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问心无道 血眼启道
“道究竟是什么...”
就连尘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忘我的沉思状态下，已经过去七日时间，而这七日时间他脑中对修道的渴望甚至战胜了昏沉，甚至还保持着十分清醒的执着！或许是夏霜喂给他那辟谷丹还残余着药效的原因，现在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饿意。
又是一晚深邃的黑夜，无尽的茫然再次打乱了他内心原本整理好的思绪。
此刻他退出状态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处，抬起头想要透过心中那片黑暗看清头顶的烈日银月。
“还是夜晚吗？夜空上应该会有很多星星吧...”
不觉间，尘芜又盘坐下来，听着时起时落的风声呜鸣，感受着那独属于夜间的冷风，心中更加茫然。
“是阿芜没有眼睛，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所以才不能修出道...”
“难怪以前那些宗门不肯收下我们...原来都是我这个瞎子的错...是阿芜连累了云鸾姐姐...”
脑后那曾被夏霜整理过的长发不知不觉间也凌乱了许多，耳边两簇微长刘海飘逸间，尘芜内心的茫然渐渐转化为失落，之后又是涌现出愧疚与自责。
在以往的岁月里，他已经不知责备过自己多少次，甚至现在他都将一切错误归咎到没有眼睛，踏不上道途的自己身上。
“或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阿芜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阿芜走到哪里灾难就会跟到哪里...”
“阿芜就是个扫把星...”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自责与愧疚，但不论如何的失落，如何的低迷，尘芜也从未生出过任何轻生的想法。也自那日从山洞中苏醒后，他内心中总有着一股莫名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对于常伴孤独黑暗的他来说，消化这些低落的情绪就像是平常人吃饭那样简单。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一直下去！阿芜就不信自己修不出道！”
转眼间，尘芜又是消化完那些低迷的情绪，坚定着再次坐直身体。
靠着岩壁，稚嫩的鼻息内长吐出一口气，随之立马猛地吸入一口冷空气，好似不将这周围空气吸光就不会放弃。
“不行了！好涨的肚子！我刚才应该将气吃进肚子里了吧！”
憋气憋的小脸涨红，转眼他又开始琢磨起那基本引气决来。
“听师兄师姐们说道根在人们的身体里，都在心脏上，但阿芜心上没有道根，也没有道，我该如何创造出一个道呢？”
伴随着夜晚的冷风再次拂过小小少年稚嫩的脸庞，拨动着他脑后凌乱的发丝飞扬，在那一刻他又是入定，甚至是想要做出修道者想都不敢想的创道！以致于现在的他状态变得愈加的玄奥。
“夜空...星辰...”
“只要有了本源之相我就算有了道，也就拥有了可以吸收天地之气的能力！”
“.所以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幻想出大海和星星...”
“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更不知道长什么样...”
“要是有眼睛，我就能透过那片黑暗看到云鸾姐姐说的色彩，也可以看到万物，更可以幻想出大海和星星的模样...”
“到最后，还是因为我没有眼睛...”
思绪在某一瞬间，仿佛被拉到了黑暗的尽头。
此刻就连尘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山崖上下的密林，乃至周遭天地中的元气与灵气都在那一刻变得活跃起来！
也是在尘芜彻底进入那玄奥状态的瞬间，天地间大风骤起，狂烈的呜鸣声更是随着周围所有的天地之气疯狂向着悬崖峭洞边入定的尘芜汇聚而来！
“眼睛...一切都和眼睛有关，是不是只要我拥有眼睛就行了？”
渐渐的，尘芜心境越来越玄奥，越来越深沉！甚至此刻的他已经在自己黑暗的世界中描绘出一双眼睛的轮廓！那是他最熟悉的轮廓，也是他无数个日夜都会去触碰的轮廓！
天地震动，狂风呼啸，也就在尘芜内心那轮廓隐约出现的时候，无尽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竟开始顺着他四肢八骸疯狂的涌入进他小小的身躯里面。而后那些气开始在他体内各处游走，竟主动绕开他心脏，最终汇聚到他腹部位置。
霎时间，方圆数百丈的天地间涌来的气更是狂烈，而此时在尘芜腹部世界，一双透明眼睛的轮廓也在快速浮现！
像是感觉不到此时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尘芜早已陷入了自我内心深处的刻画世界，在那里他只知道刻画出眼睛的轮廓，甚至那种忘我已经化作一抹执念，使他忘记了一切！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刻画出自己的双眼！
随着他刻画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腹部那双眼睛也愈加的凝实。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刻画完那最后一笔，也在同一时间他腹中世界的那双眼睛也顷刻间成型！
天地间涌来的灵元之气越是狂烈，甚至在那奇幻世界中，以那双眼睛为基点，大量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涌入其内，在全身伤口愈合，血痂快速脱落的同时，一个闭着双眼的人形透明虚影正在他腹中快速成型！
就在前一刻，尘芜已经从那中玄奥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尘芜在感觉到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之后，内心瞬间狂热跳动起来！
“我...我成功了吗？阿芜竟然能看到周围的事物了！”
“我成功了！阿芜真的成功了！”
虽然眼睛仍旧没有睁开，依旧是个瞎子，但此刻的尘芜却能清晰的感应到方圆一里内所有的花草树木，万物生灵乃至一切！哪怕依旧没有色彩，但从此之后他黑暗世界中却多了一种透明的光彩！
黑暗与透明交织，这使他可以用这两种色彩清晰地绘制出感应范围内所有事物的轮廓！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便修道者才会拥有的是神识感应！
“云鸾姐姐！你看到了吗！阿芜能看到东西了！阿芜成为修道者了！阿芜能来找你了...”
