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武侠仙侠 » 明月花 » 第二十五章.情为何物

第二十五章.情为何物

    这日里,皇上李煜乾终不放心,还是亲自将路小芸召入宫中,吩咐了予她任务的大小禁忌,叮嘱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表露来历。只是这一次在白日里见到的她,并无一点杀气,看起来完全就是另一个娇柔的美女,绝难与致命的杀手联系起来,不敢想居然要将如此凶险重要的事托付于她...一时又有些不放心她离去,直到了晚上,路小芸才终于从宫中回到了驿馆。

    回到驿馆,路小芸马上去了莫羽先前的房间,找到心上人所说的放在柜间的礼物,只见又是一些皇帝赏赐的珠宝金银器。她淡淡一笑:“这呆子,就知道送我些身外之物,倘若你真能够履行你说的五年之约,我也就知足了。”

    第二日醒来,看着从傅星若手中送来的那份名单。那张名单上,共八位朝廷官员的名字,路小芸也不认得其中这些人到底品行如何,但见过了官场中官官相护,关系错综复杂,能上到如此位置,必定都是些铁石心肠之人,难保哪个干净没有墨点。杀便杀了,心中盼着早日功成身退,便即日开始了动手...

    而后的几日里,京城中每到夜晚,宛如有鬼魅出动收割那份名单上的性命,过得五日,御史中丞王远渡、大理寺丞蔡天申,相继死于各府邸床帏之上,金紫光禄大夫房仲国在第五日晚时与一位买官之人在酒席上商谈贿赂,欲图谋陷害他人,路小芸将他与那买官之人一并杀死于酒宴。一连仅仅五天得手三次,顿时朝廷之上各级各派大臣震惊,那些与前三位交游的官员,皆是有参与过其中权权相护、中饱私囊者一时惶惶不可终日...

    又过了一天,小心躲过了城中大小的哨岗守卫耳目,路小芸回到驿馆,深感这一日里的去踩点时,京中的守卫和巡捕开始多了许多,以免暴露打草惊蛇,便不敢在外多留。忽然刚进得房间,只见何青锋突然出现在门外。

    青锋道:“路姐姐,今夜陛下有召,还请随小弟入宫觐见。”

    路小芸又随他入宫,到了殿前,叩拜皇上,但习惯地没有喊出“万岁”之类的请安之话。

    李煜乾笑迎道:“路女侠你来了。”

    路小芸道:“陛下又召我前来何事?”

    皇上也没想到叫这女子杀人得手如此利落,干笑了两声说道:“这几日,路女侠为朕办的事,朕甚为合意。看来路女侠言而有信,能够冒险为朕铲除国贼,朕更加放心你的忠心了。只是这几日接连诛杀王、蔡、房三人,连正一派已然调动了东西二厂的势力,正在追查于你。那东厂西厂原本为朕掌管巡查缉捕之职,两位主官厂公乃先帝在时的宠宦,心向先帝,如今皆更是反倒与权臣通好,互为里外,而不听朕的调遣。朕也是芥蒂已久,但那二人的手下厂卫,武功高强,又擅长追踪搜捕,极是难缠。近日,朕思前想后,若是路女侠觉得应付不来,可先从长计议。”

    路小芸道:“没关系。论武功,小女子自觉还有把握应付。若能早日达成与陛下的约定,我也能安心早日功成身退。”

    皇上笑道:“如此甚好,还是江湖中人自在潇洒。可朕想要天下太平,光靠诛杀几个贪官污吏,还是远远不够的,何谈功成身退。只怕到时候,朕都有些舍不得你走了。”

    路小芸道:“陛下保重,小女子告退了。”

    ......

    这一日,路小芸准备去刺杀第四人,京兆尹——欧阳德荣府上的途中,这人乃是名单上官位最重,资历最老的朝廷旧臣,门生故吏遍布京城,树大根深,老谋深算。路小芸与先前一般套路潜行而入时,发现所追的乃是那人的替身,反而自身竟中了对方的圈套,从另一边杀出许多侍卫杀手朝自己袭来!急忙突围,且战且退时,对方众人居然个个极具追踪之术,在隐蔽而鳞次栉比的城巷中追逐巷战,各个武功不俗。路小芸应付起来也颇为不轻松,却不能为暴露行踪后撤回驿馆,渐渐被一群甲衣圆盔之人围在一处角落,官服所绣乃是京中东厂之中特训的缉事厂卫。

    其中一人,面容五十年纪上下,鹰目尖腮,身形不算高大,同为太监,却有一番人望与权位而来的面相,周围人对其极是相让恭敬,此人是东厂掌刑千户,名为赵东林,乃是宫中第一高手东厂督主刘溯座下武功最为出众的下属。他朗声道:“咱家接到今日朝廷大臣接连暴死的大案,便觉得此案蹊跷。未曾想如此武功高强之人,竟是你这一介女娃娃。咱家注意到你很久了,倒想看看,以你这等身手刺杀朝廷大臣,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路小芸不答,强行持剑突围。好在东厂缉事在城中此番力量分散,一场厮杀过后,东厂之众溃退,赵千户惊愕之间与之交手数十招,重伤倒地。

    赵东林前胸中剑,两名忠心下属护于身边,他瘫扶于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谁指使要与我朝廷为敌,你身后到底是何背景?”

