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木并没有在春汐的脸上看出慌张或是别的表情。相反，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视线又放到了里面的那个医生身上。
像是察觉到春汐的眼神，医生转过身来，见春汐正在看着自己，他将林岚床边的帘子拉好之后，便朝着春汐走了过来。
“你是谁？”
“我是北馆的春汐，这是林木。”春汐不认识这个医生，自然也因为拿不准这人的性格而显得有些谨慎。她扫过医生胸前的名牌，记下了他的名字，“里面那个是我们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林木下意识看了春汐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眼神。
陆天易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冷道：“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没事的话就回去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春汐和林木，浑身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而春汐忽然道：“陆医生，林岚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林岚？”陆天易疑惑道：“里面那个女的？”
春汐点点头，“就是她。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程二说了他会处理。”陆天易这次说完之后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木见春汐有些失落，便嗤笑道：“朋友？怎么我不在几天，你们都这么熟悉了？”
“她是你姐姐。”听出林木语气中的嘲讽，春汐也没有忍着，直接呛了回去，“我和你姐姐关系好，你看起来很不爽啊，弟弟。”
林木和林岚之间的关系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可春汐却知道，林木讨厌别人说林岚是他姐姐，也讨厌别人以为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
因此春汐的这句话简直就是连着戳了两次林木的心窝子，这让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边月泠在春汐走了没多久之后便清醒了过来。长时间的睡眠让月泠手脚酸软，竟有些使不上力。
“醒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的男声让月泠一个激灵，她转头看去，只见在她世界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程五此时正坐在春汐的床上，手上还拿着那张泛黄的报纸。像是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
“五哥。”月泠起身，揉了揉眼睛，直到视线恢复清明她才接着道：“你找我？”
程五没有回答月泠的问题，反而是挥了挥手里的报纸，问道：“这个，哪儿来的？”
月泠眨眨眼，纠结了一下，还是道：“安淼的吧......我也不太清楚。随便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嗯。”程五将报纸叠好，翘着腿看向月泠，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宁烨到底是谁杀的。这很重要。”
“是我没错。”月泠穿上衣服，笑道：“昨天不是都说明白了吗？我不会对二哥说谎的。”
“我说了这很重要！”程五失去了耐心，他猛然起身准备对月泠动手，却因为忌惮摄像头又收回手，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寸头，“你想让林岚死吗？”
月泠无所谓地摇摇头，淡淡道：“她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再说了，我杀了人，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可你知道二哥他——”程五倏地停了自己的话，威胁道：“你如果想让林岚替你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月泠有些不太能理解程五的心情，也不能理解程五过来说这番话的动机。
明明之前恨不得让林岚去死的人是他，可现在威胁月泠，要保护林岚的人也是他。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月泠知道程五不会对自己动手，因而也便直截了当道：“你想杀了林岚，这是林岚对我说的。”
被直接戳穿，程五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紧盯着月泠，道：“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为了救她，杀了宁烨。这叫没关系？”
“少别废话。再问你一遍，宁烨到底是谁杀的？”
“你就当是陆先生杀的吧。”月泠冷淡道，“这个人选，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就像林岚之前对月泠说的那些谎话一样，她对程五也是说了谎的。
或许在程五的眼中，这个孩子就是属于陆先生的，因为在程五眼里，没有人敢对陆先生说这种谎话，更何况是地位处于底层的林岚。
而林岚昨晚的证词，不过是为了赋予宁烨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而已。
“一旦这个孩子被证明不是宁烨的，你们都会死。”在听到月泠的话后，程五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心里没了那股燥意，说话也平静了很多，“那个时候，就算这个孩子是陆先生的，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让林岚死吧。”月泠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话，脸上是不符合美貌的残忍无情，“她死了，我才能活。”