这一刻尘芜十分的激动，且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这份激动使他情绪莫名悲伤，想要哭，但仍旧没有眼泪。
大风依旧在肆虐，那些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仍旧没有停止，此刻尘芜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疯狂且贪婪的吸收着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天地之气。
颤抖着伸出手，尘芜想要去触摸那毫无实体却能察觉到轮廓的奇异之气，可却抓了个空，有色却无形。
“这...这就是天地中的气吗！”
“我真的有道了！我终于有道了！”
颤抖的身体，激动的心脏，甚至此时他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打量着自己那瘦小的身躯。
曾几何时，他甚至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在今夜，也是现在！他终于清晰的望见了这个世界，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根源...灭。”
然而，就在尘芜激动的想要抬头仔细探寻周围事物的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沧桑声音却瞬间炸响于整片天地！
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一切静止，就连天地间吹动的风，甚至是那汇聚而来的气都在那一刻停滞。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宛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劫难一般，直接导致静止世界中，尘芜体内刚凝聚出完全人形的虚幻小人直接碎裂磨灭！
仿佛他的道不被世界认可，仿佛他的路不被这天地接受，就连那未知的意志都要将之抹去！
静止的世界中尘芜没有任何的知觉，只是曾经的黑暗又再次回归到了他的内心世界。
那一刻黑暗已经不再是他内心的黑暗，而是使所有人，乃至所有生灵都无比绝望的死亡黑暗...
在这静止的世界中，他的意志乃至生命气息，在体内小人磨灭后，又仿佛被某种大道给直接抹去，甚至都没能给予他绝望的过程和时间。
“这是哪里...”
黑暗飘渺的世界中，不知是何人在此徘徊。当世界中拥有了某种意志，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
“我又是谁？”
好似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记忆，他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怀疑着自身的存在，迷茫着一切的起源。直到某一道模糊声音在黑暗的另一端响起！
“你叫尘芜！凡尘的尘，荒芜的芜！代表着尘世间的一切荒芜。”
“那...你又是谁？”
“我吗...我是另一个你，曾经那个淳朴，孤寂...却又羸弱的你...”
“你是我...我是你...”
“那我们又是谁...”
“傻子！”
声音微顿，然那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为了我...也为了我们...今后的你一定要坚强地走下去...”
“再见了阿芜！”
“再见了...那个我...你一定要带着我们的意志一路勇敢走下去...”
......
夜色下的大地上，无数的树叶随着狂风的运作时刻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本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尘芜却在此刻神奇的恢复了意志。
世界仿佛也在上一秒变回平常，只是伴随着那悲鸣风声而来的还有那山崖峭壁上，那洞中传出的无端嘶声裂肺的痛哭声...
他没有眼睛，却在某一刻留下了血泪，仿佛没有意志，此刻的他跪在风中，跪在那洞口处疯狂且莫名的痛声哭泣。
甚至这一刻！某一秒！他腹中世界那本在之前某一刻被磨灭了的虚幻小人也是在两行血泪中重新凝聚而起。
那一刹，小人好似睁开了它那极其空洞的双瞳，同样留着血泪的它好像活了过来，隔着尘芜身体，似在遥望着远方某处的虚无空间。
那一望好似十分漫长，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此后小人双目紧闭而上，而尘芜的哭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一切犹如飘渺之境，宛如须臾梦影。
漆黑冰冷的崖洞边，衣衫破烂且单薄的少年已是深沉的昏迷过去。也随着周围天地之气再一次疯狂涌入他身体，呼吸才渐渐恢复平静......
今次的梦境好似很特别，梦中再也没有了那些无尽折磨着他的声音，唯独尘芜只听见了一道极其温暖且绵长的模糊声音！
“醒来...变强...他在等你...”
梦中那一道相似却似乎又有些不同的声音再次浮现耳边，也是在那一刻，那声音又一次将不知已经昏睡了多久的尘芜唤醒！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三月末。
“好饿...”
