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莱维领的男巫传说
真正的男巫？诺亚一愣。
男爵看着诺亚的脸色，身为大人和男爵的尊严得到了小小的挽回。于是他继续解说：
“我的先祖，莱昂纳尔·德莱维，就是一位伟大的宫廷魔法师。他曾经在英法战争中与英国佬的宫廷魔法师隐秘对抗，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才被封为男爵。我是他的第六代传人，自然也继承了他的魔法才能和技术。”
信息量有些庞大，即使是诺亚也用了一段时间才消化完这震惊的消息。
“所以，魔法是真的存在的，而王室和教会都知道却封锁消息？他们还抓捕各种疑似巫师的人，是为了不让大众去探索魔法？王室和教会是想要垄断这一技术吗？还有，既然您的祖先是宫廷魔法师，那么您应该也有官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躲藏？”诺亚随即连珠炮一般地甩出了各种疑问。
“等等等等，孩子，你的问题太多了，一个一个来。”男爵不禁捂住了额头，然后开始为诺亚一一解惑。
“首先魔法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次，现在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依附于教会，一小部分依附于各个国家的王室，还有一些危害极大的野生魔法师。而王室和教会封锁魔法的存在并狩猎那些野生魔法师，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魔法实在是过于便捷，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几乎毫无防范的可能。我可以现场给你做一个示范。”
说罢，男爵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冥想。随即，他举起了手指，在他的指尖上猛地烧起了一股火焰。
“看，几乎不需要任何物品和准备，随时随地就可以制造火灾，这对城市的治安是威胁极大的。还有，因为魔法的一些原理，魔法师的发色大多异于常人，这个我回去再跟你介绍。”
说完，男爵一甩手指，把火焰灭掉了。
“然后是最难解释的第三个问题。你知道1309年，当时的国王陛下腓力四世把教宗克莱孟五世请到了阿维尼翁，成立了阿维尼翁教廷吗？”
“知道。说是请，其实就是君权和神权冲突后，国王陛下采取的暴力手段罢了。”
“没错，你看的很清楚。在当时，国王陛下确实达成了他的目的，他的行动不再受神权管控，而且也能大力发展不听从教会指挥而专属于他的宫廷魔法师。可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被拘禁于阿维尼翁的教宗不再具有至高无上的威信，这导致整个欧洲的教会在阿维尼翁教廷和罗马教廷的对抗中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依附于教会的魔法师们也纷纷脱离教会，转而自己作威作福。于是，各种由魔法引起的混乱出现了，尤其是在法国，因为还有不少魔法师对教宗不满，想要刺杀他另立教宗。国王陛下只能派出宫廷魔法师去各地镇压暴乱，其中就包括当时的我。”
男爵顿了一顿，似乎是在回想自己的青春岁月，然后继续说道：
“我带着小队在法国南部清扫那些作乱的魔法师。中间也有伤亡，但是我们都坚信自己是在为国王陛下献身。直到有一天，当欧洲的罗马教廷势力联合起来反对阿维尼翁教廷并宣称要另立教宗时，国王陛下让步了。他裁减了宫廷魔法师的数量，并取消了他们的官方身份，其中就包括除了我这个世袭男爵的其他小队成员。这次事件被称为阿维尼翁大清洗，从此没有依靠的他们遭到了罗马教廷魔法师暗中的报复，而当我向国王陛下求助要求救援他们时，甚至差点反被逮捕。巴蒂斯特，塞萨尔，多米尼克，埃德蒙，现在只剩下我和多米尼克两个人了，其他人都被我埋葬在了德莱维领。我也认清了王室和教会的真面目，一怒之下舍弃了宫廷魔法师的身份，但是因为爵位和战功，先王在位时并没有主动逮捕我，而中间因为百年战争更换了好几任国王，现国王腓力六世也不知道我的事情。我开始隐藏发色，不再使用魔法，龟缩在德莱维领，只求安稳度过余生。”
诺亚沉默地听着男爵的故事，并捕捉到了关键词。
多米尼克？诺亚问到：“是您今天要去拜访的多米尼克主教吗？”
“是的。多米尼克很早就预见到了国王陛下迟早会让步并削减宫廷魔法师，于是便劝我们转去阿维尼翁教廷。可是当时年轻的我们没有相信他，于是他独自和我们撇清关系去投靠了教宗。我们还曾称他为叛徒，与他断绝了来往，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远见啊。我这次去拜访他，也是想叙叙旧，顺便请他为牺牲的战友们正名。”
男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那本册子的侧边已经腐烂，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我们小队的花名册。我们的从属，人员以及过往经历等等都记录在上面。我已经老了，再躲躲藏藏也没意义了，就想趁着身子骨还能动，为我的战友们洗去巫师的骂名。”
