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调查继续
在手机“文件管理”中，康杰反复进行了地毯式排查，直到确定没有其他图片及音视频文件。
他渐渐确信，无论这段音频是学生还是孙教授本人录制的，它一定是孙教授故意留给自己的。
线索似乎很明确，图书馆，书。
接下来康杰又在头疼，这段录音到底是该删除，还是继续保留在手机里？
这部手机上交警方之后，警方会不会做出和他一致的判断？
然后把他列为重大相关人员继续调查？
他现在有些后悔，上午为什么要过度紧张地扔掉快递盒，以至于现在都没办法分析一下寄件人是谁——虽然寄件人姓孙，但那一定就是孙教授本人寄出来的吗？
全楚国，姓“孙”的人多了去了。
这时，康杰脑际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韵通快递”小程序，点开“收件”页面。
果不其然，一条签收信息映入眼帘！
他紧张地一步一步点开“电子存根”——寄件人：孙无空，188******09[眼睫毛]。
不是孙教授？
等等，“孙无空”这名字，是不是也太假了？
但是康杰知道，现在快递都要实名登记，寄件人也要出示身份证原件才能寄件，所以姓名这里不可能造假。
他点击那串电话号码后的[眼睫毛]，真实电话号码随即全部显示。
他吸了一口气，赶忙用自己手机记录下那串号码，联系人姓名输入“孙快递”三个字。
现在有一点可以放心，如果警方调取孙教授的快递信息，理论上是查不到这件快递的。
那就是说，康杰可以抱着侥幸的心理，暂时不上交这部手机。
退一万步说，如果警方真来质问，他也可以矢口否认，就说不清楚这部手机是孙教授托人快递给自己的。
再者说了，这部手机里属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是么？
可是，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如果因自己藏匿手机，导致孙教授之死的真相被掩盖，他能否承受得住良心的谴责呢？
呼出一大口气，康杰再度彷徨。
过了一会儿，教学楼里铃声响起，他看了下时间，14：00。
图书馆也该上班了，能够借阅书籍了。
先去看看再说吧。
康杰装好书包，背起就走。
图书馆在老校区，从这座教学楼过去，步行大概3公里。
这一路上，康杰眉头紧皱。
来到图书馆前广场时，康杰蓦地心头一动。
我是不是先入为主了，这部二手手机，一定是孙教授托人快递给我的吗？
想到这里，康杰呆立原地，又将昨日出院后的所有情节梳理了一遍。
首先，岳大夫跟他说下午可以出院，是他自己选择在中午办理了出院手续，打车返校。
其次，去教务楼找孙教授咨询，是他在校门口临时起意，并非事先预谋。
最后，孙教授在他去到办公室时，就已在翻找手枪。
也就是说，无论自己当时是否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孙教授自杀的结局是注定的。
那孙教授扣动扳机前，那个打电话的手势怎么解释？
可是这部手机并没有电话卡啊……？
想到这里，康杰不寒而栗。
难道两者并无关联？
如果硬讲逻辑的话，这部手机也有可能是第三者快递给自己的，而孙教授打电话的手势，其实另有深意，跟这部手机毫不相关！
毕竟手机无法接打电话，没有电话号码，里面就一个录音文件，还是在隐秘的角落。
康杰不记得孙教授有使用录音笔的习惯，李辉倒是随身带着一个，他见过一次。
这段录音，难道是李辉录的？
李辉，笔记本，录音笔，录音……
康杰心中一动，暗想：“巧合是不是多了一点？还是说，是我自己在神经质地疑神疑鬼？”
康杰打开自己的手机，又看了几遍李辉发给自己的微信消息，毫无猫腻。
康杰拍拍脸，他告诫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要草木皆兵。
事关生死，不能自乱阵脚。
步入图书馆大堂，在图书自助借阅机上，康杰用模糊搜索查找书籍信息。
匹配度最高的，就是那一本他想找的。
那本书的中文书名，其实是《人类谎言的心理学研究》，孙教授的说法属于外文直译。
书籍定位在5楼人文社科分类大区，C排104号书架。
那本书，图书馆馆藏共计10本，已借出1本，现存9本。
有1本被人借走了，是孙教授吗？
如果书落在警方手里，那基本可以宣告线索再一次中断。
康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多情侣选择坐电梯，康杰不愿与之为伍，走消防通道步梯上5楼。
可是，每一层都能遇见一两对情侣坐在楼梯上有说有笑，亲亲我我，犹如干柴烈火，看得他反胃。
意难平。
出了“天选之人”这档子事，康杰感觉自己荷尔蒙分泌水平都受到了压抑。
来到5楼，很顺利找到书架。
