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乌童话
阴气弥漫的黑夜是难熬的，再精神紧张及物资匮乏时更是如此，但鱼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总还是挺了过来。
就像判断的那样，日出来到之时，淹没村子的海水便随着潮汐退去了，露出了甘渊附近的土地。
整个村子被海水冲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屋子还是好的，在村长婆婆的人生里，常族从没有遭此劫难，尽管她也曾经历多次海溢之灾。
搜寻可用之物和筑堤成了当务之急，松软的泥沙不易稳固，一昼的时间太仓促，根本不能堆起有用的防水堤，污浊的泥沙将大家弄得脏兮兮的，个别姜族子弟不禁怀疑起了常族的传承，若是能退到远处，等人手齐全、准备妥当再来讨伐鱼妖，便能一举拿下。
甘渊同样在地势低处，海水的涌来也淹没了这个寒潭，寒潭周围垒起的石层被毁坏了，潭水变得浑浊不堪，没有了之前的幽暗深邃。
这下子常族人出奇的愤怒了，比村子被毁更为愤怒，想要消灭鱼妖的想法几乎都挂在了脸上，他们聚集在了甘渊，一言不发的重新修缮寒潭。
然而可悲之处在于，次日的夜晚，海水再度卷来，声势丝毫不减，不仅村子周围的防水堤被轻易冲垮，常族村人在寒潭码放的石层也全数被破坏，又枉费了心血。
终于，身体欠佳的常娥苏醒了，所有的常族人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常娥是他们的救世主似的。
常娥是在夜里醒来的，她也亲眼看到了陪伴至今的村子惨状，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
当姜小叶听说之后，在山坡上蹿下跳，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常娥的居处，见到本人后自然是一番欢蹦乱舞，拉着常娥问这问那，也让常娥心里多了些许温暖。
姜小叶很清楚，常娥的病倒必然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先天巫觋的法术，常娥何至于突然不省人事，这还是姜小叶追问村里其他人才得知。
“常娥姐，听说你们常族以前有很厉害的人物，给我们讲讲她们的故事嘛。”早先有过听闻，姜小叶惦记着神乌的传说，得到与常娥闲聊的机会，索性如小孩子一般纠缠着。
从不落下的小跟班洺奴也在小帐里，她虽然没好意思开口，但看得出她也很想听故事。
左一声姐，右一声姐，常娥被唤得心花怒放，加上姜小叶的性格很是讨人喜欢，常娥休养之后恢复得还不错，也就没再拒绝，开始讲述比之传说更真实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常族的姐妹羲和与月仪，她们天生资质出众，而且有着美丽的容颜，村子里的人们寄予了厚望，她们在快乐的在村子度过了每一天，她们长大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两姐妹仿佛天上的星辰那样的闪耀夺目，后来妖族为害四方，中原饱受战火的摧残，两姐妹……”
就在常娥讲到故事的中途，姜小叶和洺奴听得津津有味眼中冒光时，村人前来呼唤，打断了她的说话。
“原来……姜少主也在这里啊，打扰你们了真是抱歉。”村人一见帐里还有其他人，尴尬的寒暄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常娥说道，“村长那边找你有些事，你过去一趟吧。”
常娥微微一笑，只当作是有了重建村子的安排，于是起身欲往外走，对姜小叶两人说道：“下次再继续讲这个故事吧。”
姜小叶没有在意，只要海妖之乱没有解决，她总有时间听常娥继续述说童话故事，因此无奈的摊开手表示理解。
甘山的斜坡不易行走，踩到石子绊到枯藤都可能滑倒，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搭在坡上的营帐不够所有人休息，也是鱼妖昼伏夜出令人作息颠倒，轮流守岗才使得大家有了安置。
