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极之炁
“啊？”陈墨懵了，根本不明白爷爷在说什么。老人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陈墨看着爷爷严肃的神情，仔细思考了半晌，才试探道：“是那个极其狂暴的力量吗？先前被雾白媚以灵力白雾困住，无法动弹，情急之下，无意间触及了一丝奇特的力量……这个力量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并不是原本存在我体内……爷爷是说，这就是阴阳二气吗？”
陈墨也陷入了沉思……
老人悠悠道：“严格地说不算是，但也有点那个意思了……”
陈墨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老人道：“爷爷如何得知此事？”
老人笑了：“我早就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缕元神印记，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知晓你的情况……当然，也仅限于感知你当下的状态，并无他用。”
陈墨也跟着笑了起来：“难怪秦离落姐姐说，您也一定在我身上留下了后手，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有事。”陈墨笑得心满意足。
哪知老人却是摇头道：“那倒没有，这缕元神印记，主要也就是感知一下你的情况和所处方位，要是死了我好赶紧去帮你收尸。真要遇到什么困难，我也帮不了你。”
陈墨毫不在意，“嘁”了一声，爷爷这个糟老头子，多大岁数了，还非要在嘴上较劲。
“爷爷，这么多年来，修炼《无为归一诀》我也偶尔能归一得到阴阳二气，但非常不稳定，极难维持……
平时修炼出来的阴阳二气虽然不稳定，却还算温和，而对抗女鬼时那份力量却是狂暴、霸道无比，充满了磨灭一切的可怕气息……爷爷，阴阳二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人也不回答，手掌向上一翻，陈墨霎时间瞪大双眼，只见一道自然元炁在老人手上浮现，然后逐渐出现波动，开始演化。陈墨眼前一亮，“无为归一诀！”心中不禁感叹，爷爷运转功法简直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如果说自己是蹒跚学步，那老人则是健步如飞。
很快，元炁化为一黑一白，如两条小龙一般，在老人手掌之中翻腾雀跃，相互纠缠却又泾渭分明。
陈墨低呼：“阴阳二气！”爷爷手中的两股能量，和自己平时修炼而来的阴阳二气如出一辙，只是爷爷的比起自己来要精纯太多了。
接着，陈墨双目微缩，只见两股能量在老人手上越发躁动，甚至相互碰撞、侵蚀……而与此同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暴动起来，陈墨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当然，在老人身边，陈墨无比心安。
老人手掌一震，眼前形如两条小龙的阴阳二气似乎被空间分割一般，依旧在暴动，却像处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影响不到陈墨二人。
陈墨仔细观察着，只见阴阳二气开始融合，在不断的彼此抗拒中，极为缓慢地融合，渐渐的，黑色、白色的真气逐渐变少、变得稀薄，而相互融合之后的炁呈现了灰白之色。
陈墨的强大感知，能看透他人真气的能量本质，这灰白之色，正是阴阳的本色，带着混沌原始、鸿蒙未分的韵味。
就是这一刻，陈墨心中一震，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得脱口而出：“对，就是这股力量，就是这个感觉！”
陈墨话音方落，老人五指微微一握，那黑、白夹杂一丝灰蒙的三种力量仿佛失去了控制，原本微妙且脆弱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三股力量所处的空间顷刻间崩碎开来……
陈墨心中抑制不住地剧烈悸动，虽然这空间已被老人以大神通隔绝开来，如今只是在演化给陈墨观摩，但即使仅仅是在观看，那种层次的力量爆破带来的无边震撼依旧让陈墨脊背发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那个遥远的空间内，一道道漆黑深邃的空间裂隙浮现，又逐渐在某种法则的作用下开始修复……陈墨极力让自己内心的震撼平复下来，低声问道：“爷爷，这……似乎还不是彼此融合的阴阳二气……？”
