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第二十五章 争取时间

    听到医生发问，几个人停下来，都围拢过来，听医生交代：“5号床抢救过来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哪个是家属，签个字，马上还需要一个手术。”

    “医生，人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脊柱损伤严重，你们做好思想准备，病人就算动了手术，下半辈子恐怕也站不起来了。”程旭只觉两眼一黑，手哆嗦得握不住笔，这字怎么签下去？他能替小东做了决定吗？真要在轮椅上过一生，对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来说，他能接受得了吗？

    “医生，能不能先全力抢救？等他父母来了再补签字，家离得远，他们还没有赶到。”

    “闹什么呢？人命关天，都进来一天两夜了，家属还没到，不签字我们怎么治？”

    程旭在边上马上补充道：“就是说。医生，那再等等吧，家属我们已经通知了，估计还在路上。我们就是同事，这不也做不了主嘛。”

    “我是他表哥，我来签。”说着，阳林一把抢过护士递来的几个通知单，挨个在上面匆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搞不清楚这表哥是真是假，但没有近亲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耽误久了，病人就该没命了，“先去缴费吧。”

    鲁阳林看了程旭他们一眼，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离开，仿佛他一走，小东的命马上就要面临危险，但转念一想，还不至于。于是他到一楼收费窗口缴了手术费用。这费用几乎将他这一年挣的全部积蓄都搭进去了，而这笔钱，他本来是打算过年带回家里去的。

    程旭见他如此，知道今天事情有蹊跷，鲁阳林一定是瞒着他做了一些事，于是很快给工地的李江去了电话，让他守在现场，时刻留意工程那边儿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他。而他自己则留在医院，陪着鲁杨林一起演戏。

    姓鲁的，就你，也不掂量掂量，我倒要看看，你能翻起什么浪来？跟我作对，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识时务。程旭心里鄙视，面色逐渐不善。

    且说小东的父母带着花圈、横幅来到新区国际滑雪场，在门口停车区就被拦了下来，连大门都没进去。

    他们不知该怎么办，给鲁阳林打电话，他也没接。两人便只好将花圈下在了停车场入口外，像第一次做贼一样，左看右看，互相打打气才将横幅展开，为了儿子，他们也只好将老脸豁出去了。

    视频拍好，发在他们只有几个亲人朋友的视频号和刚刚下载的抖音、快手号上。

    但根本就没有人看。

    这是他们这辈子干过的最出格的事了，在羞愧的同时，他们挂心着孩子的情况，左右为难，胆战心慌。

    这时鲁阳林发来短信，要他们坚持下去，小东已经醒过来了，还等着他们争到手术费用。

    此时的天，阴得沉重，快要下雪了，湿冷的风呼呼灌进他们的衣领，泪一直没干过的女人只感觉脸在风中像被刀剐一样。男人撑着横幅杆的手依旧抖个不停。

    眼前来往进出的车辆，全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标志和款式。从车上下来的人个个光鲜亮丽，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活力。

    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世界的参差，可从未像今天感受如此之深。

    这时，有个直播的网红见到了他们，便将镜头对准了这边，边录边说：“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故，遇上来这里闹事讨说法的。”直播间顿时涌进一批看热闹的人来。

    当鲁阳林在网上刷到这一幕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而对面程旭的电话铃声恰在此时刺耳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