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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件事---晴天霹雳

    27路公交车缓缓驶来,正直早高峰,靠在车窗的人挤得跟照片似的。

    韩梓北上车后,花一毛钱买好车票,根本不用扶栏杆,夹在人群里,右手插在裤兜里,攥住兜里的钱,任凭公交车摇摆,就是不倒。

    当车子到达地兴居站,终于有了空座,韩梓北坐在座位上,难掩激动的心情,身体像是打摆子似的抖了起来。

    “小伙子,你是病了?”

    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看着脸色苍白的韩梓北,关心地问道。

    “不是,我有点低血糖,早上没吃饭,一会到站下车,吃点东西就好了!”

    韩梓北笑着摆了摆手,努力地攥紧了拳头,夹住了双腿。

    “我这有块话梅糖,你先含着。”

    后座的一个年轻姑娘递过来一块糖,像是逗小狗似的晃了晃。

    “拿着,大小伙子还没人家小姑娘大方!”

    旁边的大姐见韩梓北没接,便替他接了过来,还和后座的女孩道了声谢。

    “谢谢大姐,也谢谢这位女同志!”

    韩梓北在众人的注视下,剥开黑底白花的糖纸,把糖含在了嘴里。

    “瞧你瘦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不是,刚才他站着的时候,我怕司机一脚刹车,他飞到我身上来了!”

    “小同志,人是铁饭是钢,你下回可得吃饱了再出门,低血糖真不是闹着玩的。”

    ......

    在周围一群人的关爱下,韩梓北连连点头,等到了终点站,又排在最后下的车。

    安定门!

    韩梓北在汽车的尾气中环顾四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红光饭馆、安定门副食商场、安内大街理发馆......”

    韩梓北在咳嗽声中,如数家珍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店铺,脚步越来越急。

    他几乎是撞进小经厂胡同的,沿着童年的回忆,数着斑驳的门牌,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这、这小经厂粮店怎么把我家占了呢?原来的26号院呢!”

    韩梓北难以置信地又退回到24号院,然后又越过小经厂粮店,还是没找到26号院的门牌。

    他拦住一个刚买完粮食的男青年,问道:“同志,麻烦问一下,这个胡同的26号院呢?”

    “26号院!不就是这吗?粮店占的地界就是原来的26号院啊!”

    男青年把米袋子放到后车架子上,倚着车子蹭了蹭鼻子。

    “啊?那、再麻烦您一下,这个这胡同有没有姓韩的人家?”

    韩梓北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见这个男青年要走,连忙掏出香烟,给男青年递过去一根。

    “访亲?”

    男青年拢着手,等韩梓北给他点着香烟后,扬了扬下巴。

    “我干活的时候,和、和他们家三儿子在一个大队,他挺照顾我的。”

    韩梓北的脑子有些乱,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没听说有姓韩的人家啊!你确定是住这个胡同?”

    男青年吐着烟气,前后看了看,正好瞧见一个拎着土篮子出来的老头,便推着车子,走过去,招呼道:“爷们!”

    韩梓北心中滋生起一丝侥幸,连忙迈步,跟了过去,。

    “啥事啊!”

    老头放下土篮子,直起腰,个头比韩梓北两人都高,说话时带着很明显的东北口音。

    “爷们,咱这胡同里有姓韩的人家吗?”

    男青年和老头应该是认识,说话时的语气很轻松。

    “姓韩的,没有!我在这住了十多年了,满胡同这么些个院子,单数从1到69,双数从2到24,就没听说有姓韩的!”

    老头擤完鼻涕,伸手在墙上抹了一下。

    “那行了,您忙,我再打听打听!”

    男青年扭过车把,朝韩梓北耸了耸肩膀。

    韩梓北感觉天地间变成了一片灰白色,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回去打听清楚吧,我走了啊!”

    男青年掐灭烟头,别在耳朵上,跨上自行车,离开了。

    韩梓北捂着脸,胸闷得异常的难受,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之前设想的偶遇、问路等十数种接近奶奶的方法在脑海中闪过、破碎,又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不行,应该是我记错了!”

    韩梓北拄着膝盖站了起来,快步朝方家胡同跑去。

    按时间算的话,这会儿他爷爷还没退休,应该还在方家胡同的机械维修站上班。

    三步并成两步,韩梓北跑到方家胡同的时候,肺子都快炸了。

    原身从小体质就弱,后来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此时用弱不禁风来形容韩梓北,一点都不过分。

    “大爷,请问您这有个叫韩大刚的钳工师傅吗?”

    韩梓北扒着门房的窗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韩大刚,没有!倒是有个叫张大刚的!”

    门卫大爷拿着苍蝇拍,一边打苍蝇,一边回了一句。

    “那人多大?”

    “二十出头!”

    “哦,谢谢!”

    韩梓北闭上了嘴,后退两步,咬着牙,又确认了一遍牌子上写的燕京机械学会设备维修站的字样。

    阳光透过树冠,投下无数光点,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

    舌尖的剧痛,嘴里泛起的甜腥味,依然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浑浑噩噩地走出胡同,随着人流来到安定门内大街的运输管理所门口,被一个男的撞倒后,在对方的骂声中,韩梓北扶着运输管理所的外墙,坐在了台阶上。

    痛感伴着脉搏袭向大脑,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特么的,考个票怎么这么难啊!”

    “甭废话了,想想大家抹黄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就是,我看你那本汽车维修常识的书比刚到手的时候还新呢!”

    “我就是想着你们都能开车了,我还得站在车厢里当装卸工......”

    三个小伙吵闹着,从运管所出来,其中一个矮胖的男青年哭丧着脸。

    “用帮忙不?”

    哭丧着脸的男青年看见坐在台阶上的韩梓北,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韩梓北摆了摆手,没吭声。

    “别想不开,我都考了两次了!”

    “甭提你的光荣历史了,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呢!”

    同伴打断了男青年的话,招呼他去取自行车。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让没考过的男青年请客吃冰棍。

    那个男青年掏出两毛钱,去街对面买了四根奶油冰棍,回来后还塞给韩梓北一根,便和同伴骑车离开了。

    冰棍慢慢地化了,分成三大块掉在地上。

    指尖黏黏的,宛如挣不脱的命运。

    韩梓北低着头,将手中的小木棍在地上磨成了一根尖矛,捅死了数只来偷他冰棍的红蚂蚁。

    忽然,他扔掉手中的木棍,掏出兽牙攥在手里,站起来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