此刻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完全能看清月泠冰冷的表情和坚决的眸色，“别冲动！”
“我不冲动。”月泠拉开春汐的手，柔声道：“我去看看林岚。她有危险。”
话是这么说，不过月泠并不能确定。虽然林岚今晚的情绪十分反常，可因为之前她也这样情绪失控过，所以一开始月泠并没有往别的方向上去想。
可阿宁和阿慧的行为却引起了月泠的警觉。
程二会动手吗？
他那么恨陆琴寒的狗，林岚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如果要动手，现在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但如果真的是程二......她又该怎么解释？
犹豫只是一瞬，月泠很快就想好了计划。她走到门边，对已经放弃劝阻她的春汐道：“你去看看旁边的人都在不在。注意安全。”
“我真是欠你的！”春汐嘟囔着，朝着月泠嫌弃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来查人数。”
月泠微微一笑，走进黑暗中。
走廊里一片寂静，暗红的地毯在暗夜中看上去就像一条凝固的血河。
月泠赤脚踩在上面，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林岚紧闭的房门。
里面感受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气息，月泠一颗心无限下坠，额间落下一滴冷汗。她手里紧紧握着那柄原属于西区主人的折叠刀，当目光触及到锋利的刀尖时，月泠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她接着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当走到林岚床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紧接着传来的是陌生的呼救声：“救......救救我......”那声音低哑又硌耳，就像有人用磨砂石摩擦月泠的耳朵一般。
“谁？”
像是听出这是月泠的声音，林岚突然激动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克制的剧烈咳嗽。
月泠连忙低下身去。
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了门锁被转动的声响。
来不及反应，月泠迅速躲在了门后面，祈求房间和走廊的黑暗能让她短暂地躲藏一番。
“我就觉得刚才的劲用小了，你果然没死。”
林岚挣扎着起身，愤恨的眼神紧盯着面前这个阴狠的男人，断断续续道：“失望了吧。贱人！”
“需要我的时候喊我宁烨哥哥，不需要的时候就叫我贱人？”宁烨冷笑着蹲下身去，“说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相信我，提前让人关了灯。想杀你，还真是困难。”
月泠闻言握紧了小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贱人！贱人！”林岚嘶哑着声音吼道，似是受到了天大的背叛。她伸着手朝着宁烨的脖颈，恨不得就这样把人掐死。
“好丑。”宁烨拍了拍林岚的脸，道：“该说再见了。”
说着宁烨又掏出那条漂亮的珍珠白的绳子，温柔地套在了林岚的脖颈上，如果忽略他脸上冷厉的表情，这场面简直就像是在给自己的爱人带上美丽的项链一般。
还不等宁烨准备好，月泠飞起就将人踹到一边。
宁烨不愧是夜辰的二把手，在月泠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他一个拧身便躲开了。
月泠皱眉，深知这样下去她不是宁烨的对手。她的攻击毫无章法又缺乏防卫，速战速决才是上上策。
可惜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天生的力量差距让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宁烨将月泠禁锢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掐着月泠脆弱的脖颈。窒息和按压带来的痛苦很快就席卷了月泠。
原本紧握的刀在打斗中也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
月泠拼命地撕抓着宁烨青筋暴起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印记。
吃痛的宁烨更是像暴怒的野兽一般，月泠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人死之前会回顾的“走马灯”。
在她过去的平凡生活中的某一天，她差点也是因为这样的方式死去。可白秀芹救了她，她的母亲抛开过往在男人面前的懦弱，将月泠从生父的魔爪中拉了出来。
可是现在谁又能来救她呢？
月泠视线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然而一直压在脖颈处的力量却突然消散，毫无预兆。
空气顺着气管重新进入干瘪的肺，月泠侧着身贪婪地呼吸着。
