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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遁逃

    楚天舒手腕一拧,长剑平平削去,直取李春初的脖颈。

    李春初剑式已经用老,身体无法再变,躲闪也是不能,“惊鲵”的剑刃寒气已然刺激得他颈项上皮肤暴起一粒粒鸡皮疙瘩。

    李春初电光火石一般,“无影腿”猛然踢出,直取楚天舒的下阴。

    楚天舒如果能斩断他颈脖,他这一腿也能要了楚天舒的命,最起码也能让楚天舒断子绝孙。

    楚天舒的武功几乎达到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猛然间,心头悸动,心知不好,双腿上气血灌注,向后一蹦,如灵猿纵跃在山岩树丛之间,毫无征兆,事先也没有一点轨迹,让李春初琢磨不到跳跃方向,从而无法进行追击。

    明代高手唐顺之《峨眉道人拳歌》中有道:来去星女掷灵梭,夭矫天魔翻翠袖。就是讲的这路身法,只是这身法极少有人能练到楚天舒这个本事而已。

    楚天舒一跳开,却也不停留,身形转动,力贯双腿,纵跃而走,在地面轻轻一踩,身体似乎就在空气中漂浮了起来。如同燕子飞掠,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似一只轻盈的燕子从水面上点水而起,冲入云霄,整个人已经将李春初的剑式攻击范围完全避让开了。

    但是,剑随身走,反击来得又快又狠。

    楚天舒在短短的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转到李春初的背后,横剑一抹。

    这就是峨嵋剑术的厉害之处。

    身法轻盈迅捷,手法狠辣异常。

    峨眉剑术本是来自于传说中与越女比斗剑术的白猿,是有名的“猿公剑法”,所以剑法中常常是走边门,近身巧打。

    李春初不敢怠慢,身体一晃,就朝前一个扑跌躲开横抹,就着势便是身也不回地一剑后撩,划向楚天舒的腰腹。

    楚天舒全身力量都完全走老,已经是完全无法格架避让了,也亏他是一代高手,居然是硬生生一个后仰,直挺挺地砸在地上,算是将这一剑躲开。

    李春初向前翻滚,楚天舒向后躺下,虽然二人都是险而又险地躲开了对方的狠手,也都是对对方忌惮无比。

    说起来长,其实刚刚二人交手兔起鹘落也不过是短短十来秒的时间,两人都在鬼门关前走了几个来回。

    这就是二人都是剑法高手武林中的顶尖强者才能够如此,等闲的武林高手早就被他们斩于剑下。

    李春初眼光一扫,伸手将靠在桌子边的幡杆拿了过来,将剑插回桃木剑中。

    他拿幡杆就是要以幡杆的长度取胜,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的幡杆其实就是用古代制作大槊的槊杆方法做的。虽然是韧木所制,使用起来比铁铸矛杆的轻便,柔韧,又抗利刃砍削,比起白蜡杆子来更加适合打斗。只是制作非常耗费时间,很是难得。

    李春初扯掉幡杆上的幡旗,背朝大门,双手阴阳握把,幡杆棍头指向楚天舒。

    棍是百兵之祖。

    少林棍术、峨眉枪术都是闻名天下。

    天下武功都是杀人技,无论是兵器、暗器还是拳脚,但是兵器在手,威力比起拳脚就更加厉害。

    楚天舒本是峨眉正宗弟子,如何不知道李春初拿着棍棒在手更增威力。他断喝一声:“一起上,杀了他。”

    跟他一起来的都是大内高手,就是随身的那些戈什哈护卫,也都是挑选善扑营里的技击好手。一起出手围攻一个人的话,就算是传说中的达摩祖师、张三丰这等人物再世,恐怕也得吃亏。

    “莫要动!”随着一声呼喝,从窗子、门口突然齐齐伸出一管管黑洞洞的火枪,指向屋内的这些大内高手。

    虽说这些前装线膛燧发枪打得远些就准头感人,但架不住从窗户到大堂里不过是短短十步左右的距离,除非是能够像孙猴子一样化成苍蝇飞走,否则就是再厉害的高手也躲不开这叉叉丫丫的三四十杆火枪齐射。

    楚天舒脸呆滞了一下,阴沉沉地道:“李胡子,你好不要脸!”