诺亚神色一凛，她再次飞速思考了起来。
“父亲，有没有能够确认尸体身份的魔法？”
男爵一愣，随后回答道：
“有，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身体一震。上次诺亚问出看似无关的问题时，牵扯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这次，恐怕牵扯出的只会大，不会小。
“那么，恐怕这次事件的目标另有其人啊。”
果然，诺亚再次剥开了一层面纱。
“如果您没有发现发丝，在教会内部被人举报，那么和您是旧识的多米尼克主教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和您撇清关系，那么那位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便会顺理成章地让您失去封地和头衔；二是选择强行保下您，那么多米尼克主教本人便会受到彻查。而无论是哪一点，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都能以此为基点进行下一步行动。”
“如果多米尼克主教选择了第二项，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彻查他的身份就能得出他和您曾是战友，以此就能进一步地诬陷。听您的意思，您的战友虽然牺牲了，但仍然没有被正名。那么如果是第一项，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便可以利用身份和权势继承您的封地，并用您战友的墓地做文章。只需要挖出尸骨确认他们的身份，一样可以连根追溯到多米尼克主教。”
诺亚轻语道。
“一根发丝，就能清算一位世袭男爵和一位主教，真是好手段啊。”
男爵神色一变。
“托马，立刻掉头，去巴黎教会！”
车夫停下了马车，开始调头。
诺亚急忙劝阻道：
“父亲，阿莱斯特在那里肯定有人手埋伏，如果您过去，即使没有发丝一样会被揭露，只是会搭上他埋伏在那边的暗子而已；直接返回德莱维领，阿莱斯特也没有理由直接对多米尼克主教动手！”
“我过去就是要让阿莱斯特的暗子暴露。”
男爵严肃地看着诺亚。
“听好了诺亚，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二课。一旦成为了真正的朋友，那么就要和他分担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原以为阿莱斯特在多米尼克主教身边安插暗子只是为了揭发我，如果没等到就会离开；但现在这个暗子也会对多米尼克主教造成威胁，我就不能不管。如果因为我没有过去而导致暗子一直插在不知情的多米尼克主教的身边威胁到他，那么我这个朋友就是不称职的，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的。责任，既不能由自己全部包揽，也不能全部扔给对方；只有相互分担，相互理解，那才能称为真正的朋友！”
“为此，牺牲自己经营了数十年的伪装也值得吗？即使他早在数十年前就和你分道扬镳了？”
男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值得！”
这一刻，诺亚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她认识到了，眼前的这位男爵不仅有着良好的礼仪和修养，更有着比她更高贵的灵魂。直到这一刻，这对父女才真正地互相承认了对方。
马车调头驶向巴黎教会。诺亚无言地看着男爵那紧张的面孔，忽然说道：
“父亲，教我魔法吧。”
男爵诧异地盯着诺亚。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诺亚低语。“能安插在主教身边，想必也是一个魔法师。万一那个暗子狗急跳墙，我也能帮一把手。”
男爵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你知道吗诺亚，我是主动舍弃合法身份的巫师，这个名号已经洗不掉了；而你不一样。你只要染个发或者一直戴着头纱，就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一旦你在教会的眼皮底下使用魔法，你就不得不和我一样一辈子隐姓埋名躲避教会。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但是，”诺亚的眼睛炯炯有神，“您不是教我，要和朋友一起分担责任吗？我认为，您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朋友。”
男爵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诺亚，当初我学习魔法，用了整整两个月才入门，初步懂得怎么向灵魂借取力量。从这一步再到对力量的转化，塑形，和释放，每一步都需要日以继夜的练习。光是在马车上的这一会儿，恐怕只能简单介绍一下原理。”
“那就赶快开始吧，要抓紧每一秒钟了。”
