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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深陷牢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黑暗中,路小芸感到身下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伴随着瑟骨的冷风,惊醒而来。

    “啪!”

    迷离中睁开眼,只见一名五毒弟子,持一根刑鞭打在自己身上,而看了看自身周围,自己的衣裳已经被人脱去,只穿着贴身的小衣,但也已破碎许多,露出身上红一块紫一块,乃是龙灵儿放任那些与路小芸有仇的门人,对她用鞭子随意抽打泄愤。

    “啪!”只见又是一鞭打来,那名对路小芸用刑的五毒弟子一脸恶相,仿佛对她有极大的怨恨,如何都不够解气一般,手中的力气也丝毫不减,一下接着一下...

    路小芸苏醒过来,但此刻感到身上的痛感也随之而来,却忍住不哼一声。那人道:“你终于醒了啊,小贱人!”忽然又转过头去:“教主!这小贱人醒了!”

    此刻,路小芸只觉身上好没力气,也说不出话。

    忽然一个声音道:“好!妍春,你先退下吧!”

    “是。”百里研春垂下了手,退了出去。

    这自然是龙灵儿的声音,她说着从外边走了进来。

    在这刑房中,路小芸发现自己双手被吊起在一处重重的铁链上,紧紧束上了好几圈,不知被捆了多久,似乎自己就是一直被这样吊在半空中和身体重心拉扯下,直到被打醒。两条手臂几乎已感觉不到什么知觉,难受至极。又定了定神,见自己所处位置似乎并不高,双脚脚尖踮起,稍稍又能碰到地面...

    只见龙灵儿从外边笑吟吟进来,忽然在墙上按了一处什么机关。路小芸觉的身体一阵失重,那束缚吊起手臂的铁链突然一下就松了,着落在了地面上,身上也已经没有什么束缚,但双腿一软,还是站立不稳,径直倒了下去。

    龙灵儿低头看着她,笑道:“路女侠受惊了。这般场景,想必你很小时候就经历过,应该也吓不到你吧。呵呵,都是你树敌太多,我门中弟子与你有仇的也实在太多,所以我才不得不给她们鞭子在你身上出一口恶气。”说着,又丢过一些衣物过来,神色露出微微轻蔑的道:“这些是你之前的衣裳,自己穿上吧!”

    “这是...在什么地方?”路小芸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犹是痛苦地道。

    龙灵儿笑着告诉她:“这里是燕赵两国交界,燕国弋阳郡的祁县县衙,听说路女侠当年你曾立誓不再回北燕,抱歉姐姐让你破了这戒。”见路小芸没有说话,接着又笑道:“你可知我们把你引渡到此地来可费了多大劲,路过河间的时候,你的莫公子可是很在乎你呢,还跟我好生反复打听你的下落,只是可惜这一次,我骗了他。”

    路小芸道:“月儿呢?”

    “嗯?”龙灵儿一怔,听她声音有气无力,似乎体力和外伤未这么快恢复,神志也有些不清,又只道还以为她会问自己意欲何为云云,悠悠道:“路女侠,你不会真那么傻吧,那小妮子就是我放在你身边的跟踪你的人罢了。你如今不关心下你自己,反倒担心起害你的人安危?”

    “你说什么?!”

    龙灵儿道:“也难怪,像你这么心软愚蠢的人,怎么成大事?”路小芸噎喃道:“她是我妹妹...”龙灵儿大笑:“月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与她好几年的恩情,难道还比不上跟你几月么?再说了你说她是你妹妹,她今年廿六岁,更比你大,路女侠你也不害臊?”

    路小芸不答。

    “咦...你这是什么眼神?”

    路小芸道:“她在哪里?你要怎么样只管冲我来,别牵累她。”

    “什么?”龙灵儿只觉得这女人有些可笑:“我说了,那丫头只不过是我五仙教派去接近你的卧底,你不想想我打算找你做什么,反而想见她?”路小芸道:“你们把我抓过来,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让我见见她。”“咳咳!”她说着,激动之下,又咳出一口鲜血。龙灵儿只道她还尚未清醒,道:“哼,看来你还没睡醒,那就再让你安生休息一阵吧。”挥了挥手,路小芸感觉一阵香风袭来,头脑又没了意识,闭上眼又沉寂过去。

    ...

