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四合院:红火岁月的过客 » 第三十二章 愚夫泼妇

第三十二章 愚夫泼妇

    “她姥姥!宋爷这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宋大胆再也坐不住了,从座上拧腰往前一探,伸手就攥住了郑家媳妇的脖领,另一只手扬起来作势就打。

    陈建南从郑家这刁妇掰着手指头算账的时候就觉得事要不好,心里虽然也恨这娘们心硬如铁,可也暗自松了口气,真要是把小囡囡再送回这样的人家去,平日里看着不彰不显的,背地里一个丫头要受多少苦啊,心头那点最后的犹豫也散了,争,得争!

    等宋大胆这回窜出去的时候,陈建南故意落了半步,就见宋大胆“啪啪”两嘴巴子,把那郑家刁妇的脸扇的通红,才忙做慌张样从身后抱住自己师父,留下的那位片警好似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坐在圈椅上张着嘴半天没挪窝。

    宋大胆被陈建南拖着腰,可双手自由,一边扇一边仍自冲郑家媳妇厉喝道:“那可是你女儿!是要喊你一声‘娘’的!你把她当什么了!”

    直到郑有福慌张的掰扯开二人,再看那刁妇,哪还有半分刚才伶牙俐齿的模样,半坐半靠在地上,头发披散,嘴角带血,眼神慌张躲闪,直把自己男人往前面推。

    手上使着劲,嘴里可不含糊:“快来人啊!打人啦!有人欺负妇女同志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我自个儿家的丫头,还不兴我说上两句关起门来的话啦!”

    郑有福都快急哭了,身后的婆娘是管不住了,可自己也不敢冲正“大发神威”的宋大胆龇牙啊,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一旁的顾文华和那位片警。

    “大胆!”顾文华眼里带了几分无奈,也不知是称呼自己老兄弟,还是在说他刚刚的行为。

    宋大胆已然被陈建南生拉硬扯回座位上,端起案几上别人的盖碗来一仰脖,连茶叶沫都生嚼进嘴,大马金刀、呼呼直喘,显然是气的不轻。

    见顾文华招呼自己,宋大胆先是往相反方向一扭脖,不打算搭理他。可紧接着又扭回来,好似越想越气似的,瞪着顾文华,伸手一指地上的泼妇,狠狠地啐出一口浓痰来。

    “顾文华!是,我是疼爱那丫头片子!可你们念书人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不是君子,咱也不爱财,可咱知道做人基本的道理!像你们刚刚那样,嘴上打着花花儿,心里算着九九儿,好好的一丫头在你们嘴里就跟那珠市口挨宰的牛马似的,连个力巴儿都不如!”

    说着话,一拨拉身后给他拍背的陈建南:“那是个活生生的人!那不是个牲口!那丫头是信你那一身皮才一路跟着你回来的!顾文华我告诉你,你今天能把这事情明码标价,明天就能为了旁的把俺老黑也当成牲口卖喽!”

    “刚我不吭气,我是忍着!我疼啊,我见着那丫头的可怜样儿心里头就堵得慌!可这事情你们要这么办,我忍不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忍不了!”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一时间屋里静了街,就连地上刚要扯开嗓子哭嚎的郑家媳妇都缩在自己男人身后不再嚷嚷。

    宋大胆连珠炮似的轰完了顾文华,扭头就把那位片警盯上了:“诶我说,甭看了,就是你!你端的还是不是公家饭碗?”

    陈建南眼见自己师父气的连四九城人常用的口头敬语都撤了,心里就直犯急,郑家夫妇是打是骂,都是小老百姓之间的拉扯,可眼前这位,身上穿的可是一身公家皮,说句不恰当的比喻,那也是以前县衙门里的公差!万万不敢得罪了!

    急的陈建南四脖子汗流,起先还是装作拍背模样暗自使劲,后来眼见着自己师父收不住嘴了,干脆来个狠的,双指头一较力,拧起一片肩头肉来,嘴里连声喊着“师父、师父”,宋大胆犹自未觉,大嗓门又嚷嚷开了。

    “说话!连着刚躲出去那俩货,你们端的还是不是公家饭碗?!”