房间里有一个小的换气扇，它转动的时候会将外面的灯光切碎成条状，印在房间的墙上。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人微微的呼吸声。程五根本没有想到月泠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月泠听出程五语气中的不可思议，便笑道：“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朋友这件事，五哥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程五可太知道了。
就像他从那件事之后就知道自己跟程二之间的情谊根本就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坚不可摧一般，他知道这里没有真正的朋友。
他为了北馆，差点把命交代在协会。
而程二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了保护自己，居然逐渐疏远了他。
连所谓的“兄弟”都尚且如此，那更何况是月泠她们。
“可是林岚不能死。她是陆先生重视的人，我会保护她。”程五知道之前月泠跟陆琴寒见面的事情，不过后来程二没有对她发作，又让程五对月泠产生了怀疑。
“五哥说的没错。陆先生为了让林岚全身而退，这才让我进来补充位置。”月泠睁着眼睛说瞎话，接着道：“你也知道，二哥疑心很重。可为什么偏偏鉴定师在节骨眼上死了，而我又刚好能替补这个位置。”
“陆先生的用心良苦，还希望五哥多多理解了。”说完月泠叹了口气，看着程五道：“林岚死，可也不是真的死。靠五哥的话，林岚应该是能安安稳稳地死掉的。”
这下程五明白了。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月泠，笑道：“陆先生倒是会挑人。”
“五哥才是栋梁。”
程五自动将月泠的恭维话从耳边推走，“只是我毕竟还有一些事情做不了，需要你的帮忙。”
“五哥请说。”
下午，月泠跟着程二去港口的时候破例穿上了正常的衣服。月泠本就没有那股子奴性，此时穿着正常衣服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青姐之类的角色。
景心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一个小岛，还是一个四面根本看不到建筑或者土地的孤岛。
海风吹来的时候带着它特有的腥味，算不上好闻，但对月泠来说，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难得出来一次，就连刺眼的阳光也变得可爱起来。
“记得我的警告，不该看的别看。”
程五推了月泠一把，让她跟紧程二的脚步，同时也阻断了她看向远处的视线。
来的时候，她被程五遮住了眼睛，好像是走了半天，又坐了电梯，感觉像是坐了两三层的样子，然后又走了许久才从通道走出到海边。可惜了，月泠完全没有睁着眼睛把路走对的决心。
一旁的杨奇见程五对月泠动手动脚的，便开口道：“老五，对待美女要温柔一点。”
程五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月泠，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杨哥，五哥对我挺好的。只是今天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吧。”
“哦哟，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他是你们北馆最不操心的人了吧？”杨奇放慢了脚步，跟月泠并排走着，“有什么小八卦，给你杨哥讲讲？”
“昨晚我杀人了。”月泠笑道。
见杨奇惊讶挑眉，她接着道：“是夜老板的手下，宁烨。”
“胆子挺大的。”杨奇勾唇道，“程老二没收拾你？”
“本来就是误杀。林岚怀了宁烨的孩子，然后宁烨就准备——”月泠没说完后面的话，只是指尖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杨奇立刻心领神会道：“我就说你是个西区的苗子。要是能来我手下，那肯定是最合适的。”
月泠没把最重要的说出来，不过杨奇如果想听那部分的话，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程二看到月泠跟杨奇讲得正欢，冷声道：“莫月泠，过来。”
“你二哥叫你呢。”杨奇敏锐地发现程二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想到他是在跟月泠讲话，便也没放在心上，“去吧。”
月泠和杨奇挥挥手，小跑着走到了程二身边。
“杨奇怎么说？”
“杨哥好像不意外我杀了宁烨。”月泠有些怯怯地补充道：“还说我是个好苗子，要是去西区就好了。”
程二转头扫了眼杨奇，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是自己为了讨好杨奇给了他在北馆太多自由。之前的林木和老三，现在的宁烨和莫月泠，这桩桩件件，哪里没有他杨奇的身影。
“二哥，林岚......”月泠像是被程二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林岚好可怜，如果她是被当做是棋子的话，对二哥也是一种蔑视吧。毕竟北馆可是你的地盘。”
程二没有接话，只是道：“别乱说话。”
没有骂月泠，这说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程二跟夜辰的关系本就不好，虽然宁烨在东庭的地位比不上死了的顾寅，但终究是夜辰的二把手，就这么死了，夜辰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没办法轻易放过程二的。
杨奇插手无异于是将程二放在了砧板上，又把能处理程二的刀亲手递给了夜辰。
“等货结束，你去禁闭室待几天。毕竟是犯了错的。”
“明白。”