    似乎又过了一夜之后,再醒来时,虽然仍是在那间冰冷的囚室,可路小芸感觉睡梦中曾有人来过,而醒时似乎被人抱在了怀中,缓缓睁开了眼,见正是水月。

    她焦急中的泪目看到自己醒来流露出关切:“姐姐!”

    路小芸微微一愣,却带着些许的惊喜缓缓坐起了身,道:“月儿,真的是你!”

    水月抽泣了一声,低下了头:“姐姐...对不起。”此刻路小芸拥抱住水月,却也瞥见龙灵儿站在了不远,面上依然是那让人看不透的似笑非笑着。

    路小芸感到一阵痛苦的眩晕,眼睛向她看去:“难道说,你其实早知道,那天的路上会有她们的埋伏...”

    水月低下了头,她想否认,告诉姐姐其实自己并不知情,可是一边在龙灵儿的近前,如今已经害义姐如此,生生不敢回答:“对不起姐姐,是我害了你。”

    “你...你...”两行热泪从路小芸眼中涌出,说了几个“你”之后,却也说不出什么话,不知道心中是酸楚,还是仍不愿相信。而实际的真相也非水月所知情,乃是曾经五仙教既能在路小芸身上种下追踪秘术,那么自然也早已在水月身上种下了此术......

    龙灵儿这时笑道:“路女侠,这会儿你明白了吧!你心里自以为的好姐妹,是我的手中的棋子罢了,而你的心上人,如今更是新婚燕尔,与他新成亲的娇妻耳鬓厮磨,根本没有人会来关心你!”最后一句话时,她一字一顿说来,便是有意让她清醒:当下的处境。

    路小芸心中一酸,她所言八九不离,也是实情...是啊,一直以来,自己仍还是一个人罢了,心头一阵孤寂感便涌将上来。五六天以来,自己周身放满了各种五毒教克制自己的毒药气味,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天,自己粒米未进,头脑晃了晃,差些又要晕了去...

    忽然,瞥见水月转过了头,跪了下去:“教主...我求求您,能不能不要伤害路女侠?”

    路小芸道:“月儿!你不要求她!”

    龙灵儿没有睬她,笑道:“好好好,只要她愿意归顺于我,我一向惜香怜玉,对女子向来网开一面,怎么会舍得伤害这么一位大美人呢?不妨...你替我去劝劝她?”

    水月又缓缓转过头:“姐姐...”

    路小芸怒道:“龙灵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龙灵儿不答,依旧对水月道:“可是她看上去好凶啊,似乎对本教主还是不服呢?”

    水月进退两难,眼角生泪却不知所措:“教主...”

    路小芸着恼,以为自己已然被她靠着亲近的人下了套,却还要用自己唯一在意的人来侮辱自己。只见龙灵儿从一旁端出了一个餐盘,对水月道:“也难怪,这些天路女侠滴米未进,只怕是饿坏了,难怪这么暴躁。月儿,你和她亲近,不妨去喂她吃下这碗饭吧?”

    路小芸听她说来,胸中又是觉得一阵急火攻心。而水月一怔,愣了一下,还是照做将食物端到了姐姐身前。她小心将汤匙蘸了菜的饭喂给路小芸吃,柔声道:“姐姐,还是吃点东西吧?”

    路小芸怎么也不张口,微微侧过了头去,她心中其实并不怪水月,只是决意不想吃龙灵儿让自己吃的东西。

    龙灵儿却笑道:“路女侠别担心,如今在这地牢之中,你武功尽失,我若要杀你,用不着在饭里下毒。”

    水月低下了头,不敢多看姐姐,却哭着柔声求道:“姐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还是吃一点吧。姐姐你放心,如果月儿害你出了什么事,我也绝不独活!”龙灵儿也不禁微微一愣,听不出自己这位侍女此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路小芸心中一酸,只是此刻也没什么太多说话力气,用几乎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没事的,我不怪你...月儿,你抱抱我,我好冷。”水月赶紧依言将她拥在怀里,路小芸侧下了身,一半靠着墙,一半靠她怀里:“我不怪你真的,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你之后,我才真的感觉,自己有被人需要的意义,有了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照顾的人,我是真的喜欢你,把你当做我的妹妹...”

