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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市政大楼

    博拉兹市政大楼。方方正正的十层高楼。整栋楼通体白色。楼前高杆上挂着一面爱荷巴宝州州旗。有风的日子,洲旗随风飘展,无风的时刻,旗帜贴在高杆上自然下垂。

    楼门台阶有二层楼高,花岗石彻成。拾级而上,门前四大柱子,直径约一米,白玉般光滑锃亮,粗壮圆润。

    台阶两边,两座花岗岩石狮威风八面。石狮爪下踩琇球,玲珑踢透。石狮皆为雄狮。原本一雄一雌,三年前上一任市长上任后,探究前任贪腐被查之因,拜访本市天主教牧师,得牧师真言:无它,雌雄一对,阴阳相抵,正气不足,难震邪祟。前任市长立马整改,搬迁雌狮至教堂门前,日日聆听教音滋阴补阳,再雕一石狮立楼前,雄的,阳刚气大增,三年后因贪腐落马被查。

    市长办公室在六楼。

    菲仁在窗户前向对面的楼看去。对面的楼就是粉楼,铜业联合会大楼。

    门开了,有人进来,是妮慧娜。

    “他们可谓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是吧?您和他们完全不同。”菲仁知道是谁,头也不回的说。

    “听说的确如此。但不是所有人都那样,还是有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妮慧娜也明白菲仁有所指。

    “前天,您给我打的是什么针?让我对你、对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和新的感受。我不知是要感谢你,还是怨恨你。”菲仁转身看着妮慧娜说。

    “看你这段时日很忙,神经过度紧张,情绪易于失控,只是一针镇定剂。”妮慧娜平静的回应。

    “您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人,我的眼晴犹如一部测谎仪,能感受你任何时刻的心率、血压变比,慌言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好吧,我能感知您的为人,您对我的态度。既便是谎言,也是善意好心,真诚为我。妮慧娜,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还有愤怒。我感到有一股股无形或有形的力量无时不刻向我袭来,只因我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不想与他们和平共处。”

    妮慧娜聆听鲍更说话,目不转晴看着他时而呆滞的目光、时而灵活异常的眼晴。她是一名很好的倾听者,尤其在菲仁面前。

    “我对博拉兹市民的承诺将泡汤,付之东流。打击黑恶,清除腐败,还博拉兹一片蓝天、一片净土。我以为只要有坚定的决心和炽烈的热情,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学习得来的能力及经验,我能够胜任,能够做到,更能大展宏图,但现实告诉我真相,无情打了我的脸。黑恶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让人垂涎三尺的金钱、美色、名益、威权等各种利益把这些人牢牢拴在一起。名利驱使他们向权力靠拢,笼络权力,把持权力,将权力拉下马,成为它的坐驾,任意驰骋。腐败的权力成了黑恶的保护伞,黑恶更是肆无忌惮,而权钱交易,夯实了权力之基,使权力更加巩固,朝着腐败一路狂奔,一泻千里,难以遏止。他们开始公然藐视我的权力,对抗我的命令,嘲笑公正的权力,讥讽正直的威严。我的禁酒令、禁陪令和清积令等重振良好官场生态的政令举措现在连市府也出不了。他们阳奉阴违、拉帮结派、蛊惑人心、造谣生事、封官许愿、排斥异己。四处诽谤诬蔑我为淫棍、凶恶、孤傲、独裁、无能、冷酷无情甚至变态。他们狐立我,排斥我,让人不要靠近我。既便在这个楼内,也只有你、艾伦等几人,能与我正常交往,说话聊天,其他人都刻意回避我。市民也与我渐行渐远。”

    妮慧娜不发一言的倾听着在办公室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向他诉说的菲仁。

    “以前,我对孤独的滋味感受不深,像笼中的鸟,虽然与外界隔开,但能自鸣自叫,倒也内心平静。我没有贪婪的念想,也无口舌之欲,体会不到情欲的快感,不能感受名声的影响,也没有任何快乐、痛苦和恐惧。但自前天,那一针下去,在我内心,莫明其妙的冒起了一种孤苦伶仃的感觉,还有隐藏其后的悲凉、不安和恐惧。我更能感知到大家对我的轻视,还有市民的虚情假意挤出来的笑意背后的冷漠和不信任。还有一种担心和牵挂,以及怜爱同样在我脑海开始环绕。恐惧也似乎开始敲击我的心坎。”

    妮慧娜对视菲仁,看到了过去看不到的眼神。虽然依然有孩童注视母亲般感觉,但又分明增添了异性间诉说衷肠的意味。

    她期待这样的眼神,又害怕这样的眼神,于是他避开了他的目光,也岔开话题,忙开口汇报工作:

    “只是你学习能力增强,经验丰富后敏感性增加。我的市长,还是让我向您报告您关注的事。大侦探鲍更失踪的儿子初步有了下落。被人绑架。监控摄像锁定了有疑点的两辆车,一辆捷豹,一辆林肯车。已确定绑架地点在自强路一家装修商场的对面人行道,时间在中午十二时十分左右。这两辆车都在事发时间时出现在事发现场。车辆管理部门的登记显示,林肯车属梅仁盖热乳业公司一员工的私家车,这名员工已不知去向。另一辆捷豹车主也属于这家公司的员工,但车主称事发前一日,有人来借用了此车,借车的人已查明是黄帮铜业联盟亚布夫的手下。也就是说黄帮和白帮都参与了绑架。但有迹象表明是各干各的,并无共同实施。目前孩子被藏匿于何地,到底在谁手中,尚在侦查之中。经分析,白帮有意暴露身份,说明他们并非要加害,其目的尚不明确,黄帮故意载脏白帮,且在同一时间动手,可能是他们已获悉了白帮绑架孩子的原因和信息,或是干扰白帮,不让其得手,或先下手为强,为自己所用,所以我们得出孩子尚处于安全状态,绑匪尚未提出赎金要求和其他交换条件,孩子暂不会有危险。还有警局内部有人暗通帮派,在案发前,以维修为名,动了案发地段监控摄像头手脚,使之不能正常监控。”

    “基于鲍更的特殊身份,威协恐吓的因素大一点,为勒索获取赎金,这个可能几乎没有,但不排除报复。要抓紧找到孩子,让鲍更安心破案。对于警局内鬼,要求他们严查速纠,整肃队伍。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说?”菲仁又走到了窗前,望着对面的铜业联合会大楼。

    “咋晚。粉楼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铜业联盟的一个矿主被杀了,好像叫什么亚布夫的。”

    “粉楼。那个对面的楼,一个充满了肮脏的大楼。为什么肮脏?因为铜业联合会在那。被物欲和色欲充斥淹没的大楼。”菲仁指着窗外,恨恨的说道。

    妮慧娜看着异常冲动的菲仁,从未见过他会有这般的情绪,吃惊不小。

    “那个亚布夫,长什么样?”菲仁问道。

    妮慧娜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菲仁,说:“警察局报来的现场照片,死者没有任何伤口,外表毫无受伤被击打的痕迹,但体内血液已气化。”

    “就是这个亚布夫,在那座楼内欺软怕硬,为狮作伥。”

    “为虎作伥。”妮慧娜纠正道。

    “那是森林之王,在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中,那座楼是森林之王,狮子才是森林之王,所以是为狮作伥。而我们这座楼,只是山中之虎,时而对狮子摇尾乞怜,时而也张牙舞爪,在狮子求助时。”

    妮慧娜对菲仁的解释无法反驳,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亚布夫肆意殴打下人和喽啰,还有一些矿工,手段残暴,他杀死了一名讨要薪水的矿工,就在那座楼,他的办公室,支解了尸体,放进车后备箱,扔进下水道。还有一名要帐的客商,丢在冰柜里,我让警局去调查抓捕,而警局以不见尸首,查无证据之由放任不管。还说我臆想瞎编,干涉司法。他,死有余辜。”

    “亚布夫杀人,您耳闻目见?还是小道消息?”妮慧娜问。

    “您忘了我非同一般?能力不凡?”菲仁似不解的问。

    “没忘。只是一时糊涂。”妮慧娜似乎才想起眼前此人确是与众不同。

    “难道是你……”妮慧娜显出惊疑的表情。

    “杀鸡焉用牛刀。亚布夫坏事做多了,仇人必不会少。还有众多主持正义之士。”

    “那又会是谁?只有交给侦探去破案。鲍更又有忙的了。”

    “等等。桌上有两副古画,铜业联合会的安德烈送的。都是名画,一幅伦勃朗《参孙被弄瞎眼晴》,还有一幅是莫奈的《干草堆》。但一幅为真,一幅为假。他们不知道我也会文物鉴定。我无所不能。知道哪一幅是假的吗?”菲仁叫住要转身走出办公室的妮慧娜,指着办公桌上两幅画卷。

    妮慧娜来到办公桌前,欣赏菲仁打开的古画,听着菲仁的讲解。

    “看,这幅莫奈的《干草堆》,灿烂明亮的光茫。光是主角,而不是山,不是田野,也不是干草堆。光告䜣了我们什么是美,什么是灵,什么是真。而这幅《参孙被弄瞎了眼睛》,作旧的痕迹很淡,但掩不住岁月被欺骗。钢刀刺进眼晴,瞬间的疼痛,痛苦的挣扎,充斥着血腥和恐惧。而真迹显露了忏悔和沉思。我在我的头脑中领略过真品的风采,可惜它不是。他们刻意聘请高手临摹了名作,有意渲染恐怖氛围,意在恐吓威协我,让我知难而退。把这一真一假的名画放到市府大厅悬挂,写上行贿人安德烈的名字,曝光他们的行贿行为,警示他人引以为戒。”

    菲仁停顿思忖了一会,又说道:“还是把它们捐给市博物馆,写上捐赠者安德烈先生,让市民好好欣赏这世界名画。当然要清楚注明哪件为真,哪个是假,让市民学会辨别真假是非。博物馆馆长,在我刚来时,或许被我的意气奋发,昂扬向上的精神所感染,向我诉说博物馆里部分珍贵的有价值的藏品,被一些有品位的官员借走观赏,包括已被查处的贪官。至今文物未归,有些已不知所踪。现在,连他也不理我了。把这两幅画作,交给博物馆,也算是弥补一下馆藏文物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