好似又忘却了梦中那道声音，意识回归后的尘芜朦胧的从地上坐起，顿时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使得尘芜有些泄气的捂着自己肚子。
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事物又是映入了自己的感知世界，这使本还有些迷糊的他瞬间变得振奋无比！
“原来是真的！那不是梦！我...我真的成为修道者了！”
开心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像个三岁孩童那样天真的在原地转着圈。
虽然很饿，但此刻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有着用不完的气力！好似只要自己一发力就会牵动体内某种奇异的力量出现！原本他以为自己修出道只是在梦里，没想到那却成为了现实。
在一阵兴奋过后，尘芜也是安静下来，之后瞬间又变得深沉下来。似察觉到自己脸上的异样，用手触摸脸庞时，却发现了两道那早已干涸的痕迹。
“这是什么？好像干涸后的水迹...这崖洞漏过雨吗？”
有些疑惑，似想不起来任何事，随后他快速抹掉那两行痕迹，走到崖洞口处迎风站直。
“我成为修道者了！阿芜成为修道者了！姐姐你们看到了吗！”
好似在宣泄着过往的所有心酸，他脸上笑着，笑的有些伤感，然而却打心底的喜悦着，清晰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风景！哪怕那只有黑暗与透明两种颜色构建而成的轮廓世界，即便如此，他已是满足无比！
小小的内心，大大的满足，此时他多么想和对自己好的人分享这份得道的喜悦，但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又一次将他思绪拉回现实的处境。
“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藤曼都没有...咦？”
“那深洞中果然是个蛇窝，还好阿芜聪明之前没有进去！原来蛇...长的这么可爱！”
虽然洞内蜿蜒曲折，有岩壁隔断，但尘芜却能清晰的察探到里面有着成百上千条蛇正在盘踞游离。
真切感觉到所有的事物，尘芜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但现在饿腹的他也不得不将那些看似可爱的小蛇抓来做自己午餐…
此刻正值饷午，天际太阳正热烈，在虔诚的埋葬好几条蛇尸之后他再次来到洞口，开始期待着之后的生活。
“成了修道者我就是好人了！就可以去保护姐姐了！”
带着心中的激动和期待，尘芜用神识查探着这方山崖，得知这个崖洞恰好在山崖的中间位置。
“咦？”
忽地，尘芜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略微青稚的脸上瞬时露出一抹疑惑。
“阿芜是不是长高了？头发也变长了许多！”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望着自己身上快要被撑破的衣衫，摸了摸脑后那乱糟糟的长发，一时间更加的疑惑。
“声音好像也变了...”
“阿芜这是睡了多久？”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尘芜潦草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随后果断扯破身上紧绷的衣裤，在感觉穿着舒适之后这才停下来陷入沉思。
“这个头发长度...应该...过去了两年！”
“两年！阿芜竟然睡了这么久...是只姐姐说的懒猪...”
通过与之前的头发长度做对比，尘芜发挥着自己独有的触感记忆能力，也是得知时间已过去两年之久，同时也震惊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
“那...阿芜如今都十五岁了，可还是没能找到姐姐...”
想到此，尘芜一瞬间失落起来。
虽然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两年，但尘芜此刻的心境仍旧和七八岁孩童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人长大了，但心智却没跟上，可能心智不是很全...
“如今我已经修成道了！那就快点去寻找云鸾姐姐！”
和以前一样，尘芜很快又恢复过来，如今他不算太过青涩的脸上也再次浮现出期待。
“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出去！”
神识一直探出，尘芜在洞口上方也望到了许多可以牢固抓爬的物体，但正当他伸手想要去抓爬之时，内心突然生出了个大大的想法！于是快速将手臂收了回来。
回头似乎在观察着洞中地形，之后他莫名小跑着后退十几步远离洞口，站定过后尘芜朝向着洞口，小脸上瞬时展露出期待之色。
好似一只常年关于笼中重获新生的鸟儿，下一刻他双腿瞬间发力，那一刻尘芜直接飞快地跑动起来，甚至跑到那洞口崖边也不见停住，更是直接一步跃出，跃到了半空之中！
“原来这就是飞行的感觉！”
“好舒...啊...姐姐救我......”
前一秒还在这清风拂面的舒爽感觉中沉浸，而后一秒他修长的身躯也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自由的弧线，也随着他声音的渐落渐远，尘芜也是不出意外的体验了一把高空坠地的新奇体验！
“云鸾姐姐...你不是说修道者都会飞吗...为什么阿芜飞不起来......”
好在身体坠下来的时候被风哭崖下方密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曼缠绕住，不然哪怕他已是修道者，估计也是成为第一位不久才修成道而被摔死的修道者！
这下面距离那崖洞足有数百丈，如此夸张的高度就连可运气飞行的气海境强者都不敢直接跳下来！而尘芜刚刚得道就敢如此勇往直前，这也是多亏了他那份天真作祟！
“好痛！”
从树上藤曼挣扎着摔到地面，随后尘芜解开身上还缠绕着的藤曼，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开始揉搓着自己那满是勒痕淤青的身体。
此时的他似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似探查到前方某处一些新奇的东西，他甚至不顾身体上的痛楚，瘸着腿就向前走去。
“这是小草，这是树，这坚硬又冰冷的是石头，那这摸着坚硬又轻飘飘的东西是什么？”
一座大石前尘芜停了下来，能看清世界的他此刻正在好奇的观察着万物。但可视的物体只有轮廓，还不足以他辨别到底哪种物质。而现在他手中捡起握着的长条形状物体以前也从没有触碰过，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疑惑思索间，尘芜又开始探寻四周，但当他望见某物体依靠着的大石上写着两行字后，小脸立马变得惊恐起来，随后更是无比慌忙地将那长条物体快速放回了原位。
“对不起哥哥姐姐...阿芜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到这时尘芜才反应过来，那靠着大石的物质是一个人形，结合以前自己姐姐所说，尘芜立马就想到这是死人枯骨。
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冒犯逝者总归是不道德的事情。
内心无比惶恐，尘芜赶紧跪拜后想要快点离开，但就在他站起身，正准备远离此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石头上的两行小字，内心惶恐间他又犹豫的止住身体仔细的朗读了起来。
“老夫不慎掉落此地，已是无力回天！望后生所遇老夫尸骨，务必托汝将其埋入黄土。可叹，可悲...”