    路小芸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朝廷鹰犬,杀便杀了,何须什么背景指使?就算是为了那些你们欺压过的穷苦百姓替天行道。只恨偏偏今晚没能让我杀死那个大官,反倒碰上你们这群替死鬼!”

    赵千户“哼”了一声,他似乎事先莫名已经猜到这女子来历的些许可能,双眼直直看向她:“你这小小女娃子懂得什么替天行道,朝廷治国事关天下,你分得清孰对孰错吗?若非连相与我家督主扶持,这大赵江山早已沦丧,当今圣上年稚荒政,所想的无不是与大臣们的权位诡斗,甚至以此妄图培植州郡势力,与中央抗衡,可是非要做出重蹈前唐安史之乱覆辙的蠢事不可嘛?”

    路小芸道:“我不懂这些,你与我说也无益。”

    赵千户闭了闭眼,叹道:“哼,也罢,咱家姓赵,便为赵国卖了一辈子命,做了一辈子的奴才,到头来,还是不能守住先帝爷励精图治半生的心血...”

    他说到此,路小芸一怔,这些人无非功过,到底也是为一方国家忙碌过大半生的人,而自己一介远涉他乡的流浪女子,谈何要过多受他人指使杀戮,做那人手中的棋子。

    “罢了,这位公公,你走吧。”

    “咦!”赵东林眼神中透出极不可思议的神色:“你不杀咱家?你可想好,今日即便你不杀我,咱家可不领你的情,日后我家督主东厂仍会追查于你,不死不休。”

    路小芸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只是这一夜不敢再回驿馆,而是到了一处高楼上度了一夜。过了两日后,待街道上的暗卫巡捕渐少时,前往朱雀街与南卫抚司约定之地,将遇险之事禀报了傅星若。

    这日,傅星若惊住问她,你的武功该是有多厉害?她以往认为东厂赵公公几十年功力深厚,即便自己乃四卫府统领之一,在他手下也不能过上十招,可赵公公那日回去后,东厂本以为有御医照料下已然脱险,却未曾想还是被路小芸的剑气下中伤了心脏,隔日便内伤发作突然身亡。路小芸一怔,傅星若又问她:“那,那人可看清过你的容貌否?”

    路小芸道:“当日,他重伤在地,我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与他相对而望,没有杀他,应该是有看到。”

    傅星若大惊,忙上报了皇上。在南卫抚司中过了第二日后,皇上亦怕行迹暴露,又将路小芸秘密召入了皇宫。

    路小芸再一次面见到皇上,李煜乾神色颇为不安焦虑,今次在朝堂上,被百官逼问下难以启齿,颇为不堪。见到路小芸后,斥责了她许久。

    “你说!你这番心慈手软,暴露了你是朕指使的来历,若是满朝大臣追查到朕的头上,可让朕如何办好?”

    路小芸道:“那便是小女子一人所为,无人主使,与陛下无关。”

    李煜乾怒叫道:“你说的轻巧!就算你死了,那些权臣们又会架空于朕,朕如何立足于朝上?可惜朕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又是功亏一篑!”路小芸不语,李煜乾沉吟片刻,久久道:“可能,事到如今,朕不得不只有撇清关系把你供出顶罪了!”

    路小芸微微一笑:“那陛下会杀了我吗?”

    李煜乾看向她的眼睛,不知是被她眼神还是容颜所慑,竟一时心怯了,想了一会道:“朕...朕不杀你,会在合适之时把你放出京城。但朕与你约定的赏赐,也就不能兑现给你了。”

    路小芸心想如此弄拙成巧,反倒正是自己所愿的结果,反喜道:“谢陛下!”

    李煜乾不懂她居然欣喜,“哼”了一声:“你往后就是我朝廷的在逃钦犯,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被朝廷官府所抓,朕也不会再出面保你。”

    这几日朝廷上大臣们多番要细查那几位大臣身死的一事,皆被李煜乾左右推缓所阻,但似乎经此之后,即便是路小芸刺杀了几个心中不喜的大臣,朝堂之上也并未如自己所盼那般如意...

    李煜乾又沉思片刻后,对路小芸道:“这几日要避开朝廷众人耳目,这些天你就先躲在朕的禁宫之中吧,过段时日,朕再处置将你送出去,以后你与朕就再无瓜葛!”

    路小芸道了个万福:“是!”