    水月哭着点头:“嗯,我也是,姐姐。”路小芸道:“不要哭,我真的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哪怕龙灵儿把我怎么样,我都不在乎了。”她说着心头有些凄苦,再看一眼此刻一旁的龙灵儿,只见龙灵儿哼了一声,背过了头去。

    ...

    待水月一口一口服侍路小芸吃过饭后。

    龙灵儿冷冷道:“好了,月儿,走吧!让路女侠先好好休息两天。”

    路小芸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龙灵儿愣了一愣,忽然大笑起来:“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处境啊?如今才想起来问。”

    路小芸说道:“我根本没有在怕你,你有什么招式,只管使出来就是,别磨磨蹭蹭的!”

    龙灵儿又笑了笑,缓缓向她走了去,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以一种自上而下的姿态,颇为玩味地道:“其实我就喜欢你这种身为女子却怎么都嘴硬不肯服人的性格,有时候即便心里害怕到了极处,面上还是会假装逞强。如今你在我这地牢之中武功尽失,我倒是真想试试...能不能看到让你恐惧害怕,向人楚楚可怜求饶的样子。”

    “教主...姐姐。”水月听龙灵儿说的心慌,一旁看了看教主,又看了看姐姐。

    “水月儿!”龙灵儿厉声道:“你再敢替她多说一句话,我会偏让她生不如死!”

    水月不敢再张口,龙灵儿面色严厉的带她出了牢门。

    待走过一段黑暗的过道后,出了地牢的出口,龙灵儿面色冷酷依旧,眼神异样冷峻地看了看水月,猜到她肯定还是会有话对自己说。

    这时,水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教主,我求求您了,您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路女侠。还请教主开恩,等拿到了教主想要的东西,就放过姐姐吧...”

    龙灵儿厉声怒道:“水月儿!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救过你的命,栽培了你这些年,你别为了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女人搭上我对你的最后的耐心!”

    水月哭道:“路女侠不是坏人,她也对我很好,就像我姐姐一样,我会劝她以后不要跟教主为难的...”

    龙灵儿“哼“了一声:“她,只不过是没人亲近的蠢人,只是看你对她好,才假装跟你姐妹情深,而事实上她连苦恋的心上人都能无动于衷任其让给别人,你就更别指望她会把你放心上!”

    水月怔了一怔,今次或许再多说也无益。对龙灵儿恭敬拜了一拜,告退了去。

    龙灵儿对负责看守地牢的左右弟子道:“那个女人,你们别让她过得舒服,只要不弄死弄残了她之外,怎么都行。”龙灵儿安排负责看守的弟子皆是女子,齐声应道:“是”。

    回到教中的分舵所在,归堂堂主上前禀报:“教主,经属下推算,再过几日的霜降时节,就是最合适的日子,等那时候再喂她喝下一瓶九花散,那时候催出的血,就能成为最好的蛊源,虽然或许还是比不上本来的禁蛊,但也决计不会差太多...”

    龙灵儿道:“好,祖峰,千万确保万无一失!”

    ...

    自龙灵儿走后,水月偷偷再去了祁县县衙的地牢中看望路小芸。毕竟她仍然是教主身边的近人,负责看守的弟子见到她也不敢无礼。

    只见此刻路小芸双手被左右吊起在两边分开的锁链,被两名五毒教女弟子用鞭子抽打,仿佛将她当做练武的木人沙袋一般。而此刻被九花散抑制了内力的她,终于忍不住的每一下痛得叫出声。“姐姐!”水月哭着叫她,上前推开了那些在她身上用刑的五毒教弟子。一旁方才执鞭用刑的弟子上前说:“水右使,百里堂主吩咐了,要我们每日在这个女人身上用鞭子各打满一炷香...”

