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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海棠花下,美人如斯

    两日后,长南带着狸奴回了云山小居。

    露种见他大包小包的来很是欢喜。

    “长南哥!”

    长南把东西放下,望向屋子,低声问道:“姑娘如何?”

    露种一叹:“还是老样子,无论我说什么,姑娘都不回话。精神也一日比一日的差。”

    长南沉默,将手里的笼子给她。

    见到笼子里面开始在抓挠的小狸奴,她眼睛亮了起来:“好漂亮的小狸奴,是公子寻来的?”

    长南摇头:“是房里面那位姑娘的,狸奴受了伤方才接回来。”

    露种机灵,刹时就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带着狸奴进了屋子,刚进门狸奴就开始一声一声叫唤。见它挣扎地厉害,露种连忙打开了笼子。

    雪团从笼子里面跳出来,一瘸一拐地朝床那边过去,跳上床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的手。

    沈归荑意识朦胧,这两日她的精神越发的不济,身子的疲惫感也越来越重,她可能是熬不过去了。

    睡意蒙蒙胧胧间,她好似听到了雪团的声音。

    “喵,喵,喵~”

    手指尖还有温热,毛茸茸的触感。她拼命地睁开眼睛,垂了眸子就见着一团白毛,忍着身上的疼她抬手去摸它。

    “喵~”

    雪团在床边打滚。

    沈归荑却忍不住地哭出来,泪是止不住地滑落,呜咽声也没有能尽然止住。落在门外露种和长南的耳中都觉得心里一揪。

    长南才将姑娘的身份告知给她,她就觉得觉得更加难受了。

    “难怪姑娘不愿意醒来呢,都没有在乎的人了。”露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长南沉默,等她缓了缓才道:“公子那边有事儿耽搁,你好生照料着姑娘。缺什么就写信回来。”

    里间哭声未止。

    “我知道了。”

    长南目视着露种进了屋,他也要再次启程回阆风山庄了。

    隔了几日,谢韫钰收到的信的内容开始有了变化。

    “公子,有了雪团相伴,姑娘好了不少,就是还是不怎么说话。”

    他收了信,放进小匣子里去,雪团?是那只小狸奴的名字吧。挺好,比小白好听。

    ···

    “公子,近日姑娘的精神气儿好多了,都能做起来了。雪团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在院子外面扑蝴蝶呢。近来天气好,姑娘就坐在床上看着院子里面扑腾的猫儿,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透过薄薄的一张信纸,他似乎都可看到信中所描述的景色。

    谢韫钰挽唇一笑。

    能吃能睡,还会笑。这伤也定然会好的快一些。

    ···

    在六月初十那天又来了一封:

    “公子,姑娘的伤好了近一半,都能下地走动了。公子,姑娘还向奴婢打听您什么时候回来呢。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韫钰眼一眨,将信件收好,放进匣子里。想到自己的事情都弄好了,不妨也去看看。想来,那小居里那棵海棠树该开花了。

    打定了主意,唤来了长南。

    次日就到云山小居,这次他没有驾马进入院中,也许是觉得沈归荑大病初愈生拍吓着她。将马系在院外的那棵树,一抬头就已见的院子里面那棵海棠花树树干上已经坠满艳红。进了院子就见得海棠花树下坐着两位姑娘,一位是露种。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姑娘,穿着素色简单的襦裙,墨发挽成髻只斜斜的簪有两支素钗,一侧是带着白花。

    在大魏只有亲人去世才会戴上白花,以做悼念。

    她垂着脸去逗弄躺在腿上,毛绒绒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小狸奴酣然,手边的石桌上是绣绷。头顶的花容颜色娇俏,她却身着素净,浑身上下都透着清雅秀致。

    有风轻起吹乱了鬓间碎发,她素手轻抬将那乱掉的发挽至耳后,岁月静好,美人如斯。

    谢韫钰顿下了脚步,眼眸里有着惊艳。

    他认识她这张脸,相隔一载,同样的一日里他对于同一个人都心生惊艳。

    “公子!”露种发现了他,欢喜地迎接上来。

    谢韫钰笑着点头。

    听见了她兴奋的声音,沈归荑抬眸,起身把雪团放到坐着的石凳上,莲步轻移,过来朝他一福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的声音很淡,带着一抹病弱,也含着真挚的感谢。

    谢韫钰打量着她,秀眉微蹙,眉眼间愁绪伤悲未曾散去,瞧上去还是大病未愈的模样。

    “公子?”露种见他好似呆住了的模样,眼见着姑娘行礼动作都好半天了,他还未曾回神,紧忙出声。

    谢韫钰回过神,上前一步虚扶她的胳膊,温言:“沈姑娘快快请起。”见她起身,他又后退回去,负着手,唇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好久不见。”

    沈归荑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我与公子——曾有幸见过?”