“差的远了，连皮毛都算不上。大约与你当时的融合程度相仿……”
陈墨愕然，“但方才的力量，比我所引动的力量，要强太多了……”
老人笑骂：“想什么呢？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就想和我比了？我说的只是阴阳融合的程度与你当时差不多，但你的真气质量还远远不到火候。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分别对应着神、气、形、质、体，《无为归一诀》是在逆向还原五太的演化过程……即所谓‘归一’。你方才看到的过程是怎样的？”
“起初是黑白两色，如两条小龙一般纠缠碰撞，后来逐渐融合，变得……灰白矇昧，如混沌未分，出现灰白的炁……”
“灰白……天地混沌本色，倒是很贴切……但这还不是真正的混沌，混沌是无序的，方才你所见，只是将阴阳二气有序融合，但这融合之后的力量，也已经达到了更高的位格，可称为太极之炁。”
老人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眼中似有无限遐想。“什么时候你能随心所欲地将那黑白的阴阳之气融合成灰白之炁，才算是在《无为归一诀》这门功法上真正入了门。在那之后，你才有希望一览太极天的玄妙。”老人捋了捋胡子，微笑道。
“太极天？”陈墨不解。
“先天有五太，理论上，就该对应着五重天，或者说五重宇宙……你也可以理解成有五个层级的力量……不过这个离你还太遥远，先努力登上太极天吧。”
陈墨思考片刻，皱眉问道：“按道教创世之论，太素乃阴阳二气混沌未分……而现在将阴阳二气归元融合，是到达太极层次……既如此，太素和太极的区别是什么呢？”
“噢？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吗？”老人露出一抹意外又欣慰的神色，沉吟半晌，才神情严肃道：“墨儿，我很欣慰你注意到了关键之处，但现在的你过于弱小，即使接触到了太极的力量，也仅仅是触碰皮毛，现阶段思考得过于深入对你没有好处。太极之上为太素，二者确有相似之处，却有着本质之别。
其中玄妙之处深奥精微，等你能随心所欲融合阴阳二气，如爷爷这般娴熟地掌控那灰白色的太极之力，再去感悟太素，自会知晓答案。而这个答案，由你自行感悟比我直接告诉你的好处更大。只是现在你要记住，切不可好高骛远！”
陈墨知道爷爷这副表情意味着什么，感叹道：“原来如此强大的程度依旧只是初窥门径……若是彻底融合，那会是何等力量……方才那些漆黑的裂隙，是空间都承受不住了吗……”
老人打趣道：“所以说，你是手握至宝而不自知，《无为归一诀》若是丢到江湖上，进入世人的眼中，那就是无尽的腥风血雨。因此，关于这门功法，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绝不可擅自与任何人说起。”
陈墨当然点头称是，平复了震惊的心情，却是暗想：“无为归一……这名字好生直白，想必是爷爷起的名字，还冠以自己的道号无为……好不害臊！让我说我也说不出口。
老人接着笑道：“现在你知道，你平时修炼出来的阴阳二气是怎么回事了吗？”
陈墨知道老人又在嘲笑自己了，但这也是事实，便也没什么脾气，认真答道：“我知道了，一直以来……我所谓的阴阳二气只是彼此独立的阴阳之气，如最初那黑白小龙相互靠近纠缠的阶段，力量上虽然已有很大提升，却没有开始融合，未曾质变。只有融合形成灰白色的炁，才是真正的太极。”
老人满意地点头，“还算不笨！你对抗女鬼时，情急之下的瞬间融合，才爆发出超越层次的力量。但实际上，哪怕不融合，你那相互独立的阴阳二气，未必就破不开那女鬼的控制，因为这也已经是万物境的顶尖力量。
阴阳和合则生化万物，因此，我将太极继续演化之后的层次，称为‘万物’。如今绝大多数的宗派功法，修炼的也都是‘万物’层次的真气。
你以《无为归一诀》将万物归元为太极，就能获得更高层次的力量，这是一个逆大势而行的过程。一旦阴阳开始融合，就打破了万物层次的平衡，因此力量会变得极端不稳定。而若你能更进一步，让阴阳二气彻底融合，回归灰白的太极，便能再度平衡，那时你便能真正掌握这更高一层的力量，自会得心应手。
然而，高层次的能量天然有着朝低层次演化的趋势，这也是太易最终演化成了万物的根本原因。所以要稳定维持在高层次，非等闲之辈能为之。对目前的你来说……嗯…可谓难如登天……就像你自己所说，连独立的阴阳二气都难以长时间维系。”
