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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劫后余生的村民在众亲兵卫的安抚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之前郡守郭嵊吃了几回败仗就不敢再派兵对敌,连驻扎在附近的卫所官兵都被迫撤回了城内退守,这可苦了周围村落的百姓们,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西羌又来人劫掠屠村。

    不少人都已经搬走,周围的村落也越来越少,只要是能逃的,都已经往南边逃去了。

    说起西羌人,村民各个脸上都是惧怕万分,妇女老人抱着孩子们哀哀低泣,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汉子沉默不语的脸上带着怒意。

    聂惕掂了掂怀里的孩子,轻声问:“你害怕吗?”

    火光映在孩子幼小的脸上,一双眸子也映着火光,好像瞳孔也烧起来似的。

    “不害怕,我总有一天会杀光他们。”童稚的话从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想起少主说西羌人生于马背,只要会走路的孩子都会骑马,聂惕便动了心思,将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抱了回去。

    临走时,聂惕亲手递了两只旗花给村民,告诉他们若是再遇到羌人来犯就点燃旗花,安城卫所便会来救人。

    接过旗花的村民小心翼翼地将东西用布包好,揣在怀里不时地摸一摸,感受到旗花还在,心里就安稳几分。

    目送聂惕一行牵着收获来的战马离开,村民们在村口站了许久,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才各自回屋睡了个好觉。

    天刚亮时,聂惕带着孩子回到了都指挥使司。

    骑在马上聂惕才后知后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低头看着孩子柔软的发,聂惕犹豫了起来。

    这孩子养在哪里好呢?

    聂饶正在演武场里练枪。

    一杆枪在他手里耍的虎虎生风、威风凛凛,灵活得好似游龙一般神化无穷,枪招虚实难料、变幻莫测,让人根本就无法预判下一击会在哪里。

    演武场旁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教头纷纷惊叹于聂饶的枪法。

    “都督这枪法,进则锐,如潜龙出水,退则速,如猛虎入洞。力透枪尖,直出直入,要是面前站个人估计被扎成马蜂窝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教头一边看枪一边和身旁另一位教头交头讨论。

    “可不是嘛,其实都督那身法才是一绝。你看他舞枪时腰腱力道直达强健,稳如山、行如风,身法灵活多变,活动范围虽大,可却瞧不出半点破绽和漏洞,当真是不动稳如山,动则势若雷霆。”两教头身后又有一个脑袋凑上来添话。

    一人突然疑惑问道:“之前不是听说都督常用一杆银色重枪吗?说是枪头还是陨金铁做的,耍起来好似风卷白雪漫天飞舞,好看得很。”

    其他几人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说:“是呀,听说都督那杆枪是先帝御赐的,向来不离身。怎么这回没看见?”

    众人议论纷纷,讲不出个结果,视线又回到演武场上的聂饶身上。

    军中慕强,以武力强盛者为尊,聂饶此举倒是惹得众兵士心中一热,纷纷向聂饶看齐,操练起来更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来。

    练了半个时辰,聂饶心气不顺的扔下枪就走了。

    原因无他,用惯了的银枪掉进了阵眼,现在用哪杆枪都不如从前那杆重枪,轻飘飘的,耍起来半点不尽兴。

    想着还得找人重新做一杆才是,聂饶正准备回屋洗漱换衣裳,就撞见了抱着孩子的聂惕。

    聂惕还没准备好怎么和聂饶交代孩子怎么来的,就迎头撞上了聂饶,手忙脚乱地就要把孩子往身后塞。

    聂饶擦着手,斜睨了孩子一眼,问:“出去办事还带个孩子回来,怎么回事?”

    聂惕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翻来覆去只有两句,“没爹没娘可怜得很”、“没吃没穿活不下去”。

    聂饶哪里不晓得聂惕,从前在东北打仗时就有个爱捡孩子回营的毛病,说了好多次就是改不了。

    那孩子仰望着聂饶,也是有些眼色的,乖觉地躲在聂惕身后并不说话。

    聂饶懒得管,直说:“这里不是东北聂家军军营,可没人帮你带孩子,你自看顾着吧。”

    说罢就离开了。

    聂惕高兴地抱着孩子直奔亲兵卫营房。

    聂惕虽然是亲兵卫统领,但是自小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习惯了与人同吃同住,出门在外也从不讲究,这次来了西北,也是和几个从小认识的亲兵卫住在一个营房里。

    聂惕刚抱着孩子进了营房,几个大汉就围了过来。

    王武看着聂惕怀里的孩子,伸手去捏孩子的小脸,道:“你小子真是改不了这毛病,将军都说了多少回了,你还是把孩子往军营里捡。”

