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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秘密

    “哎呦,大刘婶,您这是干嘛呢!”

    一阵像是淋过细雨的软糯女声在门外响起:“您看您,有事进屋说啊,在门口扒着干嘛啊!”

    “没干、没事!”

    “您看您,怎么说说还走了......”

    门帘撩起,一个身材丰润,个子不高,手臂上搭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个鼻梁高挺、身材清瘦,和韩梓北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男子。

    “爸、妈!”

    满面春风的年轻男子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对,蹙了下眉头,举起手里的东西:“这是顾大爷给老四买的麦乳精和康复粉。”

    “嗯!”

    韩中的声音阴沉,脸上依然挂着喷张的怒气。

    “老二、丽华,你们过去坐,我去烧点水!”

    冯淑娟掸掉眼角的泪水,扭身往外走。

    “妈,您不用忙。”

    葛丽华拉了一下冯淑娟,不是为了客气,而是为了看清楚婆婆脸上的那几道手印子。

    “二嫂,二哥,你们回来了!”

    韩梓西从里屋出来,拉开葛丽华的手,挽着母亲出了屋子。

    “老四,感觉怎么样!”

    葛丽华坐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给丈夫让了些地方。

    “还成!”

    韩梓北眨了眨眼睛,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假笑。

    “爸,麦乳精和康复粉,我放柜子上了!”

    韩梓南看见媳妇的眼色,轻咳了一声:“爸,丽华说顾大爷还问工作的事到底怎么办呢!”

    “急什么急!”

    韩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眼睛却一直盯着韩梓北。

    “爸,我觉得这事得抓紧,您是不知道现在弄一个工作名额有多难!”

    韩梓南挺直了上身,转头对着韩梓北做了个“八字”的手势:“老四,你知道不,现在有人愿意出八百块钱买一个班上!”

    “八百?”

    韩梓北不紧不慢地抬起头,说话前,用舌尖舔了舔左面的犬牙:“二哥,年前就有人喊到一千了,还是那种街道办的大集体,你不知道吗!”

    “是吗?”

    韩梓南咧开嘴,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裤腿上的浮灰:“我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总爱留意这种事。”

    “老四,要我说不管八百还是一千,这买卖都挺划算的!

    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大小伙子,在乡下干点活不就和玩似的,哪怕没考上大学,只要干好了,弄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不就一飞冲天啦!”

    葛丽华声音软糯,说话的节奏明快,嘴里像是安了一台钢琴似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字字句句就蹦着出来了。

    “可不是!”

    韩梓北翘起嘴角,点了点头,笑得是那么自然、开心。

    不为别的,刚才二嫂葛丽华的这番话,让韩梓北想起了前世那个想让他顶雷的领导。

    “像你这种大小伙子,进去呆两年就像玩似的,等出来之后,哥给你置办一份产业,有哥罩着,你躺着数钱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引得窗外的蝈蝈也跟着叫了起来。

    “老四,你发什么疯!没听见你嫂子说的话啊!”

    韩梓南不高兴地站起来,走到了床前。

    “没事,就是想到去医院工作挺不错的,渴了就弄点葡萄糖喝,那滋味肯定甜!”

    韩梓北乐呵呵地往下蹭了蹭身子,舒舒服服地枕在了胳膊上。

    他心里很清楚,韩梓南和葛丽华也是奔着那个工作名额来的。

    葛丽华家里姐妹三个,只有一个弟弟。

    这孩子和韩梓尚一个德性,除了不爱读书、不爱吃苦,抽烟喝酒拍婆子什么都爱。

    而且狗屁不是,却心比天高!

    普通的工作看不上眼,不是嫌累,就是嫌脏。

    今年初三,高中肯定考不上,都快把葛丽华的父母愁死了。

    “医院的葡萄糖可不是随便喝的!”

    也许是基于原身的人设,本就不是聪明人的葛丽华,目光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嫂子,您觉得一千五买个不能随便喝葡萄糖的工作,合适不!”

    韩梓北咧嘴一笑,眼睛在几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靠着房门的韩梓西身上。

    韩梓西朝他摇了摇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

    葛丽华的眼神一凝,发现小叔子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笑。

    “什么一千五,八千五的!”

    “一千五噢!嫂子!”

    韩梓北把韩中的呵斥声撇之脑后,站起来,边说边朝葛丽华眨了眨眼睛。

    “你干什么去?”

    韩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却根本拦不住往外走的韩梓北。

    “老四~~”

    “您拦我干什么!我去上厕所!”

    韩梓北捂了肚子,又去捂屁股,装作急不可耐的模样。

    冯淑娟只好放开了手,由着韩梓北走出屋子。

    雨没下透,空气潮湿闷热,才一出屋,身上便有些发粘。

    韩梓北搓了搓脸颊,看见廊上挂着的蝈蝈笼子,伸手抽出笼子上的两根冰果棍。

    “韩中?哼,东南西北尚,都是些什么狗屁名字,又是难、又是背,又是丧的,合着你叫韩中,四周就都得有人给你遮风挡雨呗!要不再生一个,来个下!直接给你装在盒里得了!”

