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半惊魂
“死…死了？”
李袈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的往后挪去。
“先…先生，明先生。”
李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紧接着又手脚并用的爬到榻前，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虽说李袈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位先生，但现在也并不讨厌。
尤其自己这几年吃住都在明先生家，朝夕相处之下，也有感情了。
明先生虽然对自己不丝一苟，但那也局限于对自己的学习方面。其他时间明先生倒不会对自己加以管束，空闲时间的玩闹，明先生从不过问。
唯有一次，明先生发了脾气。
那次自己和村里几位同龄的小伙伴，跑到山上去，李袈有些累了，恰巧看见刚好有块紫色大石头，便打算躺一会，结果躺着躺着，人就睡着了，那些个同龄的小伙伴倒也发现李袈不见了，只是都当他提早回去找他家那位先生了，也不在意，便各回各家了。
李袈这一睡可谓是忽如一夜冷风来，竟直接睡到夜上三更。
只见其哆哆嗦嗦的被冷醒，看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脑子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啊的一声怪叫，连滚带爬的朝山下飞快的跑去。
当时李袈轻手轻脚进到先生小院，给黑牛打了个手势，示意别出声之后，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牛棚旁的偏房，结果一只脚刚踏进来，就听见黑暗处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响起：
“去哪了？半夜梦游了吗。”
随后只见一盏油灯亮起，明先生坐在平常自己温书的竹凳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当时李袈本想说些有的没的，只是一看到明先生当时的目光，自己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把自己是怎么和小伙伴们上的山，自己又怎么困了，然后在紫石上睡着了，原原本本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明先生听到此处，起身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李袈记得当时说完之后，还偷偷瞄了一眼明先生。
当时明先生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此时的李袈，边哭边打量着自己从未进来过的房间，抬起头哀嚎之时，又见明先生房间上方的那个大洞，不觉更悲从心来，嚎的更大声了。
似乎牛棚的黑牛感受到了李袈的情绪，也跟着哞了一声。
只见李袈这时抬起手臂，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明先生，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先生留下来的黑牛。”
说完之后，在明先生榻前，恭恭敬敬的三叩九拜。
也不知道这时的李袈又是从哪摸了三支香出来，点燃之后对着躺在床榻之人说道：
“明先生，弟子年幼之时，淘气顽劣，让先生心力耗费。”
“今日，先生选在正月之日殡天，弟子心中万分不舍。”
“先生如此清贫，弟子明日便为先生寻一不漏风的新家，顺带给先生再送几位师娘过去…”
李毅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举着手中长香又拜了拜。
继而说道：
“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恭送老师升天。”
正当李袈举着香，心里默念希望先生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你这个好徒儿衣食无忧大富大贵之际。
只见此时在火折燃烧之下，明暗不定的房间之中，响起了一声带着虚弱气的：
“咳…”
听见这声音的李袈，猛的把手中长香一抛，卑躬屈膝之间竟十分圆润的起身跑了，速度之快，动作之娴熟。
令黑牛都呆若木牛的，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边，还抓着自己一根牛角的李袈……
“是谁！”
“屋内之人休要装神弄鬼！”
“给我出来！”
“算了！你不要出来了！床靠墙位置有个狗洞，你把床移开，钻出去，你从那里走，你钻过去之后，就会看到一条向上的土路，你一直往上走就能看到一颗大树，大树再靠左边走，就能出村了！！！”