    聂惔和聂惕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聂惕的心病,自然地从聂惕手里接过孩子,刻意提高了音调,温和地问:“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怀里的孩子一张脸埋在又脏又厚的皮袄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围上来的壮汉,奶声奶气地回了句,“我阿娘叫我鹐子,我阿爹叫我小羊羔。”

    “签子?这名儿还挺怪。”聂惔逗弄着孩子。

    许是看聂惔几人亲近,那孩子大胆多说了些话,道:“我娘在村口看母鸡鵮架将我生下的,所以叫我鹐子。”

    众人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也是开怀大笑,一会儿给递吃的,一会儿又给水喝,倒是自发地照顾起来。

    不大的营房里从此多了个叫“小羊羔”的孩子。

    聂饶回屋换了衣服以后,便闲逛到了校场上,新兵们按照聂饶制定的方案正在操练。

    连日的训练下来,新兵们也不再惴惴不安。

    兵营里有吃有喝又有地方睡觉,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地活着,大家都安定了下来专心训练,只是大部分都只是想“混口饭吃”,从没想过要上阵跟西羌人对杀。

    等到晌午,日头正盛,兵士们都去用午膳,聂饶把向牧止和几十个教官叫到了一起。

    议事厅里大大小小的军官坐得满满当当,今日明显有大阵仗。

    聂饶将手里的军用屯田舆图交给两个侍卫,命他们展开。

    底下众军官望着安城卫屯田舆图,一时炸开了锅,脸色各异地讨论起来。

    聂饶站在一旁,道:“西北安城卫所屯田数万余亩,足赡一军之用,可本督点齐卫所上下,仓储竟是空空如也,以往军粮也多靠纪洲城运输而来。敢问诸位,何故?”

    刚才还在热烈讨论的众军官此时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各个扮作鹌鹑样。

    底下甚至有几位指挥使和指挥同知满脸大汗,拢在袖里的双手已经抖如筛糠。

    聂饶摊开面前的卷宗,读道:“指挥使李放,私役军余千余人,占种屯田五百余亩,脏以万计;副指挥使李良,去岁使人至纪洲仓,领饷白银七百八十万白银,粮食两百五十六万石,然西北安城卫所实发军饷不足十一,现今已欠饷两月;指挥同知陈跬行,私占屯田三百余亩,强买民田一百余亩......”

    聂饶掷地有声、字正腔圆,一条条罪行罗列清晰,底下越发安静下来,有人惶恐、有人不安,也有人窃笑、有人暗喜。

    指挥使李放如今年逾不惑,在指挥使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此时还能稳住,只是腮边的脸肉已是控制不住地抽动起来。

    副指挥使李良已是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冒出,转头与李放对视,眼睛里全是惊愕,眼睛里明明白白地问着,“怎么会有人知道?”

    这样的情况并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卫所军官的生财之路,身居高位的都司卫所军官哪个没有拿军田干自己的事,哪个没有贪墨过军饷,这些事情经手的人并不多,其中门道也不为人所知,这样细枝末节的事若是上头来查也是无从下手,眼下却被聂饶明明白白地念了出来。

    “敢问在座诸位,可认罪?”聂饶念完便将手里的卷宗摔到桌上,沉声喝道。

    陈跬行已是浑身发麻,听见聂饶低喝,浑身一抖就软倒地上,嗫嚅着嘴一句话也吐不出。

    底下众军官顿时跪倒一片。

    向牧止和几位临近的教头对视一眼,眼中也是一片诧异。

    世家勋贵之间官官相护,从前对于私占军田、私役军士、贪墨军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沆瀣一气将军饷瓜分得所剩无几。

    从前还有去国都告御状的逃军,还没出蒲城就被追回来,当着卫所所有军士的面按逃兵罪凌迟处死。

    聂饶一来安城卫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大动干戈,难道不怕兵变?

    向牧止想到此处也是满头大汗,想着自己才坐上指挥佥事的位置不久,怕是就要跟着聂饶一起交代在此处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堂下跪着的人群中一声暴喝,一个穿着甲胄的军官抽出腰间的短刀,瞬息间就窜到了聂饶身前,宗炁爆裂带过跪在他附近的几个普通军官,那几人均是倒飞而出,少数几个修行武者周身释放出卫炁,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但也受到牵连。

    看着突然暴起的军官聂饶身形未动,左手快速伸出拽住那军官握着短刀的手,右手伸向那军官的领口,双手合力将人抬起,随即转身向下一掼。

    砰的一声巨响,以聂饶脚下为中心,瞬间扬起一人高的沙尘,周围地面如蛛网般迅速龟裂开来。

    众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更没人看清聂饶是怎么出的手,待沙尘渐渐散开,才看见地面上平白多了一个人形土坑。

    聂饶背着手,冷漠地说道:“镇抚赵剑谋逆犯上,意图刺杀本督未遂,当廷斩杀。曹都事,可记下了?”

