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闹事
御书房内，孟冀拿起毛笔，沾了一点朱红，迟迟不愿落笔，他身旁的火盆内似有什么书信刚刚燃烧过的痕迹，留下一片灰烬。
他盯着面前纸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半响后，他还是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个叉。
孟冀把纸折好放入信封，搁置在了书桌的左上角，离开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那封信就悄然消失了。
……
正德七年……
为什么会是正德七年？
姜无意从昨日确定了康和被构陷的时间点，就一直在纠结。
杨知州已经取得了那群人的信任，那么只等他们出手，杨知州收网就好了，只要幕后之人被捕，这条路自然会被查封，为何康和在正德七年还会被构陷呢？
姜无意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些警匪片和民国戏，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太快了。
收网就意味着卧底的暴露，杨知州的暴露能换来多大的价值呢？会不会太早了呢？
通敌叛国……姜无意思索着康和的罪名，不单单只是走私，要扣上这么大的帽子，需要的是什么呢？
战争！
姜无意想通了眉目，一场战争的失败，才会构成这样的罪名，若查出了敌军有康家的支持，那根本不需要用到这条路。也就是说，在前世，杨知州确实成功收网查封了这条路，但幕后真正掌权之人却没有完全下台，他借着正德七年的那场战争构陷康和，让杨知州下马，又夺回了泉州……
姜无意搜寻着前世的记忆，正德七年……幽州破。
每日每夜大家都在谈论此事，北隅与大周开战，拿下了幽州，晋王也死在了守城一战中，消息传来，让当时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直到陛下御驾亲征，又与北隅王打了一年，两边才终于签订了协议，各退一半，幽州自此分城而治。
北隅与大周开战……北隅王……
姜无意猛地惊醒，是因为陈婉言没能回到北隅，北隅才会另外有人继位！才会与大周开战！
北隅的人只要没能确认王族血脉的彻底死亡，就不会拥护新王。再过六年，阴山商路交接，母亲只要顺利回去，幽州之战根本不会爆发，康和也就不会被构陷！
姜无意喜出望外，她找寻到了一切的关键点，前世的那位“北隅王”与幕后之人达成了交易，他会替“北隅王”除去北隅王女，而“北隅王”也能助他夺得东周大权，而康和也好，幽州也罢，都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筹码。
联想着之前姜青玉说过的话，姜无意已经猜到了那幕后真正的掌权人是谁。
太后……
姜无意闭眼，深吸一口气，真正可怜的是这大周的芸芸众生，是被鱼肉、被掌控的棋子们……
她走出姜家的大门，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阻止杨知州暴露自己，现在还远不是收网的时候。
三年之后又三年……杨知州，你也先忍忍吧。
……
杨知州这次特意备好了一些零嘴，等无意来的时候还将那几个小碟子特意往她面前推了推。
姜无意抓了点放进自己的小荷包，斟酌开口：“杨大人，所谓买卖是双方的事，‘那条路’我认为还不能封，若真有人借此走私，咱们不仅要抓卖方，还得抓买方，不是吗？”
“走私？什么走私，你可别瞎说。”杨知州剥开一颗花生，表面上听不懂无意在说什么，心里却颇为赞同。
他也觉得现在就行动未免打草惊蛇。
可今日他已经收到了陛下的亲信，不免有些为难。
杨知州望着姜无意欲言又止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本官有些乏了，这年龄大了腰骨也不行了，先去内室躺会儿，你要是对抓木雁等人有了新的主意，再来吧。”
说着，姜无意看着杨知州伸了个懒腰，慢慢离去，而从他的袖口中掉出了一张纸。
姜无意上前捡起那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林海，上方还打了一个红色的叉。
姜无意想了想，找外援的时候又到了。
……
“林元啊……”何万听到这名字，有些不屑。
姜青玉听着何万的语气，笑道：“林元是当今户部尚书。”
姜无意恍然，那也就是何霄的上司，何万作为何霄的堂弟，一向觉得何霄早晚要当户部的一把手，对于户部尚书不屑一点倒也正常。
“妹妹，你是从哪里听到了林元的名号？”姜青玉问道，何万在一旁磕着无意带来的瓜子，也颇为好奇。
姜无意笑道：“是从杨知州的信中看来的，我一不小心瞄到了。”杨知州特意让她看到的。
姜青玉给何万添茶：“说起这位林尚书，他的幼子林丰就是上一任知州呢，之后似乎是调派到其他州县去了。”
姜无意梅开二度，又猛地站起来，让姜青玉一时以为回到了昨日，只是这次无意的脸色没那么差，反而有几分高兴。
姜无意乐呵着，她又要去找杨知州聊聊了，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去找躺康和。
