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要面子
高一的暑假，陈笛难得征得父母同意，和表妹一起去外公外婆家玩了一个多月，开学前一周才回到家。暑假作业她大部分都完成了，只剩下一篇作文和两篇周记，还有一本物理练习册。作文和周记陈笛是特意留下来的，周记她是按照暑假真实时间节点记录生活的，所以距离开学还差两篇，作文她打算留着开学前最后两天认真地构思，好好地写一篇吸引人的文章。陈笛语文学的好，善于写作文，所以周记和作文都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物理习题集。说来是自己的疏忽，去外公外婆家时，竟然忘记带这本册子，以至于本来是分解在一个半月时间来做的物理习题集，现在却要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内赶出来。这真是要命的事情。
在陈笛高一的九门课中，成绩最好的是语数外，其次是历史和生物，再次是化学政治，最弱的是物理和地理。高一结束时，在父母的强硬坚持下，陈笛选了理科，所以高二开始将告别历史和地理，而自己感觉最不擅长的物理则要地老天荒地相伴着，一直到高考。所以现在最恐怖的是短短几天时间，枯燥地对付一门课作业，这又是自己最不擅长的物理。
上午，下午，晚上，陈笛每天差不多七八个小时都泡在物理习题集中，除了用来换脑筋写的两篇周记。她刷物理题刷到吐。刷了五天终于基本上刷完了，但还有十来道题目开了天窗，不是和答案完全对不上，就是自己不会做，而答案部分就只写了一个“略”字。这个怎么办？爸爸盯着她问了好几次，物理作业做的怎么样？她总不能把开着天窗的习题集交到爸爸手里去，爸爸要给她扣个“糊弄人”的帽子就惨了。陈笛只好硬着头皮说还没有做完，差的不多了。爸爸又问，差的不多是差多少？陈笛只好说，还有十来道题。爸爸舒了一口气说，那还好，明天也就完成了。开学还有两天，你还算赶得上交作业。
可是，明天，怎么完成呢？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技术的问题啊！陈笛发愁了一晚上，在她辗转反侧时做了个决定，明天跟妈妈说实情吧，争取到物理成绩好的同学家去请教。陈笛知道，虽然物理是自己最不擅长的，但是她的物理成绩也是班级中等偏上水平的，自己不会做这些题目，她平时关系好的几个朋友肯定一个都不会，俞庆王琳平时都是向她请教功课，这些难题就别指望她们能解决了，所以只能去班长或者物理课代表家请教这些自己做不出来的难题。妈妈总会同意吧！陈笛在深夜用这句话安慰自己，哄着自己入睡了。
第二天上午爸爸上班走了之后，陈笛就向妈妈提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为了完成暑假作业，妈妈总会答应她出门的。
谁知妈妈却说：“你还要去同学家问题目？那要跑好几公里呢！要是同学不在家怎么办？”
陈笛没有想到妈妈会是这样的反应，之前自己倒是真的没有思考同学在不在家的问题。“嗯！”陈笛嗯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
“哎呀！”妈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隔壁的贺阳，就是贺风的哥哥，可以问他啊！”
“啊？”陈笛被妈妈的话吓了一跳。贺阳这个名字让她的怦怦乱跳。
“怎么？你还怕人家教不了你？你是高一的物理题，人家都高三毕业了，对了，他都考上大学了，过几天就走，还做不了你的题？”妈妈不解地说。
“不是。”陈笛小声嘟哝了一句，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高一的物理题高三毕业生肯定能做，何况是贺阳。但妈妈怎么能理解，这三年来，他们都是被大院的家长相提并论地夸赞的，而现在，要让被贺阳知道她有十道题目做不出来？这让陈笛的颜面往哪里搁？
“什么不是？”妈妈快人快语地说：“陈笛你谦虚一点行不行？不会做就是不会做，让贺阳辅导你一下，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你学习好，人家学习也好，现在都是大学生了。”
陈笛还没有想好怎么接话，妈妈已经出门上班去了。陈笛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心想既然妈妈出了门，这找贺阳辅导的事也就不再提了。但是没有征得妈妈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出门，只好拿过物理习题集，再次攻坚克难。没有想到，还真是有了一点思路，她又做出来三道题，和练习册上的答案完全吻合，她就稍稍多了一点信心，憧憬着后面的难题也能被她逐一破解。
