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或许我能在跟你讲故事之前，知道你的名字？”月泠随便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
老人待在角落，月泠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多的就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你可以叫我洛斯。”
“玫瑰？”月泠不确定道，“我可以理解是一种代号吗？”
“可以这么说吧。”老人低低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我的名字。”
月泠也笑了，她看着老人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我随便猜的。”
“那你的直觉不错。”洛斯像是对月泠的故事迫不及待了一般，他带着摇椅往前挪动了一下，现在月泠已经能看到他穿的是什么鞋子了。
月泠看着那双有些眼熟的军绿色布鞋，开始讲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故事。
不过其中真假掺杂着，月泠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人。
洛斯有非常好的倾听习惯，甚至还能在自己了解的地方和月泠说上两句。总之这段时间过得是非常舒心的。
“你说你之前成绩不错，你的老师一定很喜欢你吧？”
月泠想起自己那亦师亦友的导师，笑道：“是的。不单是学业，我还很感谢他给了我很多赚钱的机会。”
可惜自从两个月前参加完“钻石杯”后，导师就被派到国外去交流访问了。
“有什么比较满意的作品吗？我对这些首饰什么的也很感兴趣。”洛斯说话的风格让月泠想起了村子里一个之前给军队当过秘书的老头。他祖上就是读书人，身上那种太过于特别的气质，让他站在人群中就能自动跟别人产生壁垒，独树一帜。
月泠不想谈太多自己在蜂巢之外的事情，便道：“我还年轻，其实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满意的东西。目前为止的设计，多少都有些不成熟。”
洛斯自然是明白月泠的意思，他也没有追问的想法，便转而问道：“你说你因为杀了宁烨才来到的这里。禁闭结束之后呢？你会去哪里？”
老鼠受罚如果只有禁闭的话，那多少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了。毕竟老鼠没什么“重复利用”的必要。
更何况月泠杀了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夜辰的二把手。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她更是不可能只有关禁闭这一种惩罚方式了。
可月泠偏偏就是如此。
“过之前的生活——多了一个帮老大鉴定货物的活。”
洛斯闻言了然，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一般，道：“之前也有一个小姑娘，也是你们北馆的。她犯了错来这里，也是关了三天就回去了。”
“洛陶？”
“好像是这个名字？”洛斯有些抱歉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见月泠皱眉思索，洛斯摇晃着身下的摇椅，状似无意道：“她走的时候可还有人来接呢。”
“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短卷发的小姑娘。
“她和我说她是负责北馆监控的壁虎，受程二的命来接洛陶——就是那个小姑娘。
“不过她叫什么我确实是忘了，不愧是壁虎啊，就连脸我也记不清了。”
洛斯说话的声音缓慢，又带着老派知识分子特有的抑扬顿挫，结尾的时候他还关心道：“你在想什么？没事吧？”
“我没事。”月泠也只是将洛斯说的话当做一条信息来收集，并没有说单听他的一段陈述就这么相信了全部。
“她在这里没有像我一样，跟你说点什么吗？”月泠叹了口气，道：“我就是爱和人聊天，在哪里都一样。”
这句话就是假话了，还是随便乱编的假话、
月泠向来只说有用的话，就算是废话，也是带着塑造性格的目的去说的。而不需要她创造言语的时候，月泠甚至可以一天都不和人交流。
“哈哈哈，那就没有了。她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进来就睡了一天一夜，饭都没吃呢。”像是回应月泠之前的话，洛斯又道：“我也是爱和人聊天，不过这毕竟是禁闭室，老传出聊天声，不太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月泠就听到了皮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出现在门上的小玻璃窗上，男人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月泠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憋气，紧张的情绪让她有些缺氧。
洛斯见状嘲笑月泠道：“不愧是第一次来的，居然能怕成这样。”
月泠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笑了一下。
连续的工作和短时间的休息让月泠有些疲惫，待到洛斯也没什么话想说的时候，她便在这安静到吓人的环境中睡着了。
月泠这边的气氛静谧，却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是如此，尤其是对于当时在另一个“现场”的阿慧而言。
“叶梅，你冷静一下。”
叶梅将阿慧抵在墙角，表情狰狞，配上那包在头上的白色纱布，更是既凄惨又恐怖，“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负责北馆的监控，自然对这里唯一的监控死角十分熟悉。
