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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爬山

    陈晓冰进来肖勇办公室,肖勇便对他递给一支烟,“别看王智斌资料,失踪十年,现在估计只有他和神才知道他去了哪里,死了还是活着。调查这位明确死亡的人。”他把手上资料递给陈晓冰。

    据李来凤报案到今天,两兄妹已经失踪两天。肖勇二人日夜奔波,除了睡觉就是在调查路上。

    陈晓冰看完资料,“这人死了。他还不是在本地死的。搞不懂他,本地这么多工厂,居然去省城找工作,然后死在省城。”他把资料还给肖勇:“调查他死因?勇哥,有什么头绪?”

    肖勇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看这点资料,哪来头绪。他死了差不多七年了吧。出狱不久就死。”他又看一眼资料,“死于坠崖。我就就想多一点资料。问问他家人吧是,有什么值得挖一挖的线索。”

    二人向所长申请工作后,便出发去廖军家。

    黄坡村在乌蛇镇靠近县城的一个相对较小村子,人口大概七八千人左右。肖勇二人开车去到村委会,找村书记了解廖军情况。在村委会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村书记急忙跑来村委会办公室。村书记年近六十五,老花镜一边架子还用胶布缠着,一件中山装褪色成淡蓝色,右口袋还有补丁。村书记是文化人,目前在学校兼任思想品德课程,深受孩子们喜爱,正声情并茂给孩子们讲光荣辉煌革命历史,给人硬是拉到村委会。他看见肖勇二人满脸堆笑,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书记不好意思,打扰您给孩子们上课。我们速战速决。了解一下村民廖军情况,麻烦书记给我们两人简要说一下。”肖勇给书记拧干擦汗毛巾,陈晓冰给水烟筒加水,帮书记点上烟。

    “哎呀,不要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志。”书记很不好意思肖勇二人帮他做这些事,“进才啊,他应该死了吧。你们有那个记录才对。”

    书记见二人点头,表示同意他说法。他抽一口烟,继续说。

    “他犯事出来后,就到省城打工。没多久,人也没。听说在山下找到,人都摔成稀巴烂。”村长抽着烟说。

    “他女儿廖景兰,书记了解她吗?”肖勇问。

    “廖景兰,她以前是我学生。孩子不错,长得水灵,现在她在糖厂工作吧。为国家做贡献。”书记一脸骄傲。既然问到他女儿,自然会问他老婆。没等肖勇问,书记继续说:“他老婆,姓李,名叫什么,我忘了。他老婆安分守己的人,老公死后,她一直守寡,公婆都叫她改嫁。她不肯。现在她还留在那个家。”

    “书记,哪一年去省城打工?和谁一起去打工?他自己去?”陈晓冰问书记。

    “警察同志,说实话,我虽说是书记,也没法掌握如此详细信息。这样,我带你们去廖军家里。你们问他家里人。”书记看一下老手表,“这个点,怕是没人在家。过去碰碰运气。没人在家的话,我找人叫他老婆回来。”

    几个人在村中小路走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一栋带小院子平层小楼前。院子大门是单开门,它早已锈迹斑斑。院子里的烟囱有青烟飘出,看来有人在家。书记刚要张口喊人。隔着门,狗就开始狂吠。一个女人声音喝住狗,随即门便打开。女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户籍显示她才三十八岁。她皮肤黝黑粗糙,头发根部已见花白,双手皮肤龟裂。她双眼警惕又强装镇定,问道:“书记,什么事吗?”