中午，妈妈下班一进门就喊：“陈笛，陈笛，我早上出门正好遇到贺阳和他弟弟在打羽毛球，我给他说了你有些物理题目不会做，请他教教你。他答应了。”
“什么？”陈笛万万没有想到妈妈不但没有放弃找贺阳，还彻底践行了，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妈妈居然都没有征得自己同意，而他已经知道我做不出来物理题了。陈笛瞬间就脸红到耳根，仿佛贺阳就站在她面前，不屑地盯着她看，眼神里掩抑不住嘲笑。
妈妈一边洗手，一边说：“人家贺阳可热情了，答应得特别爽快。你看是今天下午呢？还是晚上？你拿着题目去他家，还是我叫他来咱们家？”
“我……”陈笛心里一下子毛躁起来，在心里责怪妈妈越俎代庖，但看了一眼刚进门的爸爸又不敢发作，顿了顿说：“我上午又做了几道，要不下午我再试试？”
爸爸疑惑地看着她们母女，问怎么回事。妈妈有点不悦地说：“她有些物理题目不会做，说要去问同学，我说还不如请隔壁贺阳来教她。我都跟贺阳说了，人家也答应了，你女儿还在这推三阻四。”
爸爸转向陈笛，问道：“有多少不会？你怎么不早说？”
陈笛不敢看爸爸，低着头小声说：“十来道吧，这几天赶这本物理册子，有点头昏脑胀，没有思路了。”
爸爸：“那怎么不让隔壁贺阳教你。”
陈笛实在无法真实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她怕贺阳消化她，更不能说她不好意思和贺阳面对面，和他近距离接触，自己会脸红心跳，无法正常表现。可她又不能不回话，只好说：“我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都跟别人说了。”
陈笛没有正面接妈妈的话，试探着跟爸爸说：“我还想自己再试试。今天上午我自己又做出来了三道。”
“是么？”爸爸对陈迪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甚至带着几分赞许地回复她：“自己探索解题是好的，那你再试试。”
爸爸的话让陈笛如释重负。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下午爸妈上班出门时，午睡的陈笛也爬起来，洗了把脸，踌躇满志地摊开物理练习册。然而这一次并不那么顺利，无论陈笛如何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剩下的七道题目还是完全不给面子，做不对的还是做不对，做不出来的还是做不出来。陈笛闷在自己房间，又是丧气又是着急。这次爸妈下班回来可怎么办呢？她恨自己的智商掉链子，又恨自己不争气，偏偏偷偷喜欢那个人。喜欢？不，这个词太吓人了，我才十五岁，不配用这个词，只能是仰慕吧。可即便是仰慕，让人发现了，特别是让他本人发现了，脸往哪里搁？那也太不纯洁了。
果然，妈妈一进门就问她题目攻克出来没有。陈笛沮丧地摇摇头。妈妈好像并没有太失望，随口就说：“那我去跟贺阳说一声，让他吃好饭来我们家教你。”
“不要。”陈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妈妈还是不解，继续劝她：“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不会做问问人有什么丢脸的？”
陈笛没有吱声。妈妈又说：“你也不用觉得多麻烦，邻居嘛！互相帮忙多正常，你只要嘴巴甜一点，人家贺阳可比你大三岁多呢，你就叫声哥哥，别人也不会觉得多麻烦。”
陈笛沉默了一阵，只冒出一句话：“我不要。”陈迪说，她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妈妈让我叫他哥哥？怎么叫的出口？可是按照陈家的规矩，和任何人说话，都必须有称呼，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是必须的。如果贺阳真的来了，她怎么称呼他？叫贺阳肯定挨骂，叫哥哥，打死陈笛也不会这么叫。
妈妈又着急了，开始数落她：“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硬，脑子死。你叫别人一声哥哥又怎么样么？让别人教一下怎么了？你成绩好就哪个题都会做？不会问人就丢脸了？”
