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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墓道小蛇

    古道西风,策马飞舆,辘辘车轮,幽远车铃。

    康虞破风驭马,宝马香车驰道。

    羊毛毡帘内,棠西和云儿落坐东面软塌,康虞点了她俩几处大穴,她俩正聚精会神试图运功冲开穴道。编钟侧躺西面软塌,她的手腕和脚腕处似火烧般疼。

    穿圣洁白袍的康虞满身煞气,她的眼里盛了一座地狱。

    几块糕点滚下矮几,炭炉上温有酒,绘曼陀罗的彩缎装糊马车窗牖,车顶铺金描银一幅天母女神像,随马车一颠一颠的,女神似在眨眼。

    棠西的额头浸出汗,康虞下手实在太狠了,她有些累,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还好吗?”棠西看向编钟。

    “死不了,她没打算让我死。”编钟努努嘴,“把我弄成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康虞挑断了编钟的手筋和脚筋,废去编钟的武功,编钟从此再也无法动武,她甚至都无法像普通人那样自如活动。

    废去武功,大抵是对习武之人最残酷的刑罚。

    编钟眼神空洞,她被康虞夺去了浑身精魄,空留下一副残躯,世事再如何变幻,皆与她毫无干系了。

    棠西不知如何安慰编钟,此时此刻,语言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棠西想带给失魂落魄的编钟一点希望,她打起精神道:“绝尘谷有个老顽童,医术可高明得很,我带你去找他,他一定有法子治好你。”

    “便是能恢复如初,又有何用?徒添烦恼而已,不如就这样,什么也没法去做,不觉心愧,静静等待死亡。”编钟凄凄一笑,“死之前幸得二位相伴,不显冷清。”

    云儿气哼哼开口道:“你自己丧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编钟忍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气道:“你说得对,总企盼虚无缥缈的神佛救星出现是行不通的,我若不懂自救,谁也救不了我。”

    “没那么严重,咱们现在不都好好活着嘛!还能磨嘴皮子聊天。”棠西打圆场,“你们闻到没用,这个酒还蛮香......”

    康虞亲自驾车,一路畅通无阻,国民们一见到她的白袍仿佛见到神邸降临。

    马车星夜兼程,来到贺兰山下,康虞驱车横跨草原,驶入一片陵园。

    缭绕穿过陵园时,棠西感受到一股来自天地间的强烈压力,使人不得不肃然生畏,她耸了耸鼻头,还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气味,是毒草的毒气。

    康虞将马车停在一块墓碑前,普桑连忙迎上前,看来他已在此久候多时。

    云儿她们被带入墓碑旁的墓道。

    墓道看下去深不见底,普桑用轻功带云儿她们一个一个下去。

    康虞像是有些累了,她没下墓道,摆摆手令普桑看好云儿她们,自己驾车又走了。

    普桑目送马车扬尘远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康虞为何要屈尊亲自驾车。

    墓道地底很宽敞,宽敞却非广华,是阴暗潮湿的。

    普桑依次把三个姑娘扔进水里,水是温的,像露清池里的温泉。

    三个姑娘也是累极了,在温暖的水的环抱下渐渐入睡。

    棠西于沉沉睡意间察觉拦腰一摞滑溜溜的笨重,她以为是水,便又眯了一刻,眯来眯去总觉得不对劲,实在是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

    “啊!”棠西大喊。

    一条大蛇的三角头在棠西眼前晃来晃去,大蛇有一下没一下地吐出红信子舔棠西的脸,摇头晃脑,显得极为得意的样子。好大一条蛇,毫无自知地盘桓棠西腰间,棠西身量小,蛇身围了一圈,剩余的躯干在棠西身上找不够地方缠,便风骚地翘起来倾压棠西的头。

    棠西整个看起来就是被一条蛇捆绑住了。

    “普桑!普桑!普桑!”云儿肝胆欲摧叫普桑。

    棠西一动不能动,和大蛇四目相对,她脸上万籁俱寂,心里却翻江倒海,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宰了眼前这条可恶的蛇!

    “普桑!快!哪里来的蛇!”云儿朝悠哉游哉踱步过来的普桑急吼。

    普桑惊讶:“它和你们一齐回来的,你们没瞧见?”

    “它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缠住小西!”云儿仰脖子质问。

    普桑不慌不忙笑道:“刚把它喂得饱饱的,放心吧,不会咬人的。”

    棠西咽下一口口水:“普桑!赶紧把这玩意儿从我身上弄走,还有,让我上去!”

    “为什么?”普桑一脸不可置信,“这里的水可比你以前呆的那口井下的水舒服多了!”

    棠西简直想揉烂普桑那脸故作天真的模样,她顺了口气道:“你不觉得,这条蛇,这个样子,有点不合适吗?”

    “小蛇最喜欢你了,它想赖着你,我也没法子,小蛇脾气大,我要是拖它走,回头它要咬我的。”普桑表示他也很无奈。

    棠西气急了,眼睛里即将喷出火花,吼道:“这么大一条蛇,你睁眼看看,它能比三个我还大,你叫它小蛇!”

    “它的名字叫小蛇啊!”普桑一脸无辜。

    云儿算是见识了,一向寡言严厉的普桑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普桑是被谁揍得转性了吗?

    棠西生无可恋,她尝试和大蛇沟通,请大蛇赶紧走,可大蛇空长了个脑袋瓜子,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编钟背靠土夯的壁面歪歪斜坐,让眼前这副场景吓得一直合不拢嘴,太过诡异、太过恐怖的画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想象中的那样惨。

    深夜,棠西没敢入睡,她还差最后一层便要冲破康虞六个时辰前新给她点的穴了。棠西卯足精神,蓄势待发。

    云儿和棠西一样,全身滚烫。

    大蛇恐怕是饿了,饿得刚刚好,恰恰足够吞下一个棠西,它扭扭身躯,摆摆尾,扬起三角头,张开血盆大口,打算从棠西的头开始把一整个棠西从头到脚吞进去。

    棠西宁愿自尽也不愿像这样死去。

    大蛇已然吞掉棠西半个头,普桑掐准了时间出现,他悠扬婉转地吹了声哨。

    大蛇的尖牙卡在棠西颈上,不上不下,它似乎有些不甘心。

    空气凝滞,云儿和编钟憋了一口大气不敢出。

    普桑吹响一声凌厉急促的哨声,大蛇得令,不甘不愿地抛下棠西,从水下滑走,滑至普桑脚边。

    普桑深深叹了口气:“你们没养过,不知道拉扯一条小蛇到这么大要费多少心思,这么快,它又饿了,怎么就这么能吃?”

    棠西无语——蛇求你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