    李春初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道:“楚天舒,跟你们这些朝廷鹰爪孙难道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你伏击我天地会陈总舵主的时候也不是公平比武吧?”

    李春初边说话边就一步步倒退向客栈门口。

    楚天舒道:“你待如何?”

    只听得徐掌柜的声音:“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楚天舒的脸涨得通红却并不回答。

    徐掌柜又冷冷地道:“我数三声,你们不丢兵器便立刻开火。一,……”

    这时候李春初已经退到了门口。

    楚天舒喝道:“好,咱们丢兵器。”他说着话,便将手里的“惊鲵”剑丢在了地上,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大内高手和戈什哈也都将手里握着的腰刀丢在地上。

    “跪下——”徐掌柜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只见楚天舒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徐掌柜心里略略一松,正要再下命令,却见楚天舒却是身子倒地,手已经抄起“惊鲵”剑,一路翻滚如电光火石一般滚到大门口。

    他这一动,拿火枪的人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了过去,纷纷移动火枪,扣动扳机。

    毕竟这些袍哥的会众不是训练有素的火枪兵,心中一急便胡乱开起枪来。

    只见硝烟弥漫,子弹乱飞,也看不清打中了谁,打得如何。却是听得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门外的白色硝烟被山中清风吹散。

    只见楚天舒握着“惊鲵”剑,剑锋正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喝道:“要死一起死。”

    被他擒下的正是徐掌柜。

    登时,客栈里面的袍哥们已是不敢再放枪了。

    而客栈大堂里面的大内高手和戈什哈们死伤满地,只有几个身法好的侥幸在一阵乱枪下躲了性命。

    徐掌柜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也是练过几天拳脚的,但楚天舒这等高手出手,居然快得连怎么出手都没能看得清楚就被剑架在脖子上了。

    楚天舒架着徐掌柜一步步后退。

    退到马厩处的时候,突然将徐掌柜一推,徐掌柜就觉得自己好像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身体扎手扎脚地不由自主朝自己手下的弟兄们砸了过去。

    半空中一只手伸了出来,飞快地搭在徐掌柜的肩头,只轻轻一拨,另一只手一托他的大腿,徐掌柜的身体仿佛一个磨盘一样旋转了过来。

    李春初这一下看上去轻描淡写,却是将徐掌柜整个人飞过来的力量尽数接了下来,他自己一个沉腰坐马,脊椎骨摇动如龙似蛇,把力量通过手臂脊椎向下传导,直到双腿之上,只见他的两只脚深深地踩入进了泥土之中,一双黑布千层底的鞋子,霎那间便成了几块破布飞扬。

    徐掌柜却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毫发无伤。

    而这时候,楚天舒掌中宝剑挥动,已是斩断了几根拴马的缰绳,他和几个跟随他的大内高手齐齐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催动骏马飞奔,而那些袍哥会众还在手忙脚乱地朝枪膛里塞火药塞铅弹呢。

    只有黑瘦少年徐蔼猛然大喝一声,将手里拿着一柄单刀愤然掷出,那个衣衫残破的大内高手却是头也不回地伸手拨挡,将那单刀打得远远飞了出去。

    李春初道:“便宜了这班龟儿子!没能全数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回头道:“徐掌柜,你没事吧?”

    徐掌柜刚想回答,却是脸色骤然发青,嘴一张,一口血箭便喷了出来。

    李春初身体一动便站到了徐掌柜的身旁,一把抄起他的手,三根指头搭在了脉门上,另一只手扶住徐掌柜的背后不让他倒下去。

    这时候袍哥们都纷纷上前,黑瘦少年徐蔼也挤上来喊道:“幺爸,幺爸,你咋子情况?”

    李春初看了徐蔼一眼,道:“扶住你幺爸,抬他进屋头。”

    徐蔼忙接手过去,几个身强力壮的袍哥一起将徐掌柜抬到大堂里的一张完好的桌子上放平。

    李春初道:“老徐受了那狗官的暗劲,伤了肺腑。”说着回头吩咐:“拿笔墨来!老子给他开药,找人赶快去抓药。”

    笔墨送来,李春初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了几样中药,老板娘从柜台里拿了两个马蹄银元宝给了一个袍哥,那袍哥骑上马就直接飞奔而去。

    李春初想了想,道:“抬他进房,脱了衣服,拿一斤最烈的酒来。”

    徐蔼一怔,道:“道爷,要酒做啥子?”