看着这第一行字，尘芜脸上满是悲凉，只是当他看到下一行字迹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后世之人谨记，老夫未有名号，亦不是修...”
“好像没写完就死了，他说他不是修道者吗？”
“唉...真是个可怜得老爷爷！”
悲叹后，尘芜快速行动起来，在周围随便找了一根结实的枯枝，便快速在旁边挖出一个大坑，接着也是十分恭敬地将那些散乱的枯骨全部埋入了黄土中。
之后，更是不知尘芜从何处找来的一块已刻有模糊字迹且方方正正，但却长满了青苔的石块！而且也是很轻快的就将那石快扛到土堆前插好。
“我记得姐姐说过，埋葬好死人后都要立碑的！不知道老爷爷的名字...写什么好呢？”
思索了片刻，似有了想法，随后尘芜捡起一旁的小石块，在有字迹的背面写上了“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爷爷之墓”！
望着石碑上那十多个歪歪曲曲的大字，尘芜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快速拜别，在穿过一座无碑荒坟后往更茂密的山林中走去。
只是，当刚他走不久，那坟碑莫名裂开！同时，一道白光自那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者坟墓中飞出，诡异且直直飞向尘芜离去的方向！
“阿芜还是第一次觉得山林中空气这么新鲜！”
走走停停，穿梭在茂密丛林之间，山林中尘芜好奇地探索着一路上所有新奇事物的轮廓。而他也是没注意自己身上的淤青，在自己不知不觉的吞吐呼吸之间已是消退了许多！更是没注意到，此刻一道白光已经飞到了自己身后！
“有些植物我听姐姐说过，不过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
“还是等以后慢慢了解吧！现在该去哪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对了！这种情况要找个好人问路！”
蹲着身体疑惑的望着那不知名的植物，触发联想后尘芜也站起了身，只是他刚一站直就立马察觉到自己身前有团轮廓正在空中漂浮着，随即小脸露出疑惑。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尘芜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他，但就在他手掌接触到那光芒的一瞬间，那白光竟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
眉头微微皱起，尘芜此刻更加疑惑，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莫名的响彻在他脑海之中。
“一碑两用...小兔崽子你做的好啊！”
“要不是老夫有减缓魂魄消散的宝贝恰好看见了...不然在黄泉路上老夫都会被你损到下一世寿命大减！”
“唉...罢了！看你也是一片赤诚的份上老夫也不和你计较了。”
“这指气针乃老夫生前所创中阶元决，作为报答，便便宜你小子了，虽然不是什么强劲之法，想来也足以让你受益一生！”
“作为前辈，同样也作为道友，老夫在此祝你道运永恒！若是有缘，轮回再见！告辞！”
随着那苍老声音的消散，此刻的尘芜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段话一般，现在依旧疑惑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但观察了一周发现并没异样之后，小脸上更是疑惑。
“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之后又是找寻一番，仍是无果，此刻他才静下心来，发现脑海之中却是多了一长段的知识！
“指气针...引心之气，尽聚指尖......蓄势待发，攻其弱点？”
内容太过繁杂，尘芜也只读了一遍，虽然有些生涩，但勉强能够理解。
抱着一丝好奇，尘芜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基本引气法的内容。
“是这样吗？”
话语之间尘芜抬起右掌，中指食指并驱，随之大量深褐色的玄奥之气自他腹部那虚幻小人身上散出，下一秒竟是直接往他右掌双指内汇聚而去。
“汇聚指尖，以气御力撼万敌！”
口诀似乎在融会贯通，也是在尘芜刚指出的后一秒，一股强悍的气光瞬间就从他两指中飞出，甚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击中了所指方向某处刚填埋不久的黄土堆...
“这...这难道就是天人的法术！”
感应到那威力，在感应到远处无尽的黄土飞扬，尘芜不可置信的用神识观察着手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内心也是无比的震撼！
“果然姐姐说的没错，成了修道者就能打坏人啦！”
“不行！阿芜得再去试试！”
说着，尘芜蹦跶着，且扭动着自己修长且愈加成熟的身板，有些抽象地深入进了密林，此后密林中野兽哀嚎，四处逃遁…
不知不觉间天空阴沉下来，渐渐也下起了雨。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雨逐渐发展成倾盆大雨，雨声掩盖了远处山林中那依旧热烈的声音，同时也淹没了某处土坑中露骨的痕迹...