陈笛又没有出声。弟弟却跑到陈笛房间里劝她：“姐，妈妈都生气了，你就让妈妈去叫一下嘛！你就让贺阳哥哥教教你嘛！”不知道为什么，弟弟说完这句话，竟然又补了一句：“贺阳哥哥，你怎么叫他呢？是叫贺-阳-哥-哥，还是贺-阳-哥，要不叫阳-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笛已经难以应对妈妈的不屈不饶了，谁知弟弟又来添油加醋，把陈笛气得无语。她没有理弟弟，也迟迟没有回答妈妈。可是妈妈却依然不甘心，她竟然从厨房出来，转身就要出门找贺阳去。陈笛听见妈妈的动静，迅速地跑到前门去拦住妈妈。
“妈，你别去！我不让你去。”陈笛大声地跟妈妈嚷嚷起来。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这样冲突了。
“你怎么了？你今天犯的什么邪？”妈妈被陈笛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火冒三丈了。
陈笛知道自己又惹了祸，可她还是不肯悔改，硬碰硬地说：“我就是不让你去问他，我不想让他教。我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我笨，我傻，我让老师批评去。”
“你，你！”妈妈开始哆嗦了，手指着陈笛说：“你是故意的吧？我早上就和人家都打了招呼，人家等了一天了，帮你做做题，人家怎么着你了？”
“我又没有让你找他问题。要问你自己问去。”陈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任妈妈在外面数落个没完没了。隐约中听见爸爸回来了，妈妈又是一通告状。陈笛听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你好好管管你女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气，怎么就不知道礼貌，邻居哥哥教教她怎么了？是不服气别人成绩好考了大学，还是真要和邻居老死不相往来？”
那天一晚上妈妈都没有理她，爸爸把她从房间叫出来吃了饭，又说不会的题目开学去问老师吧，不管怎么样不许就这么把不会的题目混过去。开学就高二了，功课绝对不能松懈。陈笛点头如捣蒜。吃完饭，赶紧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房间。她不知道后来妈妈有没有去贺家打招呼，说抱歉，她也不知道贺阳怎么看待这个爽约的事情。她就只知道自己颜面尽失。不会做题目，又言而无信，没有礼貌……贺阳马上要离家上大学了，而自己就留给他这样的印象。陈笛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滚落到面前的书桌上。她问自己有没有后悔，却没有得到答案。
在陈笛高一的九门课中，成绩最好的是语数外，其次是历史和生物，再次是化学政治，最弱的是物理和地理。高一结束时，在父母的强硬坚持下，陈笛选了理科，所以高二开始将告别历史和地理，而自己感觉最不擅长的物理则要地老天荒地相伴着，一直到高考。所以现在最恐怖的是短短几天时间，枯燥地对付一门课作业，这又是自己最不擅长的物理。
上午，下午，晚上，陈笛每天差不多七八个小时都泡在物理习题集中，除了用来换脑筋写的两篇周记。她刷物理题刷到吐。刷了五天终于基本上刷完了，但还有十来道题目开了天窗，不是和答案完全对不上，就是自己不会做，而答案部分就只写了一个“略”字。这个怎么办？爸爸盯着她问了好几次，物理作业做的怎么样？她总不能把开着天窗的习题集交到爸爸手里去，爸爸要给她扣个“糊弄人”的帽子就惨了。陈笛只好硬着头皮说还没有做完，差的不多了。爸爸又问，差的不多是差多少？陈笛只好说，还有十来道题。爸爸舒了一口气说，那还好，明天也就完成了。开学还有两天，你还算赶得上交作业。
可是，明天，怎么完成呢？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技术的问题啊！陈笛发愁了一晚上，在她辗转反侧时做了个决定，明天跟妈妈说实情吧，争取到物理成绩好的同学家去请教。陈笛知道，虽然物理是自己最不擅长的，但是她的物理成绩也是班级中等偏上水平的，自己不会做这些题目，她平时关系好的几个朋友肯定一个都不会，俞庆王琳平时都是向她请教功课，这些难题就别指望她们能解决了，所以只能去班长或者物理课代表家请教这些自己做不出来的难题。妈妈总会同意吧！陈笛在深夜用这句话安慰自己，哄着自己入睡了。
第二天上午爸爸上班走了之后，陈笛就向妈妈提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为了完成暑假作业，妈妈总会答应她出门的。