借着不远处微弱的营火光芒，常娥来到了村长婆婆所处的地方，而这里，除了村中年幼的孩子，几乎所有的常族村人都集合了起来。
一丝不详的感觉在常娥的心头升起。
这一场族会没有进行很久，也没有各抒己见的余地，多是村长婆婆在宣告犹如早已注定的事情，结束之后，常娥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帐里的，失魂落魄的反复念着一句：“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鱼妖操纵的海水摧毁了附近的宁静，漫延范围到了方圆数十里地，野菜烂在了水中，野兽飞禽也不见了踪影，食物越来越难获取。
多日的折腾让大家身心疲惫，鱼妖的计划兴许是预谋已久，试探、远攻轮番进行，实难相信是蛮荒的妖族应有的手段。
如此又过了一天，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当夕阳沉入了西山，最后的霞光消逝，艰险的夜开始了。
东海近海水面一片死寂，水下翻涌不时掀起异样的浪涛，远方的青丘似乎被黑云笼罩，不知是瘴气还是别的东西，四下平添了几分沉闷，处处透着诡异。
和前几日在相同的时分，海水依然打破了潮汐常规，朝着甘渊村子扑了过来，只不过村子已经没了原样，鱼妖即便控制海浪也只能围困甘山而已。
姜白英望着山下若有所思，今夜的水攻非同一般，不仅水势弱了几分，水中还游动着数不清的未知影子，其中散发着多股妖气，他不敢大意。
立即召集了所有姜族子弟，姜白英严肃的下令重新部署：“传令下去，通告所有卫兵，今夜的轮岗全部取消，所有人务必各司其职。”
命令一下，姜族众人一片躁动，拥挤的山坡营地嘈杂声不断，皆以为姜白英被鱼妖逼疯了，连日连夜不休有利无害，按照这样执行，只需过两日，姜族一行人就会被累倒一大片。
然而姜白英无视了怨言，继续传达命令：“下坡守卫撤去一半，缩小营地防御范围，严防西面与南面，另外，姜松节你带着几个身手灵活的同族在上坡高处待命，提防从上方来的偷袭，一旦发现，立刻示警。”
经过半分犹豫后，姜白英面不改色的叮嘱了最后一个任务：“如果战况对我方不利，立刻引燃附近山林，若鱼妖大举攻山，今夜将是我们的死战，烧山多少能拖延鱼妖，虽伤天和，于我有利足矣。”
质疑之声很快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至此再也没人以为姜白英是在开玩笑，人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姜族历史悠久英雄辈出，要论当代留名之时，或然便是今日。
姜白英扫视了一圈，发现姜小叶两主仆都不在人群中，正想询问，有人已察觉了异样。
“怎么没见到常族的人，难道半夜也去给水潭堆石头吗，但这海水都冲过来了呀。”姜松花尖声说着。
姜白英没有争霸之心，但他的其他才能一直被族长姜水荭认可，事关常族的杂念刚冒出就果断的被掐灭，姜白英抬手制止大家的胡乱猜测，说道：“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我们已没有余力顾及其他，鱼妖不过是宵小妖族之辈，我姜族子弟从不畏惧任何邪魔！此后速速部署，所有人噤声，除非要事商讨不可暴露踪迹。”
常族村人的举止变得奇怪了，尤其在常娥苏醒后表现得更甚，总让人觉得他们在刻意隐瞒什么，然则不属于姜族过问的范畴，故姜白英没有约束。
但姜小叶是姜族的一个异类，她的好奇心异于常人的旺盛，每逢有趣的事将会发生时，她总是忍不住去凑个热闹。
常娥借口推辞约定，于是听不到故事的姜小叶选择在黄昏之前，鬼鬼祟祟的跟上了独自走出营地的常娥。
“哎……”
不太灵敏的洺奴脚下一滑，险些滚落陡坡，慌忙中抱住了一棵树，同时发出了惊呼。
姜小叶紧急转身捂住了洺奴的嘴，将她的呼声堵了回去，用埋怨的眼神瞪着洺奴，洺奴委屈极了，眼看眼眶里有水在打转，姜小叶才心软的小声道：“好了好了，不赶你回去，行了吧？快走快走，诶！注！意！脚！下！”