    “滚开!”水月怒叫道。

    看着路小芸已经是衣不蔽体的衣服下道道可怖流血的伤痕,水月胸中一痛:“呜呜呜,姐姐,我对不起你。”大哭着上前紧紧抱住她,又叫左右为路小芸解开捆住双手的锁链,而负责看守的弟子拒绝了,只说无此权力。

    路小芸苦笑一声,抿了一口嘴角的血:“罢了,月儿,只是假使我不能活着走出此地,往后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水月哭着道:“不,姐姐,是我害了你,如果姐姐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路小芸苦笑:“傻妹妹,你还有莹儿要照顾,你忘了吗?”水月道:“如今莹儿跟着我这个没用的母亲也只会吃苦,姐姐将她托付给吴大夫反而更喜乐平安,我何必操心。”又想到此刻龙灵儿的亲信也在身旁不会走远,说道此时,不觉小心压低了声音。

    路小芸忽然道:“月儿,如今是几号?”

    水月道:“二十一,怎么了?姐姐。”

    “没什么,这地牢中不见天日,除了他们隔段时间会给我送些难吃的残羹剩饭,我也不知道到底过到什么时候了...这世间我向来都是一个人,除了你我也没什么特别留恋的东西,如果我不在了,或者我变得傻了,请你一定要记得我。”

    连日来,路小芸尝遍了这里的种种酷刑,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几乎一刻未停,不断昏死又醒来,循环往复。这一切像极了自己不愿回忆的童年噩梦,甚至更为可怖,那生不如死的感觉真正可怕的是会让人失去意识,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执着什么甘愿忍受这痛苦。

    水月低下了头,心中亦如刀割般难受。她对路小芸发誓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如果你有事,我也一定与姐姐共赴黄泉!”

    ...

    又过了两天,龙灵儿依言来到了这牢房中,这今次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五毒教中,其他几位主要堂主,俞芳、赵祖峰和百里研春皆在其中。

    进来后,龙灵儿对着她及左右笑说道:“啧啧啧,曾听人说你体质特殊,无论如何受了伤都会很快愈合,甚至也不留下任何伤疤痕迹。若非亲眼所见,我是怎么都不信,可真是让人嫉妒呀。”

    而这天里的路小芸,则是被固定在一张老虎椅上,一双被铁链死死摁住的腿下压着两块冰冷高高的砖,已是在下身无时无刻的痛苦中煎熬了许久。

    “别总愁眉苦脸的,不然到时候,你的血味道可就不太好了。”

    路小芸道:“你什么意思?”

    “你没必要知道。”龙灵儿呵呵一笑,又招呼左右道:“不妨,你们可以把她脚下的砖放下来了,再用这个去扣扣她的脚心!让她笑一笑!哈哈。”

    路小芸面上又红又怒:“你!无耻!”

    “贱人还敢嘴硬。”百里研春恶狠狠道:“一会我家教主会让你欲仙欲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灵儿手中拿的乃是两支特别淬过毒的短竹签,毒性伤人不深,但触之人肌肤却会令人有种特别的瘙痒酥麻感。只见身后两名身材健壮的五毒女弟子从教主手中取过竹签,随后一人抓住路小芸的各一脚,用竹签在她双脚脚心搔动起来,只来回擦动了数下,路小芸便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那痛苦的笑声下,全身便如几千万只小虫同时在身体各处穴位上爬动咬啮一般,随着那两支毒签上的流毒侵入她双足掌心的“涌泉穴”上,那份难受更远胜于鞭打刀割。笑了数声,便又夹杂着几声“呜呜”的抽泣声。

    “原来你怕痒啊?”龙灵儿阴森森笑道。

    “有...有本事...哈哈,你...你,哈哈哈,你,就杀了我!”路小芸颤抖着边哭边笑道。

    “哈哈!”龙灵儿更加兴奋笑道:“你笑起来真好听,来,你们别停下,继续用力!让我听听路女侠笑得更欢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呜呜呜,哈哈哈!”随着那两名行刑弟子手中加大了力气,路小芸极痒极乐极痛的感觉也剧增,但身子被牢牢束捆在长凳上,连挣扎倦动也不能,确如龙灵儿所言,“笑得更加放肆大声”,只是那笑声背后却是无尽煎熬的极乐、极痒、极痛。

    忽然,周围五毒教弟子,大笑起来:“哈哈,教主你看!这骚贱人,下边都尿了。”

    身旁俞芳微微掩鼻不语,转过了头,百里研春佯怒道:“真是个烂婊子!臭死了!”身边又一人道:“教主,要不把这贱人的头,按到马桶里去,让她尝尝屎尿的滋味,怎么样!?”