陈墨认真听着，仔细体会其中的意义…力量的层级……难怪这股力量瞬间破开了雾白媚的术法……
老人郑重其事：“墨儿，这些太过深奥，其实不是你们这种阶段应该接触的，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知道这些对你感悟《无为归一诀》有很大益处。但就算是你，也得见好就收，至于你的几个朋友，目前而言，接触这些没有什么好处。”
陈墨明白爷爷的嘱咐，乖巧点头，这些他自然也很清楚，好高骛远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陈墨并不觉得这些是多么高深的东西……
“现在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了……”
“嗯？什么问题？”陈墨有些意外。
你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妥吗？
陈墨沉吟了片刻，道：“爷爷是指，那股能量冲击，对我自身的损伤吗？”
老人笑笑不说话，陈墨接着道：“太极之力…似乎对元神有很大破坏……当时，元神就好像撕裂一样，剧痛无比，同时还会消耗巨大的神魂力……好在之前秦姐姐帮我净化了柳三娘的分神之力，才得以靠那股能量恢复过来……”说着便将所剩无几的神魂力取了出来。
老人微微感知，叹道：“毕方一族……不愧是圣兽血脉，对火之一道，真是得天独厚，毕方讹火，焚尽邪祟。秦离落的血脉也是极为不凡，她以本命火净化过的神魂之力，确实纯净。用于疗伤没问题，但不能过分依赖，更不要直接吸收炼化用以壮大元神。元神的修炼必须一步步脚踏实地，切不可妄图捷径。元神是你最大的优势，一定要精益求精！”
老人顿了一阵，话音一转：“你也许没有发现，你的肉身受到的影响更大。”
“肉身？”当时除了有些疼，浑身无力的空虚感，倒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妥……”
“你刚才也看到了，力量爆开之后，那个小空间都有被撕碎的迹象……当然，因为融合程度很低，再加上你的真气不如我精纯，所以你当时的威力也不如方才。但关键不在威力，而是来自位格的损伤。”
“位格？”
“小空间之所以撕裂，并不是暴动的威力直接导致的，而是因为这种力量层次超越了那处空间的体量，与力量的大小关系不大。”
陈墨小吃一惊，急忙问道：“那我的元神……”
老人似笑非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陈墨一脸无辜。
“元神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你在元神上是真的天赋异禀，你如今的元神足以媲美太极层次，即使承受完整的太极境力量也不成问题。不过，虽然不会出现位格上无法承受的弊端，力量波动的冲击还是会有的，这些都没关系，能恢复的伤就不算伤。”
“但是……”老人神色变得严肃，“你的肉身…却出现了位格之伤……”
陈墨有些害怕了，那个力量可是隔着空间也能让他感到心悸的……
老人倒也没卖关子，解释道：“好在……你筑基圆满，加上那力量融合程度很低，虽有些损伤，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陈墨舒了口气，听到爷爷这句话就放心了，补救的办法爷爷肯定也想好了。刚想开口，只见老人递过来一枚纯白如玉的丹药，上面还布满了玄奥的金色纹路，似乎有种莫名的神韵氤氲四周。陈墨不由得眼前一亮！
常年跟在此等境界的老人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识不说通天彻地，也勉强算博古通今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枚丹药极其不凡，却还是不太肯定地问道：“爷爷，这是……生络的……地丹？”
即使是老人拿出来的，陈墨也无法百分百确定。首先他从未见过地丹，陈墨接触过最高级的丹药也只是仙丹，这枚丹药给他的感觉……远远超过了仙丹的层次。他知道，即便是爷爷亲自出手炼制，有《六合显络法》，高品级的丹药也很难生络。当然，若是低级的丹药，如灵丹、宝丹等等，陈墨自己炼制也能生络。
“能猜到是什么丹吗？”
“给我的？”
老人嗤笑一声，“你要能一次猜对，就送给……”
陈墨未等老人说完，已经一把抢过丹药，一口吞了下去……既然是生络的，那完全不用担心，先服为敬！