    怔楞在一旁的曹衢听到聂饶的声音才如梦初醒,“听...听,卑职听到了,不是,卑职记下了。”

    曹衢是原都司指挥使提携上来的,虽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也在上报朝廷的公文中,用春秋笔法为原都司指挥使遮掩过丑事,此时被聂饶叫到,神思皆惧双腿止不住地颤,像是快要站不住了似的。

    聂饶这一番动作,倒是震慑住了众军官,一时没人敢再有动作。

    之前被革职,禁足营帐自省的李放和李良也不是没有动过派人去刺杀,甚至传信给下属让其发动兵变,无一不是被聂饶三五几下制住,没生起什么事端,遂命人传信回国都求援。

    今天被请来议事厅,还以为是自己的求援信起了作用,聂饶不得不屈就放出几人。

    现在却是明白了,这是被聂饶拉出来杀鸡儆猴了。

    卷宗上提到的军官皆知,今日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只是不知道聂饶会怎么发落。

    聂饶扫过众人的面色,随意地说,“本督十几岁就随父讨伐东北,没读过几年书,但听过上行下效这话。李指挥使,你说本督应该怎么做才能令全军上下一心、共抗西羌啊?”

    被叫到的李放此时跪在地上万念俱灰,涕泪俱下道:“都督,卑职在西北驻守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都督网开一面!”

    聂饶两手搭在腰间,踏着四方步走到跪着的李放面前,说:“国无法度则衰,军无法度则弱。若是今日为你网开一面,明日又有人再犯,本督倒是不好处置了。李指挥使这是要陷本督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左卫千户阎居危可在?”聂饶朗声叫道。

    众军官听见都是一愣,几个高阶军官更是一头雾水。

    阎居危跪在众军官末尾,此时听到聂饶叫到,才起身恭谨地回道:“回都督,卑职在此。”

    聂饶背对众人走到舆图前,随意问道:“阎千户倒是说说,该如何处置啊?”

    此言一出,众军官皆往后看向阎居危。

    众军官的目光宛如烈日般灼得阎居危浑身滚烫,心脏却如冬日的寒铁一般冷硬。

    “卑职以为,自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跪在最前列的李放、李良等人目眦欲裂,望向阎居危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李放突然暴起,厉声怒吼:“原来是你!阎居危,你个低贱的庶子,狼心狗肺的畜...”

    李放还未骂完却骤然停下,浑身抽搐着栽倒在地上。

    周围跪着的军官都被这一变故惊住,离得较近的几人连忙膝行至李放身前将他正面朝上翻过来。

    聂饶冷眼看着,吩咐了一句:“去请医官来。”

    等到医官到了厅内,为李放把脉后,回禀道:“回禀都督,指挥使这是一时情绪激动,气血紊乱,中风了。”

    聂饶这才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中风了。我还以为是报应不爽,中邪了呢。”

    犯事的众军官心有戚戚,一时间噤若寒蝉。

    “将李指挥使抬下去,除了阎千户,诸君还有什么建议吗?”聂饶站在舆图前继续研究。

    也不知是积怨已久,还是阎居危做了个好的示范让众人看清楚风向,一时间是墙倒众人推,甚至还有人提议要将犯事军官车裂凌迟的。

    聂饶始终站在舆图前看着,既不认可也不阻止,只是让人肆意地发表着“谏言”。

    待到众人都说累了,聂饶才从善如流地点头,道:“诸君的建议甚好,本督向来治军从严,是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

    聂饶此话一出就是给犯事军官判了死刑,底下却有人还不认命。

    “聂饶,就算我等有罪那也应当交由三司会审再由圣上裁决,岂是你能私裁的?”李良见李放被抬下去心中大震,却也不甘心就这样任由聂饶处置,此时听到聂饶要杀一儆百,登时便暴起怒喝起来。

    聂饶最讨厌别人连名带姓的叫他,此时听到李良跪在堂下还敢这么嚣张,才真来了脾气。

    “李副指挥使,原来你还记得本督姓甚名谁啊。”聂饶转过身俯视跪在地上的李良,“副指挥使李良,犯上不尊,鞭四十,拉到校场上去当众行刑。”

    说罢便有两个兵士上前押着李良拖了下去,直到拖出厅外还能听见李良的叫骂声。

    “还有谁想念着同袍之情去陪李副指挥使的?”聂饶扫过堂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