两人这一番耽误，已然跟丢了常娥，前方斜坡林子再看不到任何踪迹。
就像判断的那样，日出来到之时，淹没村子的海水便随着潮汐退去了，露出了甘渊附近的土地。
整个村子被海水冲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屋子还是好的，在村长婆婆的人生里，常族从没有遭此劫难，尽管她也曾经历多次海溢之灾。
搜寻可用之物和筑堤成了当务之急，松软的泥沙不易稳固，一昼的时间太仓促，根本不能堆起有用的防水堤，污浊的泥沙将大家弄得脏兮兮的，个别姜族子弟不禁怀疑起了常族的传承，若是能退到远处，等人手齐全、准备妥当再来讨伐鱼妖，便能一举拿下。
甘渊同样在地势低处，海水的涌来也淹没了这个寒潭，寒潭周围垒起的石层被毁坏了，潭水变得浑浊不堪，没有了之前的幽暗深邃。
这下子常族人出奇的愤怒了，比村子被毁更为愤怒，想要消灭鱼妖的想法几乎都挂在了脸上，他们聚集在了甘渊，一言不发的重新修缮寒潭。
然而可悲之处在于，次日的夜晚，海水再度卷来，声势丝毫不减，不仅村子周围的防水堤被轻易冲垮，常族村人在寒潭码放的石层也全数被破坏，又枉费了心血。
终于，身体欠佳的常娥苏醒了，所有的常族人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常娥是他们的救世主似的。
常娥是在夜里醒来的，她也亲眼看到了陪伴至今的村子惨状，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
当姜小叶听说之后，在山坡上蹿下跳，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常娥的居处，见到本人后自然是一番欢蹦乱舞，拉着常娥问这问那，也让常娥心里多了些许温暖。
姜小叶很清楚，常娥的病倒必然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先天巫觋的法术，常娥何至于突然不省人事，这还是姜小叶追问村里其他人才得知。
“常娥姐，听说你们常族以前有很厉害的人物，给我们讲讲她们的故事嘛。”早先有过听闻，姜小叶惦记着神乌的传说，得到与常娥闲聊的机会，索性如小孩子一般纠缠着。
从不落下的小跟班洺奴也在小帐里，她虽然没好意思开口，但看得出她也很想听故事。
左一声姐，右一声姐，常娥被唤得心花怒放，加上姜小叶的性格很是讨人喜欢，常娥休养之后恢复得还不错，也就没再拒绝，开始讲述比之传说更真实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常族的姐妹羲和与月仪，她们天生资质出众，而且有着美丽的容颜，村子里的人们寄予了厚望，她们在快乐的在村子度过了每一天，她们长大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两姐妹仿佛天上的星辰那样的闪耀夺目，后来妖族为害四方，中原饱受战火的摧残，两姐妹……”
就在常娥讲到故事的中途，姜小叶和洺奴听得津津有味眼中冒光时，村人前来呼唤，打断了她的说话。
“原来……姜少主也在这里啊，打扰你们了真是抱歉。”村人一见帐里还有其他人，尴尬的寒暄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常娥说道，“村长那边找你有些事，你过去一趟吧。”
常娥微微一笑，只当作是有了重建村子的安排，于是起身欲往外走，对姜小叶两人说道：“下次再继续讲这个故事吧。”
姜小叶没有在意，只要海妖之乱没有解决，她总有时间听常娥继续述说童话故事，因此无奈的摊开手表示理解。
甘山的斜坡不易行走，踩到石子绊到枯藤都可能滑倒，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搭在坡上的营帐不够所有人休息，也是鱼妖昼伏夜出令人作息颠倒，轮流守岗才使得大家有了安置。
借着不远处微弱的营火光芒，常娥来到了村长婆婆所处的地方，而这里，除了村中年幼的孩子，几乎所有的常族村人都集合了起来。
一丝不详的感觉在常娥的心头升起。