男爵看着诺亚的脸色，身为大人和男爵的尊严得到了小小的挽回。于是他继续解说：
“我的先祖，莱昂纳尔·德莱维，就是一位伟大的宫廷魔法师。他曾经在英法战争中与英国佬的宫廷魔法师隐秘对抗，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才被封为男爵。我是他的第六代传人，自然也继承了他的魔法才能和技术。”
信息量有些庞大，即使是诺亚也用了一段时间才消化完这震惊的消息。
“所以，魔法是真的存在的，而王室和教会都知道却封锁消息？他们还抓捕各种疑似巫师的人，是为了不让大众去探索魔法？王室和教会是想要垄断这一技术吗？还有，既然您的祖先是宫廷魔法师，那么您应该也有官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躲藏？”诺亚随即连珠炮一般地甩出了各种疑问。
“等等等等，孩子，你的问题太多了，一个一个来。”男爵不禁捂住了额头，然后开始为诺亚一一解惑。
“首先魔法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次，现在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依附于教会，一小部分依附于各个国家的王室，还有一些危害极大的野生魔法师。而王室和教会封锁魔法的存在并狩猎那些野生魔法师，是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魔法实在是过于便捷，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几乎毫无防范的可能。我可以现场给你做一个示范。”
说罢，男爵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冥想。随即，他举起了手指，在他的指尖上猛地烧起了一股火焰。
“看，几乎不需要任何物品和准备，随时随地就可以制造火灾，这对城市的治安是威胁极大的。还有，因为魔法的一些原理，魔法师的发色大多异于常人，这个我回去再跟你介绍。”
说完，男爵一甩手指，把火焰灭掉了。
“然后是最难解释的第三个问题。你知道1309年，当时的国王陛下腓力四世把教宗克莱孟五世请到了阿维尼翁，成立了阿维尼翁教廷吗？”
“知道。说是请，其实就是君权和神权冲突后，国王陛下采取的暴力手段罢了。”
“没错，你看的很清楚。在当时，国王陛下确实达成了他的目的，他的行动不再受神权管控，而且也能大力发展不听从教会指挥而专属于他的宫廷魔法师。可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被拘禁于阿维尼翁的教宗不再具有至高无上的威信，这导致整个欧洲的教会在阿维尼翁教廷和罗马教廷的对抗中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依附于教会的魔法师们也纷纷脱离教会，转而自己作威作福。于是，各种由魔法引起的混乱出现了，尤其是在法国，因为还有不少魔法师对教宗不满，想要刺杀他另立教宗。国王陛下只能派出宫廷魔法师去各地镇压暴乱，其中就包括当时的我。”
男爵顿了一顿，似乎是在回想自己的青春岁月，然后继续说道：
“我带着小队在法国南部清扫那些作乱的魔法师。中间也有伤亡，但是我们都坚信自己是在为国王陛下献身。直到有一天，当欧洲的罗马教廷势力联合起来反对阿维尼翁教廷并宣称要另立教宗时，国王陛下让步了。他裁减了宫廷魔法师的数量，并取消了他们的官方身份，其中就包括除了我这个世袭男爵的其他小队成员。这次事件被称为阿维尼翁大清洗，从此没有依靠的他们遭到了罗马教廷魔法师暗中的报复，而当我向国王陛下求助要求救援他们时，甚至差点反被逮捕。巴蒂斯特，塞萨尔，多米尼克，埃德蒙，现在只剩下我和多米尼克两个人了，其他人都被我埋葬在了德莱维领。我也认清了王室和教会的真面目，一怒之下舍弃了宫廷魔法师的身份，但是因为爵位和战功，先王在位时并没有主动逮捕我，而中间因为百年战争更换了好几任国王，现国王腓力六世也不知道我的事情。我开始隐藏发色，不再使用魔法，龟缩在德莱维领，只求安稳度过余生。”
诺亚沉默地听着男爵的故事，并捕捉到了关键词。
多米尼克？诺亚问到：“是您今天要去拜访的多米尼克主教吗？”
“是的。多米尼克很早就预见到了国王陛下迟早会让步并削减宫廷魔法师，于是便劝我们转去阿维尼翁教廷。可是当时年轻的我们没有相信他，于是他独自和我们撇清关系去投靠了教宗。我们还曾称他为叛徒，与他断绝了来往，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远见啊。我这次去拜访他，也是想叙叙旧，顺便请他为牺牲的战友们正名。”
男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那本册子的侧边已经腐烂，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我们小队的花名册。我们的从属，人员以及过往经历等等都记录在上面。我已经老了，再躲躲藏藏也没意义了，就想趁着身子骨还能动，为我的战友们洗去巫师的骂名。”
诺亚神色一凛，她再次飞速思考了起来。
