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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天才般的废物

    听王守仁讲述完霞楼发生的一切后,姜孤既惊讶于自己引起的异象,又诧异于那五行龙与自己的梦境竟然如此的贴合。

    水、土、木、金、火,五种相生相克的属性之力竟被自己卷成龙形盘旋在霞楼之上,如果不是那位南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拼力抢救,恐怕他今日造成的破坏是不可计量的。

    姜孤当即决定回去后一定要买上好的礼品,好好感谢这位负责任的都指挥使。

    李白和刘禹锡的身份,王守仁也并没有隐瞒姜孤,如果不告诉这位气运不凡的少年那二人的身份,又怎么让姜孤心安理得的接手霞楼呢。

    而姜孤在知道李刘二人的身份后,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串联起来,明白了自己为何能拿到《天论》的刘禹锡手本,而一想到自己写的追星诗被李白拿走了,又搞得他心里欢喜且尴尬:欢喜的是追星成功;尴尬的是自己写的东西被李白批的一无是处。

    姜孤本以为惊喜就已经到这里了,但当王守仁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一位洞明境修士的时候,姜孤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终于,终于,终于,我终于是修行者了!

    姜孤眼神火热地对王守仁再次确认道:“祭酒,我现在真的是一名修行者了吗?”

    “你一念洞明,自然是踏入了修行之道。”

    王守仁微微颔首,见姜孤头顶上几乎要化作实质的问号,又失笑道:“瞧我这记性,你此前还只是个普通人,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念洞明吧?”

    姜孤点点头。

    王守仁指了指井旁的那个木桶。

    “你知道水煮沸后会化作水汽吧?”

    姜孤点点头。

    “但是水从液态化作汽态的影响因素并不只有温度,如果周围有风吹,它也会化作汽态,这一点你懂吧?”

    姜孤再次点点头,这一点只要是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

    王守仁继续道:“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修行也是这样。修士在第一境界隐元境的时候,要吸收灵气,将其在灵脉转化为灵力后再释放出去。不断实验,拓宽灵脉,提高自己对天地力量的熟悉度。”

    “这就像是在给水不断创造汽化的条件,不断给这些条件加量,直到其积累到一定程度,液态的水就会转化成汽态。当隐元境修士与天地力量熟悉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进入洞明境。”

    “隐元境不能直接用灵力调动天地力量,需要在武技和法宝等条件的辅助下才能调动,这有点类似于普通人使用符纸需要搭配特定的口诀和动作。”

    “而洞明境则不需要用东西辅助,而是能直接用灵力调动调动天地力量。”

    “所谓的一念洞明就是修士在第一次吸纳灵气入体的时候就能立刻掌控灵力调动天地力量,直接达到洞明境。”

    姜孤读过那么多书,那也是识字的人,要是听到这里还不明白什么叫做一念洞明,那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当即作恍然大悟状猛拍一下大腿。

    王守仁见状,顿时怜悯地看了姜孤一眼,摇头道:

    “别高兴的太早,一念洞明在客观上虽然只需要满足‘灵力能直接调动天地力量’这一个条件,但主观上还需要灵脉足够宽阔坚韧,能够承受达到洞明境后涌入灵脉的大量灵气,但是你……”

    众所周知,“但是”在句子中往往起转折的作用,在这个词后面衔接的事情好坏往往跟前文说的相反,姜孤心里顿时大感不妙。

    “但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

    王守仁接上刚才的话,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那五条五行龙好像只是将你对天地力量的熟悉度提到一般修行者无法比及的高度,却并没有拓宽你的灵脉,你的灵脉虽然畅通,却细如发丝。所以你现在不管是吸纳灵气还是动用灵力,只要灵脉受一点影响,立刻就会因灵脉爆裂而亡。”

    什么?好不容易能修行了,甚至能以一位绝世天才的身份修行,结果却随时可能英年早逝?

    这特么的还不如不能修行呢,最起码那时候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缓缓落在地上,姜孤只觉得老天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天妒英才啊……”

    姜孤悠悠叹了一声,默默啃着手里的老黄瓜,其中麻涩的味道远比不上他心里的苦涩。

    很少有人会称自己为上天妒忌的英才,但王守仁知道姜孤说的没错,根据负正相乘等于负的术数原理,姜孤现在就是个天才般的废物。

    王守仁有心想要宽慰一下这落寞的少年,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沉默良久,才叹气道:

    “不管是在正野史籍中,还是民间传说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应该也后无来者了。”