这一场族会没有进行很久，也没有各抒己见的余地，多是村长婆婆在宣告犹如早已注定的事情，结束之后，常娥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帐里的，失魂落魄的反复念着一句：“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鱼妖操纵的海水摧毁了附近的宁静，漫延范围到了方圆数十里地，野菜烂在了水中，野兽飞禽也不见了踪影，食物越来越难获取。
多日的折腾让大家身心疲惫，鱼妖的计划兴许是预谋已久，试探、远攻轮番进行，实难相信是蛮荒的妖族应有的手段。
如此又过了一天，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当夕阳沉入了西山，最后的霞光消逝，艰险的夜开始了。
东海近海水面一片死寂，水下翻涌不时掀起异样的浪涛，远方的青丘似乎被黑云笼罩，不知是瘴气还是别的东西，四下平添了几分沉闷，处处透着诡异。
和前几日在相同的时分，海水依然打破了潮汐常规，朝着甘渊村子扑了过来，只不过村子已经没了原样，鱼妖即便控制海浪也只能围困甘山而已。
姜白英望着山下若有所思，今夜的水攻非同一般，不仅水势弱了几分，水中还游动着数不清的未知影子，其中散发着多股妖气，他不敢大意。
立即召集了所有姜族子弟，姜白英严肃的下令重新部署：“传令下去，通告所有卫兵，今夜的轮岗全部取消，所有人务必各司其职。”
命令一下，姜族众人一片躁动，拥挤的山坡营地嘈杂声不断，皆以为姜白英被鱼妖逼疯了，连日连夜不休有利无害，按照这样执行，只需过两日，姜族一行人就会被累倒一大片。
然而姜白英无视了怨言，继续传达命令：“下坡守卫撤去一半，缩小营地防御范围，严防西面与南面，另外，姜松节你带着几个身手灵活的同族在上坡高处待命，提防从上方来的偷袭，一旦发现，立刻示警。”
经过半分犹豫后，姜白英面不改色的叮嘱了最后一个任务：“如果战况对我方不利，立刻引燃附近山林，若鱼妖大举攻山，今夜将是我们的死战，烧山多少能拖延鱼妖，虽伤天和，于我有利足矣。”
质疑之声很快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至此再也没人以为姜白英是在开玩笑，人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姜族历史悠久英雄辈出，要论当代留名之时，或然便是今日。
姜白英扫视了一圈，发现姜小叶两主仆都不在人群中，正想询问，有人已察觉了异样。
“怎么没见到常族的人，难道半夜也去给水潭堆石头吗，但这海水都冲过来了呀。”姜松花尖声说着。
姜白英没有争霸之心，但他的其他才能一直被族长姜水荭认可，事关常族的杂念刚冒出就果断的被掐灭，姜白英抬手制止大家的胡乱猜测，说道：“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我们已没有余力顾及其他，鱼妖不过是宵小妖族之辈，我姜族子弟从不畏惧任何邪魔！此后速速部署，所有人噤声，除非要事商讨不可暴露踪迹。”
常族村人的举止变得奇怪了，尤其在常娥苏醒后表现得更甚，总让人觉得他们在刻意隐瞒什么，然则不属于姜族过问的范畴，故姜白英没有约束。
但姜小叶是姜族的一个异类，她的好奇心异于常人的旺盛，每逢有趣的事将会发生时，她总是忍不住去凑个热闹。
常娥借口推辞约定，于是听不到故事的姜小叶选择在黄昏之前，鬼鬼祟祟的跟上了独自走出营地的常娥。
“哎……”
不太灵敏的洺奴脚下一滑，险些滚落陡坡，慌忙中抱住了一棵树，同时发出了惊呼。
姜小叶紧急转身捂住了洺奴的嘴，将她的呼声堵了回去，用埋怨的眼神瞪着洺奴，洺奴委屈极了，眼看眼眶里有水在打转，姜小叶才心软的小声道：“好了好了，不赶你回去，行了吧？快走快走，诶！注！意！脚！下！”
两人这一番耽误，已然跟丢了常娥，前方斜坡林子再看不到任何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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