    奇!耻!大!辱!路小芸心中只剩下四个字。

    “哈哈...呜呜,哈哈...哈...哈...呵...”那俩健壮粗暴的行刑女弟子只在那一刻稍微停下了手,紧接着手中又力气不减,继续在她两只脚掌中间擦搓着。连那强迫的痛苦笑声,也开始变得无力和抽搐起来,伴随着几声痛苦而绝望的呜咽声。

    路小芸闭紧了眼,此刻心中满腔的羞愤,却无能为力,几日来,面对这些人的百般酷刑毒打都不曾求饶服软,却未曾想被他们用这等下流手段折磨,逐渐...神智变得模糊,更有些已经听不见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只恨不得此刻自己哪怕立刻死去,也要好过这等受人凌辱。

    却见龙灵儿忽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原本是打算达到狠狠羞辱她的目的,心想对付这个女人若是只用那些伤人肉体的酷刑,她是无论如何都只会强忍住,绝不低头,而想要羞辱到她,就只能用这种最下流,最羞耻,让她丢脸到无以复加的方式,可事成之后,又莫名有些担心她会就此羞愤自尽。对左右道:“别停下!”这样能让她没法合嘴咬住舌头,缓缓走上前去,掐住了路小芸的下颚。

    路小芸睁开了眼看着她...

    龙灵儿对着她的眼睛幽幽地吹了吹气:“这点苦头就受不了了,以前我受过的苦,可比你如今的还要惨的多!”

    “哈...哈,杀了我...杀了我吧!”路小芸凝噎道。

    龙灵儿漠不关心,忽然掐住她下巴的手用力,强行令她张开了嘴,将一瓶九花散灌入了她口中...

    伴随着下体传来令全身阵阵如万虫噬咬的酥麻痛苦,路小芸咽下了那瓶九花散后,她的头脑内脏又如翻江倒海一样,二者皆是至极难受的痛苦并至,身上每一处穴位、每一条经络、五脏六腑都仿佛一时在体内纠缠不清,缠绕打结,肝肠寸断一般!

    这一次,再也容忍不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只见五毒教似乎料到她的反应,依稀瞥见那几位堂主中的唯一男子,竟特意伸过了一个空的容器来,稳稳接住她呕出的血,吐在了一个特殊材质隐隐含光的盂中。

    这时,那两名对路小芸行痒脚刑的粗壮女子终于停下了手,放她出了那极痒地狱。只是再呕出那一大口血之后,身体能够承受痛苦的负荷也到了极限,只觉四周愈发冰冷,头脑也在很快又没了意识,再次晕死了过去。

    “放心,她死不了。”龙灵儿冷笑一声,又看着赵祖峰手中端着路小芸呕出的一盂鲜血,问道:“够了吗?”

    赵祖峰点头应道:“足够了,教主。”

    龙灵儿点点头,又对俞芳道:“芳儿,带她去洗干净,再给她换身新衣服穿好吧!”

    俞芳拱手:“遵命。”

    ...

    又过了两日后的一个晚上,水月接到龙灵儿吩咐,命她负责这一天服侍教主的起居。这些天来,她一直被教主禁足不许进入地牢看望路小芸,以免二人见面。但昨天又突然叫她前来亲近服侍,水月心道莫非教主终于肯松口了,自然千肯万肯,小心认真前去侍候。

    待第二日早,水月负责安排早饭时,从别处归堂弟子那接过了一碗呈送来的奇怪汤药,那汤汁看去整碗红艳似血,初时看令人心中不禁一怵,可若说真是血,又绝无许久仍然不腐还保持其色鲜红的道理。细细闻了闻,气味并无半点腥味,甚至还有淡淡花香,这才放了下心。那归堂弟子摆了摆手,笑她未免有些多疑,说道:“月姐姐,这是赵堂主千叮万嘱,一定要送予教主的驻颜大补汤。”