“你先放开我，我能解释很多东西。”阿慧松开了因为下意识反抗叶梅而紧紧抓住的手，冲激动的叶梅挑了挑眉，道：“我又不跑，好好谈，嗯？”
叶梅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杀了阿慧也于事无补，执行处对她的处罚已经结束了，壁虎自相残杀只会让她直接被处决。这对她来说简直没有一丝的好处。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叶梅说着狠狠地推了阿慧一把，阿慧后背撞到铁管，蓦然传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但又不敢太大动作。面前的叶梅现在情绪很不好，激怒她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那天真的没有来这里。”阿慧轻声道：“阿宁那天发烧了，我在照顾她。”
说到阿宁的时候，叶梅的情绪平稳了一些。
阿慧有多么照顾阿宁，别人不知道，她叶梅却是知道的。
阿慧和阿宁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父母，小小年纪的阿慧为了让阿宁不跟着受苦，便将她送去了福利院。而阿慧四处奔走，终于找到了能够收养她们的亲戚。
只是阿宁受了惊吓，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病秧子。
“我真的挺对不起你的，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你就恨我吧。”
叶梅讥笑道：“你都没来，我恨你干什么？”
“老大说他是接收到了别人的举报才把你推出去的。”阿慧假装没有听到叶梅的话，一脸诚恳道：“但他不能说那个人是谁，就问我能不能担了这个责任。”
说着阿慧拿出一个小的屏幕，上面写着“奖金”两个字，后面又紧接着一串数字，“这是他给我的报酬。”
蜂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账户，而里面的交易金额都是受到金交处的严格管控的，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金交处有权利收回这笔钱。因而在叶梅看到阿慧拿出这个证据的时候，已经不疑有他了。
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阿慧说谎，会有人替叶梅揭穿她的。
“贱人！”叶梅呼吸粗重起来，像是要将那个乱说话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阿慧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突然道：“是她......不，可能不是......”
她的自言自语自然吸引了叶梅的注意力，她掐着阿慧的下巴质问道：“谁？赶紧说！”
“我负责点名的时候发现有个叫洛陶的经常晚归，而且听认识的人说，她那天也没有按时回房间。”阿慧生怕叶梅又发疯，赶紧一股脑地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叶梅闻言却皱了眉，她问道：“这个洛陶，是住在安淼旁边的那个洛陶吗？”
安淼这个名字听着居然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阿慧不知道叶梅为什么会提到安淼，但因为她说得没错，便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叶梅得到肯定之后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说着叶梅看向阿慧，见她一脸疑惑，她便接着道：“在当时安淼被处决的这件事情，她洛陶可算得上是‘大功臣’。”
“本来当时安淼就是替洛陶去传信的。
“因为这件事也涉及到我，所以原本我想着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先想个办法糊弄过去算了。但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听说洛陶私下跟别的壁虎说了这件事。
“想想她当时得知安淼要被处决时候的表现，我早该知道她就是这种人的。
“自私、狠毒，而且十分虚伪。”
听着叶梅说着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阿慧冷道：“那她现在呢？还在做这种传信的事情吗？”
蜂巢中的传信是有专门的人去做的。但由专人传递的信息一般都会先经过审查，因而会有暴露的风险。私自传信是不允许的，但却是十分有市场的。
有人铤而走险也挺正常。
可壁虎的行动对下是隐秘的，对上是公开的。如果他们之间出现了私下且对上隐瞒的交流，那就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因为安淼的事情，我再也没有找过她。但听你说她经常彻夜未归，程二又没有惩罚她，恐怕是已经找好金主了。”说着叶梅嘲讽一笑，道：“可能是程二呢。搞一些反向监视，什么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结合洛陶的种种表现，洛陶效忠程二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不过，她不是安河的人吗？
“可她是安先生的人。”阿慧淡淡道，“你觉得她会背叛安先生吗？”