“父亲，有没有能够确认尸体身份的魔法？”
男爵一愣，随后回答道：
“有，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身体一震。上次诺亚问出看似无关的问题时，牵扯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这次，恐怕牵扯出的只会大，不会小。
“那么，恐怕这次事件的目标另有其人啊。”
果然，诺亚再次剥开了一层面纱。
“如果您没有发现发丝，在教会内部被人举报，那么和您是旧识的多米尼克主教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和您撇清关系，那么那位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便会顺理成章地让您失去封地和头衔；二是选择强行保下您，那么多米尼克主教本人便会受到彻查。而无论是哪一点，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都能以此为基点进行下一步行动。”
“如果多米尼克主教选择了第二项，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彻查他的身份就能得出他和您曾是战友，以此就能进一步地诬陷。听您的意思，您的战友虽然牺牲了，但仍然没有被正名。那么如果是第一项，阿莱斯特·卡巴拉·德莱维便可以利用身份和权势继承您的封地，并用您战友的墓地做文章。只需要挖出尸骨确认他们的身份，一样可以连根追溯到多米尼克主教。”
诺亚轻语道。
“一根发丝，就能清算一位世袭男爵和一位主教，真是好手段啊。”
男爵神色一变。
“托马，立刻掉头，去巴黎教会！”
车夫停下了马车，开始调头。
诺亚急忙劝阻道：
“父亲，阿莱斯特在那里肯定有人手埋伏，如果您过去，即使没有发丝一样会被揭露，只是会搭上他埋伏在那边的暗子而已；直接返回德莱维领，阿莱斯特也没有理由直接对多米尼克主教动手！”
“我过去就是要让阿莱斯特的暗子暴露。”
男爵严肃地看着诺亚。
“听好了诺亚，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二课。一旦成为了真正的朋友，那么就要和他分担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原以为阿莱斯特在多米尼克主教身边安插暗子只是为了揭发我，如果没等到就会离开；但现在这个暗子也会对多米尼克主教造成威胁，我就不能不管。如果因为我没有过去而导致暗子一直插在不知情的多米尼克主教的身边威胁到他，那么我这个朋友就是不称职的，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的。责任，既不能由自己全部包揽，也不能全部扔给对方；只有相互分担，相互理解，那才能称为真正的朋友！”
“为此，牺牲自己经营了数十年的伪装也值得吗？即使他早在数十年前就和你分道扬镳了？”
男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值得！”
这一刻，诺亚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她认识到了，眼前的这位男爵不仅有着良好的礼仪和修养，更有着比她更高贵的灵魂。直到这一刻，这对父女才真正地互相承认了对方。
马车调头驶向巴黎教会。诺亚无言地看着男爵那紧张的面孔，忽然说道：
“父亲，教我魔法吧。”
男爵诧异地盯着诺亚。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诺亚低语。“能安插在主教身边，想必也是一个魔法师。万一那个暗子狗急跳墙，我也能帮一把手。”
男爵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你知道吗诺亚，我是主动舍弃合法身份的巫师，这个名号已经洗不掉了；而你不一样。你只要染个发或者一直戴着头纱，就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一旦你在教会的眼皮底下使用魔法，你就不得不和我一样一辈子隐姓埋名躲避教会。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但是，”诺亚的眼睛炯炯有神，“您不是教我，要和朋友一起分担责任吗？我认为，您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朋友。”
男爵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诺亚，当初我学习魔法，用了整整两个月才入门，初步懂得怎么向灵魂借取力量。从这一步再到对力量的转化，塑形，和释放，每一步都需要日以继夜的练习。光是在马车上的这一会儿，恐怕只能简单介绍一下原理。”
“那就赶快开始吧，要抓紧每一秒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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