    水月点点头,依言好生服侍呈到龙灵儿前。教主微微一笑,接过便迫不及待般地一口饮尽了那碗红药汤。

    “相传五仙之中,青蛇修炼千年,也可飞升乘雾,化角为龙。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吧!”龙灵儿轻叹一声,显得无比舒适受用的样子。

    水月一怔,忽然想起那淡淡且杂的香味,正是有点像九花散的味道。只是那九花散在常人看来除非极近处细嗅,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太大的味道,只有姐姐路小芸才会感到一阵极为敏感的不适,而且其色透明无色,不知为何那红汤却是血红...

    那日龙灵儿依赵祖峰所言用九花散催呕出路小芸体内的天煞之血。其实九花散原本就不是毒药,其性无毒,本身其九种原料之花也无一有毒性,只是它们结合在一处时唯独克制的便是当世只有路小芸仅存的天煞之血。后来,赵祖峰再用那些天煞之血,一半提炼凝结成了一枚可堪天煞蛊源用处的血色晶石,以备以后为龙灵儿所用。剩下的,则再用以九花散将其血炼化去异去毒后,化作一味可大大增长功力的补药,便是今日龙灵儿所饮下的。

    水月无心在那红汤之上过多细想,只觉今天教主似乎心境大好,自己好生服侍过后,上前跪下求道:“教主,如今我们可是已经在路女侠身上拿到了教主想要的东西了,月儿想求求教主,能否放过她了?”

    龙灵儿微微轻蔑一笑,自然也料到她会来求情:“你如今还想着她么?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能让你如此在乎她?”

    这一连三问,让水月低了下头,她历来对教主极是敬畏,见龙灵儿话语中七分疑问、三分薄怒,一下子便慌了,不敢直面回答。

    “好!”龙灵儿道:“也罢,正好我也曾答应过另一个人不杀她。但是我心里还不大放心的是,我若是放了她,往后她还会跟我作对怎么办?”

    水月赶紧道:“我,我会劝姐姐,绝不会与教主为敌的!”

    龙灵儿冷笑道:“呵,以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你觉得你能劝动她吗?”

    “我...我...”

    龙灵儿接着道:“若不如此,你想要我放了她,那我得砍了她一双手臂,就放心让你带她走。”

    水月吓得一抬头,睁大了眼,又赶紧跪了下去:“不要!求教主开恩,月儿愿以今生性命交换,求教主放了姐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龙灵儿奇怪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转过了头,轻叹了一声:“我与你认识这么久,待你丝毫不比红玉绿珠有别,也不曾听你唤过我一声姐姐。”原来私下时,红玉与龙灵儿也是那般亲如姐妹的存在,唯独与她,即便是龙灵儿主动有意和她亲近,可二人之间却好似总有些间隙一般。

    水月小心道:“月儿待教主,自然是万般敬重奉若神明的恩情,不可轻易让教主有失了身份...”

    龙灵儿道:“我有那么让你觉得可怕么?”

    水月吓得一慌:“不,不是,奴婢不敢!”

    龙灵儿一笑:“算了,今天我就跟你一块去看看那个女人,看看你能不能劝她得动。”

    随后,龙灵儿将水月带去见路小芸。那日之后,龙灵儿给路小芸换过了另一间囚室,将她关在这官衙地牢最深的一间。此时已经是立冬时节,在不见天日的地牢内更是阴湿潮冷,哪怕只是单单身处其中,就令人感到极其不适,或为了羞辱她,在囚室内还将她关在了一间方七尺,不足人高的铁笼中。那笼子的每根钢条都是粗如儿臂,乃是昔日五毒教饲养猛兽用的铁笼,路小芸倦靠在一侧坐下,而颈上还套着一环冰冷沉重的颈环,连着一根铁链伸到了笼外的一面墙上。看守她的人闲来就拉动那根铁链,因为笼中不足人高,无法站立,每次一牵扯,便就如牵狗一般令她只能向着笼外这边跪趴下来,以此取乐。又过了多日的折磨,路小芸身上的衣缕又已是变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但令龙灵儿感到意外的是,几日的光景,只见她的白发却如疯长一般,突然变得极长又密,若是她站起,头顶的白发看似能直垂到她脚后跟,犹如一张斗篷将她身上覆盖着,远远看去像是个雪人一样。

