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苏醒
姜无意睁开眼，周围的环境提醒着她，她还没有完全苏醒，现在是在系统空间内。
系统放入一片投影，姜无意看去，是她躺在床上的景象，父母兄长都在床边守着她，等着她醒来。
但姜无意此刻还不打算离去。
她拿下那张写着关键时间点的纸条，上面写着：
正德三年三月，难产女子。
正德四年三月，选秀。
正德四年八月，皇后孕。
……
姜无意看了又看，将这些时间后面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最上面加了一行字：正德三年？月，木雁传信。
她确定了是木雁的消息让娘亲的身份泄露，此后的事不过是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和引姜家入局。
但这一次那封信没能送出去。
木雁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的交流只有那只海东青。以木雁的性格，姜无意断定她会直接返回南疆，并不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毕竟真正在寻找陈婉言踪迹的人并不是她。以南疆的规矩，即使这次任务失败，他们也不会再次入局插手东周的事了。
姜无意看向慵懒的黑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系统只会计算她达成最终任务的概率，所以布置的任务都应该与此有关，那就不应该让她救下青珂才是。
前世的青珂没能活下来，她与木雁也不会产生交际，因为没了青珂的治疗，木雁的寻踪蛊会很久才好，所以她的消息最早也要到明年才能传出去，之后幕后之人才会派人来探查真假，等到了正德四年姜傅就会被召入宫。
而现在木雁虽然早早用寻踪蛊得到了消息，却没能把信送出去，那么姜无意也不确定明年的春天她能否见到那位女子。
姜无意问道：“系统，若明年的春天没有人来探查，那么皇后的孕事就与我毫无瓜葛了，我还如何进宫呢？”
黑喵张开眼睛，姜无意似乎看到它的嘴角微微上扬了，黑猫没有张口，但系统冰冷的声音却出现在了姜无意的耳边：“若陈婉言的身份真的被知道了，那么无论你入宫多么小心，姜家都保不住。宿主，哪些是计，哪些是事，你看得清吗？”
姜无意没有太听明白这话，黑猫起身优雅地走到她身前，舔着自己的毛发，声音再度传来：“宿主，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但所有的筹划谋算都能被利用甚至是改变。”
姜无意恍然大悟，她错误地将所有的事关联在了一起，皇后孕事是必然的，而背后谋划的人只是利用了这件事才让姜家陷入无路可退的地步。现在陈婉言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也许明年春天她见不到那名女子，但正德四年的八月，皇后还是需要人入宫的，而这次，她会主动入局。
系统继续说道：“宿主，若你是上位者，你会让自己的每个下属都了解彼此在做些什么吗？”
姜无意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对于执掌棋局的人来说，棋子只需要各司其职，并不需要了解大局如何，只有一个人可以掌控全局，而那个人也不会允许区区棋子沾染他的筹谋。
系统冰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欣慰：“所以，木雁虽然是为了追寻陈婉言来的，但这一步的失败未必不会影响到其他计划。”
木雁……姜无意从一开始就可以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想起当时的事，就会陷入愤怒与悲伤，她无法遗忘青珂的血泪和康偕的痛苦，但更多地她厌恶着自己的无能。
“叮咚——”一声，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颁布任务：告知泉州知州关于‘那条路’的事。提示：本次任务完成后，从今年的九月初三起，系统将为宿主延长一年的寿命，接下来的一年，系统将不再发布任何任务。”
姜无意在之前接踵而来的事情中已经遗忘了她之前与康偕说过要向知州“举报”的这件事，但现在这件事变成了任务，姜无意隐隐地从中感知到了“计谋”——可以被利用甚至改变的计谋。
……
姜无意的苏醒让整个姜家都从焦急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没有人催促她述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更关心的是让无意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等又调理了一个月，姜傅终于不再日日来给她把脉，姜青玉也不会盯着她喝下难以下咽的汤药，陈婉言也终于同意她出门了。
但姜无意知道，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康偕……
姜无意下足了决心来到了康家，开门的仆从见到是她，急忙将她请进去，然后唤人去告知家主与夫人。