月泠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程五，只见他闻言对月泠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而月泠却没有什么反应。
一行人等了一会儿，夜辰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薄风衣，带着两个人往这边走来。举手投足间全是久居上位才能养成的气质，他长相并不算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俊美。只可惜那双狭长的凤眼中狠厉的神色打破了其他五官营造的美好。
“抱歉，我来迟了。”
夜辰虽然这么说，可也只是出于礼貌。就算真的有人不耐烦，那也是不能当面表现出来的。
“夜老板时间刚刚好，船马上就能到。”杨奇正说着，月泠就看到远处有一艘小船往这边开着。上面几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表情严肃，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待到男人上岸的时候，他们将手中的六个手提箱递给了杨奇。而杨奇随机将箱子平均分给了二人。
“老规矩，有什么是什么。不能换，也不能抢。”
有了前车之鉴，这句话此时就像是专门说给程二的。闻言程二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可杨奇这次是真的冤枉了。
上次程二闹的事让他也被金交处警告了一番。这次也是明面上提醒一下程二，当然，如果他还是要硬来，那也算是先把自己摘出去了，程二怎么作，也不能算到他的身上。
程二将箱子递给月泠，月泠接过之后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红宝石首饰，一条蓝宝石项链，以及一套祖母绿首饰。
这并没有什么，可是让月泠不可思议的是夜辰的货居然也差不多，不过他的不是红宝石，而是两套祖母绿。
杨奇的手这么准的吗？
月泠朝杨奇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正在跟林木说着什么，完全没有看他们这边。
“看好了？”程二不想在此逗留，见月泠点头，他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叫上林木。林木看着程二离开的背影，思绪骤然放空了一瞬。
“上次你被我带走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表情。怎么？感觉被背叛了？”杨奇眸光狠厉，抬手拍了拍林木的脸，道：“你好像觉得跟了我是吃亏？”
“杨哥，不是我说真话，确实有这种感觉。”林木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此话一出，杨奇大笑道：“说来听听，哥哥哪里不让你满意了？哥哥能改的一定改。”
“对我挺好的，不过谁知道我会不会是下一个杨乐乐呢？”林木说完也不管杨奇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脚便离开了。
杨乐乐，是死去的老三的亲弟弟。
像是察觉到春汐的眼神，医生转过身来，见春汐正在看着自己，他将林岚床边的帘子拉好之后，便朝着春汐走了过来。
“你是谁？”
“我是北馆的春汐，这是林木。”春汐不认识这个医生，自然也因为拿不准这人的性格而显得有些谨慎。她扫过医生胸前的名牌，记下了他的名字，“里面那个是我们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林木下意识看了春汐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眼神。
陆天易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冷道：“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没事的话就回去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春汐和林木，浑身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而春汐忽然道：“陆医生，林岚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林岚？”陆天易疑惑道：“里面那个女的？”
春汐点点头，“就是她。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程二说了他会处理。”陆天易这次说完之后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木见春汐有些失落，便嗤笑道：“朋友？怎么我不在几天，你们都这么熟悉了？”
“她是你姐姐。”听出林木语气中的嘲讽，春汐也没有忍着，直接呛了回去，“我和你姐姐关系好，你看起来很不爽啊，弟弟。”
林木和林岚之间的关系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可春汐却知道，林木讨厌别人说林岚是他姐姐，也讨厌别人以为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
因此春汐的这句话简直就是连着戳了两次林木的心窝子，这让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边月泠在春汐走了没多久之后便清醒了过来。长时间的睡眠让月泠手脚酸软，竟有些使不上力。
“醒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的男声让月泠一个激灵，她转头看去，只见在她世界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程五此时正坐在春汐的床上，手上还拿着那张泛黄的报纸。像是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
“五哥。”月泠起身，揉了揉眼睛，直到视线恢复清明她才接着道：“你找我？”