谁知妈妈却说：“你还要去同学家问题目？那要跑好几公里呢！要是同学不在家怎么办？”
陈笛没有想到妈妈会是这样的反应，之前自己倒是真的没有思考同学在不在家的问题。“嗯！”陈笛嗯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
“哎呀！”妈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隔壁的贺阳，就是贺风的哥哥，可以问他啊！”
“啊？”陈笛被妈妈的话吓了一跳。贺阳这个名字让她的怦怦乱跳。
“怎么？你还怕人家教不了你？你是高一的物理题，人家都高三毕业了，对了，他都考上大学了，过几天就走，还做不了你的题？”妈妈不解地说。
“不是。”陈笛小声嘟哝了一句，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高一的物理题高三毕业生肯定能做，何况是贺阳。但妈妈怎么能理解，这三年来，他们都是被大院的家长相提并论地夸赞的，而现在，要让被贺阳知道她有十道题目做不出来？这让陈笛的颜面往哪里搁？
“什么不是？”妈妈快人快语地说：“陈笛你谦虚一点行不行？不会做就是不会做，让贺阳辅导你一下，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你学习好，人家学习也好，现在都是大学生了。”
陈笛还没有想好怎么接话，妈妈已经出门上班去了。陈笛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心想既然妈妈出了门，这找贺阳辅导的事也就不再提了。但是没有征得妈妈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出门，只好拿过物理习题集，再次攻坚克难。没有想到，还真是有了一点思路，她又做出来三道题，和练习册上的答案完全吻合，她就稍稍多了一点信心，憧憬着后面的难题也能被她逐一破解。
中午，妈妈下班一进门就喊：“陈笛，陈笛，我早上出门正好遇到贺阳和他弟弟在打羽毛球，我给他说了你有些物理题目不会做，请他教教你。他答应了。”
“什么？”陈笛万万没有想到妈妈不但没有放弃找贺阳，还彻底践行了，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妈妈居然都没有征得自己同意，而他已经知道我做不出来物理题了。陈笛瞬间就脸红到耳根，仿佛贺阳就站在她面前，不屑地盯着她看，眼神里掩抑不住嘲笑。
妈妈一边洗手，一边说：“人家贺阳可热情了，答应得特别爽快。你看是今天下午呢？还是晚上？你拿着题目去他家，还是我叫他来咱们家？”
“我……”陈笛心里一下子毛躁起来，在心里责怪妈妈越俎代庖，但看了一眼刚进门的爸爸又不敢发作，顿了顿说：“我上午又做了几道，要不下午我再试试？”
爸爸疑惑地看着她们母女，问怎么回事。妈妈有点不悦地说：“她有些物理题目不会做，说要去问同学，我说还不如请隔壁贺阳来教她。我都跟贺阳说了，人家也答应了，你女儿还在这推三阻四。”
爸爸转向陈笛，问道：“有多少不会？你怎么不早说？”
陈笛不敢看爸爸，低着头小声说：“十来道吧，这几天赶这本物理册子，有点头昏脑胀，没有思路了。”
爸爸：“那怎么不让隔壁贺阳教你。”
陈笛实在无法真实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她怕贺阳消化她，更不能说她不好意思和贺阳面对面，和他近距离接触，自己会脸红心跳，无法正常表现。可她又不能不回话，只好说：“我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都跟别人说了。”
陈笛没有正面接妈妈的话，试探着跟爸爸说：“我还想自己再试试。今天上午我自己又做出来了三道。”
“是么？”爸爸对陈迪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甚至带着几分赞许地回复她：“自己探索解题是好的，那你再试试。”
爸爸的话让陈笛如释重负。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下午爸妈上班出门时，午睡的陈笛也爬起来，洗了把脸，踌躇满志地摊开物理练习册。然而这一次并不那么顺利，无论陈笛如何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剩下的七道题目还是完全不给面子，做不对的还是做不对，做不出来的还是做不出来。陈笛闷在自己房间，又是丧气又是着急。这次爸妈下班回来可怎么办呢？她恨自己的智商掉链子，又恨自己不争气，偏偏偷偷喜欢那个人。喜欢？不，这个词太吓人了，我才十五岁，不配用这个词，只能是仰慕吧。可即便是仰慕，让人发现了，特别是让他本人发现了，脸往哪里搁？那也太不纯洁了。