……
“这是什么？”康和皱着眉头，看着姜无意手上那只白色的虫子，上面还有着三道黑环，有些奇特。
姜无意离开何家后特意去了趟德济堂，康偕很早就将德济堂的钥匙给了她，自从发生那事后，一直没有人去打理过德济堂。姜无意在青珂的房间找到了这只沉睡的寻踪蛊，寻踪蛊日常并不需要人的血肉供养，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还去了木雁的房间找到了几根掉落的头发，将它们一同带来了康家。
“寻踪蛊。”姜无意解释道，“是南疆的一种蛊虫，可以用来寻人，但只能用五次，五次之后若不将蛊虫取出，它就会操控寄主，它上面的黑环一道代表驱使过一次。”
康和第一次听到这种神奇的虫子，他想了想：“这是木雁的？”
姜无意点点头，她要用这只虫子找到木雁：“青姐姐教过我一点用蛊虫的方法，我会用它找到木雁。”
康和担心道：“这对你的身体会不会有伤害？”
姜无意肯定道：“只要不超过五次就好，现在这条寻踪蛊还能用两次，已经足够了。”
康和本想着让他来代替无意驱使蛊虫，但青珂只教了无意驱使蛊虫的方法，而无意答应了青珂密不传人，康和也就只好放弃。
他眼瞧着无意将几根头发喂给了那条蛊虫，随后寻踪蛊爬入无意的耳朵，等到寻踪蛊完全消失，无意并没有感到不适和疼痛，他才放心下来。
姜无意想着青珂的教导，屏住呼吸，维持着脑海中的念想，调动起全身的血脉，等到康和见到之前木雁身上那种血丝在无意身上浮现时，无意脑海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念头，她开始轻轻呼吸，将血丝藏下去，激动道：“干爹，我知道了，和我走！”
康和连忙唤上亲信跟着姜无意。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寻踪蛊稍微沉静下来，姜无意抬头望去，面前出现了一栋三层高的建筑——沧海楼。
……
木雁算着日子，这已经是她被关在这里的四十天了。
当时青珂和杨偃领着她走了那条不知名的道路，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群人，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只是令青珂与杨偃用武术反击，但寡不敌众，再加上那些人不知向他们洒了什么药粉，让他们四肢瘫软，无法作战。
这些日子里，青珂与杨偃不知道被他们关在了何处，而每日都有人来监视她，给她喂下让人四肢瘫软的药粉，让她没法操纵蛊虫。
他们也从不在木雁面前谈论些什么，让木雁既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猜不到他们为何要将自己抓起来。
这些人肯定不是官府派来的，木雁思来想去，只能是走的那条路出了问题。
房门突然被推开，木雁看着一名穿着华贵的男子走进来，内心警惕起来，这些日子，除了喂她吃药的婢女，她还没有见过其他人。
男子在桌前坐下，打量着木雁，笑道：“阁下的那两个随从有些意思，这些日子里我让手下人每天用一种不同的刑罚逼他们开口，可他们甚至不曾吱声唤痛，我最衷心的心腹都做不到如此，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找阁下了。”
木雁心中暗骂此人愚蠢，两个傀儡怎么会感到疼痛，她嗤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男子没有在意木雁的态度，还是温和的笑道：“我想知道阁下来泉州做什么，又怎么发现的那条路？”
他们已经确认了杨兴值得信赖，预计着年末要走一批盐粮，也就不想在这中途出什么岔子。
木雁挑眉：“受人所托，来寻人。那条路很重要吗？”
男子起身，走向木雁，他轻快地说道：“很重要。只是不知道阁下与你那两个随从的死对于其他人是否重要？”
这就是要木雁交代自己的身份了，但他已经下定了主意，无论木雁是替哪方来的，最好的办法还是灭口，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木雁已经看出了此人眼中的杀意，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看着男子掏出腰间的匕首，木雁此时虚弱不已，若到了最后时刻，也只能引爆身上的所有蛊虫，与此人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声音，只听有人急冲冲地向里面喊道：“东家，外面有人闹事！”
男子听到这话，他收回匕首，走出去，嘱咐着外面的看守：“盯紧了，别让任何人进来。”
木雁瞧着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松了口气。
……
“东家，是康家的那位。”小厮在男子耳边说道，男子走出去，便看到了康和与他脚边的一堆首饰。
康和见到人来了，哼了一声：“我还以为这‘沧海楼’没人当家了！蒋公子真是贵人事多啊！”
