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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权谋文的黑莲花女配(10)

    夜幕笼罩之下,月华倾酒,银辉满屋。

    一番缠绵悱恻之后,佟蕙音蓦然站起身。

    她缓步走到窗前,遥望外面的璀璨灯火,将心中的猜测娓娓道出:“阿暄,洛南屏一事,我其实已知晓一二,她是太后的人对吧,你和她都在为太后办事。”

    这些事,她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他,因为这些秘密太过敏感,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然而她不希望他继续被蒙蔽,或许该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摆在台面上谈了。

    霄烬暄微微皱眉,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这层内幕,但他并没有否认:“不错,你怎么会知道?”

    佟蕙音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不疾不徐:“这不奇怪,毕竟你如今是太后义子,又是太后亲自送进宫的,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再者你不好女色,洛南屏这样毫无缘由的一直跟着你,她图什么呢,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和你都是属于一个阵营的人。”

    霄烬暄闻言,眸光微黯,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你说得对,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聪慧敏捷。”

    佟蕙音侧眸瞧他,轻声问:“所以,你背后效忠的人真的是太后?”

    他的笑容渐渐敛尽:“……是。”

    “如此说来。”佟蕙音扬唇,眼神清明,“你之前百般谨慎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洛南屏是太后安插在你身旁的钉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监视。”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霄烬暄微微一哂,神情透出一股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

    他淡声说:“是又如何?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佟蕙音看了他半晌,忽而笑了,“你自然是不会在意,但倘若她们的矛头指向是我呢?”

    她的语气很慢,声音轻软,却充斥着危险与警惕。

    霄烬暄眸色骤然一凛:“阿音,你想干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佟蕙音打断他,声色平静,“先前我还不明白洛南屏为何在晟王府时,总是百般争对于我,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早已暗中对我的身份进行了调查,知晓了我是相府失踪已久的二小姐,是与洛府对立的丞相府,虽说我如今掩藏了身份沦落到晟王府,还莫名其妙的成了王妃,但我是相府二小姐的身份迟早会被人所察觉,难保不会有人拿此来大做文章,而洛南屏既然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那下一步她必定会将你我之间的事告知于太后,那样太后大概率会知道你的软肋是我,倘若她真的知晓,难保不会以我为要挟来束缚你,继续为她办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眸光略显复杂地与他对视:“丞相府虽然对你有恩,但它所效忠的是当今皇帝,当今皇帝虽无实权,却与太后不睦,效忠的人不同,阵营不同,看来,你我注定是要站到对立面了。”

    霄烬暄沉吟不语。

    佟蕙音叹息一声,伸手抚摸他俊美精致的脸庞:““阿暄,如今你贵为摄政王,权倾朝野,四面楚歌,正处于风口浪尖处,所以,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使得你遭逢不幸。”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像是一缕春日的暖阳,驱散冰寒刺骨的黑暗。

    他怔忡片刻,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臂,用力一拉,她跌坐进他的膝盖,他搂住她,将她纳入怀里,深邃的凤眸里隐约有流淌的情绪。

    她微微挣扎着:“阿暄,别这样,让我们彼此留存尊严,好吗?”

    霄烬暄紧抿薄唇,许久之后才终于松开了手:“阿音,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是,都是真的。”佟蕙音垂着头,“我想通了,既然我们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那么,就顺应自己的本心吧。”

    霄烬暄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一阵,然后伸手覆住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按进怀中:“阿音,我答应你,不论将来会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

    佟蕙音仰头看他:“那你会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不会。”他斩钉截铁,眼眸坚定得宛如千年玄冰,“除了我死,否则谁敢碰你,我必叫他碎尸万段。”

    佟蕙音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容,抬眸与他目光交汇,眼底泛起波澜:“好。”

    她的声音清澈而甜美,如同三月初绽的桃花。

    霄烬暄凝视着她,忽而勾起唇角,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凑近她耳畔轻语:“阿音,你真的决定嫁给我了吗?”