    “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书记挠挠后脑勺笑着说。

    “书记,贵人多忘事,我叫李小清。书记还是我女儿景兰老师。”女人赶紧把人请进屋子里。

    “这二位是镇派出所警察,最近失踪案嘛,有点事情需要向你了解。希望小清配合调查一下。”书记向李小清介绍肖勇二人。

    院子里狗吠不停。客厅不大,家具不多,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收音机摆放正中间。家具摆放整齐有序,水泥地板干净无异味。女人给每人倒白开水。装白开水的杯子是用吃饭的瓷碗代替,一看就知道家里很少来客人。

    “小清,你坐下,先别忙其他。厨房烧火,我帮你看。你和警察聊聊。”书记连忙招手李小清,自己便出去了。

    李小清肯定知道警察过来调查的原因,没等肖勇问:“我女儿景兰和她儿子相好。阿良,这孩子,我喜欢。但是我不想我女儿嫁过去。她这样婆婆公公非要害死我女儿。”她叹一口气“景兰这孩子,喜欢阿良得不行。昨天回家,不吃不喝。”

    肖勇问:“景兰知道她父亲所犯的事吗?或者她知道王子良父亲的事吗?”

    李小清想不到肖勇如此直接问这件事,楞一会才说:“肯定知道一点。我叫她不要信。那不是真的。我就说是打架。那是她不懂事。不想影响孩子成长。这样做,我没犯法吧。”

    “你丈夫死在省城吗?”陈晓冰问。

    “是的。”李小清迟疑,“他死的时候,我去收的尸。骨灰,我没拿回来。”李小清说,“我对村里人说失踪。你们警察应该知道。你们也知道在农村,家里没个男人。他那些兄弟恨不得明天就分那点地。我求你们帮我这件事。”说完看一下外面厨房,意思是别让书记知道。

    二人心里都说:“书记早就知道。”

    “我们肯定保护群众隐私。但是不能帮你这个忙。请你理解。”肖勇说,“你为什么不把你丈夫骨灰带回家吗?”

    李小清说:“脏。要不是女儿。我都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这种事情,哪是人做出来。我把他丢给寺庙里,给一笔钱寺庙。让神洗一洗他的罪孽。后面,我就没给过钱寺庙,十有八九,他骨灰被扔了。”

    肖勇喝一口茶:“你丈夫是自己一个人去省城工作吗?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同行。”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咯,过去那么久。这个镇外出打工不多,咱们镇子有很多厂子。省城两百多公里,一般都是有人带,才出去工作。”李小清说,“本地大工厂,他没技术没文化,进不去。人家要是知道他犯过事,更加不会要他。辛苦累活,他干几天就不想去。”

    “谁通知你去认领尸体?有提到谁发现尸体,在哪里发现尸体之类的吗?”爷爷问。

    “当地派出所民警通知我。具体细节,我心乱如麻,过去这么久,记不清楚。反正他死。我就大概听到,说他失足摔死在一处山里。”

    “我觉得不意外。他很喜欢爬山,去山里抓鸟,抓蛇卖。他还在的时候,我天天叫他不要去山里抓这些东西。他这是造孽。”李小清淡淡地说。

    “还记得工厂名字吗?”陈晓斌问。

    李小清起身回到卧室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打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双方签字画押的赔偿协议书,落款:G市完美丽人化妆品公司。李小清说:“工厂很大,工人很多。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倒闭,听说是香港那边的企业。”

    回到所里,二人向所长汇报工作。所长也向上级反映情况。几经波折,肖勇得以和办理廖军坠崖案民警联系。两人在电话中详谈许久,并且他答应请示上级,得到允许后,便复件卷宗一份邮寄给肖勇。

    廖军与同乡四人一起进厂工作。其他四个人都是本地人,他们身份信息已经传真。他们两人下午时分别找到他们核实信息。廖军死后不久,他们便回到老家附近工厂打工,很容易找到他们。

    他们与廖军并没有太多交集,仅仅是同乡,在厂里碰头说上几句话而已。他们连廖军死不死都不知道。当初廖军求他们四人带着他一起上省城打工。廖军进过局子,几人不想带着他,比较排斥他。其中一人是廖军小学同学,否则他再怎么求,也不会五人同行。

    在厂里,廖军知道自己犯过事,给了几包烟才进厂工作,做人很小心,最大爱好便是爬山。他一有空便到处找山爬,越危险越要爬。饭堂吃饭,同乡碰面就听他聊爬山见闻,哪里有山泉水,哪座山蛇多,哪里小山包风景优美等等。工厂组织员工外出游玩爬山时候,他常当领队,充当爬山导游。四人一致夸赞廖军口才不错,是一个优秀导游。渐渐厂里很多人都知道廖军喜欢爬山,工友给他起名“山哥”,就是爱爬山的哥们。