    “路女侠?这几天休息的可好?”龙灵儿走近前时,收起了惊讶笑道。

    路小芸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但又见水月跟在其身后,便知此刻她安然无恙,而她望向自己的神情无比凝重又关切,微微对她一笑,但忽然一想到龙灵儿或是有意叫水月来看自己的处境,那笑容似乎只闪过一现,便转瞬不见,侧过了头去。

    “你若干脆些就杀了我,只会折磨一个武功全失的人,算什么本事!”

    龙灵儿冷笑一声,道:“算什么本事?我的本事自然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路女侠,如今我要杀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但说来比起杀了你,我能更让你难受的,是叫你生不如死!”

    忽然,龙灵儿也不显怒,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的晶石,鲜艳绚丽。接着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小芸道:“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灵儿哈哈笑道:“当然有关系,这就是出自你身上,我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用你的血再加上我教一百多位炼药师五六年的心血,专门提炼出的天煞蛊源。有了它本座就可以顺利实现我多年的愿望,从今往后,顺我者昌,逆我者...我一样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路小芸抬眼,流露出一丝惊恐:“你...!”

    “怎么?路女侠你也会害怕么?”

    路小芸“哼”了一声,咬紧了牙,不再看她。

    龙灵儿接着道:“说起来,天下万事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从此以后,这毒或许唯一能不受波及的,就唯有路女侠你一人了。但其余天下之人,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我想,我都可以以此蛊源,以内力发动无色无味的毒性令其散于空气中,便可令闻到之人感染上天煞。虽然如今的天煞,威力早已不及当年那般浓烈,却也不会再那么容易致人死命,而且经改良之后,中毒者更易被持蛊之人操控心神,为我所用!”

    路小芸道:“难道为了实现你的野心,就要不惜置天下无辜之人于痛苦中?”

    龙灵儿冷笑一声:“呵,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心系苍生、冠冕堂皇的样子!之前我想找你精诚合作,你百倍不愿还要成心坏我大事,但如今,即便你不情愿,以你的绝世武功也无力改变什么,甚至还沦落为我教的阶下囚,何等的可笑!”

    路小芸一怔,是啊...何等可笑,自己亦是将死之人,自身难保,又能怎样呢?

    龙灵儿又道:“怎么?你如今是后悔没有与我合作,还是后悔不该相信我身后这个小妮子?”说着,看了看她指的水月。“不过你放心,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今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你。而且我也已经在你身上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但为了免除后患,还想让你...彻底臣服我罢了。”

    路小芸道:“你有什么诡计就都使出来吧,不要牵累月儿。”

    “呵呵!”龙灵儿好气又好笑:“你倒是仍然很关心她,就不怕我么?”

    “你要么就杀了我好了!”路小芸怒道,脖颈上的铁链也蹭蹭作响。

    龙灵儿阴沉道:“哼哼,路女侠,我知道你或许能忍得了皮肉之苦,而且如今我也不想杀你。但我可听说,只要是人长期处在这种饱受痛苦折磨的环境下,哪怕他意志再强,只要时日够久,人终究也是会疯掉的,最后变得神志不清、痴呆蠢笨...特别是路女侠你这种孤僻又高傲的人儿。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将你关在我五仙教的地牢之中,十年二十年,甚至直到你死,让你再也见不到这天日。你可愿意试试?也正好,我家月儿很喜欢你,离得近些,你二人也可以做个伴。”

    她说着,忽然朝着水月使了个眼色。希望她如来时所说,出声劝劝路小芸,以此更令路小芸心中更加绝望崩溃。

    可自始至终,水月低着头却是一言不发...

    “月儿,你说是么?嗯!”