“你移床的时候慢一点，我家先生正在睡觉，要是把我家先生吵醒了，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只见一只手紧紧拽着黑牛角的李袈，朝屋内犹自坚强的说道。
黑牛看了眼双腿犹如筛糠的李袈，刚想开嘴。
只见眼神一直盯着那扇在他眼里如同是地狱之门的李袈。
眼不眼疾不知道，双手倒是很快的一上一下往中间一压，黑牛刚刚张开了一点的牛嘴，便被李袈重重合上了。
李袈快速的转头附在黑牛的耳朵上轻声说道：
“牛大哥，性命攸关！不要乱叫！先生他老人家已经被里面这个人宰了！”
“我先生！你主人！死了！”
“我们先稳住他，再去报官！”
“牛哥，你放心，我记住他的咳嗽了。”
李袈一连串的说完之后，又把头死死的盯着房门。
黑牛看着李袈一系列操作之后，无语的看了李袈一眼，心里暗自道：“你小子还真他牛的是个牛才。”
李袈见屋内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禁急了。
是不是怕我认出他，所以不走了！等下会不会从某个角落突然出来把我也给杀了啊！
李袈想到此处，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来。
李袈前后左右抬头快速的扫了一遍，然后把右手按在胸前，深呼一口气，正准备声壮怂人胆时。
只见前方隐藏在黑夜之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道身影倚在门旁，手中火折低垂。
李袈看到门口这人不光站姿如此桀骜不驯，竟还如此有恃无恐，当下心中寒气当真是堪比寒冬与腊月！
一阵春风，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气，卷起几片院中的落叶呼旋着。
此时院内的李袈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鼻尖跌落在地。
院中一片寂静。
倚门之人并未开口，
院中之人也不敢说话。
双方继续沉默了片刻，李袈提着胆气，强装镇定的开口道：
“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这头黑狗，我已经握着他的嘴了，不会吼的。”
李袈等了几息之后，见对面之人还未开口，冷气更盛。
“虽然这头狗和牛一样强壮，但是我养的自然也听我话，你快走，我快按不住它了。”
黑牛侧着牛头，用铜铃般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良久无言……
终于，对面之人开口了。
“过来。”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虚弱。
“我不过去，你过来！”
“算了，你别过来。”
李袈下意识的边往黑牛身后走，边脱口说道。
前方人影终是后继无力，直接倒了下去，手中火折摔落一旁。
那已经来到牛屁股，只见那从抓牛角变成抓牛尾的李袈轻咦了一声。
“难道是先生三十计里教的声东击西？”
李袈左右转头看了看。
“也不像啊…”
“难道是欲擒故…”
“嗳，嗳嗳，牛哥你干吗？别过去。”
只见黑牛往前踏蹄而去，抓着牛尾正在胡思乱想的李袈冷不丁的被往前一带，急忙出声说道。
而在李袈出声之时，已被黑牛带到身影倒地之处。
黑牛好似不经意一般，用牛蹄踢到了之前掉落在地的火折子，随后火折子一个骨碌碌带着火光，滚到了倒地之人的身旁。
火折子安静的躺在地上，散发出一丝温暖的光亮，照亮着地上之人冰凉的脸庞。
春夜略显萧凉。
李袈终于是壮起了胆子，从黑牛身侧探头而出，快速的扫了倒地之人一眼，又’唰’的缩了回去。
一息后，只听黑牛一侧传来了一声惊咦声。
复而只见一个脑袋带着些许惊疑、茫然，又探了出来。
“先…先生？”
“可是先生？”
院内沉默。
李袈偷偷的拍了拍牛屁股，小声对着黑牛说道：
“先生好像诈尸了，牛哥我们跑吧…”
黑牛终于忍无可忍，摇晃牛尾，只见如同铜鞭一般的牛尾呼啸而至，抽的毫无准备的李袈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明先生身上。
李袈毫无心理准备，惊叫出声。
“啊！”
急忙手脚并用的站起来，心里打定主意，这次是要彻底脚底抹油了。
但是当李袈手掌不小心碰到明先生的身体时，感受到掌中温度，不禁愣了一愣，随即低头仔细看了看此时依旧躺在院中的明先生。
李袈这才发现，此时的明先生全身汗出如浆。
李袈伸手摸了摸，明先生现在的体温哪有之前冰凉之感？相反，明先生此时全身如同高温过烫，竟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而且在李袈犹疑的这几息之间，温度还在继续不断升高。
“嗳，老师，老师你没死啊！”
李袈一拍脑袋，急忙慌乱的跑到水井旁，提上来一桶井水。
“啪。”
一桶水一滴不剩的浇在了明先生身上，只见冰凉的井水浇在明先生身上，竟直接变成肉眼可见的浓稠如雾般的热气，直接挥发在空气之中。
此时正无所事事，温顺站在一旁的黑牛，趁李袈正在继续提水之时，巨口一张，一口牛涎吐在了明先生额头之上。
恰逢此时，又提着一桶井水的李袈直接站在自家先生上方，桶口倒转，哗啦啦的桶中之水尽数倒了下去。