    那位片警却不看宋大胆,扭头直瞅顾文华,嘴角满是苦笑,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方便说似的。

    宋大胆自然看不见这些,只当他是心虚,不敢应自己,全当他默认了,心头一股熊熊烈火烧得不吐不快,一团肉往圈椅上一靠:“你既然吃的是公家饭,现在,就在你眼前,两家人关起门来当着你的面,卖儿卖女!你当的是什么警察!”

    “嘭!”

    案几上的盖碗本就随手放着不稳当,随着宋大胆一拍桌,摔的是四分五裂。

    “我看你不适合穿这身皮,你应该换一身...”

    宋大胆好似绞尽脑汁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对,你应该换一身彩衣戏服,带着文王帽,端着金元宝,往那香火案上一坐,嘿!当个泥塑的菩萨,纸糊的罗汉!”

    连陈建南都跟着幻想了一下那副场面,只觉得自己师父这个平日里看着言语粗俗的糙汉子,此刻身后熠熠生辉,形象高大!一时间连解劝的动作都跟着停了。

    顾文华和那位片警相识半晌,谁也没因为宋大胆的话生气,过了一会,竟然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不说话还好,这一笑就连地上的郑家夫妇都跟着莫名其妙起来,合着这俩人是被骂傻了?

    就听那位片警冲宋大胆一伸大拇哥儿:“说的好!顾经理,我是演不下去了,要不还是请街道的同志进来吧?”

    顾文华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经过自己老兄弟时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一番举动把刚刚还义愤填膺不吐不快的宋大胆给弄的愣在一旁,张着嘴把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见顾文华一开中堂大门,刚刚“避出去”的王大福和妇联的陈办事员就站在大门外,屋里掌着灯逆着光反而瞧不出来。

    王大福一脸的无奈,陈办事员倒是满脸寒霜,两人冲顾文华点点头,走回屋里依次坐下。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宋大胆再没了刚刚的气势,可又实在是好奇,陈建南却好似瞧出点什么来。

    就见王大福没好气的瞪了顾文华一眼:“说说吧,这回连着我们仨都不落好,挨人明骂!”

    顾文华陪着笑,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不这样,三位哪能看这么一出儿?平日里街里街坊的一团和气也看不到吧?”

    见笑脸贴了冷屁股,刚进屋的俩人都不搭理自己,顾文华也没绕弯子,冲宋大胆一扬下巴颏儿:“宋老黑,骂爽了?”

    不等宋大胆回答,就继续说道:“刚才你招呼建南去买零嘴儿,屋里就剩下我们仨,大福同志劝我熄了收养这孩子的念头,毕竟郑家也没有酿下大错,媳妇刚生养,丈夫还要顾着摊子,生活上又能领到政府每月的补助,到不了那份田地。”

    郑有福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顾文华是向着他们说话,忙不迭的跟着点头,把身后明白过来的郑家媳妇气的直哼哼。

    “我就干脆把事情在二位领导同志面前挑明,生怕郑家今后亏待了小囡囡,虽说是新社会,可很多人脑袋后头还盘着辫子,重男轻女这种旧思想旧观念,就是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的,能把一个女孩子的人生磨的满身伤痕,割的支离破碎!”

    “好呀!合着半天你们在这合起来欺负我们两口子!”

    地上的郑家媳妇听他这么说,撑着自己男人的脑袋就蹦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刚进门时斗鸡的模样,胸脯气鼓鼓的。

    “听好喽!这回你们别说两百了,就是拿两千出来,这孩子你们也领不走!老郑!别傻楞着了,让人都猴儿耍都不自知,没出息的东西!老娘就是命苦!”

    说着话,小脚一踢还蹲在地上的郑有福,转身就要往门外走,看样子,分明就是要往南屋里去。

    陈建南一个闪身,张开双手挡在中堂门前,直给自己师父使眼色。

    宋大胆还没拿架,一旁的陈办事员冷着脸站了起来:“你敢!起先我还不信,只觉得街道的同志胡闹,现在我信了,群众里面有坏人!”

