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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她

    司马玥哼着小调溜回府,雀跃着向司马晓的房间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告知姐姐最新的消息,心想着姐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姑姑。”司马安世突然从转角回廊窜出,吓了司马玥一跳。

    眼看司马玥正准备生气,司马安世赶紧收敛了得逞的笑容道:“什么事让姑姑这么高兴啊。”

    “去去去,姑姑我没空收拾你。”司马玥翻了个白眼,迈步向前走去:“我找我的阿姐有正事儿呢。”

    司马安世紧跟上来说道:“大姑姑去看望祖父了。”

    司马玥听闻姐姐不在房中,这邀功的兴致瞬时消散了,略一驻足便转向回自己屋去。

    “跟着我干嘛?”司马玥见司马安世亦步亦趋,不禁驻足扭头打量道:“有事?”

    司马安世讪笑道:“听说大姑姑给你留了晶采轩的点心,我也要去尝尝。”

    其实司马晓给司马安世也送过了的,司马安世吃完觉得好吃就还想吃是司马玥的那份。

    “你很闲吗?”司马玥瞥了司马安世一眼,声东击西道:“二哥不检查你做的功课吗?”

    司马安世不以为然道:“爹爹和大伯在书房谈事呢,今天肯定没空管我了。”

    不等司马安世说完,司马玥明眸一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越过回廊,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庭院,消失在楼门后。

    “姑姑!”司马安世急得边追边喊道:“等等我!司马玥!”

    姑侄两人你追我赶,身影游走入庭院深处。

    另一边,司马晓刚从父亲的房间探望出来,惦念着父亲久病不见好,有些忧心,再从书房路过时,听到了大哥二哥的谈话。

    司马大公子低沉的声音问道:“处理好了吗。”

    二公子低声答道:“一切顺利。”

    “务必不留痕迹。”大哥的嘱咐声中透出几分厉色道:“以后千万小心行事。不可再轻举妄动。”

    二公子闷闷应了一声“嗯。”

    司马大公子,身为舞阳侯嫡长子,沉着冷静,雄才大略,曾随舞阳侯南征北战,出谋划策,连舞阳侯都曾感叹:“我竟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

    “如今郭太后被软禁,蒋公又被夺去领军将军一职,曹大将军任命其弟曹羲和曹训为中领军和武卫将军,已完全掌控了宫中禁军。”大公子的声音里透出寒意。

    二公子愤恨道:“自从这个曹大将军辅政,明面晋升爹为太傅暗里架空了爹的实权,这些年他权倾朝野,司马家却处处受到排斥,就连那些文人墨客也敢来踩一脚。”

    大公子安抚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必与那些乌合之众计较。好在郭太后也不想看到曹帝沦为傀儡,不然也不会下旨赐婚晓晓跟荀翊。”

    二公子冷哼道:”若不是明帝后继无人,哪里轮到这个……“

    “住口!”大公子沉声喝止道:”爹交代过的你忘了吗?咱们家现在什么处境,还不谨言慎行!”

    书房内蓦然沉寂了下来,书房外呼啸的风声显得有些惊心。

    “吱呀”一声,书房门猛然打开,二公子阴翳的双眸出现在门口,看到门外是司马晓的一瞬,眼神缓和了下来。

    “二哥。”司马晓看了看二公子,又抬眼看向二公子身后的大公子唤道:“大哥。”

    二公子略嗔怪道:“还不早些回房休息,过几天你还要去广化寺礼佛谢恩,后面婚期将至还有很多事宜要准备。”

    “嗯。”司马晓颔首垂目应道:“大哥二哥先忙。”

    “晓晓,别多想。”大公子浑厚的声音让人莫名安心:“无论如何,荀家都不敢亏待于你。”

    司马晓抬起头莞尔一笑便告退了,心下思索着大哥二哥之前在书房里的谈话,脑海中浮现卧病在床的父亲,拂过的晚风有了些倒春寒的刺骨凉意。

    司马晓怀揣着心事,一夜辗转反侧,未能安眠,所以第二天一早,司马玥过来便看到姐姐有些没精打采,还以为是等她的消息等得焦灼。

    司马玥兴致勃勃地来龙去脉细说了一番,却见姐姐笑容有些怅然,不禁关切问道:“怎么了?阿姐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司马晓看着妹妹天真的面庞,咽下满腹的心事,莞尔道:“昨儿的糕点可还喜欢?”

    “好吃!”司马玥欣然点头道:“阿姐也开始关注晶采轩的新品了?”

    司马晓淡然说道是荀家派人送来的。

    司马玥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这位准姐夫,倒是蛮用心的呢。”

    不光司马玥,府里上下都对未来姑爷又认可了几分。

    后几日荀家又络绎送来了好些或贴心或珍稀的礼物,司马玥赞叹不绝,直夸荀家懂事,而司马晓却只是淡淡地笑。

    转眼到了礼佛谢恩的日子。

    一大早府门前便备好了马车,司马晓和司马玥上了前一辆,两个侍女抱着琴上了后一辆,家丁不急不徐地驾着车出发了,辗转来到广化寺山脚下。

    寺门前铺开一百九十九级十米宽的台阶,沿中轴线依次为五间宏大的二层高山门、天王殿、伽蓝殿、三藏殿、地藏殿,红砖青瓦,飞檐高挑,层层叠叠的歇山顶在参天大树间若隐若现,雄伟壮观,静远肃穆。

