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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世今生

    门其实没有锁。

    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面容明朗,较为明显的特征是那副琥珀色宽鼻梁的眼镜,透出一股斯文气。当然,如果他不边说话边斜眉楞眼探头探脑往里瞅的话,这股斯文气也不会夹杂出一股酸劲来。

    “我说建南,没事吧刚,叮咣一声响搁我屋里头都听到动静了,还以为你床塌了紧忙过来搭把手。没事就好,三大爷我呀最是宅心仁厚,就怕你小子这段时间想不开,见天闷头不说话喊你你也不答应,生怕你一个人搁屋里憋出病来,这不睡着觉都得提着神注意着你这动静,生怕你一不小心步了大爷大娘的后尘。”

    “嗨看我这嘴,都说的些什么糟五糟六的话,事情都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呐是不是爷们儿?”

    “陈建南”侧过半边身子让出空间来方便他继续往屋里瞅,也不回话,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三大爷”的中年男子,半是警惕半是犹豫。警惕的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物,本能的防备心理。犹豫的原因也很简单,对方必定认识自己,又是听到动静出于好心来查看自己情况,不搭腔不合适,搭腔了又担心说错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瞅着。

    阎埠贵没来由一阵不舒服,缩了缩脖子又道:“得了爷们,人没事我就回去了。”说话间转身就要走,“陈建南”终于开腔了:“三大爷,谢谢您,我没事。”略带沙哑的陌生嗓音险些吓自己一跳。

    阎埠贵站住身形,回头打量陈建南一眼,摆摆手刚要往回走又顿住:“建南,这天儿虽然刚十月,日头足的时候还晒的慌,但夜里已经开始凉了,你身子骨又不好,晚上该续上炉子就续上,瞅你屋里冷锅冷灶的,怕是连壶热水都没有吧?”

    看陈建南不搭话也不犹豫,满脸关切的继续说道:“屋子里这会生火容易倒烟儿,呛到你又得半天的咳嗽,你三大妈早早就起来坐上水了,我给你铲两块热煤过来,暖暖和和的也好做早饭是吧?”

    见陈建南还不反对,颠颠儿的三两步跑回对面屋子,铲了两块烧的半灰哧白的煤球过来,挤过身塞进陈建南灶膛里,一边往里搭煤球一边把大铜壶塞给陈建南,示意加点水坐上。

    等忙活完又嘟囔道:“一会儿就热乎起来了,留神着点别呛着,生煤返潮还是容易起烟,再有事招呼我。”说罢起身就往外走,如果他煤铲子里没有两块陈建南的生煤球的话,这风风火火的劲头可真是位实打实的好邻居。

    一边等水开一边蹲在矮凳上,“陈建南”重新整理起刚刚的思绪来。大杂院、旧课本、生煤球、大铜壶,很明显,自己目前所处的时代,应该是“前世”的建国初期,具体是56年后哪一年不得而知还待打听,但对照这具年轻的身体和课本的新旧程度,左右不会超过三、五年光景。

    结合课本上的署名和刚刚那位“三大爷”对自己的称呼,此身就是“陈建南”无疑,根据那位“三大爷”话里的意思,原身的爷爷奶奶应该刚刚过世不久,原身因此一度不言不语悲伤过度,至于原身是否还有别的亲缘不得而知,目前来看可能性较低。

    很明显,“三大爷”也应该只是一个排行论辈的代称,和原身存有亲属关系的可能性极低,大概率只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邻居而已,两块煤球的买卖做起来毫无烟火气。再至于此身旁的信息譬如年龄、职业等等,暂时没有头绪。

    “前世”的自己名叫陈长安,家住古都长安,有三奔四,六亲缘淡,姻缘未到,崇笃道家“清静无为”的念头,中山门古玩城盘了间小门脸,有客开张无客喝茶,逢行就市勉强肚饱。

    昨儿周四西仓市场捡漏了张清末民初道教纯阳吕祖的画像,鸡贼的陈长安还在画轴里发现了一颗似玉非石、矿里分金模样的圆球,这圆球表面齐整、琥珀透光、无垢无沁、闻有微香,把玩半天不得其法的陈长安睡前还有模有样的挂起吕祖像抱拳作揖上香叩拜,将这颗圆球放置在自己的床头柜上,结果一觉醒来,就到了这既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年代。

