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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离别相辞,赠送玉环

    黄昏时分,露种在沈归荑的屋外徘徊,手里还握着一枚玉环。不知多久,屋子里面点了灯火,屋门从内打开。

    见着她,沈归荑是有些惊讶的:“露种姑娘?”

    露种朝她一福身,有些紧张:“姑娘,我,我要回山庄了,想来同姑娘道个别。”她虽然是公子找来照顾姑娘的,但是沈姑娘人温柔又文雅,不把她当丫鬟而是姐妹。相处这么久,她还怪舍不得的。

    沈归荑莞尔,视线一偏就瞧见外面已经停有一辆马车,一侧身:“着急吗?要不喝杯清茶再走吧。”

    露种笑着点头,入了屋。同沈归荑对坐,撑着下巴看着姑娘倒上一杯清茶,送到她的手边。她的容色在晕黄的灯火里更显得温柔,眸色晶亮。露种觉得有些难受,悄悄红了眼眶又生怕她瞧出来,低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就捧着茶杯到嘴边小抿一口作掩饰用。

    沈归荑瞧出了她的不舍,却是淡笑着没有说话,拿着绣绷绣花。

    “姑娘——”她咬了下唇角,轻轻唤出她的名字,在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嘴巴又闭上了。

    思索万千,张了嘴又闭上,犹犹豫豫地还是没有说出来。

    沈归荑好似瞧出了她想说些什么,但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怎么了吗?是这茶不合口味?”她这里确然也没有什么好茶,跟以前的不能比。

    露种捧着杯子摇摇头,轻声道:“不是,这烛火昏暗,姑娘还是早些休息。”视线落到她手里的绣绷上,那初具雏形的绣样是一副百花图,“莫要伤了眼睛才是,姑娘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家公子是一个热心又善良的人,其实她不必事事靠自己。更何况她家于公子家有大恩,如果姑娘需要,公子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助她。

    可——

    前些日子,她看见姑娘一直在同她打听银钱用度之事,虽一时被她糊弄过去了,但还是凭着一张药方被露了出来。姑娘能下榻之后,身子将好就去了镇上,将一切打听了个仔细。

    那日她跟随姑娘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下了山去镇上的,姑娘身子虚,步行将近两个时辰。她的坚持,露种其实不理解。但现在,她好似懂了。

    她将那枚玉环送上去:“姑娘给过我一根攒珠钗,这个玉环是我给姑娘的。”

    沈归荑的视线落在静静躺在她手心里面那枚白玉环,照着烛火她都瞧得清楚这枚白玉环其实是玉质不好,但玉面有些润,显然是被人时常盘弄着,上面还有一个“福”字。

    露种见她迟迟不接,有些尴尬地咬唇,轻声道:“姑娘是不是觉得这个东西太差了——”说着,声音也越发低了下去,含糊不清。

    可这算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她长长吐息,正欲收回去,将那支攒珠钗取出来还回去。可下一瞬她手心里的白玉环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拿起,虚虚握在手心,只片刻她又将玉环塞回露种的手里。

    “并不是瞧不上,而是——”她温柔地笑着,“这个物件儿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露种有些呆滞地看着她,她是第一次听闻有人说这破玉珍贵。

    沈归荑知道她的疑惑,坐了回去,望着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面:“我小的时候身子不好,我娘就叩了佛前的长阶,替我求了一份平安符。还马不停蹄给我绣了一个小荷包用来放符纸的,那个时候我娘连自己的伤都还没有处理,直到那份平安符挂到了我的脖子上。虽然不是贵重之物,但于我而言却比我所有的物件儿都要珍贵。只是可惜,我最后没有把那平安符保留下来。”

    方才她将玉环握在手里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她的爱惜之物,定是时常拿出来把玩才会有那样的温润。

    说着一滴泪滑过脸畔,她轻抬手拭去,依旧笑望着她:“你看,你的家人都希望你能够玉圆福满。这个小玉儿怎么能够不珍贵呢?”

    露种垂下眼睫,手紧紧地握着那玉环。

    “我给你的簪子虽然看着贵重,但其实它只是我妆奁上随手的一件。”

    露种抬起小脸,终是红了眼眶:“我在山庄里很幸福,但我还是想把这枚玉环给你,我希望你也能玉圆福满,一生平顺。”

    沈归荑蹙眉看着她认真的脸,怔愣片刻,起身郑重地接过她手里的玉,朝她一福礼:“那便多谢露种吉言了。”

    露种高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望着她似还要说话,外头却传来长南的声音:“露种,我们该走了!”