    看着蝈蝈爬出了笼子,韩梓北一边吐槽,一边七拐八拐地出了杂乱无章的院子。

    韩梓南和葛丽华的出现在他的预料之中。

    早在医院的时候,葛丽华就拐弯抹角地提过她弟弟的事,只是没说得这么直白。

    想来也是和韩中夫妇一样,碍于医院人多嘴杂,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只等着韩梓北出院,回到家里,关上门来谈这件事呢。

    出了院门,点着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就看见韩梓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行啊,老四,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不怕把咱爸惹急了,揍你啊!”

    韩梓西长得好看,笑起来,眼角眉梢舒展开来,如若一朵盛开的牡丹。。

    “怕什么,他敢打我,我就回医院躺着去!”

    韩梓北掐灭烟头,吸了吸鼻子:“姐,你马上就要出嫁了,犯不上因为家里这点烂糟事跟着生气窝火!”

    “出嫁!出嫁了我也姓韩!到时候再回来可就是老韩家的姑奶奶了!”

    “得嘞,那我以后就等着您这姑奶奶给我撑腰了啊!”

    韩梓北也没再劝,学着原身的做派,笑着拱了拱手。

    原身和韩梓西是龙凤胎,自打出生那天起,身为女孩的韩梓西就比原身壮实,胆子还大,性子也泼辣,小时候没少从原身和其他小孩手里抢吃的。

    后来长大、懂事了,韩梓西才从魔王变成天使,照顾起瘦小的原身。

    姐弟俩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感情非常好。

    在韩梓北养病期间,家里其他人都把韩梓北当成累赘,只有韩梓西一天跑两趟医院,几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个工作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可和你说好了,千万别犯傻,把工作让给别人。你看看现在为了回城,甭说结婚了,就是有了孩子都能离婚。”

    韩梓西打掉弟弟的手,眯起了眼睛:“话说你处对象的事,怎么没和我叨咕过呢?老实交代是吴静怡,还是岳浣溪?”

    “嗨,瞧你说的这俩人,一个扈三娘、一个林黛玉!”

    “甭打岔,老实交代!”

    “得,老实和你说吧,一个都没有!我就是不想把工作给老五拍的那个婆子!”

    韩梓北双手一摊,痛快地承认了。

    他觉得真要是让那个女的接了顾大爷的班,自己得恶心一辈子。

    另外,韩梓北也没打算接这个班,更没想卖掉这个工作名额,只是用这样的借口,转移矛盾。

    他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那就是好好复习,考大学。

    “嗛,我听说你在生产队的时候可没少帮岳浣溪干活!”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德性!”

    韩梓西白了弟弟一眼,深吸了口气:“行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只是我觉得咱爸妈不太可能出这笔钱,八百块啊,都能买两间房了!

    而且即便咱爸妈出了这笔钱,我估计他们也得想方设法地把钱从你手里要回去。至于嫂子家条件是不错,但是她们一家子也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想让她们那边出这么多钱,难!”

    “嘿,姐,还是你向着我!”

    韩梓北挠了挠头上的那块疤瘌,感受着难得的亲情。

    “少套近乎,这事处理不好可有你受的!”

    韩梓西啧了一声,又抿着嘴角笑道:“要不还是卖给嫂子她们家,毕竟咱爸妈出的钱也是咱家的,咱们要挣也得挣外人的钱!”

    “嘿,还得是您,真分得清家里外头哈!”

    韩梓北挑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得到了一个好看的白眼。

    “老四,我觉得要卖就争取多卖点,然后我再帮你托关系,花点钱找份工作,争取早点把户口迁回来,这样你手里还能剩下点钱,到时候租个房子,安心过日子!”

    韩梓西拉着弟弟走到了拐弯处,语重心长地帮韩梓北安排着以后的生活。

    “不用了,你还没过门呢!一而再地跟你婆家那边张嘴,让人家怎么想!”

    韩梓北笑了笑,想要掏烟又忍住了。

    “随便他们家怎么想,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谁......”

    韩梓西说到这里,眼睛一红,连连吸了两下鼻子。

    韩梓北随之动容,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姐,你放心吧,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明天去供销社转转,总不能白撞我吧!”

    “人家不是担医药费了吗!”

    “那不是应该的吗?合着他们的马车撞了我,赔点医药费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

    “不能怎么着!呵呵,但是我牙疼,头也疼!”

    韩梓北不想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插科打诨地和韩梓西说笑了两句,便钻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他不想回那个名义上的家,沿着胡同,一路与街坊邻居打着招呼,走出了巷子口。

    大钱市胡同住着很多城西食品公司和展览馆的职工,巷子口是食品公司盖的西直门外大食堂,后改成了西外大街饭店。

    过了西外大街饭店,来到西直门外大街。

    天边的火烧云像是一丛烧透了的炭火,将半个天空烤得艳红艳红的。

    街上的行人踮着脚,避让着一个接一个的泥坑,骑车的也放慢了速度,生怕甩了一身的泥水。

    韩梓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嗅着从千家万户升腾而起的烟火气,听着院里传出来的嬉笑怒骂。

    这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和事,却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和这个陌生的时代处于一种藕断丝连、若即若离的状态之中。

    韩梓北踩着一个石墩子,从兜里掏出一个颜色暗白,足有五六厘米长的尖牙。

    这颗兽牙是他和原身唯一的共通点,很大可能关系着自己穿越的秘密。

    指甲尅着兽牙的血槽,居于石墩子上的韩梓北如同一尊泥塑,望向东面的天空,脸上浮现出一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