    四人还提起,其实厂里还有不少乌蛇镇康海镇老乡,毕竟省城工资比本地工资高出许多。

    陈晓冰详细问了他们四人,有无一个叫李思文的人,康海镇人。本来厂大几百上千人,面积大,三班倒,别说同乡碰面,十二个人一宿舍一个月也没见几回面。

    听到这里,二人已经知道工厂调查这条线索搁浅,难以进行,只好寄希望于查阅当年案卷资料有突破口。

    在查阅当年案卷资料时候,二人边看边抽烟,整个屋子像失火一样。二人资料中,找到一个值得也是唯一值得继续调查的线索。

    瘫子。省城警员把这个人列为头号嫌疑人。

    瘫子,登记工厂身份证显示名为:张平。警员走访调查,张平是省外人士,此人原本在省城工作,好赌,输光钱财,把身份证卖了,换钱回老家躲债。案发时一直在老家务农,多人证实,他一直没出过村。

    工厂主管向办案民警透露,瘫子“张平”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干活卖力,从不与人发生冲突。他是精壮汉子,一看就是干过不少苦力活,双臂肌肉厚实。从未见过他笑过,看眼神,又觉得是一个性情温和之人。

    他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化妆,另一个便是爬山。

    这家化妆品生产制作公司鼓励员工试用新研发的化妆品。每一种化妆品更新迭代,公司都会号召员工报名参加试用。长长的申请试用新产品名单中,除了女性外,总会有一个男性名字掺杂其中,张平。他朋友本来就少,一个男性整天自己琢磨化妆,易容。男性工友们更加不想和他交往,部分女性觉得他是一个变态。他干活卖力,不惹事,主管一直保他,不辞退他。

    主管还特定表示这个“张平”化妆技术极好,在上班时间,偶尔他会换一副妆容来上班,走路上,不仔细看,甚至没发现那个人是他。

    不知什么时候,车间主管得知“张平”绰号叫“瘫子”,明明他没有任何残疾迹象,扛大袋物料健步如飞。好几次主管想问其他同事为何叫他瘫子。其他工友也说不知道,别人这么叫,自己也跟着叫。最先给他起“瘫子”名同事早已离开工厂,不知去向。一直到案发当天,主管也不知道为何“张平”被叫瘫子。

    “张平”和车间里一位喜欢喝酒中年同事刘卫国关系很好。在工作上,“张平”经常帮刘卫国、刘卫国孩子需要钱做手术时候,“张平”二话不说借给他八百块救了他孩子,并且从来不催他还钱。刘卫国相当感激“张平”仗义,对“张平”真可谓言听计从,就差烧黄纸斩鸡头拜天地结义成兄弟。

    案发后,刘卫国当天就跟着警察回所里接受调查做笔录。

    案发前一天,“张平”对刘卫国说他喜欢包装车间登记出入库数量的靓妹。但是“山哥”廖军经常骚扰那位靓妹。“张平”很不爽“山哥”,想要捉弄这位“山哥”,让他知难而退,别再骚扰那位靓妹。听了“张平”捉弄计划,刘卫国满口答应,这忙一定帮。一直以来,刘卫国就想帮一次忙,好抵消一下“张平”借钱人情,终于等到有机会还人情。

    到了计划日子,“山哥”休假,简单准备,到厂门口等刘卫国。刘卫国前几天在饭堂约他去爬山,挑战当地险峻的斧头崖。“山哥”最爱爬山,极其自信爬山技术和体能,自称“业余爬山运动员第一名”,无论是谁向他提起爬山,风雨无阻,必定赴约。

    “山哥。”刘卫国来到厂门口打招呼,“本来想约瘫子,我们三人一起挑战斧头崖。可惜瘫子一大早就不知去哪里。明天他才上班,应该跑去化妆。”说完摆摆手,“不管他,我们两人出发。”

