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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有女文瑛

    “陈!建!南!你身体好啦?”

    刚走进南锣鼓巷供销社大门的陈建南被一声充满惊喜的叫声惊住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还来不及入眼,镶嵌着明亮大玻璃的木质柜台后面急匆匆绕过来一个人影。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条尾部用红皮绳紧紧缠绕几圈的麻花辫斜梳出来,一身国营售货员标准的白衣白帽,左胸口的衣兜上工工整整的粘着带有“国营供销社售货员”字样的短牌牌,下身穿藏蓝色棉布裤面,一双簇新的解放鞋垫着脚站立在陈建南面前。

    看脸上,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见陈建南半天不答话,姑娘收起了笑脸,刚还带满笑意的眼眸瞬间瞪立起来。

    “你怎么不理我?”

    “好嘛,亏我前些天还去探望过你!合着老同学的情谊半点儿不惦记是吧!”

    “你怎么不说话呀?是来找我的吧?”

    樱桃小嘴跟机关枪似的,看陈建南半张着嘴一脸呆滞的表情,姑娘又转头“噗嗤儿”一乐,再拧过头来时,转身走进了柜台。就见这姑娘大大方方的和一旁的售货员介绍道:“吴婶,这是我小学同学陈建南,在大栅栏儿的理发店上班。这会来咱社的同志也不多,您帮我多留神,我去和他说会儿话。”

    就见那姑娘一哈腰从柜台下面翻出的一个布包来,往自己怀里一揣,转出来拉了一把不知所措的陈建南,两人前后脚就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南锣鼓巷供销社地处这一片胡同群主干道的拐弯处,门脸不大,双开合的红木门就占了一大半的位置。等陈建南磨磨蹭蹭的跟出来,那姑娘已经在四五米远的电线杆子底下朝他挥手了。内心直泛嘀咕的陈建南紧了紧上衣袖口,迎着姑娘的期盼眼神,端着小碎步浑身不自在的靠了过去。

    “你身体好啦?”

    “嗯。”

    “别伤心了,大爷大娘结着伴儿走的,一点儿都不孤单。”

    “嗯嗯。”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儿啊?”

    “还得两天。”

    “你是不是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嗯嗯...嗯?!陈建南心里一哆嗦,到现在为止,眼前这位直爽大方的姑娘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听三大爷三大妈话里话外原身是个性格偏木讷的老实孩子,拈花惹草这种事情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怎么会招惹这么漂亮一姑娘?该怎么应付过去?总不能一直“嗯”吧?

    “好嘛我就知道!当初是谁说我更适合两条细麻花辫儿的?又是谁说要照着四联那边儿给我重新捯饬最时兴的五号头的?”

    “...”

    “你又不说话了!哼!”

    姑娘恨恨的一跺脚,绕过陈建南就往供销社大门走。走半路一扭头,见他还呆立原地不动弹,又跺了一脚,转回身来往他怀里一把塞过布包,气的直哼哼道:“明天把包还我!”

    “咣当”一声关了供销社的大门,再没了声响。

    陈建南后知后觉的抬了抬手向姑娘离去的方向,供销社大门玻璃框后面的帘子好像是晃了下,可又好像是没动,就那么耷拉着。得,今天这供销社是不适合再进去了。没搭腔“小机关枪”都这样了,再进去说两句漏了嘴可如何是好。

    转过胡同弯掂了掂手里的军绿色布包,瞅了瞅前后也没什么人影,打开条缝往里瞧。只见一个圆筒状铁皮盒子,旁边还有个棕黄色草纸卷起来的长纸包,里面的东西已经沁的斑斑点点的泛油花。没敢当街面就打开细看,陈建南将姑娘的布包斜跨在前时,才发现布包背面用红色的细线秀气的绣着两个楷体字——“文瑛”。

    反复念叨了两遍,也不知道这单是姑娘的名字,还是连名带姓,又琢磨着会不会是别人的名字,只不过是姑娘拿来使的包而已,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转头向胡同另一边走去。