就连尘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忘我的沉思状态下，已经过去七日时间，而这七日时间他脑中对修道的渴望甚至战胜了昏沉，甚至还保持着十分清醒的执着！或许是夏霜喂给他那辟谷丹还残余着药效的原因，现在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饿意。
又是一晚深邃的黑夜，无尽的茫然再次打乱了他内心原本整理好的思绪。
此刻他退出状态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处，抬起头想要透过心中那片黑暗看清头顶的烈日银月。
“还是夜晚吗？夜空上应该会有很多星星吧...”
不觉间，尘芜又盘坐下来，听着时起时落的风声呜鸣，感受着那独属于夜间的冷风，心中更加茫然。
“是阿芜没有眼睛，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所以才不能修出道...”
“难怪以前那些宗门不肯收下我们...原来都是我这个瞎子的错...是阿芜连累了云鸾姐姐...”
脑后那曾被夏霜整理过的长发不知不觉间也凌乱了许多，耳边两簇微长刘海飘逸间，尘芜内心的茫然渐渐转化为失落，之后又是涌现出愧疚与自责。
在以往的岁月里，他已经不知责备过自己多少次，甚至现在他都将一切错误归咎到没有眼睛，踏不上道途的自己身上。
“或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阿芜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阿芜走到哪里灾难就会跟到哪里...”
“阿芜就是个扫把星...”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自责与愧疚，但不论如何的失落，如何的低迷，尘芜也从未生出过任何轻生的想法。也自那日从山洞中苏醒后，他内心中总有着一股莫名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对于常伴孤独黑暗的他来说，消化这些低落的情绪就像是平常人吃饭那样简单。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一直下去！阿芜就不信自己修不出道！”
转眼间，尘芜又是消化完那些低迷的情绪，坚定着再次坐直身体。
靠着岩壁，稚嫩的鼻息内长吐出一口气，随之立马猛地吸入一口冷空气，好似不将这周围空气吸光就不会放弃。
“不行了！好涨的肚子！我刚才应该将气吃进肚子里了吧！”
憋气憋的小脸涨红，转眼他又开始琢磨起那基本引气决来。
“听师兄师姐们说道根在人们的身体里，都在心脏上，但阿芜心上没有道根，也没有道，我该如何创造出一个道呢？”
伴随着夜晚的冷风再次拂过小小少年稚嫩的脸庞，拨动着他脑后凌乱的发丝飞扬，在那一刻他又是入定，甚至是想要做出修道者想都不敢想的创道！以致于现在的他状态变得愈加的玄奥。
“夜空...星辰...”
“只要有了本源之相我就算有了道，也就拥有了可以吸收天地之气的能力！”
“.所以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幻想出大海和星星...”
“但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大海和星星更不知道长什么样...”
“要是有眼睛，我就能透过那片黑暗看到云鸾姐姐说的色彩，也可以看到万物，更可以幻想出大海和星星的模样...”
“到最后，还是因为我没有眼睛...”
思绪在某一瞬间，仿佛被拉到了黑暗的尽头。
此刻就连尘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山崖上下的密林，乃至周遭天地中的元气与灵气都在那一刻变得活跃起来！
也是在尘芜彻底进入那玄奥状态的瞬间，天地间大风骤起，狂烈的呜鸣声更是随着周围所有的天地之气疯狂向着悬崖峭洞边入定的尘芜汇聚而来！
“眼睛...一切都和眼睛有关，是不是只要我拥有眼睛就行了？”
渐渐的，尘芜心境越来越玄奥，越来越深沉！甚至此刻的他已经在自己黑暗的世界中描绘出一双眼睛的轮廓！那是他最熟悉的轮廓，也是他无数个日夜都会去触碰的轮廓！
天地震动，狂风呼啸，也就在尘芜内心那轮廓隐约出现的时候，无尽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竟开始顺着他四肢八骸疯狂的涌入进他小小的身躯里面。而后那些气开始在他体内各处游走，竟主动绕开他心脏，最终汇聚到他腹部位置。
霎时间，方圆数百丈的天地间涌来的气更是狂烈，而此时在尘芜腹部世界，一双透明眼睛的轮廓也在快速浮现！
像是感觉不到此时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尘芜早已陷入了自我内心深处的刻画世界，在那里他只知道刻画出眼睛的轮廓，甚至那种忘我已经化作一抹执念，使他忘记了一切！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刻画出自己的双眼！
随着他刻画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腹部那双眼睛也愈加的凝实。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刻画完那最后一笔，也在同一时间他腹中世界的那双眼睛也顷刻间成型！
天地间涌来的灵元之气越是狂烈，甚至在那奇幻世界中，以那双眼睛为基点，大量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涌入其内，在全身伤口愈合，血痂快速脱落的同时，一个闭着双眼的人形透明虚影正在他腹中快速成型！
就在前一刻，尘芜已经从那中玄奥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尘芜在感觉到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之后，内心瞬间狂热跳动起来！
“我...我成功了吗？阿芜竟然能看到周围的事物了！”
“我成功了！阿芜真的成功了！”
虽然眼睛仍旧没有睁开，依旧是个瞎子，但此刻的尘芜却能清晰的感应到方圆一里内所有的花草树木，万物生灵乃至一切！哪怕依旧没有色彩，但从此之后他黑暗世界中却多了一种透明的光彩！
黑暗与透明交织，这使他可以用这两种色彩清晰地绘制出感应范围内所有事物的轮廓！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便修道者才会拥有的是神识感应！
“云鸾姐姐！你看到了吗！阿芜能看到东西了！阿芜成为修道者了！阿芜能来找你了...”