    而后,皇上将路小芸安置在禁宫的一处府中,命她不要出宫门一步,而又怕她不安分,则命亲信守着负责看护她,正是何青锋。青锋见她经历了这几日惊心动魄的剑尖试血,面上颇有些憔悴,但想到将离去这繁华异乡,却又有些颇为期盼的神色。

    过了一天,青锋进去看她,安慰道:“姐姐莫要沮丧,陛下定是一时气话,姐姐有这般神通,等陛下冷静下来,回过头一定会再启用姐姐,留你在京城的。”

    路小芸看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究竟想去哪?”

    何青锋道:“姐姐不想留在京城么?”

    路小芸摇摇头:“我本来就是打算,早日能和你的皇上交完差,早点走的。干嘛留在这里?”

    何青锋道:“为什么呀?是陛下交给姐姐的任务太凶险了吗?毕竟姐姐能够担此大任,必定都是些常人难以解决的人和事。”

    路小芸又摇摇头:“也不是,我能应付的过来,皇上是怪我心软暴露了行迹。或许是我心中也不愿杀人了吧,我也没料到会这样。”

    何青锋道:“那些乱臣贼子贪官污吏,死不足惜,姐姐不必挂怀过意不去。”

    路小芸道:“我知道,曾经我也是杀过不少人,但都是我所见的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杀人上百,也不觉罪恶。可渐渐发现,有些时候,如果当我不能分别那所杀之人到底是好是坏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不如早些离开这些纷争,去做些简单有益的事情。”

    何青锋有些沮丧,道:“其实,我是想留姐姐在这京城中,与我们共享这帝都的繁华,只要陛下向着咱们,其实没人敢和我们作对的,那不比江湖上漂泊要好么?”

    路小芸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本就没想来给这里的皇上做棋子,起初是为了公子,现在公子担负的大任已经圆满回去了,我自然也不必再留在此地。”

    何青锋微微一愣,痴痴道:“原来姐姐是为了一个今生不会娶你的男子,宁可自己三番几次冒着性命危险,替他还陛下的人情债,这真的值得吗?”

    路小芸道:“他对我很好,我也同样待他,不用想什么值不值得。”

    何青锋听到此,心中一阵寒意,却终不愿意放弃...而后过得几日,何青锋每天里都来找她说话,路小芸也不拒绝,青锋也每每嘘寒问暖,问宫里住的可习惯?饮食可好?路小芸知他是心意,也不全然推辞。只在有一天,对他说道:“何将军,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理解,爱而不得会是很痛苦的事。若是等到我一直拒绝你,终究还是会伤你的心,如果因此让你恨我,我也会愧疚...”

    何青锋道:“姐姐说笑了,姐姐救过我很多次,青锋怎么会恨你。只要能陪伴姐姐身边,我会愿意待姐姐很好的,不会因此怎么样。”

    路小芸叹了口气,不再理他,吃起饭来...

    又过了一日,阳光明媚,何青锋到来,突然认真又期待地看向她:“路姐姐,那个...你之前说的三个愿望,如今还作数吗?”

    路小芸看着他稍稍愣了一下,微笑道:“当然作数呀,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想让我满足你什么事呀?”

    何青锋有些畏缩忸怩道:“听闻姐姐不是说过曾在江湖跳舞卖艺嘛,想必姐姐的舞姿风采必定艳绝天下,我想姐姐能否...跳舞一曲给青锋看一次?”

    “噗”路小芸原本以为他又会提及情爱:“你为什么想看我跳舞啊?”

    何青锋道:“因为姐姐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我想看姐姐只为我跳一次舞,也算了却我今生的心愿,让我把姐姐最美的姿容永远映在心里。”

    “好罢。”路小芸笑着答应道:“那还有两个愿望,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嘛?”

    何青锋面上欣喜,却愣是想了一会,说不出话。

    “没关系,等你下次想到再说也无妨。”路小芸道:“就现在跳给你看嘛?”

    “嗯嗯。”何青锋点点头:“姐姐现在愿意,自然最好。”

    路小芸一笑,一旁取过逆光剑来拿在手上。“这里没有扇子,还是用剑舞给你看吧,只是这屋内地方太小,我们到外面去。”说着褪去了鞋子,她赤足走到了屋外的院落,对青锋莞尔一笑,以剑式起手,翩翩而舞。

    “好看好看。”动作刚起,何青锋便拍手称道:“姐姐,你这舞姿的水准是跟谁学的呀?”

    路小芸侧目微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起初也并不通此道,要说是跟谁学的,自己也说不上来,要真算起来,甚至是学龙灵儿的多些。青锋见她手中逆光剑舞动处银灰色的剑刃闪烁着淡淡红光,以两仪功内力入舞,明如艳霞,煞是好看。再配上绝美的姿容,一头特有的如瀑白发、玲珑玉足和优雅灵动的舞姿,刚柔并济,美不胜收。何青锋目不转睛,看着那动人的姿态,心中只想她能一直跳下去,怎么都看不厌...