    郑家媳妇一听这话,一点不带含糊的,挺着胸膛转回到陈办事员面前,撇开身后直扒拉他的郑有福:“这位领导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是犯了哪条王法了,好端端的挨这么顶大帽子?”

    说着话又扭头看向一旁的王大福:“大福同志,您可得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刚刚可是您说的‘情节轻微’、‘勾不到取消资格’,怎么?这就说话不算话啦?”

    “哎呦喂,可吓死我了!您说说,我们犯哪条王法了?就冲走丢个孩?还是个女娃娃?这年月甭说四九城了,拍花子的您不管,倒管教起我们好人家来了?”

    又一掐腰:“就冲那两百块?甭说我们没要,就是要了,也合情合理!那是他们该给!这二年,那丫头吃我们喝我们还不亲我们!光为了给他上学,两块五的学费、一块三的书本费,这就顶一个孩子小一个月的伙食!”

    “胡闹!”

    王大福气的脸色发白,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出两句来:“法!盲!”

    说着话,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回去给街道反应情况!”一点都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女人。

    “郑有福!我们刚刚已经检查过孩子的身体,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印记,可明显存在营养不良,甚至发育迟缓的迹象!我们妇联会联合街道向你们邻里走访审查,平日里有无打骂、欺辱收养儿童的行为,如有发现一经核实,你们家要承担法律责任!”妇联的陈办事员此时也跟着往外走,沉着一副脸,语气森然。

    两人走前话虽然不多,可也把郑家夫妇吓的不轻,郑家媳妇还犹自作出一副“甭吓唬我谁怕谁”的样子来,郑有福是实打实的慌了神,也顾不上自己媳妇了,扭头一把拉住片警的袖口就往下跪,被一把拉住掺了起来。

    “现在知道慌了?平日里到底有没有欺负孩子?说!那可是烈士遗孤!”

    郑有福双腿发软,半瘫在椅子上拉着片警不放手:“绝对木有啊同志!俺天天做豆腐、卖豆腐的,屋里都是俺婆娘带着孩儿,俺也只当孩子领来时就认印(人),不跟俺们亲近才,过两年就好咧啊想着。”

    片警跟郑有福平日里就有来往,自然是信的,所以看向郑家媳妇的眼神就带了不善。

    郑家媳妇这才慌了神,扭头想靠自己丈夫,才发现自己男人还靠着别的男人呢,干脆跺跺脚,“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坐在地上,张嘴就哭嚎上了:“欺负人啊!快来人啊!街道里联合资本家夺人闺女不成就强抢啊!”

    雷声大雨点小,只见嚎不见哭,屋里除了郑有福这会没人吃她这套泼妇行径。

    郑有福猛地蹿将起来,对着自己媳妇就是一巴掌,可也没敢扇在脸上,只拍到脖子上:“别喊了,叫魂哪!平日不积福,祸事临门了要!”

    转身噗通就给屋里众人跪下了:“孩子俺不要了,钱更不敢要了,贪上这么个俺婆娘倒了八辈子血霉!只求你们高抬贵手!”

    陈建南这一晚看了这一出好戏,心里哪能不明白,自己师父这是肚子里冒坏水,钓上鱼啦!虽然手段不好评价,可确实将郑家夫妇的真实嘴脸揭露了出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像顾文华刚说的——重男轻女就是一把钝刀,能把一个女孩子的人生磨的满身伤疤,割的支离破碎!

    独独剩下的那位片警看向顾文华,一脸的为难:“顾经理,您看...”

    “我们听政府的!当然,如果郑家确实失去了监护资格,我们愿意肩负起培养烈士遗孤长大成人的这项光荣任务!”

    “得嘞,有您这话我就知道怎么办了!老郑,拉上你媳妇甭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先跟我走,咱赶紧追街道的同志承认错误去!”说着话也不管郑家夫妇,和顾文华点点头就往外走。

    郑有福一拉自己那干嚎的媳妇就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给屋里众人哈个腰,看的陈建南直摇头。没一会工夫,刚还热热闹闹的小白楼后院安静了下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建南正欲和顾文华问问他没在那会的详细情形,就听身旁宋大胆嗷嗷一嗓子喊了起来。

    “谁刚掐我肩膀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