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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剑如大江,刀如明月

    他不再用飞剑,反而用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起剑式,紧接着浑身光火一个顾涌,瞬间涌进剑中,一剑刺出。

    锵!

    少女招架住,反手一剑回拨,起雪剑上光火再度翻涌,李京泽挥剑下压,再上挑,再接着狠狠斩下。

    每一次动作,起雪剑上的真气仿佛呼吸一般浮动,庞大力量层层交叠,将少女砸得浑身狼狈,不过她总算堪堪挡住,只不过花容失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秋长滨急切不已,无声说了两个字,李京泽会意,喝道:“此乃第三剑!”

    他的剑法又变了,真气尽数内敛,起雪剑寸出、尺回、丈转,紧接着剑意越发深奥玄妙,仿佛在诠释天地大道。

    李京泽煞有介事,吟道:“北去仙舞真雷,三十六昆仑鸣天鼓!”

    轰!

    随着他剑法完成,凭空响起闷雷声,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一剑轻飘飘的落到吓得俏脸直发白的少女剑上,后者惊叫一声,下意识胡乱挥了一剑。

    李京泽拿捏好分寸,皱眉闷哼一声,往后退去,脚步略显仓惶,不满道:“你这士子,竟险些伤了我,好了,三剑已过,到一旁候着吧。”

    少女呆了呆,头顶一撮头发灵性地抬了抬,连忙小跑到一边,生怕丢了脸面的小祭酒发怒,攥着衣角惴惴不安。

    李京泽悄悄递了个眼色,不料秋长滨更生气了,狠狠瞪了一眼,脸上精彩万分,李京泽看得瑕不应接,暗诽道:“不是你说的放水吗?给我摆脸子作甚?”

    秋长滨叹了一口气,传音道:“我不管了,你只管使全力便是,能接住你三招不被扫飞的就算通过,一共十八个名额,若有超出,择优取之,懂了吗?”

    李京泽一边点头,一边又偷偷在心里念叨起来:“昨天还说由他决定,我只管打便是,好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大祭酒。”

    秋长滨又找到一旁憋笑的几个看护,叮嘱几句后,飞身回到主事殿顶,整个人大松了一口气。

    朱鸿道:“你不管了?”

    秋长滨反问道:“管什么管?你又不是没看见,小祭酒的本事,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厉害!”

    朱鸿看着小祭酒一剑抛出一大片火光将士子扫飞出去,点头道:“本事不错,一共三位士子,除了你关照的第一位,还没有能见到他第二剑的!”

    秋长滨脸色有些憋屈,颇有种不吐不快的意味,连连道:“我只当李牧那小子瞎说的,不想小祭酒是真的‘剑法超绝、独起一峰’,还得了国师真传,那一式刺剑和收尾的斩剑很有国师的味道,至于那几十柄真气飞剑,更是有一种剑阵的威势,莫非于祭酒也教过他?”

    朱鸿摇头道:“不可能,于承仪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问世事,我见过他的剑阵,威力更多还是在他冠绝当世的修为上,说不上有多玄妙,至于这位小祭酒的剑阵,反而更为高深一些,只怕等闲神通者来了也接不住他这一式剑阵!”

    秋长滨失声道:“有这么厉害?”

    朱鸿斜睨一眼,冷哼道:“你修渠五年,把眼睛也修坏了?看不出这数十柄飞剑相叠的气机?况且小祭酒的修为很奇特,深厚但孤直,仿佛只有一口气,但这口气猛得有些离谱!”

    秋长滨下意识和他对视,两人异口同声道:“国师。”

    秋长滨脸色有些凝重,细细道:“朱兄,国师准备在新士子身上试验一楼通武境之法,你如何看待?”