    而路小芸也似乎正合他心意,一直舞着不停,让他看个够。剑光缭绕中,路小芸曼声唱道: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剑影歌声,两皆绝妙,何青锋心中一动,不禁听得痴了。却不知这是几日前,路小芸从莫羽口中所占学的,全篇以咏述春秋吴越争霸往事,而感叹古今兴亡又似悲歌身世,如今燕赵之争,正与先人所忧之句时不同而景相似。那日莫羽随口捻来路小芸心中便默记下,何青锋听她所唱之音只觉得其声曼妙,而不解其意,不禁暗暗后悔自己读的书少。

    忽然,感觉到庭院外似乎还另有人驻足而观,目不转睛望向这边,路小芸此刻低吟的词曲配上瑰丽飘逸的飞雪剑法,一段曲毕,听得门外一人鼓起掌声。

    “未曾想,白雪仙子武功练得高深莫测,竟也有这般好看的舞姿,并非只知道打打杀杀,倒也是一个雅人,真叫朕对你刮目相看。”

    正是李煜乾,只见他站在了庭院外,这日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偏宫,路小芸的舞姿全然不比那些宫中佳丽的娇柔作态,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飒爽英气,玉骨仙姿。李煜乾看惯了宫中的众女千娇百媚,忽然只觉似乎自己所有的舞姬们加起来,也不如她一曲仙女下凡般的剑舞好看。

    “见过陛下。”何青锋与路小芸一齐道,青锋拜倒参见,路小芸作了个万福。

    李煜乾微微点头,原本他这几日怪路小芸处事不周而心情烦闷,但每每一见她的容貌又不忍罪过于她。直到昨日在朝上,本以为又要担心自己被权臣们逼迫盘问,如坐针毡,谁竟想这日里的这帮权臣们反倒是没有人再提起京城大臣遇刺一案之事的奏议,松了一口气。下朝后,连正暗中命大内官潘美给皇上带去了一件东西:

    回到内宫中,潘美小心禀告陛下而来,只见他从怀取出一个深红色的小瓷瓶献到皇上身前,小心翼翼捧在手上,似乎显得极为珍贵。

    皇上沉吟道:“爱卿这是要献给朕什么东西?”

    潘美笑道:“禀皇上,这不是东西,乃是献给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意思?爱卿快与朕说说。”

    潘美道:“此物于臣颇有些渊源,前些日子,微臣在京城中看上一位花魁,名叫桂月,长得那叫一个天生丽质,貌美如花。臣去表明心意,但那位花魁得知臣在宫中为官,便死活不愿嫁臣...”

    皇上打断道:“大胆!竟有如此,潘君是朕的近臣,那女子能被潘君看中,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岂还有不嫁之理?反倒是个不识时务的蠢女子!”

    潘美陪笑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外头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寻常人家不懂陛下宅心仁厚,往往摄于权势。毕竟女子都只想图个安生富贵...后来,微臣听说,近日京城中有位云佩来的方士长老,修炼得道,颇有神通,只要银子给到位,便能施法帮人实现心愿。臣带着银子去拜访,向他跪求之后,他便给了臣两小瓶神奇的“转意圣水”,叫臣寻机会将那女子约出来,混在酒水中,哄她喝下,从此便会对臣言听计从,绝不变心。臣已给桂月混于酒中喝了一瓶,嘿嘿,当真有神效,如今已是准备过微臣家门了。这还剩下一瓶,微臣已为陛下试过,特献与陛下!”

    “真有如此神奇?”皇上又惊又喜,听来虽叫人难以置信,但以往在潘美的引荐下,结识过不少讨得恩宠的弄臣异士,各种神奇事物皆一一应验过,听他又说起这“转意水”便同样深信不疑。问道:“那如今,潘君,岂不是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潘美笑道:“正是。若是陛下有意,微臣可将内人带进宫来,为陛下献艺表演一番。”

    “哈哈,甚好。”可皇上又问道:“可是...即便此药能叫人喝过之后心花怒放、萌发爱意,可又如何能保证喝药之后便会爱上那送药的正主,而不是爱别人?毕竟这药是死物,总不能记下爱卿或朕的名字吧?”

    潘美一笑,说:“微臣也曾如此问过那位长老,长老只说是,心诚则灵。陛下富有四海,若是一般女子为陛下所看中,自然不会也不敢拒绝陛下盛意。可有的绝世美人遗世独立,往往如高岭之花不受拘礼,若是陛下哪日有看上这样另类的美人,急于求成,也可省去一些麻烦不是么?”

    皇上笑着点点头,听他所说后,似乎正有兴趣对一个人尝试一番。于是这一日中突然来到了这间宫苑外...

