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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当街兵起

    华衣少年跟灰衣少年走着,等回头看,发现自己头上不再冒汗了。他抹了把脸,解脱般长吁口气,转头道:

    “多谢兄弟了,你是没看见我爹在家那样子,我还以为这次出不来了呢。”

    他一脸无谓的样子,丝毫没想到自己这样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债主上门讨债惹出的事端,感谢道:“要是阵仗不弄得这么大就好了,还好江兄弟你言而有信,只教我把那小混蛋弄出来就免我的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撑过这关,多谢了。”

    那少年做个长揖,要是用在正道上还像模像样颇具些礼数,或许这就是从小习惯的先天优势吧。灰衣少年也不做言语,心安理得的接了这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坐庄的哪有不动手脚的,没把这也算进去就来沾赌还是趁早滚蛋的好。这样算来,灰衣少年还算是救了他一命。

    正当那灰衣少年盘算着,就让这小子付出这点代价,帮他老子好好搞教育是不是反倒自己亏本的时候,那小子一手拉过少年道:“江兄弟,快来这边,我知道有个赚钱的门路。”

    “哦?”灰衣少年眼睛一亮,心想有这路数,脚上动作甚至比那华衣少年还快上几分,急问道:“哪条道上的,说来听听。”

    “就前段时间,我听哥儿几个聊天,说是南边好像来了一种草。拿叶子一卷用火一烤,多累都能振奋起起精神来。”

    还有这种东西?少年来了兴致。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能赚钱,听这小子说的私密性,想是自己今天没把他逼到这份上,他打死也不会张口吐一个字来。

    念想于此,他倒是有些放慢脚步,甩了个钩子出去:

    “我听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你要不还是跟着我,咱们做些甜点生意,我敢担保这晋京城内绝对没这门路。”

    那华衣少年正纠结着,见灰衣少年似有退出之意,本想忍痛割肉的他听见这消息,眼睛放光问道:“江兄弟你当真不去?”

    “这东西真有这么赚钱?”

    啪!荣家那败家玩意儿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不过看眼前是这恩人,他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乖乖张嘴咬了钩子:“这玩意儿赚不赚钱还不好说,听那几个哥儿讲是真上瘾啊。我敢保证,那些个有钱的没钱的,买了一次就想买第二次,一来二去,这不是财源滚滚来吗?”

    你能接你爹那官位,财源来的比什么都快。江家小子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倒是问道:“你说那哥几个,是谁,我认识吗?”

    荣威摇头想想,他记不住那许多脸,不重要的都给他抛在脑后了:“廷尉家的那位二爷,您认识吗?”

    “不认识。”灰衣少年摇头。

    “那剩下的你大概都不认识,等到场子你就知道了。”

    那二人在晋京城内转了几圈,远远看见一道朱漆红铸起的门楼,想是到地方了。那华衣少年跟进打了个照面,直接走进楼内。

    只看那丝竹管弦、水陆皆备,袅袅江南仙乐绕梁不去,芊芊娇娘美妾九转盘肠,那灰衣少年拉拉前者袖子,悄声问道:“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取的亲,现在来这你家那美娇娘回去不得跟你闹腾?”

    “谁知道我来这了?”那华衣少年洋洋得意道,“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原来江兄弟竟未经人事,要不要哥哥我教你几招,等会儿不定能用上。”这荣家小子看有一项超过少年,竟托起大来,乐呵呵的拍着灰衣少年的肩膀。

    那灰衣少年有些嫌恶,似是想到些什么,口中眼中俱不动声色,只是巧言附和。他俯身上去,悄声说道:“你跟他们做生意,可有银子没?”

    听到这话,刚还面面得意四处春风的荣少爷顿时苦起脸来,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他的债主,赶忙收起那前辈架子:“这不是江少爷您来了么!您来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司隶校尉这脉算是完蛋了。不知怎地,灰衣少年竟然有些忧国忧民起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容貌,不由自主的警觉:这家伙真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场内众人倒是没有半点礼数,人还未齐,都喝的有些酣了。一看来人,一人站起身来:“哟!荣少爷,好大的谱啊,让我们等这么久。”那人衣衫不整,想是刚完事,他搂着华衣少年的肩膀,眼神迷离:

    “这位是?”看灰衣少年一身布衣打扮,也不恼,转头调笑道:“来这地方风月,还带男宠,好雅兴啊。”

    那灰衣少年面色一冷,转身拂袖而去。华衣少年见状赶忙拉住,回头急道:“你个没眼色的,这是江侯爷家的公子。”

    “江侯爷?哪个江侯爷?”他喝的醉了,回头向众人问道:“我们大周朝还有姓江的侯爷吗?”