    露种也觉得疑惑不解,挪动到长南身边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问道:“公子曾见过姑娘?”

    长南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却只道:“也许吧。”

    “什么时候?”露种嘟着嘴嘀咕。

    谢韫钰唇畔的笑渐变大,恍若天边的羲日:“我见过你,可你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

    “不记得”是十年前,白雪漫天。“不知道”是去岁,花飞满天。

    “啊?”沈归荑疑惑更甚,回忆往初,也不曾响起何时见过这般的人。再者,若有幸见过,哪怕惊鸿一瞥,她也不会忘却这般让人惊艳的少年郎君。

    是以,她也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哑谜。

    春风席卷而来,落花纷飞,将他的心思同她的疑惑交织在了一处。

    ···

    露种百般无聊的坐在石凳上,哀声长叹。长南吊着一根草双手环胸一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仰着脑袋似乎能透过那繁茂的花枝去见到湛蓝的碧空和悠闲的白云。

    雪团还趴在原来的石凳上半合着眼舔着爪子,一下一下,十分惬意的样子。

    “哎——”又一声长叹,她伸着懒腰,瞧见雪团偷摸着想去抱她:“雪团子~”

    “喵~”白团子似乎早就察觉到她的动作,突然一个起身跃下,还高傲地回头睨了她一眼,扭着毛茸茸地屁股跑远了。

    露种感到很是挫败,垂着头,丧着脸:“到现在,我都没有抱过它呢。”说着,捂起脸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瞧着难过极了。

    长南浅笑着上前,凝视着狸奴从窗子跳进沈姑娘所住的屋子,安慰她道:“这只小狸奴脾气大着呢,李大夫都被它抓伤好多次了,要不是它是咱们公子带去的,怕是李老就要把它给丢出来了。”

    “是吗?”露种放下手一脸惊奇地望向他,又瞧了瞧毛团子最终消失的地方:“我这些日子瞧着它脾气可好了,除了不理我。它在沈姑娘面前可是撒娇打滚,露着肚皮求抱抱呢。”

    “或许是小猫怕生?”长南想都没想,随口就来。

    “是吗?”露种觉得不像,就感觉是不屑于理睬她。沉默半晌,她又叹气道:“公子和沈姑娘都在屋子里面说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长南凝视着屋子,或许是为了姑娘的清誉,屋子里虽只有公子和姑娘,但是窗户和门一直都是敞开着的。他们一侧目就能看见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下,就见她家公子拿着一个账本似的东西出来,那张好看的脸现下也沉着,就跟冬日里风似的,刻骨的寒。

    露种像是没有瞧出什么,还是很高兴地迎接上去:“公子您出来啦,”看见他手上拿着拿着的东西,好奇心作祟:“公子,这是什么呀?”

    “呵,”公子把账本往自己怀里一塞,露出一个笑,只是那笑就如同冬天的日似的。

    露种打了个哆嗦,讪讪地避退去。

    谢韫钰正欲问她她到底跟沈归荑说了什么。长南就清咳声,指向他身后。

    他回头见着沈归荑怀抱着猫站在屋子里看他,一转眼间他就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出来同她一颔首。

    沈归荑微躬身同他做了回礼之后,抱着猫儿就往房间深处去了。目送她转身进去,他脸上的笑容猛然一落瞪向满脸无辜的露种,哼一声后朝自己的房间去。

    露种是摸不着头脑了,问向聪明的长南:“公子这时怎么了?”跟平常怎么不一样了?

    长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手一指,道:“你闯祸了,公子让你过去。”

    一回头果真见着她家公子冷着脸站在窗子前面,双手环胸,就跟个活阎王似的。

    她“哦”了声,焉着过去。

    长南抿紧唇也跟着过去。

    屋子里面,听完了原委。长南漆黑的眸子中有过一抹诧异。

    露种垂着脑袋,绞着手指头,有些委屈。

    谢韫钰就坐在软榻上,背靠着墙。一边竖着腿曲起,手搭在膝上,另外一条腿就随意的搭在榻上。但仍谁瞧了都觉得他心情不好。

    长南觑向摊开在小几上的账本,上方用簪花小楷细细归列了这些时日姑娘所用银钱。他从没想过沈姑娘会较真,毕竟沈府不在,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千金小姐要去哪里弄这么多银钱来还。

    “公子,想必姑娘只是说说而,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