    李春初瞥了他一眼,道:“给你幺爸治伤用。难不成还拿来喝?”

    徐蔼点着头说:“哦!我就去嘛!”一转头他就冲出了房门。

    李春初和老板娘三下五除二把徐掌柜的上衣扒开,见徐掌柜后背处一个清晰可见的乌青掌印。

    李春初叹了口气说:“还好,楚天舒这狗东西忙着逃走,力量没用对,不然,老徐就完了。只是他暗劲厉害,也不知老徐能不能顶得住。”说罢,看向老板娘,道:“徐家弟妹,莫要慌,你去准备一大桶热水,等药送到了,把药煮好倒去桶里,给老徐泡身子,活血化瘀。这个事情就要偏劳弟妹了。”

    老板娘满面泪痕,却是道:“没得事,我就去做。”

    李春初在万安客栈呆了几天,徐掌柜的伤势也有所恢复了。

    黑瘦少年徐蔼见得李春初武功精强,不禁起了拜师的念头,缠着李春初要学武功。李春初想了想,便带他去了后院一个僻静的所在,而那些江湖客也知道传艺这个事情是绝对不能偷看的,如果偷看了练功教弟子,被发现了,那么就只有三条路,一是我废了你,二是你拜我为师,三就是,你把我打败。

    拜师,当然这些江湖客求之不得,但是也要李春初肯收才是。那剩下好像除了自己抹脖子似乎也没啥路可以走了。

    所以后院的一块场地上,除了李春初和徐蔼以外,连只老鼠都没有。

    李春初先没有讲授什么东西,而是让徐蔼扎了个马步,自己则伸手在他的四肢上摸摸捏捏,感受他的骨骼肌肉的情况。

    感受了一下,然后沉声道:“徐蔼,有人教过你功夫?”

    徐蔼忙答道:“是,是袍哥里面的一位师傅,他说他是练猴拳的,教了我几下子猴拳和单刀。”

    李春初有些诧异,道:“他没有教你吐纳功夫?”

    “没有,他说他没练到家,不敢教。”

    李春初点了点头,不敢教是真的,因为没有经过门派允许,私自传授吐纳呼吸的功法实质上等于将门派的功法外传。但招式教个一招两招却是问题不大。

    李春初沉声道:“我传你一套呼吸吐纳的内壮功法,却不是用来打人的。学吗?”

    “学!”徐蔼答得很是干脆。

    “好,我先说与你听。”李春初拍了拍徐蔼的肩膀,让他收了马步。然后悠悠地说:“武功其实有三个方面,一是养生,练习吐纳呼吸,让自己的脏腑气血强大,身体强健;二是练法,练习拳脚器械套路,练到熟能生巧,练到随手而发,身体功到自然成;三是打法,生死一搏,一击必杀,只求杀敌。”

    李春初道:“大多数人以为练了几路拳法招式就可以去与人打生打死,其实不然,就像你练的几招猴拳招式和单刀刀法一样,练得再熟练,与人交手的时候,也不过是劈面一拳,搂头一刀而已。来来去去就是王八拳随手刀,而且长此以往,没有呼吸吐纳的配合,练得越多,反而对身体还有伤损。”

    “打法我不需要现在教你,因为你经常在客栈和袍哥里对付那些强盗、官军,打得多了,你自然能自己明白。但是呼吸吐纳却是你练武的重点。我传你峨眉八段锦的吐纳功夫,拳法刀法,也给你留峨眉入门的功力拳和戚少保的辛酉刀法,待一年之后,我来客栈看你进步得如何,再来传你其他功夫如何?”

    徐蔼知道李春初要去办事在客栈呆不了多久,而且他并不是李春初的入门弟子,能得到这样的传授已经很是知足了。他抱拳低头道:“多谢道爷师父!”

    李春初微微一笑道:“我还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是我的弟子。你唤我道爷就行了!拜师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我都是洪门的兄弟,以后说不定你还要帮我呢!”

    “是,道爷!”

    几日之后,徐掌柜身体渐渐养得有些起色,李春初留了一副药方,便选了一匹没有烙印的骏马径自远去。

    马蹄得得,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