    朱鸿道:“非大毅力、大天赋者不可为之,国师改革武境之前,武境是要在丹田中不断凝实真气、最后自发扩散自全身,再由长辈看护,次第气通五感,打通神感后,还要沉淀许久,等待契机打出淬体神通,这才算到了坐照境,然而国师说真气从无凝实与虚浮之分,一下斩掉了最大的桎梏,从此武境修行大相径庭。”

    秋长滨点头道:“何止大相径庭!简直是将整个武境改易了,一气通脉、通感、坐照,把境界隔阂直接去掉,闻所未闻!”

    朱鸿惊叹道:“国师,天人也!不用凝实真气,直接贯通经脉、五感,竟然超乎想象的顺畅,若不是身居要职,朱某必然散功重修,试一试这新科武律!”

    秋长滨笑道:“好一个新科武律,朱兄何不等等,等到新科法相律的问世?”

    朱鸿失笑,摇头道:“秋兄说笑了,法相境的玄妙关乎天地,轻易改动不得。”

    世上修行路,四境十五楼,依次为武境、神通、法相、止境,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十六楼绝世”空悬天外。

    只是自从十几年前羽王殁后,世间再无绝世一说,因此法相境已经称得上强者,又称天人境。

    有别于处在前辈高人地位的止境,法相境算是世上中坚,朝中除去境界普遍较低的半数文官外,各个要职皆由法相境尊者担任,至于工部大侍郎与六扇门一门之主这样的重任,更是个中翘楚,对法相境的理解远超同侪。

    只是理解越深,对于天地的敬畏便越深。

    秋长滨叹道:“天赋人神,何时才能倒转?”

    朱鸿没再接话,秋长滨讨了个冷脸,自嘲道:“元神与真气,构筑出一尊真我法相,好个法相境,法不成神,便永无止境!”

    远处飞来利剑一般的信隼。

    朱鸿吹了声哨子,信隼下降,落到他手上,他取出密信,阅览后捏成粉碎,沉声道:“堵门的来了!”

    秋长滨哀叹一声,捧起茶杯,喝着这最后一杯茶,问道:“到哪儿了?”

    朱鸿眼角跳了跳,阴狠道:“舍利院!”

    噗!

    秋长滨喷了一口茶,二人身形同时消失。

    剑栈上七七八八躺着登阶不得的士子,严重的昏迷不醒,还清醒着的正要重新登阶,旁边的年轻考官善意提醒道:“士子还是止步罢,今年的祭酒是个不会留手的,当心被打死!”

    那士子大惊失色,问道:“我父亲是六扇门神捕,也会被打死吗?”

    年轻考官指了指下方,道:“那个是三品大臣的孙子,那个是天刀门门主亲传弟子,你觉得呢?”

    士子一眼看去,认得其中一张脸,天刀门弟子的服饰也认得,不由垮了脸,哀声道:“那可咋办?我爹说考不进就扒了我的皮!”

    年轻考官老神在在,悠悠道:“年轻的士子哟,我有良策一则,可有兴趣?”

    士子闻言吃了一惊,愣愣道:“考官,你有门路?”

    年轻考官冷笑一声,手里突然变出一张宣传画册,介绍道:“士子可曾听闻太学阁京畿分阁?年前便已建成,位处京郊十里坡,山高水美,人杰地灵,其中祭酒更是了不得,有小国师江鱼门、伏龙枪武随意等等知名高手,堪称太学阁再世,招生现已展开,届时报我涂一苇的名号,入阁便是士子元老,好处多多……”

    士子听得心花怒放,双眼放光,年轻考官颇为满意,二人当即凑到一起,商谈起各种细节。

    在更高的几处台阶上,几个考官冷眼看着,声音不大不小交谈起来:“涂狗又开始诓骗士子了,谁去提醒一下?”

    “不去!这厮身为首席,后台又硬得要死,还死皮赖脸地坐在中间,去了不得让他臭嘴编排上三天三夜?”