“帮程二做事又不代表背叛安先生。”叶梅白了阿慧一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阿慧，无所谓道：“更何况程二和安先生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糟糕。随手帮忙的话，安先生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不过说得再多再合理，这些都只是叶梅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当安河听到阿慧说洛陶可能在为程二做事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可算不上无所谓。
“居然是我的手下先不听话的。”安河居然还有些为自己可怜的语气，“看来上一次还真是我侥幸赢了陆琴寒一局。还不等清算开始，我就要先清理门户了。”
阿慧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安河想起房间里还有她这号人的时候，她才抬头和安河对视。
“你把她处理了吧。”安河指尖摸索着手上的戒指，低声道：“林岚站好队了，让她死还有点麻烦。露出来的这个缺口就让洛陶补上吧。”
“是。”
总会有兔子死掉的。
这既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是不能反抗的自然规律。
晓真接待完客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只见房间中的灯黑着，走廊再怎么明亮的光怎么也照射不进黑暗的房间中。
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颤抖的指尖按下冰冷的开关时，洛陶死状惨烈的尸体与毫无防备的晓真对视。
“啊——”
阿慧看着监控中夺门而出的晓真，忽然有些兴致缺缺。反而是身边的叶梅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哼着小曲，又把洛陶的尸体放大多欣赏了两遍。
“你说要是她反抗没有那么强烈，皮肤的状态会不会更好一些？”
阿慧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本来她是准备自己动手的，可惜叶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便说服阿慧把任务让给她。
虽然阿慧讨厌洛陶，也觉得她死有余辜。但如果是她的话，只会一刀结束她的生命。并不会像叶梅这样，在她那张还算貌美的脸蛋上刻下这么多细碎的刀痕。
“你这样做，最后也是算到我头上。”阿慧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叶梅冷淡的声音，“反正你已经算过一次了，再算一次又有什么呢？”
“阿慧，别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了。”
阿慧没有转身过去看她，只是回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建议你报复我，或者我的阿宁。”
叶梅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她转着椅子重新将视线放在了监控器上，不再言语。
“如果你要犯上的话，我会帮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阿慧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叶梅听着这话，无言地勾起了唇角。
老人待在角落，月泠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多的就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你可以叫我洛斯。”
“玫瑰？”月泠不确定道，“我可以理解是一种代号吗？”
“可以这么说吧。”老人低低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我的名字。”
月泠也笑了，她看着老人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我随便猜的。”
“那你的直觉不错。”洛斯像是对月泠的故事迫不及待了一般，他带着摇椅往前挪动了一下，现在月泠已经能看到他穿的是什么鞋子了。
月泠看着那双有些眼熟的军绿色布鞋，开始讲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故事。
不过其中真假掺杂着，月泠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人。
洛斯有非常好的倾听习惯，甚至还能在自己了解的地方和月泠说上两句。总之这段时间过得是非常舒心的。
“你说你之前成绩不错，你的老师一定很喜欢你吧？”
月泠想起自己那亦师亦友的导师，笑道：“是的。不单是学业，我还很感谢他给了我很多赚钱的机会。”
可惜自从两个月前参加完“钻石杯”后，导师就被派到国外去交流访问了。
“有什么比较满意的作品吗？我对这些首饰什么的也很感兴趣。”洛斯说话的风格让月泠想起了村子里一个之前给军队当过秘书的老头。他祖上就是读书人，身上那种太过于特别的气质，让他站在人群中就能自动跟别人产生壁垒，独树一帜。
月泠不想谈太多自己在蜂巢之外的事情，便道：“我还年轻，其实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满意的东西。目前为止的设计，多少都有些不成熟。”
洛斯自然是明白月泠的意思，他也没有追问的想法，便转而问道：“你说你因为杀了宁烨才来到的这里。禁闭结束之后呢？你会去哪里？”
老鼠受罚如果只有禁闭的话，那多少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了。毕竟老鼠没什么“重复利用”的必要。
更何况月泠杀了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夜辰的二把手。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她更是不可能只有关禁闭这一种惩罚方式了。