    碰巧看完路小芸的舞蹈,李煜乾笑道:“白雪仙子这等舞姿确实与众不同,朕也是今次才见到,只是偏有一样稍稍不美。”

    路小芸道:“是什么?”

    李煜乾走到路小芸身边,伸出袍子下的锦靴比对着她的赤足:“天下以女子三寸金莲为美,路仙子这双脚,却有些好比璞玉微瑕了...”他一边说着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狡笑。

    路小芸低头,面上闪过一红,见自己的赤足比他脚上穿的靴子只小了二三寸左右,说道:“小女子天生便是这双大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陛下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不必看我。”

    “哈哈,有趣。那朕想问你,你在江湖中卖艺时,可有人最多多少钱买你一支舞?

    路小芸回想了一下,答道:“三千两白银。”

    李煜乾道:“朕曾经赏赐过一位宠妃,一万两赏她一舞,那朕也同样价钱买你方才一舞,如何?”

    路小芸道:“陛下愿意赏赐,我当然乐意。只是,我更想知道,陛下何时能放我离京?或者继续叫我暗杀那些奸臣污吏。”

    “呃,这...”李煜乾摸了摸鼻子:“这个暂些缓提,今日朕来,是想请路仙子往御花园与朕共赴晚宴,一来犒劳仙子近日来的功绩,以表先前对仙子的愧意,二来另有要事要交代仙子...”

    “不可!”何青锋听皇上说道,突然叫出声。

    李煜乾一脸奇怪地看向一旁的青锋,面上微有不满:“为何不可?朕想宴请路仙子,何少卿为何不许?”

    “末...末将不敢,只是担心...担心....陛下安危。”他心有余悸地赶紧跪下道,未曾想方才竟然身体不受使唤一般,在皇帝面前莫名失了态。

    李煜乾望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忽然想到方才路小芸献舞,似乎也看出这少年的心思,却也不再理会。转而对路小芸道:

    “路仙子,可愿意吗?”

    路小芸行了一礼答应,说:“遵命,但想问小女子的去留,还想问陛下何时能给我答复?”。

    李煜乾挠了挠头,道:“那便在今晚宴会之上吧!”说罢,也不再看二人,转身离去了,而命潘美操持准备酒宴。

    皇上走后,何青锋不甘心地问她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一向在她面前很小心的青锋,竟然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路小芸奇怪地看了青锋一下,道:“我不答应他,难道你能送我出去吗?”

    ...

    晚上的酒宴自戌时三刻开启,在御花园的后园席上,李煜乾今次只招待路小芸一人,而规格与先前莫羽初到时酒宴无二,而路小芸在潘美指引下来到园中。

    席间,李煜乾开口道:“前几日,在朝堂上多有大臣逼迫朕要缉拿于你,但朕还是将大臣们的上奏都压了下去...”

    路小芸道:“陛下先前不是还说要把我供出来的么?”

    李煜乾道:“原本是如此,但朕后来忽然改了主意,以你这般人才的美女,若是落入那些奸人之手,朕也确实于心不忍,于是便叫了另一人替你顶罪。”

    路小芸一惊:“是谁?”

    李煜乾晃了晃酒杯:“这,与你无关,就没必要知道了。总之,朕替你摆平了被朝廷追究的麻烦,你不敬朕一杯酒吗?”路小芸不答,端起酒杯,里面正是融入了“心意水”调制的酒,她做了个相敬的手势后,一饮而尽。李煜乾见她安然喝下后,悠悠道:“而朕也打算收回之前的成命,咱们从长计议,并且同样给与你先前约定的赏赐...”

    “那陛下还需要我做什么?”

    李煜乾会心一笑:“只需你做一件于你来说有益无害的事。”

    路小芸道:“陛下请说。”

    只见此时何青锋侍立在皇上的身边,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李煜乾兴奋地说道:“实话同你说吧,朕其实也看得出,你并不想去杀人得罪我朝廷中的各路势力。而你之所以愿意效忠朕,也无非是想图个安身立命的差事,朕也挺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不如你往后就做朕的妃子如何?朕想将你纳入后宫,就封你做“武妃”,你看怎样?”

    路小芸一怔,随后脱口而出:“请恕小女子无礼,我并无此意。若是陛下应允,我还是想为陛下继续去暗杀奸臣,来践行先前的诺言吧。”

    李煜乾惊道:“为何?”