    “涂狗太不要脸,还使了隔音手段,那士子也是个愣的,傻傻分不清楚,其实小祭酒也挺愣的,险些被他诓去那劳什子京畿学阁。”

    ……

    几人有男有女,旁若无人交谈,头上不断飞下来各种模样的士子,诡异的是,没有一个掉进涂一苇所处台阶。

    后者心有所感,商谈间不忘回头眯眼点头,几人连忙挪开目光,生怕被这厮记恨。

    剑栈考核渐近尾声,一个考官惊叹道:“我滴乖乖,小祭酒也太生猛了!十八个名额能不能凑够还是个未知数呢。”

    另一人笑道:“那可不!涂狗听说剑阁新来了个年纪还没咱们大的小祭酒,连夜回阁蹬鼻子上脸,同境界被削了一顿。连涂狗都整不过,这些嫩伢子哪顶得住?”

    “学哥慎言,涂狗耳朵也是属狗的,当心被听了去。”

    说话人是个站在第八阶的恬静女子,素手拢着鬓发,看见涂一苇转头还招了招手指,巧笑嫣然。

    “于凤灵,你也别装啥好人,半个月来天天都给小祭酒整小鞋穿,李师哥好不容易来一次剑阁,都让你整得急头白脸了!”

    那个学哥冷笑一声,于凤灵轻轻笑了一声,抿嘴道:“谁让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一剑险些划了我的脸呢?!”

    另一个人是道士模样,使一把太极剑,嬉笑道:“哪能赖小祭酒哇?还不是你一副剑堂大姐头的模样,让他下不来台,换我我也要吓吓你。”

    于凤灵神色依旧轻柔,声音却危险起来:“还是牛鼻子最聪明,最会见风使舵,见到那吓死人的东方祭酒后就和小祭酒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剑堂士子,就属你最没深沉,屁事多本事低!”

    道士坐到第六阶,哈了一声,作装模作样稽道:“于小姐您恕谅!小道庙小家底薄,难供出修道真君,只好多用点心思,比不得于小姐身后那位剑阵魁首。”

    于凤灵这下连脸色都冷了下来,寒声道:“黄洞明,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其余两人皆知这是于凤灵的死穴,不敢再搭话,道士笑了一下,神色松松垮垮,低声道:“从来世上山顶人,不知山路曲与折。”

    哗!

    于凤灵骤然起剑,却被一道喝声打断,她抬头一看,笑道:“小祭酒,考完啦?”

    李京泽点了点头,道:“你们协同各位看护送受伤士子入京就医,账报给国师府便是,洞明,随我送过关弟子去登记进阁。”

    道士一跃而上,淳朴道:“一切祭酒做主,诸位士子,请随我来。”

    他一个个看过去,一共十八位过关士子,有六个身上全是灰尘,应该是被扫飞后又登阶的,好一点的有八个,只有些许狼狈,最好的那个状若寻常,衣冠整齐,头发丝都没乱一下。

    道士记住了这张脸,走到前头,将众人领到主事殿,统阁大祭酒不知在何处,掌管事宜的是另一位祭酒,复姓东方。

    李京泽憋着笑,行礼道:“红…东方祭酒,这些便是此次过关的武境士子。”

    东方祭酒人高马大,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疤痕,点了点头,高声道:“士子请上前。”

    十八位士子走上前去,在名册中写下名字,东方祭酒取出十八块腰牌,一一道:“滴入血液,以真气刻入姓名,这便是你们太学士子的象征!”

    士子们欣喜万分,纷纷照做,东方祭酒朝后方喝道:“各堂祭酒何在?!”

    李京泽和黄洞明脸色一变,连忙退到一边。

    有抑扬顿挫的大笑声从殿后传来,一人当头,数十个祭酒皆负手,鱼贯而出,各自分成九股。

    “士子上前,自行挑选堂口。”

    东方祭酒挥了挥手,也退到一边看戏。

    士子们依言上前,各个祭酒气度非凡,各有神异,站位前后有致,先是最前方的龙凤堂祭酒喝了一声,道:“士子止步!我等乃龙凤堂祭酒,专修龙虎鹰凤、蛟蛇龟鱼等万物之道,起!”