程五没有回答月泠的问题，反而是挥了挥手里的报纸，问道：“这个，哪儿来的？”
月泠眨眨眼，纠结了一下，还是道：“安淼的吧......我也不太清楚。随便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嗯。”程五将报纸叠好，翘着腿看向月泠，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宁烨到底是谁杀的。这很重要。”
“是我没错。”月泠穿上衣服，笑道：“昨天不是都说明白了吗？我不会对二哥说谎的。”
“我说了这很重要！”程五失去了耐心，他猛然起身准备对月泠动手，却因为忌惮摄像头又收回手，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寸头，“你想让林岚死吗？”
月泠无所谓地摇摇头，淡淡道：“她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再说了，我杀了人，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可你知道二哥他——”程五倏地停了自己的话，威胁道：“你如果想让林岚替你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月泠有些不太能理解程五的心情，也不能理解程五过来说这番话的动机。
明明之前恨不得让林岚去死的人是他，可现在威胁月泠，要保护林岚的人也是他。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月泠知道程五不会对自己动手，因而也便直截了当道：“你想杀了林岚，这是林岚对我说的。”
被直接戳穿，程五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紧盯着月泠，道：“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为了救她，杀了宁烨。这叫没关系？”
“少别废话。再问你一遍，宁烨到底是谁杀的？”
“你就当是陆先生杀的吧。”月泠冷淡道，“这个人选，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就像林岚之前对月泠说的那些谎话一样，她对程五也是说了谎的。
或许在程五的眼中，这个孩子就是属于陆先生的，因为在程五眼里，没有人敢对陆先生说这种谎话，更何况是地位处于底层的林岚。
而林岚昨晚的证词，不过是为了赋予宁烨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而已。
“一旦这个孩子被证明不是宁烨的，你们都会死。”在听到月泠的话后，程五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心里没了那股燥意，说话也平静了很多，“那个时候，就算这个孩子是陆先生的，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让林岚死吧。”月泠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话，脸上是不符合美貌的残忍无情，“她死了，我才能活。”
房间里有一个小的换气扇，它转动的时候会将外面的灯光切碎成条状，印在房间的墙上。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了两人微微的呼吸声。程五根本没有想到月泠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月泠听出程五语气中的不可思议，便笑道：“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朋友这件事，五哥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程五可太知道了。
就像他从那件事之后就知道自己跟程二之间的情谊根本就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坚不可摧一般，他知道这里没有真正的朋友。
他为了北馆，差点把命交代在协会。
而程二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了保护自己，居然逐渐疏远了他。
连所谓的“兄弟”都尚且如此，那更何况是月泠她们。
“可是林岚不能死。她是陆先生重视的人，我会保护她。”程五知道之前月泠跟陆琴寒见面的事情，不过后来程二没有对她发作，又让程五对月泠产生了怀疑。
“五哥说的没错。陆先生为了让林岚全身而退，这才让我进来补充位置。”月泠睁着眼睛说瞎话，接着道：“你也知道，二哥疑心很重。可为什么偏偏鉴定师在节骨眼上死了，而我又刚好能替补这个位置。”
“陆先生的用心良苦，还希望五哥多多理解了。”说完月泠叹了口气，看着程五道：“林岚死，可也不是真的死。靠五哥的话，林岚应该是能安安稳稳地死掉的。”
这下程五明白了。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月泠，笑道：“陆先生倒是会挑人。”
“五哥才是栋梁。”
程五自动将月泠的恭维话从耳边推走，“只是我毕竟还有一些事情做不了，需要你的帮忙。”
“五哥请说。”
下午，月泠跟着程二去港口的时候破例穿上了正常的衣服。月泠本就没有那股子奴性，此时穿着正常衣服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青姐之类的角色。
景心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一个小岛，还是一个四面根本看不到建筑或者土地的孤岛。
海风吹来的时候带着它特有的腥味，算不上好闻，但对月泠来说，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难得出来一次，就连刺眼的阳光也变得可爱起来。
“记得我的警告，不该看的别看。”
程五推了月泠一把，让她跟紧程二的脚步，同时也阻断了她看向远处的视线。
来的时候，她被程五遮住了眼睛，好像是走了半天，又坐了电梯，感觉像是坐了两三层的样子，然后又走了许久才从通道走出到海边。可惜了，月泠完全没有睁着眼睛把路走对的决心。
一旁的杨奇见程五对月泠动手动脚的，便开口道：“老五，对待美女要温柔一点。”
