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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剑栈小祭酒

    姜羽衣讶然,只见一道剑光凝在半空中,如同水流游转,有细小剑丝从两端分出,转折横移,绕着剑光。

    这些剑丝在剑光上演化,飘忽不定,变幻莫测,姜羽衣问道:“那圆剑式呢?”

    国师收回剑光,轻吟道:“万千剑法,其慧如圆!”

    他挥剑成圆,同样留下久凝不散的剑光,

    姜羽衣沉默良久,突然将另一把剑也拔出,两手持剑,将两个剑柄抵在一起。

    他手中长剑一黑一白,渐渐发起光,剑尖光芒吞吐不定,他松开手,两剑凭空立着,接着他神色坦然,笑道:“国师,我其实是个笨人,无法理解你的这两招剑式,只好请你看看我的剑法。”

    国师颔首,只见姜羽衣闭上眼眸,神念涌入剑中,控制着黑白双剑同时动了起来。

    黑剑在左,白剑在右,紧接着国师看见了此生永难忘记的一幕。

    白剑剑尖定住,任由黑剑拖着剑柄画圆,黑剑剑尖亦在画圆,双剑齐舞,剑下留痕,黑白两色的剑痕印在空中,初相隔极远,后渐渐密集,直到如同黑白交接的圆月。

    而这两柄剑仿佛永远无法停住,国师望着这幅神迹,如同雕像般静止不动,直到天色暗下,姜羽衣脸色惨白,喷出一口血。

    黑白双剑失去控制落到地上,插进地板里,空中剑痕渐渐变淡,姜羽衣费力拔出剑,气喘吁吁。

    国师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又流出泪,渐渐模糊了视线,难以言喻的悲哀和兴奋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直到姜羽衣送他到仰天岭外的深山老林中,他还是这副悲喜交加的模样,姜羽衣摇了摇头,叹道:“你到底为何而哭?”

    国师涕泗横流:“朝闻道,夕才死,可矣!”

    他作别姜羽衣,起了游山玩水的兴致,在长白山脉流连了几日,于最高处看见了传说中的北海十四星云玉柱,于雪海深处看见了上古遗迹,于山脚下看见了老熊祸害山村、侠客仗剑斩妖。

    他走过幽州,看见泰山仰俯如接天,纵横然不可摧折,走到其上,同泰山镇嶽门主坐而论道,剑法如神迹,谈吐有莲花,镇嶽门主惊叹“天花不坠”,折服不已。

    “进了幽州城,有人造反,割了府牧的头颅在大街上炫耀,于是我把叛军绞杀了一通,跟着军队回到京城。”

    病榻上,气若游丝的国师哼哼着,红鱼在屋外小心翼翼熬着药,一个老仆耐心候在一旁,而李京泽坐在床边,问道:“所以师叔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国师冷笑一声,淡淡道:“叛军中有三大高手,一个号称显圣真君,一个说是海会大神,还有一个叫做大梦如来,我认得他们,都是上个时代的老不死,联手对我,我受了重伤,才将他们一一打退。”

    李京泽呆了呆,讷讷问了句什么真君?

    国师不满道:“显圣真君!是个三只眼,绰号枪神,朝中的武将军便是他的弟子,还有那个海会大神,使得是长绫、钢圈,是东海绝顶强者,最后一个大梦如来更是一个邪佛!早年因犯戒受罚叛出少林寺,悟了一门梦中世界的大神通,杀人无形,端的本事不凡……”

    国师如数家珍,絮絮叨叨了好一阵,李京泽问道:“师叔你真的受了重伤?”

    国师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又惨白下来,虚弱无比哼哼道:“红鱼,药呢?还没熬好吗?”

    屋顶上有什么声响,李京泽抬头看去,突然听见几声猫叫,便问道:“师叔还有养猫的嗜好?”

    国师点了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李京泽大惊失色,连忙跑到门外催促起来。

    老仆把着几盆药渣,笑道:“小祭酒稍安勿躁,御医堂的几位大人看过了,伤不及性命,只消耐心服药调理便可。”

    李京泽点了点头,问道:“贵爷爷,离太学新科士子入阁考核还有几日?”

    老仆人江贵笑着答道:“小祭酒贵人多忘事了,每年六月十八日的考核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今日已是十七了,莫非小祭酒要当考官?”

    李京泽点了点头,苦着脸道:“小李将军给我穿小鞋了,同秋祭酒大肆鼓吹,我便被安排到最后一场主持大考。”

    江贵不懂这些门门道道,不过在府中呆得久了,也知道是何人,劝慰道:“李将军睚眦必报,小祭酒尽人事听天命便是,只是还不知道你何处惹到他了?”

