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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解困纪洲城 三

    眼前的土坡是当年翠屏山的乱葬岗,许多年前为防疾病传染被黄仪下令禁止在此处抛尸,改为由城中府衙代为处置掩埋无人认领的尸首。自此,这片乱葬岗也荒废了,多年来再无人此处抛尸也到处长起杂草。

    但储遂意闭着眼寻到此处,却让黄仪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丝不安。

    黄仪看着眼前,果断地吩咐所有兵士和聂家亲卫,掘开土坡,仔细搜索。

    储遂意行至此处,望着大小不一的土坡,心里也是打鼓。

    怎么看,都觉得这底下不像是有东西的样子啊。

    万一一无所获,让黄仪跟着自己白跑了一趟可怎么办?自己为数不多的信誉值可就得跌至负数了,以后再有什么请求也不好开口了。

    望着头顶飘在烈日下那若有似乎的暗红色气雾,储遂意默默祈求,轻声念叨:“观自在菩萨、王母娘娘、天上的各路神仙,这纪洲城能不能救就看你们的了。”

    得了黄仪的命令,兵士们立即找到合适的工具开始挖掘,亲兵卫们则运炁直接炸开了土坡,速度极快,效率极高。最重要的是,姿势很帅、很威风。

    储遂意看着事半功倍的亲兵卫们,心里不可谓不羡慕,等解决了纪洲城的困局,自己也找个师傅修行,也多一分自保之力。

    等周围的土坡铲平,众兵卒都气喘吁吁,亲兵卫们也在凝神调息。

    这一片地少说有十来亩,累得不轻。

    可是挖掘了这么半天,竟是毫无线索。

    黄仪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该信储遂意的鬼话,陪她来寻这梦境中山崖。

    储遂意看着黄仪难看的脸色,知道他比自己更想找到解困纪洲城的办法,此时什么都没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索性闭嘴等待着黄仪下一步的指示。

    烈日当空,翻了大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众人一时间也是沮丧疲惫,觉得头顶一片灼热,汗水黏在身上,心里一阵心烦意乱。

    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救治瘟疫的办法?

    黄仪立在高处,以炁覆住双眼,感知如蛛丝般不断延伸,以他为中心,这数十里土地的风吹草动都能被他觉察到。

    很平静、很正常,一切都是如此的风平浪静,但这才是异常。

    翠屏山上虽然猛兽不多,但栖息在此的动物绝对不少,无论是虫还是兽,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这里居然都没有。动物天然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于危险的感知更是敏锐。

    这里,一定有问题。

    黄仪再次睁开双眼,坚定地指挥:“挖,继续挖。不用拓展搜索范围,就在这里,掘地三尺地挖!”

    众人得令,再次卖力地干起活来。

    望着卖力干活的众人,储遂意细胳膊细腿帮不上忙,却也不好意思杵在原地看着大家干活,只得四处晃悠,企图找到一些线索。

    这里曾经是纪洲城的乱葬岗,刚才也挖出些无名尸首。这些尸首大多已经去世多年,和这瘟疫没什么关系,就被随意堆到了一边。

    储遂意就在这尸首堆面前望着这些白骨发呆。

    不对劲,多年没人认领的无名尸首,怎么会葬在最上层的小土坡。既是无人认领,就表明没有亲人,也不会有人收敛祭拜,若是有人好心,收敛起来,也不会一具尸首单独放一个坑,周围的白骨太多,那样的工程量太大。

    有什么人,这么有闲心还好心,将死去多年的白骨一个个都收敛起来?

    “黄医官,底下有血水渗出!”储遂意被突出其来地惊呼打断了思绪。

    一名兵士脸色惊惶地呼叫,众兵士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黄仪不敢大意,立即吩咐:“所有人,以绢布覆住面部。修行者,以炁封住口鼻眼耳。”

    黄仪立即快步走到了那名兵士指着的地方。

    土坑挖得最深的地方,此时正如泉眼一般,不住往外冒着血水。

    储遂意站在远处,她看见暗红色的血雾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源源不断地自地底喷涌而出,像是沸腾的海水一般在空气中不断弥散开来,周围的兵士包括黄仪都置身在一片血海之中,却丝毫未有察觉。