果然，妈妈一进门就问她题目攻克出来没有。陈笛沮丧地摇摇头。妈妈好像并没有太失望，随口就说：“那我去跟贺阳说一声，让他吃好饭来我们家教你。”
“不要。”陈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妈妈还是不解，继续劝她：“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不会做问问人有什么丢脸的？”
陈笛没有吱声。妈妈又说：“你也不用觉得多麻烦，邻居嘛！互相帮忙多正常，你只要嘴巴甜一点，人家贺阳可比你大三岁多呢，你就叫声哥哥，别人也不会觉得多麻烦。”
陈笛沉默了一阵，只冒出一句话：“我不要。”陈迪说，她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妈妈让我叫他哥哥？怎么叫的出口？可是按照陈家的规矩，和任何人说话，都必须有称呼，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是必须的。如果贺阳真的来了，她怎么称呼他？叫贺阳肯定挨骂，叫哥哥，打死陈笛也不会这么叫。
妈妈又着急了，开始数落她：“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硬，脑子死。你叫别人一声哥哥又怎么样么？让别人教一下怎么了？你成绩好就哪个题都会做？不会问人就丢脸了？”
陈笛又没有出声。弟弟却跑到陈笛房间里劝她：“姐，妈妈都生气了，你就让妈妈去叫一下嘛！你就让贺阳哥哥教教你嘛！”不知道为什么，弟弟说完这句话，竟然又补了一句：“贺阳哥哥，你怎么叫他呢？是叫贺-阳-哥-哥，还是贺-阳-哥，要不叫阳-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笛已经难以应对妈妈的不屈不饶了，谁知弟弟又来添油加醋，把陈笛气得无语。她没有理弟弟，也迟迟没有回答妈妈。可是妈妈却依然不甘心，她竟然从厨房出来，转身就要出门找贺阳去。陈笛听见妈妈的动静，迅速地跑到前门去拦住妈妈。
“妈，你别去！我不让你去。”陈笛大声地跟妈妈嚷嚷起来。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这样冲突了。
“你怎么了？你今天犯的什么邪？”妈妈被陈笛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火冒三丈了。
陈笛知道自己又惹了祸，可她还是不肯悔改，硬碰硬地说：“我就是不让你去问他，我不想让他教。我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我笨，我傻，我让老师批评去。”
“你，你！”妈妈开始哆嗦了，手指着陈笛说：“你是故意的吧？我早上就和人家都打了招呼，人家等了一天了，帮你做做题，人家怎么着你了？”
“我又没有让你找他问题。要问你自己问去。”陈笛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任妈妈在外面数落个没完没了。隐约中听见爸爸回来了，妈妈又是一通告状。陈笛听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你好好管管你女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气，怎么就不知道礼貌，邻居哥哥教教她怎么了？是不服气别人成绩好考了大学，还是真要和邻居老死不相往来？”
那天一晚上妈妈都没有理她，爸爸把她从房间叫出来吃了饭，又说不会的题目开学去问老师吧，不管怎么样不许就这么把不会的题目混过去。开学就高二了，功课绝对不能松懈。陈笛点头如捣蒜。吃完饭，赶紧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房间。她不知道后来妈妈有没有去贺家打招呼，说抱歉，她也不知道贺阳怎么看待这个爽约的事情。她就只知道自己颜面尽失。不会做题目，又言而无信，没有礼貌……贺阳马上要离家上大学了，而自己就留给他这样的印象。陈笛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滚落到面前的书桌上。她问自己有没有后悔，却没有得到答案。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