可月泠偏偏就是如此。
“过之前的生活——多了一个帮老大鉴定货物的活。”
洛斯闻言了然，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一般，道：“之前也有一个小姑娘，也是你们北馆的。她犯了错来这里，也是关了三天就回去了。”
“洛陶？”
“好像是这个名字？”洛斯有些抱歉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见月泠皱眉思索，洛斯摇晃着身下的摇椅，状似无意道：“她走的时候可还有人来接呢。”
“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短卷发的小姑娘。
“她和我说她是负责北馆监控的壁虎，受程二的命来接洛陶——就是那个小姑娘。
“不过她叫什么我确实是忘了，不愧是壁虎啊，就连脸我也记不清了。”
洛斯说话的声音缓慢，又带着老派知识分子特有的抑扬顿挫，结尾的时候他还关心道：“你在想什么？没事吧？”
“我没事。”月泠也只是将洛斯说的话当做一条信息来收集，并没有说单听他的一段陈述就这么相信了全部。
“她在这里没有像我一样，跟你说点什么吗？”月泠叹了口气，道：“我就是爱和人聊天，在哪里都一样。”
这句话就是假话了，还是随便乱编的假话、
月泠向来只说有用的话，就算是废话，也是带着塑造性格的目的去说的。而不需要她创造言语的时候，月泠甚至可以一天都不和人交流。
“哈哈哈，那就没有了。她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进来就睡了一天一夜，饭都没吃呢。”像是回应月泠之前的话，洛斯又道：“我也是爱和人聊天，不过这毕竟是禁闭室，老传出聊天声，不太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月泠就听到了皮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出现在门上的小玻璃窗上，男人往里面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月泠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憋气，紧张的情绪让她有些缺氧。
洛斯见状嘲笑月泠道：“不愧是第一次来的，居然能怕成这样。”
月泠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笑了一下。
连续的工作和短时间的休息让月泠有些疲惫，待到洛斯也没什么话想说的时候，她便在这安静到吓人的环境中睡着了。
月泠这边的气氛静谧，却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是如此，尤其是对于当时在另一个“现场”的阿慧而言。
“叶梅，你冷静一下。”
叶梅将阿慧抵在墙角，表情狰狞，配上那包在头上的白色纱布，更是既凄惨又恐怖，“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负责北馆的监控，自然对这里唯一的监控死角十分熟悉。
“你先放开我，我能解释很多东西。”阿慧松开了因为下意识反抗叶梅而紧紧抓住的手，冲激动的叶梅挑了挑眉，道：“我又不跑，好好谈，嗯？”
叶梅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杀了阿慧也于事无补，执行处对她的处罚已经结束了，壁虎自相残杀只会让她直接被处决。这对她来说简直没有一丝的好处。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叶梅说着狠狠地推了阿慧一把，阿慧后背撞到铁管，蓦然传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但又不敢太大动作。面前的叶梅现在情绪很不好，激怒她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那天真的没有来这里。”阿慧轻声道：“阿宁那天发烧了，我在照顾她。”
说到阿宁的时候，叶梅的情绪平稳了一些。
阿慧有多么照顾阿宁，别人不知道，她叶梅却是知道的。
阿慧和阿宁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父母，小小年纪的阿慧为了让阿宁不跟着受苦，便将她送去了福利院。而阿慧四处奔走，终于找到了能够收养她们的亲戚。
只是阿宁受了惊吓，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病秧子。
“我真的挺对不起你的，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你就恨我吧。”
叶梅讥笑道：“你都没来，我恨你干什么？”
“老大说他是接收到了别人的举报才把你推出去的。”阿慧假装没有听到叶梅的话，一脸诚恳道：“但他不能说那个人是谁，就问我能不能担了这个责任。”
说着阿慧拿出一个小的屏幕，上面写着“奖金”两个字，后面又紧接着一串数字，“这是他给我的报酬。”
蜂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账户，而里面的交易金额都是受到金交处的严格管控的，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金交处有权利收回这笔钱。因而在叶梅看到阿慧拿出这个证据的时候，已经不疑有他了。
有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阿慧说谎，会有人替叶梅揭穿她的。
“贱人！”叶梅呼吸粗重起来，像是要将那个乱说话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阿慧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突然道：“是她......不，可能不是......”