    “我不是已经说了,想让你娶我么。”佟蕙音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是说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他低哼了一声,“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佟蕙音笑意盈盈:“那不就行了,你只需要记住你今天的话,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抛弃我。”

    她的笑容灿烂明媚,令霄烬暄有短暂的晃神。

    良久,他才轻轻点头。笑容温和:“嗯。”

    她笑着轻轻蹭了蹭他,喃喃地说:“你答应我的话,可一定要算数啊。”

    他笑了笑,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放心,我不会骗你。”

    她笑了笑,略带羞涩地推开他,温声软语道:“那你先在此坐一会,我刚才喝多了茶,想去如个厕,马上回来。”

    说罢,她便快速起身往厢房外走去。

    待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住,回首冲他嫣然一笑,那张素净美丽的脸颊上挂满了恬静温柔的笑容

    “阿暄,其实你的眼睛很好看。”

    霄烬暄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水亮的眸子,微微一笑:“因为你的眼里有夜空,星辰,日月,亦有我。”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步履轻盈,仿佛是踏着云端,翩跹优雅。

    霄烬暄愣了一瞬,旋即回神,目光追随着她的窈窕背影,眸光愈加深邃幽远,宛如夜空最璀璨的星辰,又像是深渊最深处的漩涡,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半饷,他缓缓收回视线,重新端详着桌上的酒盏,眸中闪烁着某种晦暗的幽芒。

    他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最终,他将酒樽里剩余的酒水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随之转过头,目光越过窗棂投向外面,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直射到遥远的未来。

    他曾经说过——

    “阿音,如果哪一天,我们站在了敌对方,你会选择帮助哪一边呢?”

    那时她的回答仍是温和的。

    “阿暄,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叛徒。”

    “叛徒……”

    “对,叛徒,我最恨的就是叛徒。”

    “为什么?”

    “呵,因为叛徒的下场都很惨,阿暄,我希望你不要做那样的叛徒”

    “所以,你不会背叛我?”

    “不会。”

    “好,阿暄这可是你说的,倘若你有一天敢背叛我,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

    ……

    “阿暄,你不许背叛我,听到了没有?”

    ……

    “为什么,阿暄,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

    “你滚!我讨厌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

    “你,包括你们所有人都是逼死我娘亲的坏人,我恨你们,早晚有一日要让你全部付出惨痛数万倍的代价!”

    ……

    “笑话,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而你无父无母,不过是父亲收养的可怜虫而已,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

    “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吗,可这才刚开始呢。”

    ……

    “真可怜,还是打死算了,看着就讨厌。”

    ……

    “来,你跪在我的脚边祈求我原谅你,只要我高兴了,或许就会考虑放过你。”

    ……

    “求饶又怎样,你这种贱东西就只配被本小姐踩在脚底下。”

    ……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

    “瞪什么瞪,你不过是本小姐的狗而已,狗就该做好狗的本分,懂?”

    ……

    “啧,真是无趣。简直就是个废物!”

    ………

    “……”

    “呵,简直痴心妄想,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小姐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卑贱的废物!”

    ……

    “……”

    ……

    “你不配得到任何幸福,就该一辈子活在深渊地狱里,孤老终死!”

    ……

    “……”

    ……

    那些被压抑的痛苦与仇恨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过去她说的那些话,像恶毒而残忍的诅咒般一遍又一遍地响彻他的耳际。

    他不愿承认,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恨她入骨。

    过去的她桀骜善妒,娇蛮跋扈,刻薄恶毒,还总是喜欢仗势欺人,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处讨喜的地方,对待他更是颐气指使,百般刁难,毫不客气。只把他当卑微的奴隶使唤,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他的性格冷漠,从不与人争执,也不爱讲话,可她似乎就吃准了他的脾气,总是挑衅,讽刺,谩骂他,嘲弄他,奚落他……

    他懒得搭理,她便变本加厉,把他的隐忍退让当成继续羞辱他的资本,愈演愈烈,最后竟变成了他不堪忍受的境况。

    而且她的嚣张与傲慢,并不仅限于她的长相,她的性情,她的品德,她的教养,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让人厌恶至极。

    他不想与她计较,可偏偏她却咄咄逼人,不依不挠,不肯放过他。

    这个女人,太过骄纵,太过任性,太过自私,根本不值得被爱。

    那时他只觉得自己愚蠢,被她利用,被她践踏,被她羞辱,他的心里既失望又愤怒,可是,他却从不曾想过反抗。

    她的刁蛮任性,让他的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感。

    他要让她后悔,要让她尝尽这世间的酸甜苦辣。

    他从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君子,更不是什么圣贤君王,他只是个卑鄙小人。

    他要毁掉她引以为傲的尊严和骄傲,他要让她尝尽世间的一切疾病,一点点地摧毁她的生命力。

    因为,她的眼神中除了恨意,便再也看不清其他。

    “我不甘心呐……凭什么?”