    于是龙凤堂祭酒尽皆震起气息,化作种种神异法相,只见龙凤长吟、虎豹扑杀,端的是威严绚丽。

    众士子哗然,有一个胖墩面露敬畏,怯怯问道:“祭酒,我能进龙凤堂吗?”

    为首祭酒脸色高深莫测,点头回应,一个法相是九色鹿的祭酒走出,领着胖墩走了。

    其余人大约是想先看完再做决定,于是到了神兵堂,这一堂教百般兵器,法相都是刀枪剑戟之类,接着是长青堂,祭酒都是年迈的老爷爷老奶奶,高寿且气息悠长,主打长寿,再就是阵堂、工堂、丹王堂、天地堂、佛堂、道堂。

    各个堂口所教方向各有不同,例如阵堂祭酒的法相便是各式各样的阵法,工堂祭酒的是各种奇怪的器物,丹王堂祭酒的是鼎、炉、丹火之类,天地堂是山川海岳,佛道两堂则各是佛陀与道人。

    很快,士子们一一挑选,最后一个士子久久不做选择,东方祭酒走上前去,问明后,指了指两个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剑栈考官,道:“那就是剑堂祭酒,不过剑堂今年不收人,具体如何还得你自己去问。”

    那士子唇红齿白,穿的是紫金镶玉红绣袍,蹬的是青蓝画云扁足靴,点头便走过去,行礼道:“士子秦祁,见过祭酒、师兄。”

    李京泽反应过来,问道:“你想进剑堂?”

    秦祁点头,眼神亮堂堂,李京泽迟疑片刻,回绝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大祭酒已经说了今年剑堂不招士子,况且剑堂也已经有半个月不曾开课了,你还是另寻其他吧!”

    秦祁面露失望之色,转身选了天地堂,李京泽于心不忍,上前道:“剑堂规矩不比其他,你若是真想学剑,可以来找我练剑,我虽说只是个算不得数的小祭酒,但喂招还是可以的。”

    秦祁抿嘴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跟着天地堂的祭酒走了。

    至此,今年的武境士子考核结束,李京泽伸了个懒腰,压制的醉意又涌了上来,迷糊道:“师兄,堵门什么时候开始,我想看热闹。”

    进阁后便自称东方琊的祭酒道:“早都开始了,山门那儿都打了好一阵了。”

    李京泽埋怨道:“师兄不早说!”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来路走去,一路调整呼吸,走回剑栈时恢复了一半,身后传来黄洞明的呼喊声:“祭酒等等我!”

    他呆了一下,突然闭眼,脑海中莫名清明了两三分,心道:“太一,我放松一半身体,你帮我看完堵门,成吗?”

    眉心像被扎了一下,黑龙声音响起:“狗皇帝在不在?不在吾就答应你,事成后吾要一个时辰!”

    李京泽拒绝道:“不成!上次见皇帝的时候,你捣了好大幺蛾子!再放你出来不得把太学阁捅破天?!”

    黑龙怒道:“半个时辰!”

    李京泽道:“不成!最多半刻钟!”

    他站在原地和黑龙讨价还价,最后一人一龙敲定一刻钟的时间,黄洞明从背后追了过来,李京泽纵身一跃,落到剑栈底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走向山门。

    过了道佛问心殿后,便能看见四周错落站满了太学阁的士子祭酒,越往前人影便越是密集,到了洗剑江边,更是站满了人,两人选了较远处一块空地,看向对岸山门之后。

    那儿正有着一场厮杀,一方是穿着无袖黑袍的铸剑庄庄主欧阳明,一方是吊儿郎当的剑栈考官,也就是剑堂的首席弟子涂一苇,两人的剑法大相径庭。

    欧阳明腰间有剑囊,藏有上千把剑,或者说上千道剑意,剑剑威力无匹,且藏着无数变换,涂一苇使的是太学阁剑法,也就是官家剑法,威力不敌但胜在连绵不绝,二人大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李京泽微微眯着眼,任由黑龙占据一个眼眸,视线陡然清晰万分,看见了双方剑法深层次的奥妙。