程五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月泠，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杨哥，五哥对我挺好的。只是今天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吧。”
“哦哟，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他是你们北馆最不操心的人了吧？”杨奇放慢了脚步，跟月泠并排走着，“有什么小八卦，给你杨哥讲讲？”
“昨晚我杀人了。”月泠笑道。
见杨奇惊讶挑眉，她接着道：“是夜老板的手下，宁烨。”
“胆子挺大的。”杨奇勾唇道，“程老二没收拾你？”
“本来就是误杀。林岚怀了宁烨的孩子，然后宁烨就准备——”月泠没说完后面的话，只是指尖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杨奇立刻心领神会道：“我就说你是个西区的苗子。要是能来我手下，那肯定是最合适的。”
月泠没把最重要的说出来，不过杨奇如果想听那部分的话，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程二看到月泠跟杨奇讲得正欢，冷声道：“莫月泠，过来。”
“你二哥叫你呢。”杨奇敏锐地发现程二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想到他是在跟月泠讲话，便也没放在心上，“去吧。”
月泠和杨奇挥挥手，小跑着走到了程二身边。
“杨奇怎么说？”
“杨哥好像不意外我杀了宁烨。”月泠有些怯怯地补充道：“还说我是个好苗子，要是去西区就好了。”
程二转头扫了眼杨奇，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是自己为了讨好杨奇给了他在北馆太多自由。之前的林木和老三，现在的宁烨和莫月泠，这桩桩件件，哪里没有他杨奇的身影。
“二哥，林岚......”月泠像是被程二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林岚好可怜，如果她是被当做是棋子的话，对二哥也是一种蔑视吧。毕竟北馆可是你的地盘。”
程二没有接话，只是道：“别乱说话。”
没有骂月泠，这说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程二跟夜辰的关系本就不好，虽然宁烨在东庭的地位比不上死了的顾寅，但终究是夜辰的二把手，就这么死了，夜辰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没办法轻易放过程二的。
杨奇插手无异于是将程二放在了砧板上，又把能处理程二的刀亲手递给了夜辰。
“等货结束，你去禁闭室待几天。毕竟是犯了错的。”
“明白。”
月泠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程五，只见他闻言对月泠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而月泠却没有什么反应。
一行人等了一会儿，夜辰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薄风衣，带着两个人往这边走来。举手投足间全是久居上位才能养成的气质，他长相并不算普通，甚至可以说是俊美。只可惜那双狭长的凤眼中狠厉的神色打破了其他五官营造的美好。
“抱歉，我来迟了。”
夜辰虽然这么说，可也只是出于礼貌。就算真的有人不耐烦，那也是不能当面表现出来的。
“夜老板时间刚刚好，船马上就能到。”杨奇正说着，月泠就看到远处有一艘小船往这边开着。上面几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表情严肃，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待到男人上岸的时候，他们将手中的六个手提箱递给了杨奇。而杨奇随机将箱子平均分给了二人。
“老规矩，有什么是什么。不能换，也不能抢。”
有了前车之鉴，这句话此时就像是专门说给程二的。闻言程二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可杨奇这次是真的冤枉了。
上次程二闹的事让他也被金交处警告了一番。这次也是明面上提醒一下程二，当然，如果他还是要硬来，那也算是先把自己摘出去了，程二怎么作，也不能算到他的身上。
程二将箱子递给月泠，月泠接过之后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红宝石首饰，一条蓝宝石项链，以及一套祖母绿首饰。
这并没有什么，可是让月泠不可思议的是夜辰的货居然也差不多，不过他的不是红宝石，而是两套祖母绿。
杨奇的手这么准的吗？
月泠朝杨奇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正在跟林木说着什么，完全没有看他们这边。
“看好了？”程二不想在此逗留，见月泠点头，他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叫上林木。林木看着程二离开的背影，思绪骤然放空了一瞬。
“上次你被我带走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表情。怎么？感觉被背叛了？”杨奇眸光狠厉，抬手拍了拍林木的脸，道：“你好像觉得跟了我是吃亏？”
“杨哥，不是我说真话，确实有这种感觉。”林木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此话一出，杨奇大笑道：“说来听听，哥哥哪里不让你满意了？哥哥能改的一定改。”
“对我挺好的，不过谁知道我会不会是下一个杨乐乐呢？”林木说完也不管杨奇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脚便离开了。
杨乐乐，是死去的老三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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