他索性将9本书一起捧走，找了一处没人占位的空桌，走马观花地一本一本翻阅。
看得出来，这书并不受欢迎，9本书跟新的一样，没有借阅的痕迹。
书里面没有笔记，没有划线，没有纸条。
全部匆匆翻过，他一无所获。
对此，他都快见怪不怪了。
如果孙教授当真是想用这本书传递信息，不附加其他线索，他解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康杰不是很优秀的学生，每年期末考的水平仅仅是保证不挂科。
这一点，孙教授应该是知道的。
不过，当他一目十行地翻阅过此书之后，他似乎对于“说谎”这件事，有了全新的认识。
康杰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个言出必行、从不撒谎的正人君子。
现实之中，这种人是否存在，他都表示有保留的怀疑。
他最多是个不作恶，讲点做人原则的正常公民。
当然，他对撒谎成性的人深恶痛绝，更接受不了身边的至亲好友对自己恶意欺骗。
可是，当他通读了这本书之后，居然产生了一种撒谎也不必太过自责与内疚的奇异感觉。
整本书的中心思想，如果能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撒谎，是人类进化及进步的阶梯。
撒谎，没什么好羞耻的。
康杰心想：“莫非，孙教授推荐这本书给我，是为了减轻我因撒谎而产生的负罪感，避免像他一样饱受良心谴责，最终走上不归路？”
想到这里，竟有一股暖流涌向康杰心田。
自从昨日目睹了孙教授的惨状，他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每时每刻提心吊胆。
可是这一刻，他居然有了一丝放下防备，面朝大海的舒畅之感。
既然如此，还用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吗？
接受了孙教授的善意，我是不是可以坦然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可是，转念想到孙教授笔记之中那些耸人听闻的“问号”和“感叹号”，他的神经又再度紧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当心。
他也并没有忘，还有一本书不在这里，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他渐渐确信，无论这段音频是学生还是孙教授本人录制的，它一定是孙教授故意留给自己的。
线索似乎很明确，图书馆，书。
接下来康杰又在头疼，这段录音到底是该删除，还是继续保留在手机里？
这部手机上交警方之后，警方会不会做出和他一致的判断？
然后把他列为重大相关人员继续调查？
他现在有些后悔，上午为什么要过度紧张地扔掉快递盒，以至于现在都没办法分析一下寄件人是谁——虽然寄件人姓孙，但那一定就是孙教授本人寄出来的吗？
全楚国，姓“孙”的人多了去了。
这时，康杰脑际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韵通快递”小程序，点开“收件”页面。
果不其然，一条签收信息映入眼帘！
他紧张地一步一步点开“电子存根”——寄件人：孙无空，188******09[眼睫毛]。
不是孙教授？
等等，“孙无空”这名字，是不是也太假了？
但是康杰知道，现在快递都要实名登记，寄件人也要出示身份证原件才能寄件，所以姓名这里不可能造假。
他点击那串电话号码后的[眼睫毛]，真实电话号码随即全部显示。
他吸了一口气，赶忙用自己手机记录下那串号码，联系人姓名输入“孙快递”三个字。
现在有一点可以放心，如果警方调取孙教授的快递信息，理论上是查不到这件快递的。
那就是说，康杰可以抱着侥幸的心理，暂时不上交这部手机。
退一万步说，如果警方真来质问，他也可以矢口否认，就说不清楚这部手机是孙教授托人快递给自己的。
再者说了，这部手机里属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是么？
可是，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如果因自己藏匿手机，导致孙教授之死的真相被掩盖，他能否承受得住良心的谴责呢？
呼出一大口气，康杰再度彷徨。
过了一会儿，教学楼里铃声响起，他看了下时间，14：00。
图书馆也该上班了，能够借阅书籍了。
先去看看再说吧。
康杰装好书包，背起就走。
图书馆在老校区，从这座教学楼过去，步行大概3公里。
这一路上，康杰眉头紧皱。
来到图书馆前广场时，康杰蓦地心头一动。
我是不是先入为主了，这部二手手机，一定是孙教授托人快递给我的吗？