这一刻尘芜十分的激动，且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激动，这份激动使他情绪莫名悲伤，想要哭，但仍旧没有眼泪。
大风依旧在肆虐，那些汇聚而来的天地之气仍旧没有停止，此刻尘芜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疯狂且贪婪的吸收着方圆十里内所有的天地之气。
颤抖着伸出手，尘芜想要去触摸那毫无实体却能察觉到轮廓的奇异之气，可却抓了个空，有色却无形。
“这...这就是天地中的气吗！”
“我真的有道了！我终于有道了！”
颤抖的身体，激动的心脏，甚至此时他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打量着自己那瘦小的身躯。
曾几何时，他甚至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在今夜，也是现在！他终于清晰的望见了这个世界，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根源...灭。”
然而，就在尘芜激动的想要抬头仔细探寻周围事物的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沧桑声音却瞬间炸响于整片天地！
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一切静止，就连天地间吹动的风，甚至是那汇聚而来的气都在那一刻停滞。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宛如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劫难一般，直接导致静止世界中，尘芜体内刚凝聚出完全人形的虚幻小人直接碎裂磨灭！
仿佛他的道不被世界认可，仿佛他的路不被这天地接受，就连那未知的意志都要将之抹去！
静止的世界中尘芜没有任何的知觉，只是曾经的黑暗又再次回归到了他的内心世界。
那一刻黑暗已经不再是他内心的黑暗，而是使所有人，乃至所有生灵都无比绝望的死亡黑暗...
在这静止的世界中，他的意志乃至生命气息，在体内小人磨灭后，又仿佛被某种大道给直接抹去，甚至都没能给予他绝望的过程和时间。
“这是哪里...”
黑暗飘渺的世界中，不知是何人在此徘徊。当世界中拥有了某种意志，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
“我又是谁？”
好似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记忆，他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怀疑着自身的存在，迷茫着一切的起源。直到某一道模糊声音在黑暗的另一端响起！
“你叫尘芜！凡尘的尘，荒芜的芜！代表着尘世间的一切荒芜。”
“那...你又是谁？”
“我吗...我是另一个你，曾经那个淳朴，孤寂...却又羸弱的你...”
“你是我...我是你...”
“那我们又是谁...”
“傻子！”
声音微顿，然那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为了我...也为了我们...今后的你一定要坚强地走下去...”
“再见了阿芜！”
“再见了...那个我...你一定要带着我们的意志一路勇敢走下去...”
......
夜色下的大地上，无数的树叶随着狂风的运作时刻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本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尘芜却在此刻神奇的恢复了意志。
世界仿佛也在上一秒变回平常，只是伴随着那悲鸣风声而来的还有那山崖峭壁上，那洞中传出的无端嘶声裂肺的痛哭声...
他没有眼睛，却在某一刻留下了血泪，仿佛没有意志，此刻的他跪在风中，跪在那洞口处疯狂且莫名的痛声哭泣。
甚至这一刻！某一秒！他腹中世界那本在之前某一刻被磨灭了的虚幻小人也是在两行血泪中重新凝聚而起。
那一刹，小人好似睁开了它那极其空洞的双瞳，同样留着血泪的它好像活了过来，隔着尘芜身体，似在遥望着远方某处的虚无空间。
那一望好似十分漫长，但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此后小人双目紧闭而上，而尘芜的哭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一切犹如飘渺之境，宛如须臾梦影。
漆黑冰冷的崖洞边，衣衫破烂且单薄的少年已是深沉的昏迷过去。也随着周围天地之气再一次疯狂涌入他身体，呼吸才渐渐恢复平静......
今次的梦境好似很特别，梦中再也没有了那些无尽折磨着他的声音，唯独尘芜只听见了一道极其温暖且绵长的模糊声音！
“醒来...变强...他在等你...”
梦中那一道相似却似乎又有些不同的声音再次浮现耳边，也是在那一刻，那声音又一次将不知已经昏睡了多久的尘芜唤醒！
洛曜纪四千九百六十九年，三月末。
“好饿...”