    路小芸道:“不为什么,小女子与陛下先前的约定是刺杀那些奸臣贪官,我只做杀手,卖力不卖身,更不会做你女人。”

    李煜乾冷笑一声:“朕乃一国之君,难道你还觉得配不上你么?”心中这才回想起,先前忘记问潘美,那心意水需多久才有药效。忽然面上干笑了两声:“也罢,朕原谅你的无礼,你不必先急着回答朕,朕暂且给你一日时间考虑,再给朕答复。”

    路小芸道:“不用,小女子志不在此,绝无此愿,不必考虑。”

    只见他笑容瞬间又变得凝固,冷冷道:“你这等女子还当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朕的后宫之中佳丽三千,为千方百计讨好朕的不知有多少,偏偏你一介异国女子,胆敢拒绝朕的好意,冒犯天威,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路小芸不答:“我确实不如陛下后宫中的佳丽们识时务,也没有你们南国的美女们好看,小女子只想求一普通的心仪人家,平平淡淡度过此生,更不敢高攀皇帝陛下,告辞!”说完站起身来,便欲离去。

    “大胆!”皇帝拍桌怒而站了起来:“你若不答应,朕就废了莫引流一家!”

    路小芸诧异,回头道:“有道是君无戏言,可你们为什么都这么不守承诺?”

    我们?李煜乾微微一怔,却不知路小芸说的“们”是指谁,傲然道:“不错,朕是答应了你之前的请求,但那是建立你效忠于朕的前提之上,如今你对朕抗旨不遵,朕便只好如此。”

    此话正有奇效,李煜乾见她顿时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或许是今夜朕有些突兀,可以再给爱妃一些时间考虑,明日,朕便希望能得到你的答复。何况如今你得罪了南国的上下势力,这世上除了朕也没人能保得了你...”说完,又有些得意的看向她。

    路小芸福了一福,没有再说话,转身离了宫殿,又见此时立于身旁的何青锋眼神低垂而空洞,似乎少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今夜的宴席戛然而止,不欢两散,到了第二日,皇上又莫名派何青锋来到了路小芸的居所中。

    ...

    这日里,何青锋敲了敲门。而路小芸一夜未眠,不知为何昨夜回来后总觉得头脑中有杂念在扰乱着思绪,今早见到何青锋,面无表情的将他迎了进来,不知该说什么。

    青锋忽然开口劝道:“姐姐不如还是从了陛下的心意吧。”

    路小芸惊道:“为什么连你也来劝我?”

    “青锋想了一夜,也是觉得这样对姐姐好。”何青锋说道:“路姐姐不愿意接受我,也不愿意接受陛下,莫非是还在想着那个今生与你有缘无分的人嘛?我姐夫人确实不错,可他背负着有他家族的责任和牵绊,只怕今生都绝难再与你结合,何况每次他有难时,都是姐姐你鼎力相助,可每当姐姐有难时,他却在哪?”

    “呵。”路小芸叹了口气:“他...是个心系黎民百姓的人。我喜欢他的善良和沉稳...”

    何青锋小心道:“可是...今早我去御书房看时,见陛下又正在草诏事关河间莫伯伯家的事宜,只怕姐姐若是不答应,真的会让姐夫前些日的努力付之东流的!陛下虽看似喜怒无常,其实也是宅心仁厚之人,只要姐姐以诚相待,陛下也会对你很好的!何况以姐姐的本领和姿容,也只有配得上天子才算不枉。”他此时还并未有随意出入后宫各府的权位,先前这话乃是信口编造,心中想既然路姐姐此生决绝与自己无缘,与其让她宁可为莫羽苦等,索性不如劝她归于皇上,也算断了自己受那相思之苦的念想,好过让自己在皇上与心上人之间进退两难。

    路小芸道:“你说的当真?”

    “那是自然!我怎会欺骗姐姐?”他又劝道:“先前,姐姐不愿接受青锋。我就想,姐姐的骨子里终究还是不甘心嫁个平庸之人的,觉得有些事情是我姐夫能做到而我却做不到的,所以姐姐宁可等我姐夫也不愿意选我。但即便青锋做不到的事,当今陛下总一定能满足姐姐的愿望,姐姐为什么也不愿意接受呢?”

    路小芸心中无奈,虽是不愿,可暂时也别无他法,叹息一声:“唉,也罢,你带我去见他吧。”

    何青锋大喜,只是随后笑容中又透着一丝很快、看不出的忧郁。

    “那姐姐随我来!”

    刚走到了院外,便从旁走出一人大笑迎来,正是皇上。那日后,李煜乾又问过了潘美关于那心意圣水的药效,潘美说道:陛下未免太过操之过急。那长老说,一般最好再等一二时日后再去看看,且只待药效到时,不必亲自去找,佳人也自会回心转意找上门来。”而今日一早,皇上就心痒难耐,便下了早朝来到这间院外细听动静,当听到路小芸说要来见自己,便即刻走了出来。

    “爱妃,可是想通了?朕一定昭告天下,风风光光纳你入宫。”

    路小芸不语,从今早的宫房床头取过一枝桃花递给了他,李煜乾心痒难耐,只道是她羞于开口,以物递情,随手将花丢下一旁。

    他上前将双手搭在她的两边肩头,道:“花虽明艳,但朕心之所念,唯卿而矣啊。”

    路小芸望了一眼地下的桃花,叹道:“只是,我若答应陛下,这后宫之中,又何尝不会是一朵看腻了一样会被丢弃的花呢?”