    她露出一个不舍的笑:“姑娘,我——”

    “露种姑娘,日后你想喝茶了,可以再来这儿同我共品茶香。”

    她重重点头,道了句告辞,提起裙摆向外跑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起身到窗边打开窗,她所在这间屋子的窗正好瞧见院子外的景象。看着露种上了马车,马车和马匹的影子进入夜色,马车上悬挂着灯笼的光不见,她方才合了窗,返身回了屋子将那玉环寻了布帛细细包裹放好。

    抱了抱正在床榻上给自己洗脸的白团子,又起身去了灯下继续做起了刺绣。

    这事是那次下山之后,打听到价格之后,她就虚虚地算了下价钱。又想了想法子,最终走进了一家绣坊,见到绣坊中那些绣品其实绣工不如她,便心生了主意,同坊主毛遂自荐。一个时辰,她绣出一只圆滚滚,招人爱,扑蝴蝶的小狸奴,成功拿下这一份百花图。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绣绷上,听坊主说这副绣图是一位员外夫人所要,好似那夫人从金陵来,眼光高,连续送去的几幅都不曾满意。

    轻轻一声嗤笑,她想:一副百花争艳小绣就值二十两纹银,但是很多百姓一生奋斗,活得水生火热都未必能有二十两。

    屋中灯火依旧明亮,将她的身影照射在窗上。

    谢韫钰就负着手站在那棵海棠树下,花色遮顶,眸色幽幽。许久他长长的一声叹息融进夜风里,转身也进去了自己的屋子。

    一连两日,沈归荑和谢韫钰都不曾见过面,每一次等她出来到院子之时他的那间屋子就是大门紧闭,许久不曾见他出来,直到傍晚,黄晕漫天他才驾着马归来。

    每见他进院子,她抱着雪团起身远远朝他屈膝行了个福礼,算作打招呼。

    自从她住下后,谢韫钰就不再骑着马进院子,瞧着了她的动作也颔首作了回礼。然后在她的视线中走向自己的屋子。也是过了一日她才知道这个小居是谢韫钰偶然才来的住处。她住的这间处中间,谢蕴钰的屋子在左,而右边的那一间屋子则是一个叫【红婶】的妇人。红婶是山庄的老人,是将谢韫钰照看长大的。

    后一日,她刚起床就听见院子外头一阵嘈杂,雪团也机警地“喵!”了一声,只是那紧绷起的身子足以见的雪团是觉得外头有声响被吓到了。沈归荑想去抱它,才俯身雪团就溜进床底下去了。

    沈归荑蹲下身子柔着声唤它,毛团子探出脑袋“喵”了一声又往里面去了。拿它无法,她起了身打算去瞧瞧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打开门就看到院子停着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拉货。拉货的马车上堆满了货物,一位胖胖的,穿着花褂子,红裙子,长发用红色的带子挽成髻的妇人下了马车,朝着卸货的小厮招呼。回过头瞧见出来的她,妇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上前来,指着她道:“你就是新来的租户?”

    沈归荑捕捉到她口中的租户二字,瞧着眼前的妇人,还有她口中“新来的”。便猜测她是否也在这儿租了房子。

    她点点头,肉眼可见的面前这个妇人笑得越发开怀,双颊隆起,不见了眼睛,却不让人心生不悦,反而觉得她和蔼极了。

    妇人很热情,上来就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的手也肉乎乎的,带着薄茧,很暖。她笑着夸赞:“公子说得果然不错,真是好漂亮的一个姑娘!”

    沈归荑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定在原地似的不动作。

    “红婶!”谢韫钰出来的很及时,出声打断。

    “哎!”红婶脸上的笑容落下来,挺着身子朝来声高应了声。回过头来,又拉着她笑:“好姑娘,老妇人叫红婶,就住在旁边,有事没事啊就来同老妇人唠唠嗑,啊。”

    沈归荑笑着颔首,应了声好。

    那边又在喊了,“红婶!红婶!这箱笼放在哪里啊?”

    红婶一声高喊:“放着等我过来!”说完又拍了拍她的手才风风火火地朝屋子里去。

    目送她进了屋子,她唇畔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你就不怕她是坏人?别有心思么?”

    沈归荑回头。

    不知何时,谢韫钰走了过来就停在距离她三步的地方,晨间清浅和煦的光洒在他身上像是有一道神圣的光晕拢在身边。他背着光,沈归荑轻眯了下眼睛。

    谢韫钰等了好久,才等来她一句似叹息似怀念的话:“她——很想我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