    倒也不是直接转回四合院,而是胡同那一头左拐再过两个胡同,就是负责这一片粮食统销的粮店了。这年月,口粮凭票证供应购买,粮店的工作人员会在临近的胡同里,选择一家居住环境比较宽敞的人家,为居民发粮票,周围的居民全都到这家来领取,月月如此。也有些特殊情况来不及领的,就委托邻居拿着自家粮本代领,或之后再去粮店申领。

    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粮食本,市镇户口每人有固定的粮食定量,陈建南就揣在上衣兜里。红彤彤的封皮,手掌般大小,印着明黄色的工体字“四九城市镇居民粮食供应证——四九城粮食局制”。原身在爷奶过世后就去及时更替过粮本信息,因为学徒工还未出师的缘故,陈建南现在每月可以凭着这个粮食本在片区粮店购买26斤的定量粮和半斤油。陈建南这趟出门带着那么多布口袋就是打算去把这个月的粮食定量买回来。

    南锣鼓巷95号及左近的居民,约定俗成的“粮票点”在本家胡同西口的一家大杂院里。可惜陈建南错过了时间,只能去粮店的办公室填表补领。绕过两条胡同,一家正进进出出不少人的粮店出现在陈建南眼前。说明原因填表申请后,拿着粮本比对信息再签字按手印,陈建南领到了这个月份对应的票证。小心翼翼的把粮票揣起来,再拿着粮本规规矩矩的排队,先开票交钱,再去排队领粮。

    陈建南按照三大妈的指点,除了粮食比例里搭售的二斤白面和三斤三级米以外,其余定量粮大半买了棒子面,少量的则是买成用黄豆面掺成的二合面。这类二合面价钱比掺了面粉的二合面价格更低,吃起来的口感也更粗糙,但如果和成烫面、摊成饼子,不仅筋道耐嚼,晒干阴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坏。等到了冬天,更是重体力劳动者耐饥的主食首选。

    谨慎起见,陈建南并没有将布口袋收进空间里。就这么扛着二十多斤粮食,一路往自家院子走去。

    在路上,陈建南不由得开始为今后几年的生活感到阵阵烦忧。如果说刚来的时候还顾不上考虑这些,这一天的光景下来,足够陈建南理顺思路,结合“前世”历史,未来几年即将发生的重大灾荒不由得他不好好琢磨起怎么更好的“求生”。

    虽然身处四九城,遭受饥荒的严重程度远要比乡村减少许多,但陈建南犹记得“前世”网络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自己从未经历过缺衣少食的年代,童年生活虽然称不上富足,但也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等到千禧年以后,物质逐渐充盈、科技更新迭代,动手下厨和外卖快送相比,自然是怎么懒怎么来呗。可等到这个年代,别说下馆子吃喝了,一天两顿的棒子面粥都是蛮不错的家庭伙食了。

    路上已经逐渐能看到些下班后着急赶回家吃饭的人了,估摸着日头即将西沉,五六点钟光景,再去东单牌楼附近的国营菜市场恐怕也买不到什么新鲜菜了,陈建南闷头背着麻布口袋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将米面粗粮分门别类的在空间里储藏好,留出来几斤粗粮和二合面依旧搁在缺腿桌子下面,又去隔壁房间找了个边沿布满大小缺口的陶盆子,按照三大妈她们说的比例舀出三碗二合面,分别用缸里的凉水和暖壶里的温水半掺着和起,头一次做没多少经验,完全验证了“前世”的一个段子——“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好好的一盆半烫面硬是做的粘不溜秋粘盆粘手,最后咬牙从空间里拿出来那袋子白面浅浅的撒了一层在大面团子上反复揉捻,才不是那么的粘手了。

    起锅烧油,新晋美食达人陈建南将一个个巴掌大的面团子碾开来摊进锅壁,因为没有平底锅的缘故,面团子一个个半耷拉着有点“前世”东北大锅炖贴饼子的意思。滋啦啦豆油泛着香气一激,哪有半点儿豆腥味啊,就是个香!