直到丹药入腹，陈墨才感觉到那如海一般浩瀚的药力，聚在丹田之中，澎湃而浑厚，源源不绝。只是在丹络的作用下，那股力量如涓涓细流般缓缓从丹田溢出，顺着经脉柔和地流过四肢百骸……陈墨明显感觉到，体内之前无法察觉的一些细小裂痕在这股温润浑厚的药力作用下，迅速修复，甚至整个肉身都在缓慢蜕变……陈墨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老人看得一阵无奈……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陈墨才开口道：“爷爷在解释太极之力的弊端之时，甚至是在说我的肉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丝毫担心，甚至在吓唬我，我自然知道爷爷已经有了解决办法。接着又拿出了如此高品质的丹药，还是生络的，自然是要给墨儿服用的。”
陈墨瞥了一眼老人鄙夷的眼神，继续面不改色，“想来是那龙骨玉髓丹吧！”
看着陈墨得意的样子，老人失笑，这个感知别人内心情绪的能力真麻烦！“我当时刚好在药王宗，碰巧又感知了一下你的情况，隐约发现了问题，便顺手炼制了一炉。”
陈墨立刻露出无比崇敬的表情，只是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哇，爷爷真是厉害得紧！随手炼制都能出生络的地丹！爷爷自创的《六合显络法》当是炼丹一道上的第一奇书！不知成丹几枚？”
老人不由笑骂一句，“臭小子！成丹三枚，两枚生络，但其实还多亏了药王鼎的器灵！”
“嗯？那个什么药王鼎…诞生器灵了？”
“是的，原本我只是想先把这座老鼎淬炼一番，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诞生了器灵……呵，不过是个嘴碎又任性的娃娃……”老人想起器灵的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
“咳……说正事！有龙骨玉髓丹洗筋伐髓，你的肉身会慢慢蜕变，修复你肉身损伤只是顺带的，关键在于它能增加肉身底蕴，虽然不能让真的提升到太极层次的高度，应该也可以勉强承受这种力量了。
不过，若非万不得已，不可再让力量在自己体内爆开，服用了龙骨玉髓丹之后你肉身将蜕变到万物境的巅峰，就算是完整的太极之力，正常凝练或是储存一丝半缕在丹田内，问题都不大，但若是在体内直接爆开，其威力又不可同日而语，大概还得受重伤。”
“墨儿知道了！谢谢爷爷！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陈墨拉扯着老人道袍，左右摇晃，罕见地露出了撒娇般的神情。
陈墨也陷入了沉思……
老人悠悠道：“严格地说不算是，但也有点那个意思了……”
陈墨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老人道：“爷爷如何得知此事？”
老人笑了：“我早就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缕元神印记，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知晓你的情况……当然，也仅限于感知你当下的状态，并无他用。”
陈墨也跟着笑了起来：“难怪秦离落姐姐说，您也一定在我身上留下了后手，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有事。”陈墨笑得心满意足。
哪知老人却是摇头道：“那倒没有，这缕元神印记，主要也就是感知一下你的情况和所处方位，要是死了我好赶紧去帮你收尸。真要遇到什么困难，我也帮不了你。”
陈墨毫不在意，“嘁”了一声，爷爷这个糟老头子，多大岁数了，还非要在嘴上较劲。
“爷爷，这么多年来，修炼《无为归一诀》我也偶尔能归一得到阴阳二气，但非常不稳定，极难维持……
平时修炼出来的阴阳二气虽然不稳定，却还算温和，而对抗女鬼时那份力量却是狂暴、霸道无比，充满了磨灭一切的可怕气息……爷爷，阴阳二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人也不回答，手掌向上一翻，陈墨霎时间瞪大双眼，只见一道自然元炁在老人手上浮现，然后逐渐出现波动，开始演化。陈墨眼前一亮，“无为归一诀！”心中不禁感叹，爷爷运转功法简直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如果说自己是蹒跚学步，那老人则是健步如飞。
很快，元炁化为一黑一白，如两条小龙一般，在老人手掌之中翻腾雀跃，相互纠缠却又泾渭分明。
