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惊变
夜，“公寓”周围一如既往的安静。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大自然的声音似乎都随着那一晚的惊变变成了过去的回忆。
“公寓”一层的大厅内，三人坐在桌边，吃着还算丰盛，但味道差强人意的晚餐。
“阿姨那边怎么说。”
付云才放下电话，坐到桌边。
“她说，知道了，”付云才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我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军方早就知道了丧尸‘畏光’的情报。”
“我就说吧，咱们一天能搞明白的事，那么多科学家研究了一年还能不明白，肯定比咱们研究得透彻。”
王玥用筷子夹起一块煮烂的西红柿，有些嫌弃地放进嘴里，也不嚼，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就看见她的五官很是痛苦地皱在一起，吐了吐舌头。
“反正一句话的事，提一嘴总归没有害处，万一起作用了呢？”
张朔无所谓地回了句。
这时，头顶的吊灯忽然闪了一下，灯光熄灭后又马上亮起，同时耳边响起了家电启动发出的声音。
“什么情况？”
张朔望了望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确认光线稳定不会再抽风闪烁后低头看向手机，紧接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城里好像停电了......”
“停电？”
付云才和王玥对视了一眼。
“我去地下室看一眼，刚才闪的那一下可能是备用电源启用了。”
付云才说着就要起身，但被一边的王玥按了下去。
“你就好好坐着休息吧，告诉我在哪，我去看。”
王玥很快就回来了，并确认了付云才的说法。
三人合计下了，关掉了许多不必要的电器，以此节约电量。
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几根烛光努力驱散着夜晚的黑暗。
张朔望着桌面上，那摇曳的黑白烛火，一股难言的异样感爬上心头，皮肤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他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
“没事，”张朔摇了摇头，“可能是还没习惯看什么都是黑白的感觉，有点难受。”
付云才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就连王玥都少见地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专心和面前的炖菜作斗争。
客厅里，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市区的救援计划好像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付云才找了个话题，虽然内容也不怎么理想，但至少不用忍受极度沉闷的压抑。
“进程比预期慢了很多，先头部队到现在甚至都没开进内环，那些来不及撤离的估计要等到下次了。”
“下次什么时候？”王玥问道。
“不知道，但怎么也等几个星期以后吧，军方肯定优先要把救出来的人安顿好才能开启下一次救援，不然不是白救了。”
“几个星期说不定都不止，”张朔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两天我在网上看，他们说城里的枪炮声自从响起就没停过一秒，这消耗可不是随便跟几卡车能供上的，尤其现在还停电了，铁路估计也用不了......”
“那照这个说法，这和判死刑有什么区别？没有电就没有水，普通人家里谁会屯那么多粮食，现在又是夏天，他们死定了。”
“没办法，军方那边也尽力了，牺牲了很多战士，我妈电话里的语调都带上颤音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讲话。”
“那郊区呢？”王玥已经放弃了碗里里剩下的蔬菜，她问道，“城里情况那么糟，他们还有余力来这边吗？”
“不会取消了吧？”
张朔也跟着问道。
“应该不会，”付云才停顿了片刻，然后更加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
“阿姨这么告诉你的？”
“......我猜的。”
说完，客厅里再次陷入沉寂。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咱们几个的意志就改变未来，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然今天岂不是白遭罪了。”
王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轻轻拍了拍付云才的胳膊。
“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啊，可我还没吃完。”
“半个小时了你就吃进去一口，吃不下就别硬塞了，没必要折磨自己。”
付云才看了看面前还剩下大半盘的炖菜，有些为难。
“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等你吃吐了更浪费，走吧，回去早点休息，你需要静养。”
然后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付云才走了，只留下张朔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黑屏的电脑发呆。
“嗡——”
被留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发出了震动，打断了张朔的发呆。
“田阿姨。”
“张朔？怎么是你？云才出事了吗？”
“没，他回去休息了，忘记把手机带走了而已，需要我帮您叫他吗？”
说着张朔起身就向“公寓”的二楼走去。
“不用，我时间不多，只要你们有人知道就好，听着孩子，情况有变，对远郊区县的救援计划取消了。”
“取消了！”
这几天接连而来的突发状况与坏消息虽然还没让张朔练出一颗大心脏来，但至少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吓到失神。
只是声音不免有些偏大，将刚刚进屋还未来得及洗漱的二人又叫了出来。
他们看到张朔手中的电话，以及那张满是惊愕的面孔，顿时，那尚未消去的悲观念头再次浮现。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们的内心。
“为什么，不是说要七天呢吗，这才第二天，怎么就......”