男子，也就是蒋华，沧海楼的老板，走到康和身前，作揖道：“康公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康和摆手：“指教谈不上，只是闲来无事想与夫人买套首饰，但未曾想大名鼎鼎的沧海楼卖的都是这种残次品。”
蒋华把康和脚边的一堆首饰捡起，仔细看了又看，甚是抱歉：“这些都是去年的货了，康公子自是看不上，是他们不懂事了。”
蒋华招手，让店里的伙计送上了一套新的饰品给康和品鉴。
康和拿起套头面，慢慢瞧着，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无意啊无意，你可千万快一点啊！
姜无意早在一开始康和砸了那套首饰起，就趁乱溜进了这三层高的建筑中。沧海楼是泉州最大的首饰铺，一楼卖各类金银首饰，二楼都是玉器，三楼有各类胭脂水粉。
姜无意没做任何停留，她一边感受这体内寻踪蛊的响应，一边借着身高优势躲避着楼中的伙计，现在一部分伙计被康和缠住，一部分还在替其他客人选购，她也因此很容易绕到了三楼背面。
姜无意刚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了有七八个看守的护卫，其中六个两两一对站在三个房间前，还有一对不停地在这廊中来回巡逻。
怎么办呢？
姜无意确定木雁，青珂和杨偃就被关在这里。
一瞬间，姜无意想通了：木雁他们是逃犯，蒋华这是窝藏逃犯！该害怕的不应该是她啊！
姜无意跑出去，朝着楼下大喊：“干爹！我找到逃犯了！”
康和带来的亲信一听到无意的声音，立刻就带着人冲上楼去，蒋华对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打乱了思绪，他与其他伙计眼瞧着康和的人急冲冲地跑上了三楼，意欲去后头。
蒋华心道不妙，但那小姑娘开口就是“逃犯”二字，在二楼和三楼的客人此时都停下来了看热闹，他再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楼上一片打斗声传来，片刻后，他见着康和的人将木雁等人一一押出。
他死死盯着康和，恨得要将牙齿咬碎。
康和看他这样，对着店内的客人，表现得颇为寒心，他眼含热泪：“我弟弟被此伙贼人所伤，我苦苦找寻了一月多，未曾想，居然被蒋公子藏在楼中啊！蒋公子，我康家与你蒋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下这等恶毒手段？”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蒋华气得一阵眩晕，今日之后，这沧海楼他是经营不下去了。
他盯着面前纸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半响后，他还是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个叉。
孟冀把纸折好放入信封，搁置在了书桌的左上角，离开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那封信就悄然消失了。
……
正德七年……
为什么会是正德七年？
姜无意从昨日确定了康和被构陷的时间点，就一直在纠结。
杨知州已经取得了那群人的信任，那么只等他们出手，杨知州收网就好了，只要幕后之人被捕，这条路自然会被查封，为何康和在正德七年还会被构陷呢？
姜无意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些警匪片和民国戏，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太快了。
收网就意味着卧底的暴露，杨知州的暴露能换来多大的价值呢？会不会太早了呢？
通敌叛国……姜无意思索着康和的罪名，不单单只是走私，要扣上这么大的帽子，需要的是什么呢？
战争！
姜无意想通了眉目，一场战争的失败，才会构成这样的罪名，若查出了敌军有康家的支持，那根本不需要用到这条路。也就是说，在前世，杨知州确实成功收网查封了这条路，但幕后真正掌权之人却没有完全下台，他借着正德七年的那场战争构陷康和，让杨知州下马，又夺回了泉州……
姜无意搜寻着前世的记忆，正德七年……幽州破。
每日每夜大家都在谈论此事，北隅与大周开战，拿下了幽州，晋王也死在了守城一战中，消息传来，让当时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直到陛下御驾亲征，又与北隅王打了一年，两边才终于签订了协议，各退一半，幽州自此分城而治。
北隅与大周开战……北隅王……
姜无意猛地惊醒，是因为陈婉言没能回到北隅，北隅才会另外有人继位！才会与大周开战！
北隅的人只要没能确认王族血脉的彻底死亡，就不会拥护新王。再过六年，阴山商路交接，母亲只要顺利回去，幽州之战根本不会爆发，康和也就不会被构陷！
姜无意喜出望外，她找寻到了一切的关键点，前世的那位“北隅王”与幕后之人达成了交易，他会替“北隅王”除去北隅王女，而“北隅王”也能助他夺得东周大权，而康和也好，幽州也罢，都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筹码。