    李煜乾一愣,想起后宫之中虽是佳丽无数,但宫女毕生也未曾见过皇上的亦不是少数,想来眼前美人的担心,也并非虚言。他摸了下鼻子,道:“怎么会,朕会许诺,只要爱妃能归朕所属,必保你今生大富大贵。”

    路小芸淡淡一笑:“呵,大富大贵...小女子又并非大家闺秀,也早已不是完璧之身,陛下这也不嫌弃吗?”

    李煜乾道:“不,这些,朕都不在乎啊。朕是真的喜欢你,你就是朕眼中独一的白雪仙子。朕也知道,你有心仪之人,或许朕在你心中并不比那人要好,可在这深宫之中的权势纷争,尔虞我诈,朕堂堂天子甚至还不如寻常百姓家自在快乐,朕有时也在想,若是能让朕不必背负这国家社稷的责任,就过普普通通人的生活,每天睡到饭熟食,只羡鸳鸯不羡仙,该有多好。”

    路小芸听他说道“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快乐”时,心中一怔,觉得他或许的确有他的难处,可又听到他说“过普普通通人,每天睡到饭熟食”时,又一下子忍俊不禁,这又与“何不食肉糜”何异?

    “那好,还请陛下需答允我一件事。”

    李煜乾见她一笑,急不可待:“你说你说!”

    路小芸道:“那我希望陛下,大可不要为我弄那些皇宫仪式,只需赐我一如民间寻常的红房花烛即可。”

    李煜乾略感奇怪,但听得佳人已然答应,自然千肯万肯:“好,朕即刻命下面去操办。”

    路小芸微微一笑,又对一旁的青锋道:“何将军,还请你替我去信莫公子,就说我如今已经是大赵皇帝陛下的女人,恕我不能再信守和他的约定了。”

    何青锋一愣,眼神中转瞬一丝惊异,但又即刻变得郑重起来,拜道:“是,娘娘。”

    李煜乾大喜,道:“是是是,何少卿速去,顺带传朕旨意,再免征河间三年赋税。”

    何青锋道:“末将,领命!”

    ...

    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宫中自是不会有单间的民房建筑,李煜乾甚至破例借到了京城的一户民家锦宅中,布置宫中礼仪特供用的红帷花烛,欲与那女子共度这一晚春宵洞房。

    而此刻,坐在床前的白发美人,凤冠霞帔,高簪珠翠。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红衣,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系带,恰好映衬她玲珑巧致的身材,身后鲜艳飘逸的广袖衣袂和流云彩带,因她思绪而起的内力无风自动。

    这几日里,何青锋没有再来见过路小芸,她一个人静静独处,也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只觉得几天来仿佛一直被某种莫名而来、挥之不去的醉意冲动所扰乱思绪,任凭自己怎么强行镇定心神也是无用,反倒会凭自升起一种愁苦悲伤之感,自己也思考不清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着自己镜子前的姿容,本是女娇娥,将心照明月,何曾不想被人疼爱,可偏偏天意弄人,喜欢的公子却总是有意无意与自己相隔甚远,难道真的舍得让我将这身子另托付他人?又回想曾经,自己本也是北国一介贫苦百姓家的女儿,与乱世中的万千大众无二。出生以来,逢家门不幸,父母亡故,后历经苦痛折磨,却又偏偏得老天垂怜,愈发长大,也愈发秀丽出众,后来虽因病生得一头奇怪的白发,但如今看来反而更显清秀绝艳,无双无对。

    此刻的良辰美景之时,与天子的婚礼虽然是在深宫外的普通民居中,但一切自然还是按照宫中的礼节章程,皇上与一般妃子不会行夫妻对拜,齐眉案举。而路小芸一直坐在床边,没有单独向李煜乾下跪行礼,皇上也不介意,慢慢步步上前,而路小芸捧着手中的红色礼花缓缓起身。

    李煜乾见到此时一袭红衣的白发美人,变得宛如降临人间的凤凰神女般华贵艳丽,透出一种比皇后还要尊贵不凡的端庄气质。即便平生熟读经典,也阅见过无数美女的他,也一时想不出如何形容眼前女子的美。

    “朕的爱妃,你...真好看。”

    路小芸道:“陛下喜欢便好,小女子不通礼数,承蒙陛下不弃,今夜,愿以身相报陛下知遇之恩。”

    李煜乾哈哈一笑,道:“先前,有人跟朕打过赌,说,朕得不到你的心,如今看来,爱妃也已经完完全全是朕的了。”

    路小芸奇道:“是谁?”