想到这里，康杰呆立原地，又将昨日出院后的所有情节梳理了一遍。
首先，岳大夫跟他说下午可以出院，是他自己选择在中午办理了出院手续，打车返校。
其次，去教务楼找孙教授咨询，是他在校门口临时起意，并非事先预谋。
最后，孙教授在他去到办公室时，就已在翻找手枪。
也就是说，无论自己当时是否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孙教授自杀的结局是注定的。
那孙教授扣动扳机前，那个打电话的手势怎么解释？
可是这部手机并没有电话卡啊……？
想到这里，康杰不寒而栗。
难道两者并无关联？
如果硬讲逻辑的话，这部手机也有可能是第三者快递给自己的，而孙教授打电话的手势，其实另有深意，跟这部手机毫不相关！
毕竟手机无法接打电话，没有电话号码，里面就一个录音文件，还是在隐秘的角落。
康杰不记得孙教授有使用录音笔的习惯，李辉倒是随身带着一个，他见过一次。
这段录音，难道是李辉录的？
李辉，笔记本，录音笔，录音……
康杰心中一动，暗想：“巧合是不是多了一点？还是说，是我自己在神经质地疑神疑鬼？”
康杰打开自己的手机，又看了几遍李辉发给自己的微信消息，毫无猫腻。
康杰拍拍脸，他告诫自己保持镇定，千万不要草木皆兵。
事关生死，不能自乱阵脚。
步入图书馆大堂，在图书自助借阅机上，康杰用模糊搜索查找书籍信息。
匹配度最高的，就是那一本他想找的。
那本书的中文书名，其实是《人类谎言的心理学研究》，孙教授的说法属于外文直译。
书籍定位在5楼人文社科分类大区，C排104号书架。
那本书，图书馆馆藏共计10本，已借出1本，现存9本。
有1本被人借走了，是孙教授吗？
如果书落在警方手里，那基本可以宣告线索再一次中断。
康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多情侣选择坐电梯，康杰不愿与之为伍，走消防通道步梯上5楼。
可是，每一层都能遇见一两对情侣坐在楼梯上有说有笑，亲亲我我，犹如干柴烈火，看得他反胃。
意难平。
出了“天选之人”这档子事，康杰感觉自己荷尔蒙分泌水平都受到了压抑。
来到5楼，很顺利找到书架。
他索性将9本书一起捧走，找了一处没人占位的空桌，走马观花地一本一本翻阅。
看得出来，这书并不受欢迎，9本书跟新的一样，没有借阅的痕迹。
书里面没有笔记，没有划线，没有纸条。
全部匆匆翻过，他一无所获。
对此，他都快见怪不怪了。
如果孙教授当真是想用这本书传递信息，不附加其他线索，他解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康杰不是很优秀的学生，每年期末考的水平仅仅是保证不挂科。
这一点，孙教授应该是知道的。
不过，当他一目十行地翻阅过此书之后，他似乎对于“说谎”这件事，有了全新的认识。
康杰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个言出必行、从不撒谎的正人君子。
现实之中，这种人是否存在，他都表示有保留的怀疑。
他最多是个不作恶，讲点做人原则的正常公民。
当然，他对撒谎成性的人深恶痛绝，更接受不了身边的至亲好友对自己恶意欺骗。
可是，当他通读了这本书之后，居然产生了一种撒谎也不必太过自责与内疚的奇异感觉。
整本书的中心思想，如果能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撒谎，是人类进化及进步的阶梯。
撒谎，没什么好羞耻的。
康杰心想：“莫非，孙教授推荐这本书给我，是为了减轻我因撒谎而产生的负罪感，避免像他一样饱受良心谴责，最终走上不归路？”
想到这里，竟有一股暖流涌向康杰心田。
自从昨日目睹了孙教授的惨状，他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每时每刻提心吊胆。
可是这一刻，他居然有了一丝放下防备，面朝大海的舒畅之感。
既然如此，还用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吗？
接受了孙教授的善意，我是不是可以坦然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可是，转念想到孙教授笔记之中那些耸人听闻的“问号”和“感叹号”，他的神经又再度紧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当心。
他也并没有忘，还有一本书不在这里，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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