    后边几人有几个笑出声来,但着布衣的几个倒是不敢说话。大贵人家的公子可以不当回事,自己这些做盐铁生意的,就是承揽了官家的生意,也不敢在如此场合取笑那位道平公。

    那华衣少年急的汗都冒出来了,就是再怎么心里使唤,心中不忿,连面上事儿的功夫都做不了吗?那华衣少年焦灼片刻,想就是这地方再待下去,铁定要与都昌候结怨。

    在天子皇城脚下讲京都府长官的不是,这生意还有做头吗?这些人不懂长点脑子,万一这小公子回去告诉他爷爷呢?

    就是与他们结怨,自己也不可再掺和这事!打定主意,荣威拱手道:“恕小弟福浅,分不得这杯羹了。”说罢就追着那灰衣少年的身影过去。

    却看那少年上街来,正踏步离开了楼阁。华衣少年紧随其后追来,只见大街上出现一队人马,那为首的看见那少年从青楼出来,一把上前将其拉住:“你来这地方干什么?跟我回去。”

    华衣少年见状,一时愣住,心想这江家侍卫还能管主子的闲事,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又见那青楼一人怒气冲冲从楼上赶来,也不管面前是谁,料想被酒激了神智,竟敢当街拔剑砍人。

    灰衣少年正恼这事,抬手拦住那正欲出手侍卫装扮的人,从腰间拔出一柄短枪,直直挡下那人的峰刃。但接了没多久,少年手腕一软,竟接不住那短剑,剑锋朝少年肩膀陷过去。

    那青楼来人见此哈哈大笑:“难怪不敢上来,还使这邪诡兵器。小少爷,中看不中用啊。”

    灰衣少年面不改色,让过他这一招,使着短枪将剑拨开。短枪顺势打了个旋,朝那人面门刺去。那人提剑回防,灰衣少年抬手一推柄,刺在那人剑锋之上,使那人剑锋稍后一寸,仅差一指就着了那人咽喉。

    可少年再也支撑不住。本就连提起这枪的气力都勉强,这样僵着哪里还撑得住。见对方兵器脱手,趁机扑上前来抬手便刺。侍卫装扮的人刚想动手,那少年似是早有预觉,大叫一声:我来!

    他上前一矮身,拾了兵器届机翻滚而去,正好避过那转而拗向下面的剑。那人见一剑未中,飞身袭来,被少年手转短枪“乒”的拨开,借着势一枪甩在那人的左掖下。

    那人也是少爷身子,就是练过武,被这十几斤重的铁器击中,少说也得青半个月。那人被打的气息一滞,可少年哪里肯放过他,欺身上前就将他右手兵器拆下。

    少年居高临下,目光鄙夷的看着面前这家伙,他握着枪身,三尺多的长度正好抵着那人头部。就是这样的人也配带剑吗?少年想着,那青楼遭遇本就让少年恼极,一时使了性子。要是让街上人看见这当朝不知哪位大官的子孙被都昌候家嫡长子打趴在地上,还用枪尖指着头,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少年微忍住恶意,见那趴在地上的人还有扑去的气势,眼睛一敛,迸发出真正的杀意。他手上微使劲,那下面的人感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什么血气上涌,又什么伤后暴起,终归还是胆量的事。

    趁旁人不注意,少年将短枪收起,把那人扶起来,道声:“讨教了。”

    随即向周围朗声道:“今日我与这位公子切磋武艺,果然是天生英才。在下使了些诡谲手段才小胜一筹,算不上赢了。”

    说着又向那衣衫不整的公子柔声道:“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改日定将登门拜访。”

    那公子先被少年杀意镇住,而后见少年给了个台阶下,即是再痴蠢愚笨之人也知道就坡下驴的道理。那公子酒气醒了大半,华衣少年晓得这人性子,在一旁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犯,亵袍这才清楚刚才自己闯出多大祸来。

    看那京兆尹侍卫巡街而来,见少年并未有告发之意,也渐安神定心。要是被家中长辈知道自己闯出这祸,不定要去那祖宗祠堂跪上几天,这天光还未回暖,天寒地冻的,还不得瘦上几斤。那公子察觉到股冷意,不由自己紧了紧衣物。

    这公子立身站定,拱手一礼:“刚才那话多有得罪,望兄弟不要见怪。”

    “哪有的事。”灰衣少年摆摆手,见那侍卫正唤自己,转身对华衣少年道:“家中还有些事,我现回去了。先前提过那事,你多考虑。”说罢便转身离开这讨厌地方,留下那二人在原处苦苦思索。

    那亵袍公子想的是那江家小子那副打扮,摆明让自己误会,难道是同荣家小子一起给自己设的局?

    那华衣少年想的是江公子先前提及那事,什么事?先前江公子与自己提了什么?

    两个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