    “凭什么她黎卿鸢生来就能获取万千宠爱,与太子殿下指腹为婚,高站云端,而我却必须屈居人下,做个见不得光的庶女?我不服!我不会输给她的,她的一切我都要不折手段的抢走,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定要成为这云陵国最尊崇无比的皇后!”

    ……

    可是现在想想,她那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那一句句话,就像一把尖镜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地扎在他的心脏上,鲜血淋漓。

    可她偏偏是他心尖儿上的朱砂痣,抹不掉,剜不断,疼痛入骨,无药可救。

    他不能忘了,他曾经对她的承诺——

    “我发誓,此生此世都会保你护你,疼你惜你,宠你爱你,陪你伴你,让你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他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违背这个誓言。

    只因他恨她,怨她,恨不得杀死她。

    但他更恨自己。因为,他舍不得。

    那是他的阿音啊……

    纵使心底的怨恨再如何深刻,他也无法忍心伤她分毫,哪怕只是稍稍想一想,心口就会撕裂般疼痛。

    那是他捧在掌心里细心呵护的明珠,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曾以为,这辈子他注定会子然一生,与她再无一丝瓜葛。

    没料想,兜兜转转,他竟然还是栽到了她的手里,并且再也抽身不得。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爱竟然是这么沉重的东西,即使被深深埋藏在心底,也依旧能牵扯到血肉里,痛得难以呼吸。

    他猛然闭眼,再睁开眼时,那漆黑深幽的眸子里,浮现了层层叠叠的迷雾般的灰暗色泽。

    黎、蕙、音!

    他脊背绷紧,手死死地紧攥成拳,俊美精致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他发了疯似的一杯接一杯的饮酒,眼中的阴戾弥漫到四肢百骸,好似要将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愤恨和悲痛尽数倾泄。

    “哐啷“一声,他手里握着的酒壶摔碎在地,玻璃碎片散乱一地,映照出那双阴鹜冰寒的眼瞳,像淬毒般森冷狠厉。

    他抬手摸索着,蓦然将腰间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黎蕙音……你究竟是谁呢?”

    他慢悠悠地擦拭着那块古朴的龙纹玉佩,声音低沉沙哑,眼波流转间,带着极致的怨毒与狠辣。

    良久,他的唇畔泛起一丝淡淡的讥讽。

    “不管你是谁……”

    他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玉佩,目露痴狂与眷恋:“从此刻起,你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到死都不会再放过你。”

    他突然仰首,仰首饮尽了杯中的佳酿,随即又取出了另一壶酒,一饮而尽。

    喝酒能麻痹他的痛楚。

    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醉醺醺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了满足的愉悦感,但也让他感到窒息的痛楚与疲惫。

    他轻晃着酒壶,嘴角扬起一抹邪肆诡谲的弧度:“阿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为我疯狂的模样了……”

    ……

    这厢,佟蕙音已如厕完毕,刚走到酒楼门口,不想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佟蕙音皱了下眉,摸着额头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

    只见此人长身挺立,眉宇间带着凛冽的傲气,虽然面貌俊朗,气质卓尔不凡,但是他身上散发着强大而危险的气息,让人畏惧。

    他身形修长挺拔,五官棱角分明,鼻梁笔挺而坚毅,眉目间透着凌厉。

    他穿着一袭纯白锦衣,胸口镶嵌着金丝银线绣成的团花图案,袖口处用金线勾勒出祥云图腾,一头墨发用金冠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尊贵华丽,气势逼人。

    【恭喜宿主,成功与该位面之子进行肢体接触,即将开启好感面板——】

    她怔忡地盯着他瞧,听着脑海中的系统音,脑袋顿时轰然炸裂。

    墨景乾?!原剧情的男主?!

    当朝并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原女主黎卿鸢的未婚夫婿,是唯一一个可与她身侧这位大反派匹敌的对手,亦是原主暗恋的倾慕对象,亦是原主后期黑化不惜与原女主决裂的源头之一。

    不过,佟蕙音并未将这个名字放在眼里,毕竟,原主与墨景乾并无过多的交集,而且原女主和他订亲之后,原主也不曾见他。

    所以,墨景乾在她看来也仅止步于原主记忆里的印象——高傲、自负,目中无人,对原主爱理不理,态度敷衍。对待原主倒也算不上差,只是偶尔会有点傲娇罢了。

    佟蕙音正欲离开,却见墨景乾的视线移向了她。

    “等等。”

    佟蕙音脚步停下,疑惑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话。

    墨景乾走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刚刚在干什么?”