明先生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满目如同银河之水天上来的井水。不待开口，又被砸晕了过去…
李袈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的往后挪去。
“先…先生，明先生。”
李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紧接着又手脚并用的爬到榻前，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虽说李袈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位先生，但现在也并不讨厌。
尤其自己这几年吃住都在明先生家，朝夕相处之下，也有感情了。
明先生虽然对自己不丝一苟，但那也局限于对自己的学习方面。其他时间明先生倒不会对自己加以管束，空闲时间的玩闹，明先生从不过问。
唯有一次，明先生发了脾气。
那次自己和村里几位同龄的小伙伴，跑到山上去，李袈有些累了，恰巧看见刚好有块紫色大石头，便打算躺一会，结果躺着躺着，人就睡着了，那些个同龄的小伙伴倒也发现李袈不见了，只是都当他提早回去找他家那位先生了，也不在意，便各回各家了。
李袈这一睡可谓是忽如一夜冷风来，竟直接睡到夜上三更。
只见其哆哆嗦嗦的被冷醒，看到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脑子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啊的一声怪叫，连滚带爬的朝山下飞快的跑去。
当时李袈轻手轻脚进到先生小院，给黑牛打了个手势，示意别出声之后，悄无声息的推开了牛棚旁的偏房，结果一只脚刚踏进来，就听见黑暗处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响起：
“去哪了？半夜梦游了吗。”
随后只见一盏油灯亮起，明先生坐在平常自己温书的竹凳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当时李袈本想说些有的没的，只是一看到明先生当时的目光，自己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把自己是怎么和小伙伴们上的山，自己又怎么困了，然后在紫石上睡着了，原原本本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明先生听到此处，起身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李袈记得当时说完之后，还偷偷瞄了一眼明先生。
当时明先生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此时的李袈，边哭边打量着自己从未进来过的房间，抬起头哀嚎之时，又见明先生房间上方的那个大洞，不觉更悲从心来，嚎的更大声了。
似乎牛棚的黑牛感受到了李袈的情绪，也跟着哞了一声。
只见李袈这时抬起手臂，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明先生，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先生留下来的黑牛。”
说完之后，在明先生榻前，恭恭敬敬的三叩九拜。
也不知道这时的李袈又是从哪摸了三支香出来，点燃之后对着躺在床榻之人说道：
“明先生，弟子年幼之时，淘气顽劣，让先生心力耗费。”
“今日，先生选在正月之日殡天，弟子心中万分不舍。”
“先生如此清贫，弟子明日便为先生寻一不漏风的新家，顺带给先生再送几位师娘过去…”
李毅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举着手中长香又拜了拜。
继而说道：
“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恭送老师升天。”
正当李袈举着香，心里默念希望先生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你这个好徒儿衣食无忧大富大贵之际。
只见此时在火折燃烧之下，明暗不定的房间之中，响起了一声带着虚弱气的：
“咳…”
听见这声音的李袈，猛的把手中长香一抛，卑躬屈膝之间竟十分圆润的起身跑了，速度之快，动作之娴熟。
令黑牛都呆若木牛的，看着已经跑到自己身边，还抓着自己一根牛角的李袈……
“是谁！”
“屋内之人休要装神弄鬼！”
“给我出来！”
“算了！你不要出来了！床靠墙位置有个狗洞，你把床移开，钻出去，你从那里走，你钻过去之后，就会看到一条向上的土路，你一直往上走就能看到一颗大树，大树再靠左边走，就能出村了！！！”
“你移床的时候慢一点，我家先生正在睡觉，要是把我家先生吵醒了，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只见一只手紧紧拽着黑牛角的李袈，朝屋内犹自坚强的说道。
黑牛看了眼双腿犹如筛糠的李袈，刚想开嘴。
只见眼神一直盯着那扇在他眼里如同是地狱之门的李袈。