姜无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堂中，过了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起身，望着门口略显憔悴的康夫人与康和，心中本来做好的准备霎时有些崩塌。
姜无意踌躇着开口，康夫人却先上前抱住了她，轻轻的哭声在她耳畔响起：“阿暖，你没事就好，可算是没事了。”
姜无意抬头，望向康和通红的双目，听着康夫人的宽慰，她心中几乎被愧疚填满。
康和轻轻开口：“无意身体刚好，你别抱紧了，让她喘口气。”
康夫人连连说是，松开无意，静静地看着她。
姜无意咬牙说道：“康偕……他……”
“抱歉……真的抱歉……”姜无意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哭出声来，这是康和前世拼尽全力都要让他活下去的弟弟，是康和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现在却因为她……
康和走上前将无意抱起来，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他仿佛看到了在幼时失去了父母的康偕，也是这么把眼泪鼻涕都哭到了他的身上。
康和抱着无意往外走去，康夫人跟在他们的身后，等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推开了康偕房间的门，将无意放下。
康和用手帕擦干无意的泪水，温柔地对她笑着：“阿暖，你是我与慧儿的女儿，是康偕的侄女，做叔叔的，本就应该护佑小辈，你的平安，才是我们最想看见的。”
康和牵起无意的手，走到康偕的床边，眼中充满着悲痛：“姜大夫用尽全力保下了他一条命，什么时候醒得看他自己了，但即使他一辈子就这样，也仍是我康和的弟弟，他睡多久，我们就等多久，一直等他醒过来……”
姜无意坐到床边，此时的康偕看起来是那么安详，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此刻根本不在乎“植物人”苏醒的概率有多小，还活着就好……康偕还活着就好。
她握紧康偕的手，凑到康偕耳旁，像是在和自己的好朋友说着什么悄悄话一样：“康偕，要醒过来……偷偷告诉你，我以后要当皇后的，到时候我让你当御医，给你最大的牌匾，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大夫！所以，一定一定要醒过来！”
姜无意说完后，站起身，随后朝着康和与康夫人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康夫人连忙想将她扶起，姜无意却跪直了身子，认真说道：“干爹，干娘，只要我姜无意活着一天，我都不会放弃追寻伤害叔叔的凶手，定要她……”
姜无意还没说完，康和就上前给了她一个凿栗，让她吃痛“哎呦”了一声。
康和拉着她站起来，有些生气：“阿暖，你今年才几岁？找凶手这种事要你操心吗？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康夫人也上前摸着无意的鬓发，脸上尽是心疼，十二岁不到的孩子，何必给自己背上这么大的负担呢？
康和见无意还想反驳，立刻又说道：“阿暖，你只需要将此事从头到尾与我讲一遍，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莫非你信不过干爹吗？”
姜无意沉默了一下，问道：“干爹，你们追寻到木雁了吗？”
康和瞬间哑言，那日他们救下无意和康偕后，便已经报官，确认了木雁，青珂与杨偃就是凶手，在他的人脉影响下，知州第一时间加派了各大城门的人手，确保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轻易离开，而后在泉州城上上下下找了一个月，却一点发现都没有，那三人就是这么无影无踪了。
姜无意见他这样，便已经明白了，她笑道：“我知道他们怎么离开的。干爹，你得带我去找找知州了。”
……
康夫人送他们坐上马车，又是嘱咐了几句康和别让无意太过劳累，才目送他们离去。
在路上，姜无意已经把此事与康和说了一遍，包括那条不知名的路。
“干爹，抱歉，若当时我没有表现出一定要阻止木雁放出消息，康偕他就不会那么执着……”也因此姜无意认为是自己害了康偕。
可她当时没法冷静，一心只想阻拦木雁放出消息，而康偕全是为了她，才会惹怒了木雁。
康和摸了摸无意的头，只感到欣慰：“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木雁的信中写了什么，她是要给谁传递消息，但我想那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你没有做错，子同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不用太过自责。”
姜无意点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知州说这件事，同时间康和心里却涌起了一阵寒意。
一条随意进出泉州的不知名的路，他们知道吗？
木雁……岭南……康和思索着，想通了一些关联，他拉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建筑。