    “何少卿。”李煜乾道:“之前,朕原本欲将朕的妹妹清河公主嫁与他,如此堂堂驸马之位,但青锋竟是几番推辞了朕。后来朕才知道,他一直心有所属便是喜欢你,可是爱妃却好似并不爱他,令他情场失意,便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朕欲将爱妃纳入皇宫之际,他甚至还斗胆来跟朕打赌,说你这女子高洁傲岸、矜持自大,就算哪怕是朕,也未必能得到你真心的爱。但如今朕还是得到了你,而赌注,便是他从此以后安心做我大赵的清河驸马,永远效忠我李家。”

    路小芸道:“我也本不想伤他的心,所以也曾劝过他,叫他不要爱我的。”

    李煜乾呵呵一笑:“那,你爱朕么?”

    路小芸不答,淡然道:“我...今晚,但凭陛下吩咐。”

    “哈哈哈哈!”李煜乾道:“甚好,但朕已打算敕封你作妃子,应对朕自称‘臣妾’才是。”

    “是,臣妾今晚,会好好服侍陛下...”

    李煜乾笑道:“来,爱妃替朕宽衣。”

    路小芸“嗯”了一声,时间仿佛静止下来,空气中体香如雪,她主动贴上对方的身体,毫不矜持地紧紧抱住了这男人,一把吻上了他的唇...

    看着先前这冷若冰霜的女子,李煜乾大感意外又惊喜,一时面红过耳,兴奋间二人拥吻,温软相依,美人吐气如兰:“陛下,我求你一件事。”

    李煜乾道:“什么?”

    路小芸道:“小女子生于北方,终还是担心我家国君南下,欲亡赵国之心不死。陛下,为了你的江山,还请善待你的边关戍守的官兵。”

    李煜乾一怔:“这...这是自然。”

    路小芸听他答应,拜了一拜:“多谢陛下...”

    说完,李煜乾将她一把搂住,他身材高大,从上而下看着她。忽然,正爱慕之意浓间似乎注意到什么,目光在她胸前的一坠项链上停了下来,血红色的宝石上刻着一只振翅而飞的凤凰。本是情欲缠绵之中也大感惊奇,停下来问她:“你这吊坠从何得来?”

    路小芸懒洋洋道:“河间莫太守夫人送与我的。”

    李煜乾疑道:“这昭凰坠,是朕当年新登大位之时,敕封赏赐给朝廷各级卓著功勋诰命夫人之物,整个赵国不过五铢,所赐之人皆是大赵有名杰出女流。据朕所知,那莫引流的夫人颇识大体,不会贸然失理,她能将此吊坠送与你...难道你还曾对我赵国有还有过甚么功勋吗?”

    路小芸不答,嘴角狡颉地笑了一下:“今晚,臣妾一心服侍好陛下,不就是最大的功勋么?”说完,不待眼前的男人再如何挑逗自己,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情爱的桃色气味,李煜乾一时睁大了眼,看着怔怔呆住,路小芸身体有异热,更让李煜乾怀抱她时觉温软袭人,爱不释手。

    李煜乾痛快而喘息间道:“爱妃,你非处子,且这般懂男人心思,难道是有偷偷学过‘房中术’吗?”路小芸苦笑道:“没有,只是臣妾天生领悟东西快罢了。”李煜乾道:“这后宫之中,只有你是令朕最快活的女人,往后,朕要封你做贵妃!做皇后!”路小芸笑道:“皇上若还不觉尽兴,我还可奉陪,只是臣妾是个江湖妖女?册封高位只怕不合礼数。”李煜乾道:“礼数?朕的话便是礼数!即便爱妃是妖是魅,朕也甘愿能死在爱妃的床上,做鬼也风流。”

    这一晚,直到床帏边的延香红烛燃烬熄灭,已经是凌晨卯时,李煜乾才终于渐渐疲累的睡去。

    第二日,聪明的随从太监见皇上未醒,便直接传令罢了早朝。

    ...

    直至过了中午,李煜乾才渐渐醒来,尚未睁眼,先摸了摸床边,本想再抱住身旁的美人身体,却抱了个空,慌忙睁眼。只见房中温香已久,那白发美人与她的衣裳和剑,都已不见了踪影...李煜乾又惊又慌,赶忙询问负责守候的侍卫:今早时,路小芸仍是穿着嫁衣霞冠,从院屋中走出,屋外守卫林立,而负责守护的何青锋等众护卫只道她身份新贵,皆不曾敢阻拦。

    原来,她先前本是打算献身完这一夜就趁早离开,待李煜乾又慌忙派御林卫、锦衣卫全城寻找时,亦无所获。只听有人说见到她身穿一袭红衣,在汴梁繁华的街市中过,真仿佛如神采扬艳的凤凰降世于飞,又离出了皇城而去。

    “不好!”李煜乾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他想起路小芸莫名身上有那块燕国御使的令牌,却因她美貌,忘记未曾问过她其来历。而此刻连堂堂自己大赵贵妃的位子都留不住她,那自然大有可疑是心向燕国的间谍了,遂又即刻下令全国通缉那白发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