“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给你打电话来也不是为你汇报军情的，好好听着，这是关系到你们性命的大事，没时间磨蹭！”
被田淑晗吼了一通，张朔顿时安静了下来，而电话那边也没有不依不饶，毕竟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把该说的全都讲出来。
“目前所有的救援计划全部取消，部队已经开始向城外撤离，但你们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
“听着，上面派了12支车队前往各区县的医院里搬取器材和药品，我就在其中一支。
“我争取到了顺通县的任务，一共会经过七家医院，每家停留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三个半小时的间隔里，找到这支车队。”
张朔不用提醒，自动跑到了书房，掏出执笔，将田淑晗告知的七家医院一一记下。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搜刮器械和药品，不会参与救援，但如果你碰巧发现了车队然后跟了上来，车队也不会阻止你们，反而会尽可能地帮你们一把。
“明天5：30分，等太阳一出来，车队就会出发，车队不一定会在每家医院都会停留，也不一定按照固定线路行进，但一定会按照我给你的顺序一家家地走过去，所以不要想着在路上等，也不要每家都去看看，去追着车队走。
“找一家名单靠后的医院然后躲起来等着，不管情况如何车队一定会经过这七家医院，等车队到了你们跟上就行，都记住了吗。”
张朔放下笔，回复道：
“记住了。”
“你说一遍这七家医院的名字，和我再对一遍。”
“潮河庄综合医院、上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顺通第一医院......”
张朔艰难辨认着纸上那猪扒一般的字迹，等七家医院的名字全部念完，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如释重负地叹息。
“小张啊，阿姨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比较过分，但如果可能，看在你和云才这么多年感情上的份上，看在一个母亲的请求上拜托你，如果阿姨发生了什么不测了......请你多照顾照顾他。
“王玥是个好姑娘，心细、大胆，可就是有时候太过冲动......
“放在从前这很好，可能是我一直太强势的原因，云才这孩子缺乏主见，拼劲太小，可放在现在，我更希望他身边能有人帮他领悟适当的怯懦。”
怯懦？
没太在意这略带贬义的词汇，虽然他知道田阿姨没有恶意，但还是很想反驳一句说自己这是理智，是谋定而后的，不是胆小......
“因为我的缘故，云才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们几个一直陪着他，但这几个人里他最信任的是你，也最依靠你，一直把你当作他最好的朋友，阿姨不要求太多，只希望平时你能帮衬一下，别让他做什么蠢事，你能答应阿姨吗？”
和付云才认识十几年了，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见到他的妈妈，但却没少听他这个朋友吐槽自己母亲的强势。
谈不上高高在上，但作为一名在军队里靠军功爬上去的校官，一名强势的单亲母亲，像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和她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显然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
张朔深吸口气，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当然，阿姨，这个您放心，这么多年下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云才一直都是铁兄弟，她把我从我家接走，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嗯，我知道你会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这世道可不会轻松，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他也是个大人了，我......好了，我该去准备明天的事了，希望明天我能看到你们三个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
“您放心，一定会的。”
电话挂断，张朔长叹了口气。
口头上的答应当然不具备任何效力，但这样一份承诺还是让他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怎么样，我妈都说了什么。”
付云才见张朔放下电话，表情复杂地问道。
“救援取消了。”
张朔将刚才田淑晗告诉他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并将那张写着医院名字的纸递了过去。
“这是阿姨明天要去的名单。”
王玥接过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然后抽出一张新纸，一笔一划地抄写起来。
付云才有些磕绊地念着名单上名字，同时用手机查找着这些医院的位置，眉头不住地皱在了一起。
“这些地方全都在县城里面，而且它们附近几乎都是小区。”
张朔点了点头，他也在查着医院的信息。
“阿姨说他们的任务是搬运器械和药品，自然不可能去找什么乡村的小诊所，那里头东西还没我家里备得全。”
“可是为什么？”付云才疑惑道，“按理说就算是救人心切，可也不能把计划定得太离谱了，原定七天的计划现在刚两天就必须撤退了，绝对发生了什么计划外的重大纰漏。
“而且不是说物资早就准备好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去医院里拆，这不合理。”
“也许是在撤离过程中他们有了什么新发现，需要用到这些？”
“你们俩还有闲心分析？”
王玥将两份抄写完名单的纸分别拍在两人面前。
“这些都不是咱们三个该考虑的，现在给我拿着这份名单然后赶紧定个计划出来！”
说着，她气势汹汹地转身推开了屋门。
“你去哪？”
付云才叫道。
“去地下室，”王玥的逐渐变小的声音传来，“计划变了，准备也得变，我去往车里放点吃的和水，不管能不能走，总得有东西吃。”
“拿后面那几个架子上的军粮！那个顶饱！”
张朔提醒道。
“我知道！”
夜晚的“公寓”里，一片灯火通明。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大自然的声音似乎都随着那一晚的惊变变成了过去的回忆。
“公寓”一层的大厅内，三人坐在桌边，吃着还算丰盛，但味道差强人意的晚餐。
“阿姨那边怎么说。”
付云才放下电话，坐到桌边。
“她说，知道了，”付云才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我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军方早就知道了丧尸‘畏光’的情报。”
“我就说吧，咱们一天能搞明白的事，那么多科学家研究了一年还能不明白，肯定比咱们研究得透彻。”
王玥用筷子夹起一块煮烂的西红柿，有些嫌弃地放进嘴里，也不嚼，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就看见她的五官很是痛苦地皱在一起，吐了吐舌头。
“反正一句话的事，提一嘴总归没有害处，万一起作用了呢？”
张朔无所谓地回了句。
这时，头顶的吊灯忽然闪了一下，灯光熄灭后又马上亮起，同时耳边响起了家电启动发出的声音。
“什么情况？”
张朔望了望吊在天花板上的吊灯，确认光线稳定不会再抽风闪烁后低头看向手机，紧接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城里好像停电了......”