知州府衙，到了。
系统放入一片投影，姜无意看去，是她躺在床上的景象，父母兄长都在床边守着她，等着她醒来。
但姜无意此刻还不打算离去。
她拿下那张写着关键时间点的纸条，上面写着：
正德三年三月，难产女子。
正德四年三月，选秀。
正德四年八月，皇后孕。
……
姜无意看了又看，将这些时间后面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最上面加了一行字：正德三年？月，木雁传信。
她确定了是木雁的消息让娘亲的身份泄露，此后的事不过是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和引姜家入局。
但这一次那封信没能送出去。
木雁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的交流只有那只海东青。以木雁的性格，姜无意断定她会直接返回南疆，并不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毕竟真正在寻找陈婉言踪迹的人并不是她。以南疆的规矩，即使这次任务失败，他们也不会再次入局插手东周的事了。
姜无意看向慵懒的黑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系统只会计算她达成最终任务的概率，所以布置的任务都应该与此有关，那就不应该让她救下青珂才是。
前世的青珂没能活下来，她与木雁也不会产生交际，因为没了青珂的治疗，木雁的寻踪蛊会很久才好，所以她的消息最早也要到明年才能传出去，之后幕后之人才会派人来探查真假，等到了正德四年姜傅就会被召入宫。
而现在木雁虽然早早用寻踪蛊得到了消息，却没能把信送出去，那么姜无意也不确定明年的春天她能否见到那位女子。
姜无意问道：“系统，若明年的春天没有人来探查，那么皇后的孕事就与我毫无瓜葛了，我还如何进宫呢？”
黑喵张开眼睛，姜无意似乎看到它的嘴角微微上扬了，黑猫没有张口，但系统冰冷的声音却出现在了姜无意的耳边：“若陈婉言的身份真的被知道了，那么无论你入宫多么小心，姜家都保不住。宿主，哪些是计，哪些是事，你看得清吗？”
姜无意没有太听明白这话，黑猫起身优雅地走到她身前，舔着自己的毛发，声音再度传来：“宿主，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但所有的筹划谋算都能被利用甚至是改变。”
姜无意恍然大悟，她错误地将所有的事关联在了一起，皇后孕事是必然的，而背后谋划的人只是利用了这件事才让姜家陷入无路可退的地步。现在陈婉言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也许明年春天她见不到那名女子，但正德四年的八月，皇后还是需要人入宫的，而这次，她会主动入局。
系统继续说道：“宿主，若你是上位者，你会让自己的每个下属都了解彼此在做些什么吗？”
姜无意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对于执掌棋局的人来说，棋子只需要各司其职，并不需要了解大局如何，只有一个人可以掌控全局，而那个人也不会允许区区棋子沾染他的筹谋。
系统冰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欣慰：“所以，木雁虽然是为了追寻陈婉言来的，但这一步的失败未必不会影响到其他计划。”
木雁……姜无意从一开始就可以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想起当时的事，就会陷入愤怒与悲伤，她无法遗忘青珂的血泪和康偕的痛苦，但更多地她厌恶着自己的无能。
“叮咚——”一声，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颁布任务：告知泉州知州关于‘那条路’的事。提示：本次任务完成后，从今年的九月初三起，系统将为宿主延长一年的寿命，接下来的一年，系统将不再发布任何任务。”
姜无意在之前接踵而来的事情中已经遗忘了她之前与康偕说过要向知州“举报”的这件事，但现在这件事变成了任务，姜无意隐隐地从中感知到了“计谋”——可以被利用甚至改变的计谋。
……
姜无意的苏醒让整个姜家都从焦急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没有人催促她述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更关心的是让无意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等又调理了一个月，姜傅终于不再日日来给她把脉，姜青玉也不会盯着她喝下难以下咽的汤药，陈婉言也终于同意她出门了。
但姜无意知道，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康偕……
姜无意下足了决心来到了康家，开门的仆从见到是她，急忙将她请进去，然后唤人去告知家主与夫人。
姜无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堂中，过了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起身，望着门口略显憔悴的康夫人与康和，心中本来做好的准备霎时有些崩塌。