    “山哥喝酒不?”刘卫国拿出一瓶白酒笑着问。“我爬山都要喝酒。”

    “我戒酒。喝酒爬山,比较危险,还是不要喝。”廖军拒绝刘卫国伸过来的酒瓶。

    “我喝酒,你比不过我的。”刘卫国继续挑衅。

    “我不喝酒照样赢你。”廖军只当刘卫国开玩笑,没多想。

    斧头崖距离工厂大概七八公里左右的郊区,当时那里只开发一点,设立森林公园入口,进出该森林公园每一个人,门口保安都看得到。一条弯弯曲曲山路伸向森林深处。刘卫国爬到半山腰,已经歇了十几回。廖军更是不见踪影。他咬着牙往上爬。“张平”和他约定好,在山顶见面,只要他爬到山顶,“张平”就减免他三百块债务,并且写好字据。他始终想不明白,捉弄廖军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他们两人把廖军约出来,拉到巷子里蒙面打一顿。何必费劲巴力,又爬山,又山顶见面。当然减免五百块债务,还是实打实的好处。自己老父亲前段时间胃病又发作,还欠一屁股债。五百块,可是不少钱。抬头便看到山顶,还有几百米,咬咬牙。

    刘卫国累得气喘吁吁,扶着路边一棵树喘气。突然听到一声“啊”,声音从不远处崖顶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眼前闪过,直坠满是石块山脚里。刘卫国连忙往下看,甚至可以听到头骨碎裂声响。他吓得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往上爬,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还是立刻下去报警救人。他也想不起这个是不是瘫子的恶作剧。他再看一下,山脚下血肉模糊尸体,转头就往山下跑。下山比上山轻松很多,一路上碰见零星往崖上爬的行人来不及解释,一路小跑到保安亭,告知实情。保安立刻报警。

    “崖上还有其他人吗?”警察问刘卫国。

    刘卫国还没回答,旁边保安立刻搭话:“警察同志,一大早有一个男子就上崖上。印象中,他来过这里几回。每一次都戴着帽子,手拿一根直条树枝。以往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下山离开。今天到现在都没出现。”

    “你认得那个人长相不?”警察问保安。保安确定点头。

    警察带着保安和刘卫国一起爬到斧头崖。这时上午十点多,正值周日,游客渐多,挂好封条,已经来不及,一些游客陆续从崖顶下来。到了崖顶,许多大石块堆积在上面,大石块与大石块之间构成缝隙空间,几个成年人完全可以塞进去。缝隙很多破垃圾袋和酒瓶,还有一条时髦女性黑色内裤。

    “你说你和下面那个人认识?你们什么关系?”警察问刘卫国。

    刘卫国于是就把“张平”如何要求他约廖军爬山,自己得到减免500块债务好处,全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

    警察立刻带着刘卫国赶往工厂宿舍,找“张平”。“张平”卧榻就在刘卫国左侧。床上绣着红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放在被子上面,工厂配备两双工作鞋子头尾对齐摆放床底。打开衣柜,两套夏季工作服和两套冬季工作服,一并挂在里面。个人洗漱牙刷毛巾和一个旅行背包则不见。

    至此“张平”再也不见。案件调查也陷入困境。

    直到现在,省城警方也没找到毛发主人,“张平”再也没用过那张身份证,人间消失。至今,警方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廖军是失足坠崖还是被“张平”谋害。

    两人看完卷宗,捋一捋其中信息,结合王智斌案件,可以讨论空间稍微比廖军遇害时候空间大一点。

    王智斌失踪,廖军死亡,两人都是在出狱后不久,便发生如此事故。两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与当年那件案件有关。

    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平”就是李思文,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平”杀害廖军,就像没有没法证明李思文杀害王智斌一样。

    所长给他们二人打气:“即使嫌疑犯不是李思文,那么一定和李思文有关。”他起身走到窗前,“已经是第二天,目前没有收到任何勒索赎金的信息。先往这条路继续走吧。”

    “对了,第三个出狱的人是谁?”

    “王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