眼不眼疾不知道，双手倒是很快的一上一下往中间一压，黑牛刚刚张开了一点的牛嘴，便被李袈重重合上了。
李袈快速的转头附在黑牛的耳朵上轻声说道：
“牛大哥，性命攸关！不要乱叫！先生他老人家已经被里面这个人宰了！”
“我先生！你主人！死了！”
“我们先稳住他，再去报官！”
“牛哥，你放心，我记住他的咳嗽了。”
李袈一连串的说完之后，又把头死死的盯着房门。
黑牛看着李袈一系列操作之后，无语的看了李袈一眼，心里暗自道：“你小子还真他牛的是个牛才。”
李袈见屋内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禁急了。
是不是怕我认出他，所以不走了！等下会不会从某个角落突然出来把我也给杀了啊！
李袈想到此处，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来。
李袈前后左右抬头快速的扫了一遍，然后把右手按在胸前，深呼一口气，正准备声壮怂人胆时。
只见前方隐藏在黑夜之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道身影倚在门旁，手中火折低垂。
李袈看到门口这人不光站姿如此桀骜不驯，竟还如此有恃无恐，当下心中寒气当真是堪比寒冬与腊月！
一阵春风，带着夜晚独有的凉气，卷起几片院中的落叶呼旋着。
此时院内的李袈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鼻尖跌落在地。
院中一片寂静。
倚门之人并未开口，
院中之人也不敢说话。
双方继续沉默了片刻，李袈提着胆气，强装镇定的开口道：
“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这头黑狗，我已经握着他的嘴了，不会吼的。”
李袈等了几息之后，见对面之人还未开口，冷气更盛。
“虽然这头狗和牛一样强壮，但是我养的自然也听我话，你快走，我快按不住它了。”
黑牛侧着牛头，用铜铃般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少年，良久无言……
终于，对面之人开口了。
“过来。”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虚弱。
“我不过去，你过来！”
“算了，你别过来。”
李袈下意识的边往黑牛身后走，边脱口说道。
前方人影终是后继无力，直接倒了下去，手中火折摔落一旁。
那已经来到牛屁股，只见那从抓牛角变成抓牛尾的李袈轻咦了一声。
“难道是先生三十计里教的声东击西？”
李袈左右转头看了看。
“也不像啊…”
“难道是欲擒故…”
“嗳，嗳嗳，牛哥你干吗？别过去。”
只见黑牛往前踏蹄而去，抓着牛尾正在胡思乱想的李袈冷不丁的被往前一带，急忙出声说道。
而在李袈出声之时，已被黑牛带到身影倒地之处。
黑牛好似不经意一般，用牛蹄踢到了之前掉落在地的火折子，随后火折子一个骨碌碌带着火光，滚到了倒地之人的身旁。
火折子安静的躺在地上，散发出一丝温暖的光亮，照亮着地上之人冰凉的脸庞。
春夜略显萧凉。
李袈终于是壮起了胆子，从黑牛身侧探头而出，快速的扫了倒地之人一眼，又’唰’的缩了回去。
一息后，只听黑牛一侧传来了一声惊咦声。
复而只见一个脑袋带着些许惊疑、茫然，又探了出来。
“先…先生？”
“可是先生？”
院内沉默。
李袈偷偷的拍了拍牛屁股，小声对着黑牛说道：
“先生好像诈尸了，牛哥我们跑吧…”
黑牛终于忍无可忍，摇晃牛尾，只见如同铜鞭一般的牛尾呼啸而至，抽的毫无准备的李袈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明先生身上。
李袈毫无心理准备，惊叫出声。
“啊！”
急忙手脚并用的站起来，心里打定主意，这次是要彻底脚底抹油了。
但是当李袈手掌不小心碰到明先生的身体时，感受到掌中温度，不禁愣了一愣，随即低头仔细看了看此时依旧躺在院中的明先生。
李袈这才发现，此时的明先生全身汗出如浆。
李袈伸手摸了摸，明先生现在的体温哪有之前冰凉之感？相反，明先生此时全身如同高温过烫，竟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而且在李袈犹疑的这几息之间，温度还在继续不断升高。
“嗳，老师，老师你没死啊！”
李袈一拍脑袋，急忙慌乱的跑到水井旁，提上来一桶井水。
“啪。”
一桶水一滴不剩的浇在了明先生身上，只见冰凉的井水浇在明先生身上，竟直接变成肉眼可见的浓稠如雾般的热气，直接挥发在空气之中。
此时正无所事事，温顺站在一旁的黑牛，趁李袈正在继续提水之时，巨口一张，一口牛涎吐在了明先生额头之上。
恰逢此时，又提着一桶井水的李袈直接站在自家先生上方，桶口倒转，哗啦啦的桶中之水尽数倒了下去。
明先生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满目如同银河之水天上来的井水。不待开口，又被砸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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