    吕祖保佑此身虽然没有一命呜呼,但是举目茫然多少带些不知所措。最关键的是此身有关“陈建南”的任何信息都无从想起,就好似此身只是原主留下的遗蜕皮囊,自己剥皮而入取而代之,空有皮囊但内里空空,一时间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沮丧。

    思索间小腹部一股热流灼起,激的他猛的站立起来,颇有股“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这倒提醒了他,这种感觉似乎他刚刚苏醒时经历过一次,好像吞咽下了一颗似玉非石的圆形物体,慢慢的这具身体才得以坐卧行起,当时只当是吞下了一大口津液在肠腹部游走了一圈而已,现在想来必然是大有蹊跷,可惜物已下腹,总不能刨心沥肝,追根到底。等待了一会儿,小腹部依然没有动静,直到耳边大铜壶嗤嗤的水汽声响,才把他拉回了现实。

    没有茶叶,也没有茶叶沫,兑着点暖壶里的冷水,怀念着自己昨儿沏的那壶乌牛早,嘬着陶碗边慢慢的喝了半碗温水,加之身体一直在灶台边上,暖和起来的“陈建南”琢磨了好一会,捋顺了三件事情:

    一、既来之则安之,我是陈长安,也是陈建南,但是目前,我只能是陈建南;

    二、了解陈建南、扮演陈建南、融入陈长安、改变陈建南;

    三、了解这个时代、融入这个时代、活在这个时代。

    毕竟,根据课本上的时间推算,差值不太大的情况下,眼下和未来的自己注定要经历一个又一个跌宕起伏的年代,生长在伟大复兴时代的自己,并不比别人强,甚至在很多方面,自己是完全陌生的。木桶原理,在长短板同样明显的情况下,短板决定的可不止是容量。

    陈建南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解放鞋、军绿裤,藏蓝色的粗布上衣皱皱巴巴。紧了紧自己的衣袖,陈建安推门向对门“三大爷”阎埠贵家走去。思来想去,自己目前能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以已经主动接触过一次的“三大爷”作为突破口,算是眼下比较合适的办法了。

    “哟,建南,你这是?”阎埠贵将脚边的煤铲悄悄的往里踢了踢,热情的招呼起陈建南来。“三大爷,我来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今早这一摔呀,可算是将我摔醒了。刚刚您来也没顾得上招呼您喝口热水,您要不嫌弃,到我屋里坐会,咱爷俩唠唠,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您。”陈建南空着手过来,可脸上的热乎劲儿却一点不比阎埠贵少,毕竟再不济,那俩煤球也算是谢礼了。

    阎埠贵笑呵呵应着,身子往灶台前一挡,背后的手直向旁边做早饭的三大妈摆楞,嘴里也不闲着:“这才哪到哪儿啊,俗话说的好,这远亲哪不如近邻,三大爷我又是咱们街道上选定的协管员,三大爷不操心你操心谁呀。”这俩人的热情劲儿看的旁边的三大妈直撇嘴,自己丈夫什么德性自己能不知道么,生怕对门这小子来蹭饭呢这是。

    “建南你先回去,我帮你三大妈收拾收拾灶台,我们这刚吃完早饭,你三大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一会儿我准来。”陈建南也没察觉什么,点头就准备往回走。没留神打月亮门外头施施然走进来一位,这位人未到声先传:“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吧,三大爷您能帮三大妈收拾灶台?再说了,谁家天刚亮就吃完早饭了,您家那几个小子不还搁被窝躺着呢吧,怎么,梦里边就把早饭吃啦?”