“停电？”
付云才和王玥对视了一眼。
“我去地下室看一眼，刚才闪的那一下可能是备用电源启用了。”
付云才说着就要起身，但被一边的王玥按了下去。
“你就好好坐着休息吧，告诉我在哪，我去看。”
王玥很快就回来了，并确认了付云才的说法。
三人合计下了，关掉了许多不必要的电器，以此节约电量。
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几根烛光努力驱散着夜晚的黑暗。
张朔望着桌面上，那摇曳的黑白烛火，一股难言的异样感爬上心头，皮肤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他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
“没事，”张朔摇了摇头，“可能是还没习惯看什么都是黑白的感觉，有点难受。”
付云才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就连王玥都少见地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专心和面前的炖菜作斗争。
客厅里，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市区的救援计划好像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付云才找了个话题，虽然内容也不怎么理想，但至少不用忍受极度沉闷的压抑。
“进程比预期慢了很多，先头部队到现在甚至都没开进内环，那些来不及撤离的估计要等到下次了。”
“下次什么时候？”王玥问道。
“不知道，但怎么也等几个星期以后吧，军方肯定优先要把救出来的人安顿好才能开启下一次救援，不然不是白救了。”
“几个星期说不定都不止，”张朔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两天我在网上看，他们说城里的枪炮声自从响起就没停过一秒，这消耗可不是随便跟几卡车能供上的，尤其现在还停电了，铁路估计也用不了......”
“那照这个说法，这和判死刑有什么区别？没有电就没有水，普通人家里谁会屯那么多粮食，现在又是夏天，他们死定了。”
“没办法，军方那边也尽力了，牺牲了很多战士，我妈电话里的语调都带上颤音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讲话。”
“那郊区呢？”王玥已经放弃了碗里里剩下的蔬菜，她问道，“城里情况那么糟，他们还有余力来这边吗？”
“不会取消了吧？”
张朔也跟着问道。
“应该不会，”付云才停顿了片刻，然后更加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
“阿姨这么告诉你的？”
“......我猜的。”
说完，客厅里再次陷入沉寂。
“无所谓了，反正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咱们几个的意志就改变未来，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然今天岂不是白遭罪了。”
王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轻轻拍了拍付云才的胳膊。
“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啊，可我还没吃完。”
“半个小时了你就吃进去一口，吃不下就别硬塞了，没必要折磨自己。”
付云才看了看面前还剩下大半盘的炖菜，有些为难。
“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等你吃吐了更浪费，走吧，回去早点休息，你需要静养。”
然后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付云才走了，只留下张朔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黑屏的电脑发呆。
“嗡——”
被留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发出了震动，打断了张朔的发呆。
“田阿姨。”
“张朔？怎么是你？云才出事了吗？”
“没，他回去休息了，忘记把手机带走了而已，需要我帮您叫他吗？”
说着张朔起身就向“公寓”的二楼走去。
“不用，我时间不多，只要你们有人知道就好，听着孩子，情况有变，对远郊区县的救援计划取消了。”
“取消了！”
这几天接连而来的突发状况与坏消息虽然还没让张朔练出一颗大心脏来，但至少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吓到失神。
只是声音不免有些偏大，将刚刚进屋还未来得及洗漱的二人又叫了出来。
他们看到张朔手中的电话，以及那张满是惊愕的面孔，顿时，那尚未消去的悲观念头再次浮现。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们的内心。
“为什么，不是说要七天呢吗，这才第二天，怎么就......”