    佟蕙音一愣,忽地福至心灵,当即有礼地躬身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小女子有急事在身一时未看路,故而不小心撞到了你,没事吧?”

    墨景乾垂首看着她,淡漠启唇:“无碍。”

    他话语平稳,不疾不徐,仿佛根本不介意她这莽撞行径。

    佟蕙音松了口气,脸上堆起温柔的笑容:“公子,您请便。”

    墨景乾颔首,抬脚迈步继续向前,佟蕙音也退到了一旁。

    等到他走远后,她的表情才恢复成了一贯的傲慢模样。

    不愧是男主,瞧着谪仙般的容貌,这不怒自威的气场,的确是高出男配一大截。不过,任凭他再如何帅裂苍穹,她也早已名花有主。

    佟蕙音摸摸下巴,啧啧感叹。

    这个世界上有三类男人最招人恨。

    第一类是长得比较像女版柳下惠的男孩纸,第二类是不懂风月的死板老干部,而第三类就是像墨景乾这种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男了。

    前者可怜巴巴地单相思,后者却活脱脱就是一个禁欲系。

    所幸他对原女主一片痴情,原女主又对他死心塌地,这样的结局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佟蕙音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扔开,径直往楼上跑去,不想却撞进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温热怀抱。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好与男人阴郁暗沉的视线对上。

    霄烬暄垂眸凝睇着她,薄唇扬起一抹极邪肆的弧度,眼神晦涩难辨。

    【叮!反派黑化值正在上升,当前黑化值50——】

    佟蕙音怔了一下,忙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柔声道:“阿暄,你怎么出来了?”

    霄烬暄深眸微眯,底部划过一道幽光,语调轻佻地问她:“我出来找你,阿音,你怎么去那么久,可让我好等。”

    佟蕙音的心尖儿猛地颤抖了下,这个声音……莫名耳熟啊。

    莫非反派又病娇化了……

    “阿暄,我刚刚碰到一个熟人。”佟蕙音解释道,“我们先进去,你听我慢慢道来。”

    她拽住霄烬暄的胳膊,将他带进了酒楼。

    二楼的雅座内,她将方才偶遇墨景乾之事详细地告知了霄烬暄,末了,还添油加醋了一通。

    霄烬暄静静地听完她的叙述,狭长的凤眸半阖着,若有所思。

    他缓缓开腔道:“阿音,你说,你刚刚偶遇了皇上?”

    佟蕙音点点头。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佟蕙音一怔,旋即摇头道:“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别的。”

    霄烬暄低哼一声,声音略显沙哑,隐约带着一丝不屑:“阿音,你真笨,他那个人心思深沉,城府颇重,你这么贸然地上前搭讪,岂不是把柄落入了他的手中?”

    佟蕙音蹙起了眉,心下一阵厌恶,但她仍然耐着性子道:“可他是皇上呀,身份摆在那呢,总不可能真对我做些什么吧?”

    “谁知道呢?”,霄烬暄嗤笑了一声,“我听闻他在登基之初便除掉了许多绊脚石,可谓深藏不露,手段狠绝。而且你想想看,他今年不过二十岁出头,就坐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若他真有心夺嫡,必定不是善茬。”

    佟蕙音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蹙起秀眉:“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会借题发挥吗?”

    “我也只是猜测。”霄烬暄淡淡地答了句,“毕竟他从小生活在宫廷内院,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恐怕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不管是谁挡了他的路,他都绝不姑息。”

    佟蕙音闻言,心中涌现出一股浓烈的寒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阿暄,我们走吧。”她抓紧他的手臂,语气十分谨慎,“虽说丞相府效忠的人是当今皇帝,但我们还是不要跟这位皇帝牵扯上关系的好,尤其你还是摄政王,他要是看到你,难保不会被争锋相对。”

    霄烬暄微挑剑眉,嘴角噙起一抹凉薄的笑:“你是怕他对我们俩不利?”

    佟蕙音立刻点头承认:“嗯。”

    霄烬暄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担心得太多余了,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恃无恐。”

    他站起身,双手环胸,姿势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况且,他要是想对付本王,就凭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本事,根本就办不到。”

    佟蕙音看了看他,目光清明:“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个皇帝虽说是九五之尊,却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所有实权皆在你这个摄政王手中。”

    “哦?”他勾起了唇畔,笑意不达眼底,“这话又怎讲?”