    王守仁搓掉自己腰间佩戴的芥子玉佩上的泥土,这应当是刚刚在菜畦里锄草时沾上的,从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夹在指尖,注入灵力后迅速将其丢向姜孤。

    符纸悬在姜孤头上二尺处燃起黄火,眨眼间便燃烧殆尽,却没有一点纸灰落下。

    “祭酒,这是?”姜孤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王守仁。

    “此乃三阶闭灵符,能让你在三十六个时辰内无法使出灵力,又能防止你引灵气入灵脉。”

    王守仁轻吹几下刚才捻符的指尖,解释道:“以防万一罢了,你虽不知道修士是如何动用灵力的,但肯定知道怎么引灵气入体,万一哪天心血来潮想试试,那可真是……”

    王守仁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姜孤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应该与“老寿星上吊”“茅房里打灯笼”这类的歇后语差不多个意思。

    “多谢祭酒。”姜孤苦笑着谢过王守仁。

    “你也不要活得太紧张,跟平常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也会努力想办法给你解决灵脉细小的问题。不过闭灵符时效快过的时候,一定要去国子监找我重新打一张闭灵符。”

    王守仁取出一枚翡翠玉牌递给姜孤,温和笑道:“这是我在国子监的通行玉牌,到时你只要亮给国子监的守卫看,说明来意,他们自然会带你找到我。”

    如此面面俱到的贴心关怀让姜孤受宠若惊,当即起身对王守仁一躬到地,行了一个大礼,连声拜谢。

    而王守仁却仿佛帮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一般,起身虚扶起姜孤,安慰了几句后,又唤出晋鹤带姜孤回家。

    ……

    “咔哒、咔哒、咔哒……”

    一匹运步方正的纯黑骏马不急不缓走在应天城东北处的石板路上,姜孤坐在马鞍后部,手持缰绳控制着马匹行走,晋鹤戴着面纱坐在马鞍前部,身子躺在姜孤怀里,一幅郎情妾意的样子惹得道路两旁人行道上步行的人们啧啧称羡。

    但有句话说得好,这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在旁人眼里郎情妾意的姜晋二人却并不舒服。因为这匹马的主人是晋鹤,马鞍大小也是根据晋鹤的体型量身定制的,两个人坐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马鞍,那合适吗?

    不合适,但两人不得不挤在一起,甚至姜孤还要并拢一点双腿,让晋鹤往上坐在他的大腿上。

    姜孤脚上穿的是临走时王艮送给他的芒茎草鞋,登在刚硬的玄铁马镫上并不舒服。黑马行走带起的微风吹动晋鹤的发丝,搔弄着姜孤的鼻子和眼睛,惹得姜孤好几次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难受的很。

    姜孤抬起一只手挠挠鼻子,小声玩笑道:“你就不能驾一辆马车来吗?哎呦疼!”

    晋鹤对着姜孤的小腹一个肘击,没好气道:“你有没有点良心啊,上午一听到霞楼出事儿我就立马去找你了,连一位大客户都被我晾在旁边,要不是那位指挥使好心告诉我你被祭酒带走了,我现在说不定还像个没头苍蝇在应天城转来转去呢。”

    倒不是晋鹤对姜孤一见钟情,毕竟是她给姜孤推荐的霞楼暂住,如果姜孤因此出了点什么事儿,恐怕她下半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对不起嘛对不起嘛,今晚请你去醉仙楼吃饭。”

    姜孤连忙道歉,见晋鹤如此关心自己,心底不禁流过一丝暖流,这是他离开小渔村后第一个对他如此关切的人。

    “你要是知道霞楼现在的惨状就不会着急先请我吃饭了,还是先为你的书默哀吧。”

    晋鹤给姜孤甩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又转头不解地问道:“你当时到底干了什么?”

    姜孤苦笑一声,他全程都在睡觉,哪里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原模原样地照搬了王守仁的那套说辞讲述给晋鹤听。

    姜孤的讲述速度不快不慢,从李白和刘禹锡的身份揭晓开始,到他以后都需要每隔三十六个时辰,就要去国子监找王守仁换灵符结束,大部分都是干巴巴的叙述,没有太多比喻拟人之类的生动修辞手法。

    “巴拉巴拉巴拉……总之,就是这样了。”

    姜孤讲完故事后耸耸肩膀,抬手把晋鹤震惊的小嘴巴合上。按着前方立在十字路口中央的指路牌指示的方向,左拉缰绳转进大市街,双腿轻夹马肚,加快了一些行进的速度。

    现在时间是正午过一点,大部分人都回家吃午饭了,马车道上并没有多少车辆和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