好似又忘却了梦中那道声音，意识回归后的尘芜朦胧的从地上坐起，顿时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使得尘芜有些泄气的捂着自己肚子。
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事物又是映入了自己的感知世界，这使本还有些迷糊的他瞬间变得振奋无比！
“原来是真的！那不是梦！我...我真的成为修道者了！”
开心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像个三岁孩童那样天真的在原地转着圈。
虽然很饿，但此刻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有着用不完的气力！好似只要自己一发力就会牵动体内某种奇异的力量出现！原本他以为自己修出道只是在梦里，没想到那却成为了现实。
在一阵兴奋过后，尘芜也是安静下来，之后瞬间又变得深沉下来。似察觉到自己脸上的异样，用手触摸脸庞时，却发现了两道那早已干涸的痕迹。
“这是什么？好像干涸后的水迹...这崖洞漏过雨吗？”
有些疑惑，似想不起来任何事，随后他快速抹掉那两行痕迹，走到崖洞口处迎风站直。
“我成为修道者了！阿芜成为修道者了！姐姐你们看到了吗！”
好似在宣泄着过往的所有心酸，他脸上笑着，笑的有些伤感，然而却打心底的喜悦着，清晰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风景！哪怕那只有黑暗与透明两种颜色构建而成的轮廓世界，即便如此，他已是满足无比！
小小的内心，大大的满足，此时他多么想和对自己好的人分享这份得道的喜悦，但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又一次将他思绪拉回现实的处境。
“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藤曼都没有...咦？”
“那深洞中果然是个蛇窝，还好阿芜聪明之前没有进去！原来蛇...长的这么可爱！”
虽然洞内蜿蜒曲折，有岩壁隔断，但尘芜却能清晰的察探到里面有着成百上千条蛇正在盘踞游离。
真切感觉到所有的事物，尘芜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但现在饿腹的他也不得不将那些看似可爱的小蛇抓来做自己午餐…
此刻正值饷午，天际太阳正热烈，在虔诚的埋葬好几条蛇尸之后他再次来到洞口，开始期待着之后的生活。
“成了修道者我就是好人了！就可以去保护姐姐了！”
带着心中的激动和期待，尘芜用神识查探着这方山崖，得知这个崖洞恰好在山崖的中间位置。
“咦？”
忽地，尘芜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略微青稚的脸上瞬时露出一抹疑惑。
“阿芜是不是长高了？头发也变长了许多！”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望着自己身上快要被撑破的衣衫，摸了摸脑后那乱糟糟的长发，一时间更加的疑惑。
“声音好像也变了...”
“阿芜这是睡了多久？”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尘芜潦草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乱发，随后果断扯破身上紧绷的衣裤，在感觉穿着舒适之后这才停下来陷入沉思。
“这个头发长度...应该...过去了两年！”
“两年！阿芜竟然睡了这么久...是只姐姐说的懒猪...”
通过与之前的头发长度做对比，尘芜发挥着自己独有的触感记忆能力，也是得知时间已过去两年之久，同时也震惊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
“那...阿芜如今都十五岁了，可还是没能找到姐姐...”
想到此，尘芜一瞬间失落起来。
虽然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两年，但尘芜此刻的心境仍旧和七八岁孩童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人长大了，但心智却没跟上，可能心智不是很全...
“如今我已经修成道了！那就快点去寻找云鸾姐姐！”
和以前一样，尘芜很快又恢复过来，如今他不算太过青涩的脸上也再次浮现出期待。
“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出去！”
神识一直探出，尘芜在洞口上方也望到了许多可以牢固抓爬的物体，但正当他伸手想要去抓爬之时，内心突然生出了个大大的想法！于是快速将手臂收了回来。
回头似乎在观察着洞中地形，之后他莫名小跑着后退十几步远离洞口，站定过后尘芜朝向着洞口，小脸上瞬时展露出期待之色。
好似一只常年关于笼中重获新生的鸟儿，下一刻他双腿瞬间发力，那一刻尘芜直接飞快地跑动起来，甚至跑到那洞口崖边也不见停住，更是直接一步跃出，跃到了半空之中！
“原来这就是飞行的感觉！”
“好舒...啊...姐姐救我......”
前一秒还在这清风拂面的舒爽感觉中沉浸，而后一秒他修长的身躯也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自由的弧线，也随着他声音的渐落渐远，尘芜也是不出意外的体验了一把高空坠地的新奇体验！
“云鸾姐姐...你不是说修道者都会飞吗...为什么阿芜飞不起来......”
好在身体坠下来的时候被风哭崖下方密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曼缠绕住，不然哪怕他已是修道者，估计也是成为第一位不久才修成道而被摔死的修道者！
这下面距离那崖洞足有数百丈，如此夸张的高度就连可运气飞行的气海境强者都不敢直接跳下来！而尘芜刚刚得道就敢如此勇往直前，这也是多亏了他那份天真作祟！
“好痛！”
从树上藤曼挣扎着摔到地面，随后尘芜解开身上还缠绕着的藤曼，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开始揉搓着自己那满是勒痕淤青的身体。
此时的他似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似探查到前方某处一些新奇的东西，他甚至不顾身体上的痛楚，瘸着腿就向前走去。
“这是小草，这是树，这坚硬又冰冷的是石头，那这摸着坚硬又轻飘飘的东西是什么？”
一座大石前尘芜停了下来，能看清世界的他此刻正在好奇的观察着万物。但可视的物体只有轮廓，还不足以他辨别到底哪种物质。而现在他手中捡起握着的长条形状物体以前也从没有触碰过，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疑惑思索间，尘芜又开始探寻四周，但当他望见某物体依靠着的大石上写着两行字后，小脸立马变得惊恐起来，随后更是无比慌忙地将那长条物体快速放回了原位。
“对不起哥哥姐姐...阿芜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到这时尘芜才反应过来，那靠着大石的物质是一个人形，结合以前自己姐姐所说，尘芜立马就想到这是死人枯骨。
他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冒犯逝者总归是不道德的事情。
内心无比惶恐，尘芜赶紧跪拜后想要快点离开，但就在他站起身，正准备远离此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石头上的两行小字，内心惶恐间他又犹豫的止住身体仔细的朗读了起来。
“老夫不慎掉落此地，已是无力回天！望后生所遇老夫尸骨，务必托汝将其埋入黄土。可叹，可悲...”