    欧阳明的剑法主要在那一口剑囊上,母剑在其中蕴养许久,蓄有万千剑意,尽数喷洒,一时间剑光五颜六色,异彩纷呈,而涂一苇的官家剑法名为拂水剑,精于剑式,一招一式连绵不断,而他的剑气十分奇特,是一道道飞速旋转的气刃,使得剑法威力倍增。

    突然,涂一苇变招,剑气化作无边水浪,宛如滔滔大江碾过。

    黄洞明道:“来了,涂江剑池的剑法!”

    李京泽心头震动,涂江是大云王朝境内九水之一,纵可达万里,而涂一苇的剑法中也带着这种一泻千里的水势,仿佛真有一条大江在他剑下奔腾而过,将阻挡的一切碾碎。

    欧阳明大惊失色,也动用绝招,剑中剩余剑意瞬间爆发,如同铸剑炉子加了重火,井喷般涌出,炫目的光亮刺的周围人纷纷抬手相挡。

    亮芒中,李京泽被刺得流下泪,却依旧紧紧盯着战场不放,只见涂一苇剑下真的斩出了一条剑光大江,欧阳明力有未逮,被恐怖剑光震得倒退不止,手中宝剑竟寸寸皲裂,最后砰的一声爆成粉碎!

    光亮退去,欧阳明拱手认输,涂一苇收剑入鞘,伸手道:“按规矩,你得留下你的剑囊!”

    欧阳明皱了皱眉,拂袖道:“母剑已碎,这剑囊已是无用,给你又如何?”

    涂一苇接过剑囊,转头环顾了一圈,见到好几张熟悉面孔,到最后一人时,他骤然停住,与那竖瞳对视片刻,不再迟疑,远远将剑囊抛了过去,高声道:“小祭酒,这剑囊给你了,替我带回剑阁,充当下次比斗的彩头!”

    周围人视线都投了过来,不乏修为深不可测的祭酒,李京泽接了剑囊,连忙低头闭眼,暗暗道:“太一,不要动!”

    这是个蛟龙盘踞样式的剑囊,开口出是蛟龙的双鄂,只不过掰不开,剑囊里头有微微震动感,仔细听还能听见嗡嗡之声,像是藏有很多蜜蜂。

    这时又传来涂一苇的声音:“哗,扛个大刀好不吓人!你别看我,你的对手不是我,是那边那个臭娘们。”

    李京泽感觉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退去大半,这才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左眼有一道竖疤的青年男子扛着一口狰狞大刀,气势熊熊,而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更是吓人,李京泽只看一眼,两只眼睛尽皆缩了起来。

    这男子蓄着粗短胡须,面无表情,手中拄着一把细长直刀,刀光雪亮,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一股惊天杀气,李京泽心中催促道:“快,用你那天看皇帝的眼神再看一遍!”

    黑龙嗤笑道:“只怕汝又扛不住昏死过去!”

    李京泽眉心再度刺痛,庞大的精神力涌了出来,脑海变得无限清明,看见另一层世界,在这层世界里,中年男子不再平平无奇,而是一尊高大无比的持刀神人,凛然俯视苍生,岿然肩抵浮云。

    如同直面仙神的压迫感传来,李京泽一咬舌尖,奋力保持住清醒,即将坚持不住时,心中大叫道:“可以了!”

    那层世界如同梦幻泡影散去,中年男子依旧平平无奇,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和李京泽对视上,皱了皱眉。

    李京泽不经意挪开目光,不再看那似明月般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