    储遂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腿像是僵住了,因为她再次听见了梦境里的声音,老人在哀求、孩子在哭喊、妇女的惊声尖叫、男人的愤怒咒骂。

    “黄...黄大人,”储遂意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企图吸引黄仪的注意力。

    被眼前冒出血水的土坑惊得愣住的黄仪自然是听不见储遂意那蚊蝇般的细小声音。

    正在想着这是什么的时候,突然,黄仪的耳畔传来砰的一声,一个亲兵卫骤然击飞了眼前站着的一名普通兵士,炁体如有实质般穿过那名兵士的胸膛,一个血洞出现在兵士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那名兵士就已经失去了呼吸,全身的元炁如流水般消逝在身下的土地。

    黄仪原本正打算查探这诡异的血泉,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不得不立即下手控制住那名亲兵卫。

    黄仪主医,虽然是高于这名亲兵卫的导舞境修行者,可压制武者还是有些吃力,身旁立即又有一名导舞境修行武者加入控制住了这名亲兵卫。

    黄仪将宗炁探入亲兵卫的体内,情况和瘟疫感染者有些相似,却又不同。亲兵卫体内的血液在急速流窜,周身凝结的宗炁因为不断吞噬挣扎的元炁而膨胀翻涌,不断地攻击体内的五脏六腑,心神已经失守,失去理智和自控意识,如果不控制住,这个亲兵卫很快就会因为宗炁涌涨不受控制,爆体而亡。

    望着亲兵卫头盔下肿胀的面部,以及脖颈处青黑搏动的血管,一时间人人自危。

    都说修行者是不会感染瘟疫的,之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可这名亲兵卫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感染了。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

    普通兵士此刻已经心生退意,只敢远远望着。

    储遂意被耳畔传来的阵阵低语声折磨得失语,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大脑一片空白胀痛。

    黄仪!黄仪!

    储遂意的意识在不断呼喊,嘴里却始终发不出来半个音。

    此时黄仪正在调动周身的宗炁,控制住亲兵卫体内暴乱的宗炁,哪里能发现储遂意的异常。

    “啊!”后方的人群突然传来一声惊喝。

    “杀!杀!杀啊!”众人循声望去,一名普通兵士提着剑疯狂朝着虚无的空气劈砍,下一瞬却瞄准了身边的一个同伴。

    同伴反应迅速,立即侧身躲开,本能地提剑格挡,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于同伴突然攻击自己的不解和恐慌。

    怀疑的种子在此刻埋下,身边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攻击自己的敌人,众人立即将手搭在腰间,缓缓四散与周围人保持距离。

    不多时,兵士中又有一人发狂,不要命地提起剑朝着平日里惧怕的聂家亲兵卫冲去,势若下山猛虎,突如其来的一击倒是打的亲兵卫措手不及,左右支绌地被动防守抵抗。感染的兵士打得无所顾忌,可正常的兵士和亲兵卫却因为不愿伤害同伴而束手束脚,只能一边提防再有同伴因感染发狂保持一定距离,一边合力压制住感染发狂的同伴们。

    霎时间,众兵卒倒戈相向、互相厮杀,四处都传来兵器碰撞、宗炁轰鸣的炸响,当前场面混乱绝非黄仪一人能够控制。

    待暂时压制住手下亲兵卫暴乱的宗炁,黄仪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混乱厮杀的人群中,黄仪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储遂意。

    储遂意现下再没了理智,只是抱着脑袋专心抵抗那阵阵低吟的折磨,疼痛感就快撕裂她的大脑和神经。

    等黄仪找到储遂意时,只见到身材娇小的少年几乎都快将头埋进土里。

    只以为他是害怕,黄仪将储遂意的肩膀扳住,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眼前的少年,双眼布满血丝一片通红,几乎快要从眼眶中滴出血来,平日里苍白的脸色此时也是涨得青筋凸起,一片赤色。

    黄仪急忙将宗炁探入储遂意体内安抚调息,却是见效甚微。

    似乎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储遂意,望着眼前脸色焦急的黄仪,也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身体仿佛无法操控一般,意识被分为两半,一半专心抵抗大脑的疼痛,一半被关在体内只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身侧不断有兵卒在厮杀中倒地不起,满地尽是鲜血,黄仪的身上也溅上了血污,此刻他却无暇顾及。