    李京泽摇了摇头,从江贵手里拿过药渣,倒到地上,来回踩了两三遍。

    红鱼头也不抬,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说道:“剑堂小祭酒何其惹眼?实不相瞒,我也想看你出丑。”

    李京泽怒目而视,前者全当看见,大踏步走进房里,催促道:“赶紧喝了,明天还要你去镇场子呢。”

    国师疑惑道:“镇什么场子?”

    红鱼道:“太学阁历年传统,新科考核前后必有江湖人士登门造访,有狠角色已经放出来话来,明天堵门,要打得太学阁山门只出不进!”

    国师喝着药,问道:“什么狠角色?”

    红鱼道:“总共三个,一个是龙泉铸剑庄的庄主,一个是武评第七,最后一个就厉害了,天刀门门主楚休狂!”

    国师波澜不惊,颔首道:“原来如此,你去找剑堂首席,让他应付第一个,再去找龙凤堂首席,应付第二个,至于这第三个嘛,你顶得住不?”

    红鱼愣了一下,气笑道:“你觉得呢?”

    国师笑道:“我当年带你去过天刀门,他认得你,自然不好以大欺小,他刀法离大成还差一筹,你怕他作甚?”

    红鱼冷笑一声,扒开衣服,露出空无一物腰腹,道:“你扒了我一半修为,我补都补不及,你敢让我去和天下第一刀打架,我就敢把你的脸丢尽!”

    国师扶了扶额头,叹道:“我知道了。”

    ……

    翌日清晨,李京泽穿着祭酒袍服,施施然走出国师府,几个门人行礼,他甩了甩手,问道:“红鱼祭酒呢?”

    一人指向某处山头,答道:“红鱼祭酒已往太学阁去了。”

    李京泽望着那处建筑成群的山头,颇有些感慨。

    天宝街上,或者说内城中,有四座占地颇大的山峰,分布四方,一座远居皇宫之后,乃兵家重地,叫藏军山,一座依着皇宫,连绵数里,雅号扶龙山,是太学阁坐落之处。

    他挎剑走向扶龙山,一路上撞见不少同侪,比如不属于任何一个堂口,与他同一日空降到太学阁的秋长滨秋祭酒,据说还是工部大侍郎,位高权重。

    秋长滨旁边站着六扇门鹰门的门主朱鸿,两人似乎有要务在身,走得急匆匆,李京泽吊在二人身后来到太学阁山门前,只见“太学无止境”五字石碑立在门前,一旁还候着一群六扇门人。

    除此之外,有太学阁人士正摆弄着签字按印之类的桌案,身后街道上还有许多人候着,想必是各地的新科士子。

    秋长滨与朱鸿辞别,转身招了招手,李京泽快步走过去,他悄声道:“小祭酒,带酒了没?”

    李京泽往后摸出一个酒葫芦递了过去,秋长滨双眼放光,拔出塞子倒了一口,咋舌赞道:“城北老字号的霸王烧,果然带劲!小祭酒觉得如何?”

    李京泽有模有样倒了一口,只觉一道又涩又苦的火线滑过喉咙,面色红润,伸出大拇指道:“好酒!”

    二人相视一笑,走进山门,入目处是一条宽阔江水,并无桥梁,两人如履平地走过去,就到了一处道佛同建的大殿,左边是菩萨佛陀壁像,有僧人念经打坐,右边则是供奉着道家香火,一个道士正在焚香,听见声音转过头,笑道:“桃李小祭酒又在偷喝酒了。”

    这道士从前是西陵大雪观人,修的是两仪道,因为都是道士,所以比较熟悉,李京泽微醺道:“齐祭酒不要说笑,我看你也是海量,咦,这位禅师,你也想喝酒吗?”

    秋长滨与齐道士都笑了,那个凭空遭了骚扰的和尚苦大仇深道:“阿弥陀佛,施主勿要说笑。”

    李京泽徒叹可惜,步子摇摇晃晃,走到下一个地方,这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座空旷广场,几十座雕像次第排列,神光内敛。

    两人走到号称太学阁门面之一的问剑栈道,这里是一段陡峭路途,依山建着栏杆,一阶丈高,共有九阶,早有数人各自站在阶上,抱剑俯视,李京泽仰头灌进最后一口酒,迷糊道:“秋祭酒,我到位置了,你去忙你的吧。”

    秋长滨放心不下自己这位忘年交,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登阶?”

    李京泽摇了摇头,将酒葫芦推到他怀里,笑道:“你看好便是!各位士子,烦请让个路。”

    几个士子嘻嘻哈哈道:“小祭酒你来晚了,按照规矩,你得打过我们才能登阶哩!”