    一盆面摊出来十张大小不一薄厚不均的烫饼子,挑着油最大的那个就着两碗温水,三两口不带嚼的吞咽下去,直香的陈建南一阵阵泛腻儿味。趁着锅里的油星还热乎,撒一把棒子面倒上暖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将起来。搁“前世”这一顿要是外卖陈建南能写够八百字差评翻着花样不带脏字的骂黑心店主无良商家,可面对着这一顿自己做出来的饭,那就只剩下“真香!”两个字了。

    洗涮锅碗的时候,陈建南从中院重新拎了一铁皮桶水,又将挨着墙檐儿的泔水桶拎出去胡同口专门倒泔水的沟沿儿里。回来的时候正碰面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年纪,四方脸短头茬儿,倒翻的眼眉,大鼻肚儿直鼻梁,一方阔口,微带一茬儿络腮胡子,一米八的大个儿挺着背倍儿精神。

    这人一见陈建南就嘴眼含笑道:“陈家小子,听你一大妈说今儿白天见好,还出门买了粮食,这个月的定量够不够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直管来找我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后一句稍稍压了压嗓音,人也往陈建南方向探了探。

    陈建南顿了顿,心里面将眼前人的身形话语快速过了一遍,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前世”无数网文里褒贬不一的四合院“一大爷”易中海了,真人确实比剧中演员更有精神头,没来由一股子亲切感油然而生,张嘴道:“烦您和一大妈关心,还够的。”一股腼腆状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

    易中海伸出宽大的蒲扇巴掌拍了拍陈建南的肩膀头,又瞅了眼他手里提溜着的泔水桶子,眼含慈爱道:“好小子,自尊自爱,可也别忘了,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往后要多多亲近,可别生分了,你一大妈还常常念叨着你免费给咱大院儿里老人理头剪发的情分呢!”一句话说的陈建南脖子一缩,让出半个肩头来,神情愈发腼腆。

    易中海也不再多言语,点了点头又直往胡同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和胡同里的熟人招呼着,热络、亲切。

    转回屋楞了一会儿的陈建南,又想起白天那个眼眸明亮的姑娘来。翻出她给的军绿色布包,一件一件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横放的铁皮筒竖放起来就很明显能看出来是盒罐头,再看上面的标签,簇绿的四方纸上彩印着红彤彤的两个苹果,上面印着四个工体艺术字“糖水苹果”。

    再看那卷棕黄色长纸包,虽然已经沁出来不少油星,可用明显沁过麻油的细草绳紧紧的绑了一周,解开来拆三层翻两面儿,是一排竖放着的老式点心,千层面儿已经碎了一纸兜的细渣渣,用手捻起一块大的碎皮面儿来对着已经快昏昏暗的窗户头,能透光,捻起最边的一个点心来,小心翼翼的用另一个手鞠在点心下边,轻咬一口直粘的满嘴碎皮儿,咬开来只见里面是大块的糖酥,混合着青红丝、淀粉块,不用开灯也能看出股油汪汪来,细咂摸和刚刚自己摊的豆油不是一种油花儿,白腻腻好似猪板油。

    三两口吃掉一块儿伸手再想拿,陈建南强制自己收住了手,将剩下的九块点心重新包起又用细草绳系劲打了个双联结,一挥手将点心包和糖水苹果收进了空间。

    将散乱的布包重新叠好抚平整,忍不住翻过面来又瞅了瞅秀气的“文瑛”两个字,陈建南不由得陷入了思考当中。

    首先,排除非本人姓名的可能,这年月即便是外借,也不会挑这种明显带着姑娘个人专属色彩的布包;

    其次,这姑娘曾说过“老同学”、“分配前”,大概率是原身在初小高小的青梅或者玩伴。从姑娘直爽的言语和这包里东西来看,单纯的同学情谊可能性不大;

    最后,陈建南对这年代的物价水平虽然还没有一个完全的认知,但也知道在票证时代,水果罐头这种外汇产品和精美的猪油糖酥点心,不可能是平常人家或者普通朋友关系探望所能拿出来的,虽然自己一时嘴馋没忍住吃了一块,但大概率原身剩下的这些家底儿还不见得就买不起,只不过是缺少渠道和票证罢了。

    综上所述,人美心善,又是售货员,还有可能是青梅,陈建南一时不禁遐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