看着这第一行字，尘芜脸上满是悲凉，只是当他看到下一行字迹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后世之人谨记，老夫未有名号，亦不是修...”
“好像没写完就死了，他说他不是修道者吗？”
“唉...真是个可怜得老爷爷！”
悲叹后，尘芜快速行动起来，在周围随便找了一根结实的枯枝，便快速在旁边挖出一个大坑，接着也是十分恭敬地将那些散乱的枯骨全部埋入了黄土中。
之后，更是不知尘芜从何处找来的一块已刻有模糊字迹且方方正正，但却长满了青苔的石块！而且也是很轻快的就将那石快扛到土堆前插好。
“我记得姐姐说过，埋葬好死人后都要立碑的！不知道老爷爷的名字...写什么好呢？”
思索了片刻，似有了想法，随后尘芜捡起一旁的小石块，在有字迹的背面写上了“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爷爷之墓”！
望着石碑上那十多个歪歪曲曲的大字，尘芜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快速拜别，在穿过一座无碑荒坟后往更茂密的山林中走去。
只是，当刚他走不久，那坟碑莫名裂开！同时，一道白光自那不是修士但被摔死的老者坟墓中飞出，诡异且直直飞向尘芜离去的方向！
“阿芜还是第一次觉得山林中空气这么新鲜！”
走走停停，穿梭在茂密丛林之间，山林中尘芜好奇地探索着一路上所有新奇事物的轮廓。而他也是没注意自己身上的淤青，在自己不知不觉的吞吐呼吸之间已是消退了许多！更是没注意到，此刻一道白光已经飞到了自己身后！
“有些植物我听姐姐说过，不过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
“还是等以后慢慢了解吧！现在该去哪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对了！这种情况要找个好人问路！”
蹲着身体疑惑的望着那不知名的植物，触发联想后尘芜也站起了身，只是他刚一站直就立马察觉到自己身前有团轮廓正在空中漂浮着，随即小脸露出疑惑。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尘芜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住他，但就在他手掌接触到那光芒的一瞬间，那白光竟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
眉头微微皱起，尘芜此刻更加疑惑，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莫名的响彻在他脑海之中。
“一碑两用...小兔崽子你做的好啊！”
“要不是老夫有减缓魂魄消散的宝贝恰好看见了...不然在黄泉路上老夫都会被你损到下一世寿命大减！”
“唉...罢了！看你也是一片赤诚的份上老夫也不和你计较了。”
“这指气针乃老夫生前所创中阶元决，作为报答，便便宜你小子了，虽然不是什么强劲之法，想来也足以让你受益一生！”
“作为前辈，同样也作为道友，老夫在此祝你道运永恒！若是有缘，轮回再见！告辞！”
随着那苍老声音的消散，此刻的尘芜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段话一般，现在依旧疑惑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但观察了一周发现并没异样之后，小脸上更是疑惑。
“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之后又是找寻一番，仍是无果，此刻他才静下心来，发现脑海之中却是多了一长段的知识！
“指气针...引心之气，尽聚指尖......蓄势待发，攻其弱点？”
内容太过繁杂，尘芜也只读了一遍，虽然有些生涩，但勉强能够理解。
抱着一丝好奇，尘芜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基本引气法的内容。
“是这样吗？”
话语之间尘芜抬起右掌，中指食指并驱，随之大量深褐色的玄奥之气自他腹部那虚幻小人身上散出，下一秒竟是直接往他右掌双指内汇聚而去。
“汇聚指尖，以气御力撼万敌！”
口诀似乎在融会贯通，也是在尘芜刚指出的后一秒，一股强悍的气光瞬间就从他两指中飞出，甚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击中了所指方向某处刚填埋不久的黄土堆...
“这...这难道就是天人的法术！”
感应到那威力，在感应到远处无尽的黄土飞扬，尘芜不可置信的用神识观察着手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内心也是无比的震撼！
“果然姐姐说的没错，成了修道者就能打坏人啦！”
“不行！阿芜得再去试试！”
说着，尘芜蹦跶着，且扭动着自己修长且愈加成熟的身板，有些抽象地深入进了密林，此后密林中野兽哀嚎，四处逃遁…
不知不觉间天空阴沉下来，渐渐也下起了雨。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雨逐渐发展成倾盆大雨，雨声掩盖了远处山林中那依旧热烈的声音，同时也淹没了某处土坑中露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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