她的自言自语自然吸引了叶梅的注意力，她掐着阿慧的下巴质问道：“谁？赶紧说！”
“我负责点名的时候发现有个叫洛陶的经常晚归，而且听认识的人说，她那天也没有按时回房间。”阿慧生怕叶梅又发疯，赶紧一股脑地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叶梅闻言却皱了眉，她问道：“这个洛陶，是住在安淼旁边的那个洛陶吗？”
安淼这个名字听着居然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阿慧不知道叶梅为什么会提到安淼，但因为她说得没错，便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叶梅得到肯定之后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说着叶梅看向阿慧，见她一脸疑惑，她便接着道：“在当时安淼被处决的这件事情，她洛陶可算得上是‘大功臣’。”
“本来当时安淼就是替洛陶去传信的。
“因为这件事也涉及到我，所以原本我想着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先想个办法糊弄过去算了。但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听说洛陶私下跟别的壁虎说了这件事。
“想想她当时得知安淼要被处决时候的表现，我早该知道她就是这种人的。
“自私、狠毒，而且十分虚伪。”
听着叶梅说着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阿慧冷道：“那她现在呢？还在做这种传信的事情吗？”
蜂巢中的传信是有专门的人去做的。但由专人传递的信息一般都会先经过审查，因而会有暴露的风险。私自传信是不允许的，但却是十分有市场的。
有人铤而走险也挺正常。
可壁虎的行动对下是隐秘的，对上是公开的。如果他们之间出现了私下且对上隐瞒的交流，那就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因为安淼的事情，我再也没有找过她。但听你说她经常彻夜未归，程二又没有惩罚她，恐怕是已经找好金主了。”说着叶梅嘲讽一笑，道：“可能是程二呢。搞一些反向监视，什么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结合洛陶的种种表现，洛陶效忠程二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不过，她不是安河的人吗？
“可她是安先生的人。”阿慧淡淡道，“你觉得她会背叛安先生吗？”
“帮程二做事又不代表背叛安先生。”叶梅白了阿慧一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阿慧，无所谓道：“更何况程二和安先生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糟糕。随手帮忙的话，安先生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不过说得再多再合理，这些都只是叶梅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当安河听到阿慧说洛陶可能在为程二做事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可算不上无所谓。
“居然是我的手下先不听话的。”安河居然还有些为自己可怜的语气，“看来上一次还真是我侥幸赢了陆琴寒一局。还不等清算开始，我就要先清理门户了。”
阿慧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安河想起房间里还有她这号人的时候，她才抬头和安河对视。
“你把她处理了吧。”安河指尖摸索着手上的戒指，低声道：“林岚站好队了，让她死还有点麻烦。露出来的这个缺口就让洛陶补上吧。”
“是。”
总会有兔子死掉的。
这既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是不能反抗的自然规律。
晓真接待完客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只见房间中的灯黑着，走廊再怎么明亮的光怎么也照射不进黑暗的房间中。
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颤抖的指尖按下冰冷的开关时，洛陶死状惨烈的尸体与毫无防备的晓真对视。
“啊——”
阿慧看着监控中夺门而出的晓真，忽然有些兴致缺缺。反而是身边的叶梅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哼着小曲，又把洛陶的尸体放大多欣赏了两遍。
“你说要是她反抗没有那么强烈，皮肤的状态会不会更好一些？”
阿慧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本来她是准备自己动手的，可惜叶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便说服阿慧把任务让给她。
虽然阿慧讨厌洛陶，也觉得她死有余辜。但如果是她的话，只会一刀结束她的生命。并不会像叶梅这样，在她那张还算貌美的脸蛋上刻下这么多细碎的刀痕。
“你这样做，最后也是算到我头上。”阿慧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叶梅冷淡的声音，“反正你已经算过一次了，再算一次又有什么呢？”
“阿慧，别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了。”
阿慧没有转身过去看她，只是回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建议你报复我，或者我的阿宁。”
叶梅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她转着椅子重新将视线放在了监控器上，不再言语。
“如果你要犯上的话，我会帮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阿慧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叶梅听着这话，无言地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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