    李京泽醉眼朦胧,打了个晨困的哈欠,道:“是吗?”

    秋长滨摇了摇头,拎着葫芦飞起,越过整座栈道,突然身后响起剑吟之声,若蛟龙出渊。

    他回过头时,只见李京泽立在最高的台阶上,远远挥了挥手,他愕然不已,身后凑过来一个身影,却是在门口处辞别的朱鸿。

    秋长滨远远亮了下酒葫芦,转身走进主事殿中,问道:“查完了?”

    朱鸿点了点头,两人走上顶楼。

    顶楼建着一处亭阁,四通八达,秋长滨远远看着山脚处人影纷杂的景象,皱眉道:“什么情况?”

    朱鸿倒了杯茶,满饮入肚,道:“你离京五年,不知如今情况,而今又要主持太学阁扩建事宜,我先从京中说起,免得你恶了贵人而不自知。”

    秋长滨坐到他对面,认真道:“敢请教?”

    “其一。”

    朱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某处:“皇宫脚下,舍利院子,扩哪也不能扩到此处,那是西陵王别院,事关西陵王世子,不可逾越!”

    秋长滨点头,犹豫着道:“那位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鸿道:“西陵王三年前因天不降雨而向天出剑,自那日后,世子便五感尽失,搬进舍利院中修养,五个御医日夜轮换,如今已是病愈出院的紧要关头。”

    秋长滨吃了一惊,想到那位西陵王的传说事迹,转而问道:“其他的呢?”

    朱鸿依次指向太学阁的三个方向,道:“东北少林别寺、西南京华殿、东南六扇门,这三处也不可动,其余地方皆可考虑。”

    秋长滨叹道:“哪还有其余地方?说到底还是得挖山开谷。”

    朱鸿笑道:“这是你的事情,我再给你说说今年武科士子。”

    秋长滨捂着脸疯狂揉了一阵,颓然道:“说吧,有多少个名门大家?多少个官宦子弟?三十六个太学士子的席位够不够分?”

    朱鸿笑容愈盛,如数家珍道:“秦将军家的小公子、张首辅家的长孙、南阳府牧家的宝贝女儿,这三个都是一等重臣、封疆大吏,挪动不得,还有二品官家的有十五人,也轻易动不得,后边那些则是可以施展一二。只是除此外还有明月山三个、神门五个、苍狼阁四个,甚至一直不待见朝廷的鬼门也有人要来,这些都是事关朝廷一统大计的,也不能动!这是名单,你自己算算还有几个吧。”

    秋长滨接过名册一看,画像来历应有尽有,尽皆是些看着就不好伺候的年轻人,叹道:“放这么多进来,真不怕把太学阁闹翻天呐!”

    朱鸿哈哈大笑道:“确实怕,所以分成了三波,神通者有陛下和众多祭酒应付,咱们看好武者就好了。”

    秋长滨惊道:“今年还有法相境的士子?!”

    朱鸿点头,手指挑到名册第一页,戳了戳画像,道:“武评第二,苍狼阁阁主之子,年初被武评第一打了一顿后便顿悟了,一月开地丹、天丹,两月破神关,成就二十岁法相的无敌境界。”

    秋长滨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又归谁管?谁能镇得住他?”

    咚!

    山脚下传来钟声,彰示着考核开始,远远有考官呼喝声传来,朱鸿抓了一把瓜子,边看戏边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太学阁编外弟子、少林寺两脉之一、预定下一任止境无敌手的武评第一玄藏呗,看那儿!多俊的和尚啊!”

    秋长滨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江边站着个和尚,缁衣月白,而士子中气息最强之人径直走了过去,两人并没如他想象般直接开打,反而交谈起来,言笑晏晏。

    当然,不出秋长滨所料,笑的只有那个苍狼阁的法相境弟子,那位传说中的武评第一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他与朱鸿对视,会心一笑,接着看向神通士子,只见一行人在为首考官带领下走另一条路上了山,进到圣临殿里。

    二人看向武境弟子的考核处,见一群士子拂水而过,也看见有士子真气操作不当落水,考官立即相救,免得遭了水下蛟蛇的毒口。

    秋长滨眼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失笑道:“怎么小祭酒也在里头?”