    眼前的储遂意双目和鼻下已经渗出了鲜血,正在缓缓流下,双眸呆滞地望着前方,黑色的瞳仁瞧不见一丝光彩只是黯淡漆黑一片。

    储遂意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似受到重力积压一般喘不过气,浑身疼痛得忍不住抽搐,噗的一声吐出口鲜血,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待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干净的民房里。

    此刻的储遂意,虚弱得很,连睁眼抬手都很是费力,胸口痛得好像快往生了,精神也是空乏疲倦得维持不了清醒。醒来不过半刻就又睡了过去,耳边却恍惚听到了黄仪和聂饶的声音。

    黄仪的确正在屋内和聂饶谈论着储遂意,以及白日里在翠屏山上发生的事。

    聂饶一扫平日懒散,听着黄仪的回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这事已经超出了预期,看来并不是普通的瘟疫。

    亲兵卫中不乏高阶修行者,派去跟随黄仪进山查探线索的亲兵卫中甚至有两名导舞境武者,不可能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任由自己人互相厮杀。派去的亲兵卫小队中竟有四人感染瘟疫,其中一人在厮杀中毙命。这样的局面让聂饶不得不警觉起来。

    听完回禀,聂饶问:“这瘟疫竟是连修行者都无法抵抗?”

    黄仪回答:“下官也不知为何,此次随行的兵卒中,普通兵卒是全数感染,修行者有人感染,却也有数名修行者未被瘟疫侵染半分。未被侵染的修行者中修行有高有低,没什么规律可循,似乎是随机的。”

    聂饶闻言摇摇头,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联系,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却未必。”说完,沉思片刻又问,“那小子如今怎么样了?”问的自然是储遂意。

    黄仪心虚地回答:“失血过多,精神疲惫,多休养即可。”

    鬼知道储遂意的血怎么会这么好用。

    当时储遂意一口血喷出,正正好喷在黄仪左脸,也喷在了黄仪身后一名已经发狂的兵士嘴里。

    那名兵士咽下一口唾沫就浑身发软倒了下去。

    黄仪这才想起来,储遂意的血既能缓解瘟疫,想必也能作用于控制眼前的乱象。

    随即就将已经昏过去的储遂意移到了那深坑里的血水泉眼处,提溜起储遂意的脖子,将她还在滴着血的头倒放进了土坑里。

    那血泉往外涌的速度似乎慢了不少,但储遂意裂开的毛丝血管迅速愈合,很快就不往外流血了。黄仪没有犹豫,直接割开了储遂意的胳膊,血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伤口又很快愈合,周而复始,等黄仪第14次割开储遂意的胳膊,那土坑里的血泉才停住了,好像被储遂意的血封印了一样。

    黄仪松了口气,吩咐理智尚存的人将感染者都喂下被储遂意血水浸染的泥土后,混乱才被控制住。

    这也就是储遂意为什么感觉浑身乏力的原因。

    因着这事,黄仪愧疚地给储遂意开了好几副益气养血的药,都是用的最好的药材。每日亲自熬药,再送到储遂意床前守着喂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功德就算自己给储遂意送的吧,黄仪安慰着自己。

    聂饶自然能够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对储遂意的好奇更深了,等这小子醒了,非得好好问问来历不可。

    聂饶:“先回去吧,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待储遂意醒后,我与你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背地里捣鬼。”

    黄仪应声退下。

    这些年来东征西战,聂饶不是没见过怪事,战场上稀奇古怪的损招、阴招更是多,以普通百姓的性命引战、拿普通百姓的血肉做杀阵的事情也是有的。

    上位的当权者从不把普通人的性命当回事,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多是为了资源的掠夺,金银、土地、矿产、粮食......样样都比普通人的性命重要,甚至于上位者的颜面都能够成为发动一场战争的原因,却还要套上为生民而战的正义面具,假慈悲假仁义罢了。

    聂饶有的时候都快忘了,自己当年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与祖父、父亲一起并肩作战,担起聂家的荣耀和责任。当年稚儿一般的誓言已经消散在时光里,早就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祖父和父亲听完,连声哈哈大笑,欣慰又忍俊不禁的笑脸。

    聂饶,你还是当年那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