    陈建南转头看这位,不正是天光未亮前叼着报纸急忙忙跑出门去那位么?此时天光放亮,院子里各家住户都开始传出声响,瞅这位刚刚解决完内急的爷,二十多岁年纪,大高个、细长脸、窄鼻梁、倒八眉毛迷瞪眼,额前斜梳九分头,一口京片子味道十足。

    “大茂,今儿起早厕所没排队?三大爷我正和建南这孩子说正事呢,麻溜儿回家换衣裳去,一身味儿。”阎埠贵轻描淡写的就把话题拐开,丝毫不提灶台那点事,拧着鼻子呼扇着巴掌做足了嫌弃样。许大茂也没理一旁呆滞的陈建南,冲着里边看过来的三大妈点点头直奔后院去了。阎埠贵冲着陈建南点点头就把门关上了,生怕再来人挑起早饭这个话题来。

    呆呆的走回自己屋子,门也没顾得关,只靠惯性虚掩着,陈建南靠着床沿坐了下来。他呆愣的原因很简单,“三大爷”和三大爷口中的“大茂”,如果单独拎出来可能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如果这二者结合在一起,很难不令陈建南联想起“前世”一部另类出圈的年代影视剧《情满四合院》。

    如果真如自己刚刚所想的那般,恐怕此身所在的时空并不单单是出门前所思的那样,是称呼和姓名的巧合?还是另一种难以理解的影视时空?那自己此刻是以一种怎样的生命形式存在,真实或是虚幻?自以为捋清思路的陈建南再一次乜在床沿楞起神来。

    这种状态直保持到阎埠贵推门而入,“哟,怎么又发起瓷来了?刚不是还好好的么?”阎埠贵瞅了瞅屋里的情况,也没得选,一屁股坐在陈建南身边,用手拍了拍陈建南的肩膀,关心的询问起来。“阎老师,刚许大哥和您嘟囔什么呢,我也没听清楚就回来了。”

    面对目光炯炯有神的陈建南,阎埠贵也没有多想答道:“嗨,大茂那孩子见天就爱和我逗闷子...”后面的话陈建南一句也没听清楚,脑海里千思万绪仿佛要炸裂开来的,直迸的耳廓发张,鼻息也逐渐沉重起来。

    “三大爷没否认他的姓和职业,也没有否认那位‘大茂’的姓...至少,目前可以断定就在这个大杂院,就在我身边,真实存在着一位抠门到算计煤球的三大爷阎埠贵,也真实存在着一位许大茂,虽然和影视剧集里演员塑造的经典形象并不完全一致,但模样习性可见一斑。”抬眼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位三大爷,眉眼间确实相像着几分李光复老师塑造的影视形象,但又似乎并不那么完全契合,或许是记忆模糊的缘故?亦或是其它原因?

    陈建南心里不由的泛起一阵嘀咕来,不行,还得再确认一些信息“阎老师,我这么称呼您不突兀吧......哈哈,您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为人师表的气质,我不由自主就这么称呼您嘞......这是我以前的旧课本,可不敢糟蹋呢,我爷爷过世前还叮嘱我要好好保存,一直小心翼翼的收着呢,您看看跟现在的课本相比有什么变化没有......”

    一番交谈,在陈建安刻意的吹捧和有意的引导下,阎埠贵连一开始过来前琢磨的那点小心思都忘的一干二净,直夸陈建南经历大变后成长起来了,懂事明理,比以前更讨人欢喜,自家几个淘气孩子要是也能这么懂事贴心就好了。

    就这么着,一个有意显摆,一个虚心引导,直聊到三大妈提着阎埠贵的手提包过来催促他到点上班了,阎埠贵才悻悻离去。走前还不忘叮嘱陈建南,遇到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可以再来找自己这个三大爷。

    “呼~”

    陈建南长出一口气,拿出张草纸翻到背面,倒趴在床沿边,攥着铅笔头开始整理刚刚获取到的信息来。

    1958年10月,四九城,东关区,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院子里不仅有“三大爷”阎埠贵和许大茂,还有“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傻柱”何雨柱等等原住民,信息基本与陈建南“前世”所了解的影视剧《情满四合院》各位主角形象保持一致。

    陈建南,18岁,小学文凭,接受初中文化教育,因家贫辍学。自幼随爷爷奶奶长大,父母在建国前夕南下寻亲未归,53年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中被宣告列为失踪人口。爷爷在世前以板车拉货谋生,56年因意外断腿后长期将养在床,奶奶靠缝补浆洗补贴家用,被街道办列为困难家庭,同年辍学的陈建南在街道办王主任的介绍下,在正阳门大街一家公私合营的理发店做学徒工,爷孙三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着,直到58年9月底10月初爷爷奶奶先后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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