    朱鸿饶有兴趣道:“就是那位国师钦点的剑阁小祭酒?我听闻他还是个武者,参加考核并无不可。”

    秋长滨放声大笑,指着那身影道:“你瞧瞧便知,这小子贪杯吃醉了,只怕马上要落水了。”

    朱鸿看过去,果然,那个穿着祭酒特制鱼龙服的少年扑通一下栽进水里,摇头晃脑要爬起来,不料水下有蛟龙缠住他,鱼龙服发光,将蛟蛇震开,前来相救的考官惊怒,把他拎起来训斥起来。

    小祭酒许是听得烦了,抖擞精神一把飞奔起来,江面被他踏得起了波浪,险些扰了一位士子,这时飞过去人高马大的祭酒,抓着他后领就扔到岸上。

    朱鸿道:“这位就是红鱼祭酒?据说是小祭酒的同门师兄?”

    秋长滨点头道:“国师亲传弟子,刚来就让整个剑堂捂着鼻子认了大师兄,却是个不使剑的,有事没事就往剑堂跑,生怕小祭酒受欺负。”

    朱鸿讶然道:“我听闻国师从前是太乙山人,这二位也是太乙之人,为何没有太乙的士子?”

    秋长滨数了数手指,慨然道:“往深来看,相比少林不情不愿的搬来一座别寺,太乙与朝廷的联系反而更深些,国师名去实存,实际还是太乙当道真人之一。”

    朱鸿也深有其感,道:“此外有两位真人也于一个多月前入朝从仕,本事同样超绝,军中亦有太乙门人,纵马背剑打拳,堪称战场一绝,如今又有嫡系弟子入太学阁当了祭酒,依我看来,再过几年朝中便尽是太乙门人了。”

    秋长滨伸指于嘴前,两人一笑而过,再看时,那位小祭酒总算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

    秋长滨看着那个立在剑栈顶阶的少年,突然嘿嘿一笑,低声道:“朱兄,我这一手虚设障碍如何?”

    朱鸿瞥了一眼,闭口不言,传音道:“这种手段使一次便可,陛下和国师估计是看你初次担任统阁大祭酒,有所偏颇也在清理之中,你还是动用些能量,不要让此事闹大。”

    秋长滨不解道:“我为了让那群公子小姐能过考核所以才安排小祭酒担任剑栈考官,难道还能吃不得好?”

    朱鸿冷笑一声,道:“万一小祭酒很强呢?岂不是空落他人?再者,就算按你所想,小祭酒本事平平,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过考核,堂堂然七十多个武境士子,只有寥寥十八个名额,又该如何评定?就算一切顺利,你就不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安排一个武境祭酒担任考官,闹起来不把你还没坐热的祭酒位子剥了去?!”

    秋长滨沉默良久,朱鸿又道:“你与我都是幽州人,一路来互相扶持,因此才点醒你,此时补牢,为时不晚。”

    秋长滨起身拜下,飞身而去,脑里思索着应对之策,不多时落到剑栈之后。

    问剑栈道,取“求学问剑,直须上进”之意,按例,前八阶为剑堂从学两年以上的士子,顶阶由一位祭酒把住,新科士子需各接三招,方算通过。

    此时已经有士子开始登阶,秋长滨迟疑着,上前拍了拍李京泽的肩膀,后者扭头一看,见是太学阁大祭酒,笑道:“秋祭酒有何指教?”

    秋长滨看着他淳朴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懊悔,也有惭愧,突然吹来一股风,少年衣袂翻动,一口气息从下而上,喷薄出勃勃剑意,他突然又改了主意,温声道:“无事,好好考核,过后请你喝酒!”

    李京泽摇头晃脑道:“不喝了,不喝了!脑子还晕得慌哩!”

    恰巧一位士子登上此阶,拘谨行礼,李京泽回头道:“新科士子,接我三招,能否通过由我评定!”

    这位士子是个穿着淡红衣裙的少女,脸上浮起红晕,软软应是,李京泽笑道:“别紧张,准备好了说一声。”

    少女深吸一口气,试着舞剑,片刻后道:“小…小祭酒,我准备好了!”

    李京泽愕然道:“你知道我?”

    少女脸色更红了,羞道:“最下面的考官说你是太学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祭酒,剑法…不强,但很古怪。”

    李京泽叹了口气,点头道:“确实很古怪,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少女重重点头,于是李京泽一拍腰间,剑鞘轻吟,起雪剑径自出鞘,落在他手中,而他身上真气涌动,化作光火,凝结出数十道飞剑,悬在空中,他并指握剑,飞身而去。

    少女抬剑相迎,接下起雪剑,然而剑后又有剑,仿佛星火的飞剑一剑接着一剑,砸到她剑上。

    秋长滨愣住,突然反应过来,身影疾掠而出,赶在少女飞起前接住。

    脱手斜飞的剑也被他抓了回来,少女重新握剑,惊魂未定,李京泽道:“看好了,这是第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