联想着之前姜青玉说过的话，姜无意已经猜到了那幕后真正的掌权人是谁。
太后……
姜无意闭眼，深吸一口气，真正可怜的是这大周的芸芸众生，是被鱼肉、被掌控的棋子们……
她走出姜家的大门，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阻止杨知州暴露自己，现在还远不是收网的时候。
三年之后又三年……杨知州，你也先忍忍吧。
……
杨知州这次特意备好了一些零嘴，等无意来的时候还将那几个小碟子特意往她面前推了推。
姜无意抓了点放进自己的小荷包，斟酌开口：“杨大人，所谓买卖是双方的事，‘那条路’我认为还不能封，若真有人借此走私，咱们不仅要抓卖方，还得抓买方，不是吗？”
“走私？什么走私，你可别瞎说。”杨知州剥开一颗花生，表面上听不懂无意在说什么，心里却颇为赞同。
他也觉得现在就行动未免打草惊蛇。
可今日他已经收到了陛下的亲信，不免有些为难。
杨知州望着姜无意欲言又止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本官有些乏了，这年龄大了腰骨也不行了，先去内室躺会儿，你要是对抓木雁等人有了新的主意，再来吧。”
说着，姜无意看着杨知州伸了个懒腰，慢慢离去，而从他的袖口中掉出了一张纸。
姜无意上前捡起那张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林海，上方还打了一个红色的叉。
姜无意想了想，找外援的时候又到了。
……
“林元啊……”何万听到这名字，有些不屑。
姜青玉听着何万的语气，笑道：“林元是当今户部尚书。”
姜无意恍然，那也就是何霄的上司，何万作为何霄的堂弟，一向觉得何霄早晚要当户部的一把手，对于户部尚书不屑一点倒也正常。
“妹妹，你是从哪里听到了林元的名号？”姜青玉问道，何万在一旁磕着无意带来的瓜子，也颇为好奇。
姜无意笑道：“是从杨知州的信中看来的，我一不小心瞄到了。”杨知州特意让她看到的。
姜青玉给何万添茶：“说起这位林尚书，他的幼子林丰就是上一任知州呢，之后似乎是调派到其他州县去了。”
姜无意梅开二度，又猛地站起来，让姜青玉一时以为回到了昨日，只是这次无意的脸色没那么差，反而有几分高兴。
姜无意乐呵着，她又要去找杨知州聊聊了，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去找躺康和。
……
“这是什么？”康和皱着眉头，看着姜无意手上那只白色的虫子，上面还有着三道黑环，有些奇特。
姜无意离开何家后特意去了趟德济堂，康偕很早就将德济堂的钥匙给了她，自从发生那事后，一直没有人去打理过德济堂。姜无意在青珂的房间找到了这只沉睡的寻踪蛊，寻踪蛊日常并不需要人的血肉供养，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还去了木雁的房间找到了几根掉落的头发，将它们一同带来了康家。
“寻踪蛊。”姜无意解释道，“是南疆的一种蛊虫，可以用来寻人，但只能用五次，五次之后若不将蛊虫取出，它就会操控寄主，它上面的黑环一道代表驱使过一次。”
康和第一次听到这种神奇的虫子，他想了想：“这是木雁的？”
姜无意点点头，她要用这只虫子找到木雁：“青姐姐教过我一点用蛊虫的方法，我会用它找到木雁。”
康和担心道：“这对你的身体会不会有伤害？”
姜无意肯定道：“只要不超过五次就好，现在这条寻踪蛊还能用两次，已经足够了。”
康和本想着让他来代替无意驱使蛊虫，但青珂只教了无意驱使蛊虫的方法，而无意答应了青珂密不传人，康和也就只好放弃。
他眼瞧着无意将几根头发喂给了那条蛊虫，随后寻踪蛊爬入无意的耳朵，等到寻踪蛊完全消失，无意并没有感到不适和疼痛，他才放心下来。
姜无意想着青珂的教导，屏住呼吸，维持着脑海中的念想，调动起全身的血脉，等到康和见到之前木雁身上那种血丝在无意身上浮现时，无意脑海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念头，她开始轻轻呼吸，将血丝藏下去，激动道：“干爹，我知道了，和我走！”
康和连忙唤上亲信跟着姜无意。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寻踪蛊稍微沉静下来，姜无意抬头望去，面前出现了一栋三层高的建筑——沧海楼。
……
木雁算着日子，这已经是她被关在这里的四十天了。
当时青珂和杨偃领着她走了那条不知名的道路，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群人，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她只是令青珂与杨偃用武术反击，但寡不敌众，再加上那些人不知向他们洒了什么药粉，让他们四肢瘫软，无法作战。
这些日子里，青珂与杨偃不知道被他们关在了何处，而每日都有人来监视她，给她喂下让人四肢瘫软的药粉，让她没法操纵蛊虫。
他们也从不在木雁面前谈论些什么，让木雁既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猜不到他们为何要将自己抓起来。