    水月凝噎道:“月儿多谢教主不杀姐姐!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见,只要路姐姐不干预教主的大业,教主也不要这样虐待路姐姐好不好...”龙灵儿“哼”了一声,颇为失望:“你倒是想两不得罪的好!不过多可惜啊,像路女侠这么美貌又才绝当世的女子,我偏要让她在这地牢中了却余生,不仅再也见不到这繁华的世间热闹,还要每天换着法子让她受尽折磨!”说完,带水月离开了地牢中,这一日后再也没有来过。水月原本也想龙灵儿和路小芸间的矛盾尽可能调解,本已想好一套如何劝二人的说辞,可一见到昔日对自己关怀有加的姐姐深受折磨凌辱后的憔悴,便再也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

    事后,水月又被龙灵儿严厉责罚训骂了一番。不久,她留下了一封书信,不告而别离开了五仙教的驻地。

    ...

    龙灵儿见到那信,失望地摇了摇头。红玉问:是否要派弟子去追回?龙灵儿叹了声说:“罢了,不必追,随她去吧。”

    这天,龙灵儿又打算去看这一日里受刑折磨的路小芸,她命手下一次次将她虐打至昏迷,又一次次从昏迷中打醒。因为她深知,此女子体质特殊,每日令她受刑留下的伤痕几乎都会在第二日愈合,然后第二日又施加不同的刑罚于她,再愈合,再用刑,以此往复,折磨于她。只是也不清楚,她如此身体特异的根源到底是因为她武功内力绝顶深厚还是如何?到底还能支撑她多久?总不成真是上天护佑着她吧...

    但是这一日,见到龙灵儿又来嘲讽自己,路小芸依然问起她:“月儿呢?”

    龙灵儿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变,骗她道:“呵,难得我手下居然有个能让你如此惦记的人,我便不想让你好过,所以,她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她明明不是你的侍女吗?她待你一样忠心,你却杀了她!”

    龙灵儿难得见到她会流露出慌张恐惧的神情,冷酷而得意地笑道:“我何必要骗你,我当然不会留一个已经不属于我棋子,既然她已经让你落到我手里,那么她,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

    “还有你,如今你对我来说,也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只是本座对你还有些许的同情罢了。换言说,你如今一介我派的阶下囚,根本没有资格同本座说话!”

    “可恶!”路小芸心中不甘,想再还口怒骂于她。但见龙灵儿挥了挥手,便离了地牢,取代而来的转眼又是一记刑鞭打来。

    另一边,水月离了五仙教在燕国祁县的驻地,龙灵儿原本同她说过不会太难为路小芸...可如今,她实在不忍看教主百般凌虐姐姐,便独自离去了。

    现下,水月心想再劝说教主只怕没用,既然已经出了五仙教的驻地,只能自己想办法如何救姐姐脱险,可若是南下回赵国找姐姐以前的朋友求助,只怕半路就会被教主的耳目拦截,而且在南赵江湖中自己双重身份也是不方便,未必姐姐那位在河间的亲近朋友肯信。思前想后,她想到了一个人,他与姐姐相识,而且言出必行,重情重义。水月想到抱着一线希望,北上朝着北燕都城而去。

    她在路上行了一周,好在燕国国君曾志在南下统一中原,几年来大兴宫殿,又数次将国都南迁。水月在路上不顾辛苦,换着好马加上轻功,故七日左右便到了国都。

    到了皇宫前,水月取出一面令牌,侍卫见之毕恭毕敬放她进宫而去。她朝着禁宫中一处少有人知,也鲜有人往的地方去,绕过了好几个宫墙暗弩围成的弯,来到一处如密道的所在,走到了尽头,到了一处即便是白天也见不到日光的暗宫中。此刻,一位一袭黑色戎装蒙面的男子正在指挥操练一群武士,场下一众武士也皆是黑衣蒙面,他们每人都是从各大军中选拔出精干中的精英,各个生得精干孔武,人人需精通熟练五六样般兵器,但都对那台上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头领颇为恭从敬佩。

    水月推门而进,不敢高声说话,只是径直朝着台上那人奔去。

    她冲那为首之人喊道:“师父!”

    “月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为首的男子一怔,挥了挥手,叫停了校场之上的训练。

    “师父,求求你,这次还请您一定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