宁烨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因为脱力跌倒在一旁的林岚，“你这个——”话还没说出口，一口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
林岚用月泠掉落的小刀，刺进了宁烨的心脏。
“去死吧。”林岚还喘着粗气，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脸上的笑意却狰狞又恣意，“没把你爹弄死，那死的就得是你。”
宁烨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月泠这才回神，看着林岚瘫软在地上的模样，轻笑一声：“谢了。”
林岚摆摆手，回道：“没有你，我这命就真交代在这孙子手里了。”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咳嗽了两声，气氛登时弥漫着诡异的尴尬气氛。
“你怎么会来？”
“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有血光之灾。”月泠起身，走到宁烨的尸体旁边，用脚尖踢了两下，见人确实没了动静，她才过去就着林岚的小手电查看她的情况。
好在只是脖子有一道勒痕，别的倒没什么。
“少说谎了。是阿慧跟你说什么了吧？”有了这过命的交情，林岚对月泠的态度亲近了许多。
只是月泠还没想好后面的事，因而也只能和她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情况，“所以你让阿慧帮你做事？”顿了一下，月泠指了一下房门，接着道：“比如关了走廊的灯。”
林岚点点头，往后挪了挪，靠在身后的床头柜上，道：“我砸烂了房间的监控，就是为了让宁烨能进来。”
“本来我的计划是死遁，他带我去东庭躲着。那边的人都很忙，一般不会在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和他的关系。这人居然真的想杀了我。
“明明我的死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说着林岚又蹬了宁烨一脚，似乎是不解气，又踹了两下，直到没了体力才罢休。
“现在他死了。”月泠这句话说得毫无灵魂，就像是在说今天白菜又降价了那样自然，“我们也要死了。”
林岚闻言无奈地笑着，干哑着声音道：“死就死呗。反正都是要死的。”
“我那个计划，听着挺有道理的。其实，在我去东庭的瞬间夜辰就会让我真的死。
“谁会喜欢定时炸弹呢？反正夜辰肯定不喜欢。”
月泠对这些并不了解，听林岚这么说，她便问道：“夜辰很重视这个宁烨吗？”
“其实也不是。”林岚舔了舔嘴唇，接着道：“之前夜辰有一个很重视的人，叫顾寅。”
“后来他派顾寅去帮程二做事，结果顾寅反了。宁烨杀了他跟夜辰邀功。没想到夜辰反而骂了宁烨一顿。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夜辰身边缺人，也只能勉强用着宁烨。
“不过宁烨之前跟我说过，夜辰还是不信任他，觉得他做事太冲动，容易出事。”
夜辰会派人帮程二做事？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像是知道月泠在想什么，林岚接着道：“之前夜辰和程二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毕竟是每个分区的负责人，相互之间有来往也是正常的。可就因为这个顾寅，两人的关系瞬间跌入谷底。”
“程二以为是夜辰杀的顾寅，为的就是让他做不成之前顾寅帮他做的那件事。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顾寅帮程二做的什么事吗？”月泠隐约有了一些猜想，只是还不敢确定。
林岚笑道：“不知道。宁烨似乎知道，不过你知道的，他也不会跟我说这些。”
月泠点点头，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夜辰和程二之间的那点事情先暂时放一放，怎么处理旁边那具尸体才是重点。
“我们先告状吧。”月泠突然道。
林岚现在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站位，对月泠算得上是十分信任，“你说怎么做？”
半分钟后，月泠披头散发地冲出房门，用力拍打着自己的房间门，充满恐惧的尖叫声瞬间传到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春汐打开房门，看到月泠满身是血的模样时差点晕厥过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月泠来不及解释，只能趁着春汐捞起自己的时候迅速问了一句：“她们在吗？”
虽然这句话表情简略，可春汐还是听明白了月泠的意思，便回道：“洛陶出去过。”
洛陶？
这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这让月泠脑海中警铃大作。
因为外面的动静太大，原本因为走廊熄灯不敢出来的大家都纷纷探了个头出来。
就在此时，走廊的灯全部亮起。
月泠站在走廊中间，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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