这些人肯定不是官府派来的，木雁思来想去，只能是走的那条路出了问题。
房门突然被推开，木雁看着一名穿着华贵的男子走进来，内心警惕起来，这些日子，除了喂她吃药的婢女，她还没有见过其他人。
男子在桌前坐下，打量着木雁，笑道：“阁下的那两个随从有些意思，这些日子里我让手下人每天用一种不同的刑罚逼他们开口，可他们甚至不曾吱声唤痛，我最衷心的心腹都做不到如此，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找阁下了。”
木雁心中暗骂此人愚蠢，两个傀儡怎么会感到疼痛，她嗤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男子没有在意木雁的态度，还是温和的笑道：“我想知道阁下来泉州做什么，又怎么发现的那条路？”
他们已经确认了杨兴值得信赖，预计着年末要走一批盐粮，也就不想在这中途出什么岔子。
木雁挑眉：“受人所托，来寻人。那条路很重要吗？”
男子起身，走向木雁，他轻快地说道：“很重要。只是不知道阁下与你那两个随从的死对于其他人是否重要？”
这就是要木雁交代自己的身份了，但他已经下定了主意，无论木雁是替哪方来的，最好的办法还是灭口，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木雁已经看出了此人眼中的杀意，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看着男子掏出腰间的匕首，木雁此时虚弱不已，若到了最后时刻，也只能引爆身上的所有蛊虫，与此人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声音，只听有人急冲冲地向里面喊道：“东家，外面有人闹事！”
男子听到这话，他收回匕首，走出去，嘱咐着外面的看守：“盯紧了，别让任何人进来。”
木雁瞧着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松了口气。
……
“东家，是康家的那位。”小厮在男子耳边说道，男子走出去，便看到了康和与他脚边的一堆首饰。
康和见到人来了，哼了一声：“我还以为这‘沧海楼’没人当家了！蒋公子真是贵人事多啊！”
男子，也就是蒋华，沧海楼的老板，走到康和身前，作揖道：“康公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康和摆手：“指教谈不上，只是闲来无事想与夫人买套首饰，但未曾想大名鼎鼎的沧海楼卖的都是这种残次品。”
蒋华把康和脚边的一堆首饰捡起，仔细看了又看，甚是抱歉：“这些都是去年的货了，康公子自是看不上，是他们不懂事了。”
蒋华招手，让店里的伙计送上了一套新的饰品给康和品鉴。
康和拿起套头面，慢慢瞧着，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无意啊无意，你可千万快一点啊！
姜无意早在一开始康和砸了那套首饰起，就趁乱溜进了这三层高的建筑中。沧海楼是泉州最大的首饰铺，一楼卖各类金银首饰，二楼都是玉器，三楼有各类胭脂水粉。
姜无意没做任何停留，她一边感受这体内寻踪蛊的响应，一边借着身高优势躲避着楼中的伙计，现在一部分伙计被康和缠住，一部分还在替其他客人选购，她也因此很容易绕到了三楼背面。
姜无意刚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了有七八个看守的护卫，其中六个两两一对站在三个房间前，还有一对不停地在这廊中来回巡逻。
怎么办呢？
姜无意确定木雁，青珂和杨偃就被关在这里。
一瞬间，姜无意想通了：木雁他们是逃犯，蒋华这是窝藏逃犯！该害怕的不应该是她啊！
姜无意跑出去，朝着楼下大喊：“干爹！我找到逃犯了！”
康和带来的亲信一听到无意的声音，立刻就带着人冲上楼去，蒋华对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打乱了思绪，他与其他伙计眼瞧着康和的人急冲冲地跑上了三楼，意欲去后头。
蒋华心道不妙，但那小姑娘开口就是“逃犯”二字，在二楼和三楼的客人此时都停下来了看热闹，他再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楼上一片打斗声传来，片刻后，他见着康和的人将木雁等人一一押出。
他死死盯着康和，恨得要将牙齿咬碎。
康和看他这样，对着店内的客人，表现得颇为寒心，他眼含热泪：“我弟弟被此伙贼人所伤，我苦苦找寻了一月多，未曾想，居然被蒋公子藏在楼中啊！蒋公子，我康家与你蒋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下这等恶毒手段？”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蒋华气得一阵眩晕，今日之后，这沧海楼他是经营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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