陈墨低呼：“阴阳二气！”爷爷手中的两股能量，和自己平时修炼而来的阴阳二气如出一辙，只是爷爷的比起自己来要精纯太多了。
接着，陈墨双目微缩，只见两股能量在老人手上越发躁动，甚至相互碰撞、侵蚀……而与此同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暴动起来，陈墨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当然，在老人身边，陈墨无比心安。
老人手掌一震，眼前形如两条小龙的阴阳二气似乎被空间分割一般，依旧在暴动，却像处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影响不到陈墨二人。
陈墨仔细观察着，只见阴阳二气开始融合，在不断的彼此抗拒中，极为缓慢地融合，渐渐的，黑色、白色的真气逐渐变少、变得稀薄，而相互融合之后的炁呈现了灰白之色。
陈墨的强大感知，能看透他人真气的能量本质，这灰白之色，正是阴阳的本色，带着混沌原始、鸿蒙未分的韵味。
就是这一刻，陈墨心中一震，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得脱口而出：“对，就是这股力量，就是这个感觉！”
陈墨话音方落，老人五指微微一握，那黑、白夹杂一丝灰蒙的三种力量仿佛失去了控制，原本微妙且脆弱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三股力量所处的空间顷刻间崩碎开来……
陈墨心中抑制不住地剧烈悸动，虽然这空间已被老人以大神通隔绝开来，如今只是在演化给陈墨观摩，但即使仅仅是在观看，那种层次的力量爆破带来的无边震撼依旧让陈墨脊背发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那个遥远的空间内，一道道漆黑深邃的空间裂隙浮现，又逐渐在某种法则的作用下开始修复……陈墨极力让自己内心的震撼平复下来，低声问道：“爷爷，这……似乎还不是彼此融合的阴阳二气……？”
“差的远了，连皮毛都算不上。大约与你当时的融合程度相仿……”
陈墨愕然，“但方才的力量，比我所引动的力量，要强太多了……”
老人笑骂：“想什么呢？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就想和我比了？我说的只是阴阳融合的程度与你当时差不多，但你的真气质量还远远不到火候。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分别对应着神、气、形、质、体，《无为归一诀》是在逆向还原五太的演化过程……即所谓‘归一’。你方才看到的过程是怎样的？”
“起初是黑白两色，如两条小龙一般纠缠碰撞，后来逐渐融合，变得……灰白矇昧，如混沌未分，出现灰白的炁……”
“灰白……天地混沌本色，倒是很贴切……但这还不是真正的混沌，混沌是无序的，方才你所见，只是将阴阳二气有序融合，但这融合之后的力量，也已经达到了更高的位格，可称为太极之炁。”
老人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眼中似有无限遐想。“什么时候你能随心所欲地将那黑白的阴阳之气融合成灰白之炁，才算是在《无为归一诀》这门功法上真正入了门。在那之后，你才有希望一览太极天的玄妙。”老人捋了捋胡子，微笑道。
“太极天？”陈墨不解。
“先天有五太，理论上，就该对应着五重天，或者说五重宇宙……你也可以理解成有五个层级的力量……不过这个离你还太遥远，先努力登上太极天吧。”
陈墨思考片刻，皱眉问道：“按道教创世之论，太素乃阴阳二气混沌未分……而现在将阴阳二气归元融合，是到达太极层次……既如此，太素和太极的区别是什么呢？”
“噢？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吗？”老人露出一抹意外又欣慰的神色，沉吟半晌，才神情严肃道：“墨儿，我很欣慰你注意到了关键之处，但现在的你过于弱小，即使接触到了太极的力量，也仅仅是触碰皮毛，现阶段思考得过于深入对你没有好处。太极之上为太素，二者确有相似之处，却有着本质之别。
其中玄妙之处深奥精微，等你能随心所欲融合阴阳二气，如爷爷这般娴熟地掌控那灰白色的太极之力，再去感悟太素，自会知晓答案。而这个答案，由你自行感悟比我直接告诉你的好处更大。只是现在你要记住，切不可好高骛远！”
陈墨知道爷爷这副表情意味着什么，感叹道：“原来如此强大的程度依旧只是初窥门径……若是彻底融合，那会是何等力量……方才那些漆黑的裂隙，是空间都承受不住了吗……”