“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给你打电话来也不是为你汇报军情的，好好听着，这是关系到你们性命的大事，没时间磨蹭！”
被田淑晗吼了一通，张朔顿时安静了下来，而电话那边也没有不依不饶，毕竟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把该说的全都讲出来。
“目前所有的救援计划全部取消，部队已经开始向城外撤离，但你们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
“听着，上面派了12支车队前往各区县的医院里搬取器材和药品，我就在其中一支。
“我争取到了顺通县的任务，一共会经过七家医院，每家停留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三个半小时的间隔里，找到这支车队。”
张朔不用提醒，自动跑到了书房，掏出执笔，将田淑晗告知的七家医院一一记下。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搜刮器械和药品，不会参与救援，但如果你碰巧发现了车队然后跟了上来，车队也不会阻止你们，反而会尽可能地帮你们一把。
“明天5：30分，等太阳一出来，车队就会出发，车队不一定会在每家医院都会停留，也不一定按照固定线路行进，但一定会按照我给你的顺序一家家地走过去，所以不要想着在路上等，也不要每家都去看看，去追着车队走。
“找一家名单靠后的医院然后躲起来等着，不管情况如何车队一定会经过这七家医院，等车队到了你们跟上就行，都记住了吗。”
张朔放下笔，回复道：
“记住了。”
“你说一遍这七家医院的名字，和我再对一遍。”
“潮河庄综合医院、上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顺通第一医院......”
张朔艰难辨认着纸上那猪扒一般的字迹，等七家医院的名字全部念完，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如释重负地叹息。
“小张啊，阿姨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比较过分，但如果可能，看在你和云才这么多年感情上的份上，看在一个母亲的请求上拜托你，如果阿姨发生了什么不测了......请你多照顾照顾他。
“王玥是个好姑娘，心细、大胆，可就是有时候太过冲动......
“放在从前这很好，可能是我一直太强势的原因，云才这孩子缺乏主见，拼劲太小，可放在现在，我更希望他身边能有人帮他领悟适当的怯懦。”
怯懦？
没太在意这略带贬义的词汇，虽然他知道田阿姨没有恶意，但还是很想反驳一句说自己这是理智，是谋定而后的，不是胆小......
“因为我的缘故，云才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们几个一直陪着他，但这几个人里他最信任的是你，也最依靠你，一直把你当作他最好的朋友，阿姨不要求太多，只希望平时你能帮衬一下，别让他做什么蠢事，你能答应阿姨吗？”
和付云才认识十几年了，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见到他的妈妈，但却没少听他这个朋友吐槽自己母亲的强势。
谈不上高高在上，但作为一名在军队里靠军功爬上去的校官，一名强势的单亲母亲，像这样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和她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显然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
张朔深吸口气，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当然，阿姨，这个您放心，这么多年下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云才一直都是铁兄弟，她把我从我家接走，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嗯，我知道你会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这世道可不会轻松，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他也是个大人了，我......好了，我该去准备明天的事了，希望明天我能看到你们三个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
“您放心，一定会的。”
电话挂断，张朔长叹了口气。
口头上的答应当然不具备任何效力，但这样一份承诺还是让他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怎么样，我妈都说了什么。”
付云才见张朔放下电话，表情复杂地问道。
“救援取消了。”
张朔将刚才田淑晗告诉他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并将那张写着医院名字的纸递了过去。
“这是阿姨明天要去的名单。”
王玥接过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然后抽出一张新纸，一笔一划地抄写起来。
付云才有些磕绊地念着名单上名字，同时用手机查找着这些医院的位置，眉头不住地皱在了一起。
“这些地方全都在县城里面，而且它们附近几乎都是小区。”
张朔点了点头，他也在查着医院的信息。
“阿姨说他们的任务是搬运器械和药品，自然不可能去找什么乡村的小诊所，那里头东西还没我家里备得全。”
“可是为什么？”付云才疑惑道，“按理说就算是救人心切，可也不能把计划定得太离谱了，原定七天的计划现在刚两天就必须撤退了，绝对发生了什么计划外的重大纰漏。
“而且不是说物资早就准备好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去医院里拆，这不合理。”
“也许是在撤离过程中他们有了什么新发现，需要用到这些？”
“你们俩还有闲心分析？”
王玥将两份抄写完名单的纸分别拍在两人面前。
“这些都不是咱们三个该考虑的，现在给我拿着这份名单然后赶紧定个计划出来！”
说着，她气势汹汹地转身推开了屋门。
“你去哪？”
付云才叫道。
“去地下室，”王玥的逐渐变小的声音传来，“计划变了，准备也得变，我去往车里放点吃的和水，不管能不能走，总得有东西吃。”
“拿后面那几个架子上的军粮！那个顶饱！”
张朔提醒道。
“我知道！”
夜晚的“公寓”里，一片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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