姜无意踌躇着开口，康夫人却先上前抱住了她，轻轻的哭声在她耳畔响起：“阿暖，你没事就好，可算是没事了。”
姜无意抬头，望向康和通红的双目，听着康夫人的宽慰，她心中几乎被愧疚填满。
康和轻轻开口：“无意身体刚好，你别抱紧了，让她喘口气。”
康夫人连连说是，松开无意，静静地看着她。
姜无意咬牙说道：“康偕……他……”
“抱歉……真的抱歉……”姜无意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哭出声来，这是康和前世拼尽全力都要让他活下去的弟弟，是康和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现在却因为她……
康和走上前将无意抱起来，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他仿佛看到了在幼时失去了父母的康偕，也是这么把眼泪鼻涕都哭到了他的身上。
康和抱着无意往外走去，康夫人跟在他们的身后，等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推开了康偕房间的门，将无意放下。
康和用手帕擦干无意的泪水，温柔地对她笑着：“阿暖，你是我与慧儿的女儿，是康偕的侄女，做叔叔的，本就应该护佑小辈，你的平安，才是我们最想看见的。”
康和牵起无意的手，走到康偕的床边，眼中充满着悲痛：“姜大夫用尽全力保下了他一条命，什么时候醒得看他自己了，但即使他一辈子就这样，也仍是我康和的弟弟，他睡多久，我们就等多久，一直等他醒过来……”
姜无意坐到床边，此时的康偕看起来是那么安详，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此刻根本不在乎“植物人”苏醒的概率有多小，还活着就好……康偕还活着就好。
她握紧康偕的手，凑到康偕耳旁，像是在和自己的好朋友说着什么悄悄话一样：“康偕，要醒过来……偷偷告诉你，我以后要当皇后的，到时候我让你当御医，给你最大的牌匾，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大夫！所以，一定一定要醒过来！”
姜无意说完后，站起身，随后朝着康和与康夫人跪下，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康夫人连忙想将她扶起，姜无意却跪直了身子，认真说道：“干爹，干娘，只要我姜无意活着一天，我都不会放弃追寻伤害叔叔的凶手，定要她……”
姜无意还没说完，康和就上前给了她一个凿栗，让她吃痛“哎呦”了一声。
康和拉着她站起来，有些生气：“阿暖，你今年才几岁？找凶手这种事要你操心吗？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
康夫人也上前摸着无意的鬓发，脸上尽是心疼，十二岁不到的孩子，何必给自己背上这么大的负担呢？
康和见无意还想反驳，立刻又说道：“阿暖，你只需要将此事从头到尾与我讲一遍，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莫非你信不过干爹吗？”
姜无意沉默了一下，问道：“干爹，你们追寻到木雁了吗？”
康和瞬间哑言，那日他们救下无意和康偕后，便已经报官，确认了木雁，青珂与杨偃就是凶手，在他的人脉影响下，知州第一时间加派了各大城门的人手，确保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轻易离开，而后在泉州城上上下下找了一个月，却一点发现都没有，那三人就是这么无影无踪了。
姜无意见他这样，便已经明白了，她笑道：“我知道他们怎么离开的。干爹，你得带我去找找知州了。”
……
康夫人送他们坐上马车，又是嘱咐了几句康和别让无意太过劳累，才目送他们离去。
在路上，姜无意已经把此事与康和说了一遍，包括那条不知名的路。
“干爹，抱歉，若当时我没有表现出一定要阻止木雁放出消息，康偕他就不会那么执着……”也因此姜无意认为是自己害了康偕。
可她当时没法冷静，一心只想阻拦木雁放出消息，而康偕全是为了她，才会惹怒了木雁。
康和摸了摸无意的头，只感到欣慰：“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木雁的信中写了什么，她是要给谁传递消息，但我想那对你一定很重要，所以你没有做错，子同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不用太过自责。”
姜无意点头，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知州说这件事，同时间康和心里却涌起了一阵寒意。
一条随意进出泉州的不知名的路，他们知道吗？
木雁……岭南……康和思索着，想通了一些关联，他拉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建筑。
知州府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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