老人打趣道：“所以说，你是手握至宝而不自知，《无为归一诀》若是丢到江湖上，进入世人的眼中，那就是无尽的腥风血雨。因此，关于这门功法，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绝不可擅自与任何人说起。”
陈墨当然点头称是，平复了震惊的心情，却是暗想：“无为归一……这名字好生直白，想必是爷爷起的名字，还冠以自己的道号无为……好不害臊！让我说我也说不出口。
老人接着笑道：“现在你知道，你平时修炼出来的阴阳二气是怎么回事了吗？”
陈墨知道老人又在嘲笑自己了，但这也是事实，便也没什么脾气，认真答道：“我知道了，一直以来……我所谓的阴阳二气只是彼此独立的阴阳之气，如最初那黑白小龙相互靠近纠缠的阶段，力量上虽然已有很大提升，却没有开始融合，未曾质变。只有融合形成灰白色的炁，才是真正的太极。”
老人满意地点头，“还算不笨！你对抗女鬼时，情急之下的瞬间融合，才爆发出超越层次的力量。但实际上，哪怕不融合，你那相互独立的阴阳二气，未必就破不开那女鬼的控制，因为这也已经是万物境的顶尖力量。
阴阳和合则生化万物，因此，我将太极继续演化之后的层次，称为‘万物’。如今绝大多数的宗派功法，修炼的也都是‘万物’层次的真气。
你以《无为归一诀》将万物归元为太极，就能获得更高层次的力量，这是一个逆大势而行的过程。一旦阴阳开始融合，就打破了万物层次的平衡，因此力量会变得极端不稳定。而若你能更进一步，让阴阳二气彻底融合，回归灰白的太极，便能再度平衡，那时你便能真正掌握这更高一层的力量，自会得心应手。
然而，高层次的能量天然有着朝低层次演化的趋势，这也是太易最终演化成了万物的根本原因。所以要稳定维持在高层次，非等闲之辈能为之。对目前的你来说……嗯…可谓难如登天……就像你自己所说，连独立的阴阳二气都难以长时间维系。”
陈墨认真听着，仔细体会其中的意义…力量的层级……难怪这股力量瞬间破开了雾白媚的术法……
老人郑重其事：“墨儿，这些太过深奥，其实不是你们这种阶段应该接触的，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知道这些对你感悟《无为归一诀》有很大益处。但就算是你，也得见好就收，至于你的几个朋友，目前而言，接触这些没有什么好处。”
陈墨明白爷爷的嘱咐，乖巧点头，这些他自然也很清楚，好高骛远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陈墨并不觉得这些是多么高深的东西……
“现在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了……”
“嗯？什么问题？”陈墨有些意外。
你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妥吗？
陈墨沉吟了片刻，道：“爷爷是指，那股能量冲击，对我自身的损伤吗？”
老人笑笑不说话，陈墨接着道：“太极之力…似乎对元神有很大破坏……当时，元神就好像撕裂一样，剧痛无比，同时还会消耗巨大的神魂力……好在之前秦姐姐帮我净化了柳三娘的分神之力，才得以靠那股能量恢复过来……”说着便将所剩无几的神魂力取了出来。
老人微微感知，叹道：“毕方一族……不愧是圣兽血脉，对火之一道，真是得天独厚，毕方讹火，焚尽邪祟。秦离落的血脉也是极为不凡，她以本命火净化过的神魂之力，确实纯净。用于疗伤没问题，但不能过分依赖，更不要直接吸收炼化用以壮大元神。元神的修炼必须一步步脚踏实地，切不可妄图捷径。元神是你最大的优势，一定要精益求精！”
老人顿了一阵，话音一转：“你也许没有发现，你的肉身受到的影响更大。”
“肉身？”当时除了有些疼，浑身无力的空虚感，倒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妥……”
“你刚才也看到了，力量爆开之后，那个小空间都有被撕碎的迹象……当然，因为融合程度很低，再加上你的真气不如我精纯，所以你当时的威力也不如方才。但关键不在威力，而是来自位格的损伤。”
“位格？”
“小空间之所以撕裂，并不是暴动的威力直接导致的，而是因为这种力量层次超越了那处空间的体量，与力量的大小关系不大。”
陈墨小吃一惊，急忙问道：“那我的元神……”
老人似笑非笑，“现在知道害怕了？”
陈墨一脸无辜。
“元神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你在元神上是真的天赋异禀，你如今的元神足以媲美太极层次，即使承受完整的太极境力量也不成问题。不过，虽然不会出现位格上无法承受的弊端，力量波动的冲击还是会有的，这些都没关系，能恢复的伤就不算伤。”