    司马晓每登一阶一小礼,六阶一大礼,口中感念不绝:“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边誓愿断,法门无边誓愿学,佛道无边誓愿成。”

    司马玥以前陪司马晓来广化寺时不曾见她这般郑重,不免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或许要出嫁的人挂念多自然所求也多,总要好好地跟菩萨表达表达诚意,便也不再多想。

    一开始司马玥还能亦步亦趋,安安静静地陪着司马晓,不多时便开始心猿意马上蹿下跳。

    好不容易登上庙门,两侍女跟随司马晓去添香礼佛,而司马玥则如获大赦地先行前往神水亭。

    此时神水亭内,落座着三个身影。

    一个是白衣翩然的嵇叔夜,一个是黑衣红绅的王濬冲,另一个则是青衣幽幽的向子期。

    ”嗐呀,这台阶爬得我,肚空空眼茫茫。“向子期喟然长叹道:”好不容易爬完了连口酒都没得喝,这会面是真难啊。“

    王濬冲嘴角微扬戏谑道:”难就别来看热闹。”

    向子期不服地哼了一声,辩解道:“什么看热闹,我这是担心叔夜的安危,来保护他的。”

    “哦?”王濬冲含笑挑眉,缓缓起身道:“那你保护,我先告辞了。”

    “哎别别别。”向子期连忙拉住王濬冲坐下,呵呵笑道:“你保护,你保护,我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啊?“司马玥一身银衣步入神水亭,透过嵇叔夜卓然如仙的背影,看到了那黑锦缎红束带的桀骜身姿,不禁一愣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也来了。“

    王濬冲抬起一双清绝的凤眸扫了眼司马玥,薄唇轻启,不以为然道:“我为何不能来。”

    司马玥回以白眼,毫不客气道:“我又没请你。”

    王濬冲嘴角微扬,轻沉的嗓音嘲笑道:“你是这庙里的哪尊佛,还得你请了才能来?”

    “我请的我请的。”向子期瞅着司马玥一瞪眼就连忙打圆场,施施然笑道:“小恩公,来者都是客啊,为何连酒水都没得喝哎。”

    “这可是寺旁,酒自然没有,不过水有啊。”司马玥说书般悠悠然道:“传闻这神水亭旁有神泉,善人饮则有水,恶人饮则无水,你要喝估计问题不大,有的人啊就不一定了。”

    说罢,司马玥挑衅地瞪了王濬冲一眼,而王濬冲却不屑地一笑置之。

    “慕容公子。”嵇叔夜声音清朗,字字珠玑道:“约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第一美男子一开口,司马玥情不自禁地收敛了几分,拱手回道:“叔夜公子,想必已看过书信了,家姐让我转达,有首曲子她琢磨了许久,终于得公子所愿,可是谱简腔繁,无法以纸笔传递,她过会来弹奏,叔夜公子一听便知,还请稍候。”

    “原来是她,”叔夜眸光闪动,言笑间齿编贝、唇激朱,如雕如琢,低声沉吟道:“我道这琴谱怎会在你手上呢”。

    上次竹林匆匆一别,司马玥没来得及细细端详,如今丰神俊貌就在眼前,言笑晏晏恍若散发着一层微光,一双桃花眼目之所及枯木逢春,令人心神荡漾。

    一时间嵇叔夜在说什么竟也听不见了,司马玥满心满眼地盘桓在这动人的面容上,止不住地暗叹:山上樵夫误把叔夜公子当神仙下凡的传闻不虚啊,真是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可惜了这么美的男子,阿姐竟然坚决不相见。

    王濬冲冷眼扫过失神的司马玥,心中嗤笑,瞧瞧,又一个被叔夜勾了魂的凡夫俗子。

    虽说倾慕叔夜容止的女子数不胜数,但被迷了魂的男子却也不是没有。

    向子期怡然自得,在旁含笑看着三人。

    突然,悠扬的琴音响起,四人齐齐循声望去,但见数十米外半坡上的庭台中,一个窈窕的身姿,青衫如烟笼寒水,白色的帷帽如月笼纱。

    虽不得见面容,但见那抚琴的双手白若柔荑,柔若无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冰清玉洁,可想而知这是怎样的妙人。

    清风拂动了司马晓的帽帷,也拂动了神水亭中众人的心。

    众人看得入迷,听得更入迷。

    琴音时而如泉水潺潺,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似疾风知劲草,时而似银河落九天。

    一曲毕,众人还沉浸在余音中意犹未尽,震惊于一个女子竟能弹奏出这样矛戟纵横,金戈铁马的气势,感心动耳,荡气回肠。

    “妙啊!”向子期率先醒了神,抚掌赞叹道:“这曲《广陵止息》经姑娘弹奏,能得此出神入化之境,佩服,佩服。”

    “公子谬赞了。”司马晓起身行礼,误以为向子期就是传递琴谱的公子,目光透过薄纱落在了向子期的青衣之上,微微打量了一番,朦胧中只觉身姿如芝兰玉树,言语间听着温文尔雅,倒与之前你来我往、互改谱子时寸步不让的清傲之感有些不同。

    向子期欣然朗声道:“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请姑娘移步神水亭一叙。”

    司马晓不矜不伐地婉拒道:”机缘巧合得公子琴谱,小女子不才,略有所悟,今日得以传递,便了却一桩心愿,若公子不嫌弃的话,这把琴便赠与公子,就此别过,万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