“但是……”老人神色变得严肃，“你的肉身…却出现了位格之伤……”
陈墨有些害怕了，那个力量可是隔着空间也能让他感到心悸的……
老人倒也没卖关子，解释道：“好在……你筑基圆满，加上那力量融合程度很低，虽有些损伤，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陈墨舒了口气，听到爷爷这句话就放心了，补救的办法爷爷肯定也想好了。刚想开口，只见老人递过来一枚纯白如玉的丹药，上面还布满了玄奥的金色纹路，似乎有种莫名的神韵氤氲四周。陈墨不由得眼前一亮！
常年跟在此等境界的老人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识不说通天彻地，也勉强算博古通今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枚丹药极其不凡，却还是不太肯定地问道：“爷爷，这是……生络的……地丹？”
即使是老人拿出来的，陈墨也无法百分百确定。首先他从未见过地丹，陈墨接触过最高级的丹药也只是仙丹，这枚丹药给他的感觉……远远超过了仙丹的层次。他知道，即便是爷爷亲自出手炼制，有《六合显络法》，高品级的丹药也很难生络。当然，若是低级的丹药，如灵丹、宝丹等等，陈墨自己炼制也能生络。
“能猜到是什么丹吗？”
“给我的？”
老人嗤笑一声，“你要能一次猜对，就送给……”
陈墨未等老人说完，已经一把抢过丹药，一口吞了下去……既然是生络的，那完全不用担心，先服为敬！
直到丹药入腹，陈墨才感觉到那如海一般浩瀚的药力，聚在丹田之中，澎湃而浑厚，源源不绝。只是在丹络的作用下，那股力量如涓涓细流般缓缓从丹田溢出，顺着经脉柔和地流过四肢百骸……陈墨明显感觉到，体内之前无法察觉的一些细小裂痕在这股温润浑厚的药力作用下，迅速修复，甚至整个肉身都在缓慢蜕变……陈墨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老人看得一阵无奈……
足足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陈墨才开口道：“爷爷在解释太极之力的弊端之时，甚至是在说我的肉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丝毫担心，甚至在吓唬我，我自然知道爷爷已经有了解决办法。接着又拿出了如此高品质的丹药，还是生络的，自然是要给墨儿服用的。”
陈墨瞥了一眼老人鄙夷的眼神，继续面不改色，“想来是那龙骨玉髓丹吧！”
看着陈墨得意的样子，老人失笑，这个感知别人内心情绪的能力真麻烦！“我当时刚好在药王宗，碰巧又感知了一下你的情况，隐约发现了问题，便顺手炼制了一炉。”
陈墨立刻露出无比崇敬的表情，只是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哇，爷爷真是厉害得紧！随手炼制都能出生络的地丹！爷爷自创的《六合显络法》当是炼丹一道上的第一奇书！不知成丹几枚？”
老人不由笑骂一句，“臭小子！成丹三枚，两枚生络，但其实还多亏了药王鼎的器灵！”
“嗯？那个什么药王鼎…诞生器灵了？”
“是的，原本我只是想先把这座老鼎淬炼一番，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诞生了器灵……呵，不过是个嘴碎又任性的娃娃……”老人想起器灵的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
“咳……说正事！有龙骨玉髓丹洗筋伐髓，你的肉身会慢慢蜕变，修复你肉身损伤只是顺带的，关键在于它能增加肉身底蕴，虽然不能让真的提升到太极层次的高度，应该也可以勉强承受这种力量了。
不过，若非万不得已，不可再让力量在自己体内爆开，服用了龙骨玉髓丹之后你肉身将蜕变到万物境的巅峰，就算是完整的太极之力，正常凝练或是储存一丝半缕在丹田内，问题都不大，但若是在体内直接爆开，其威力又不可同日而语，大概还得受重伤。”
“墨儿知道了！谢谢爷爷！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爷爷！”陈墨拉扯着老人道袍，左右摇晃，罕见地露出了撒娇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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