    佟蕙音拧了拧眉,略做了一番沉思:“你想啊,连你这位手握重权,威慑朝野的摄政王都要受制于太后,那么皇帝不是更加受束缚了吗,毕竟太后怎么说也是他明面上的母亲。”

    “呵。”他嗤笑一声,“阿音,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是在民间?”

    佟蕙音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当今皇帝不是太后的亲儿子?”

    “不错。”他淡淡颔首,“皇帝是当年先帝遗腹子,由太后抚养长大的。”

    佟蕙音惊讶万分:“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他笑容讥讽,“那个人就是墨景乾。”

    佟蕙音瞪圆了杏眼:“你是说,当今圣上亲口告诉你的?”

    “不错。”霄烬暄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佟蕙音心下越来越疑惑了,“这件事他是怎么知晓的?难道是他安插在宫里的探子告诉他的?”

    “不用探子,他本就该知晓此事。”

    “为何?”

    霄烬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这是他应尽的义务。”

    佟蕙音抿着红唇,没有吭声。

    “怎么?”霄烬暄捏着她的脸蛋,低沉魅惑地问道,“阿音,莫不是在害怕?”

    “我怕什么?”佟蕙音强装镇定,“我只是担心你罢了,毕竟皇室之中尔虞我诈,处处险恶,稍不留神就可能丧命。”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她这番话听在霄烬暄的耳朵里,便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儿。

    “如此说来,你是希望我死了?”他盯着她,嗓音隐隐透着股凉薄之意。

    佟蕙音懵了一瞬,不解地看向他:“阿暄,你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太对劲。

    “你希望我死,是不是?”他冷冷地质问。

    佟蕙音愣了片刻,随即皱起眉道:“我当然希望你平安无恙,但你也不至于胡思乱想。”

    “是吗?”他挑高眉梢,“若我哪天不幸遭遇了什么意外,你会怎么样?”

    佟蕙音一噎,沉默了几秒,转而镇定地道:“当然是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霄烬暄勾起嘴角,忽而倾身逼近,在她耳畔吹气如兰:“那我们就同生共死好了。”

    佟蕙音心头猛地一跳,似是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清醇的酒味,眉梢微微凝起:“阿暄,你是不是喝酒了?”

    霄烬暄不置可否。

    他的确喝了不少酒,只是并末醉。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佟蕙音温柔体贴地道。

    “不急,“他轻轻按住她的手,含笑道,“我还没玩够呢”

    佟蕙音的脸色僵硬了片刻:“你要玩什么?“

    “比如。”他抬起手,将掌心覆在了她的腰侧,轻柔摩挲着,“像现在这样……”

    佟蕙音浑身一颤,忙往旁边退去。

    这个举止轻浮的登徒子,整天就知道对她动手动脚!

    然而,不等她离开,他的大手已经揽住了她的纤腰,顺势将她拉进怀中。

    “你想干嘛?”她警惕地望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这里是酒楼,我们不宜行事!”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吐热息:“不过,我们可以回房间慢慢玩,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女人,这种事情迟早都是要习惯的。”

    佟蕙音挣扎:“你别乱来,这里是酒楼,阿暄,你疯了吗?”

    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语调愈发邪佞,“早点做实这夫妻之名,不好么?”

    佟蕙音怔了怔,随即涨红了脸:“你……我……”

    “阿音,你这是不愿意吗?”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激荡的情绪,缓缓摇头道:“阿暄,我愿意,但这种亲密事情还是不要放到外面的好,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你莫不是打算让我以后都无颜见人了。”

    说罢,她试图推开他,可是他却纹丝未动。

    “阿音,你这是在拒绝我?”

    她心尖一颤,连忙解释:“我怎么会拒绝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俯视着她,眸子幽暗而漆黑。

    她咽了咽喉咙,“阿暄,我们都不是孩童了,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避讳旁人的眼光么……”

    “避讳谁的眼光?”他冷笑着,俊美的脸庞浮起一层阴霾,“阿音,你这些年来一直在逃避我,不肯嫁我,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你嫌弃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吗?”

    佟蕙音的瞳孔蓦然缩紧。

    反派到底是怎么了?她不过就出去蹲个坑的功夫,他就完全大变样了,连言辞都偏激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阿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不如同我倾诉倾诉?”

    他的脸被她冰凉的手碰触,眸光骤然变得更冷,“阿音,你这么关心我,可是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佟蕙音微微一窒,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未想过。

    在他身边待久了,不免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或许连她都没有察觉,这段时间,她和他已经产生了某种默契,彼此信任依赖。

    但她同样心知,她不过是这个时空的过客罢了,既不属于这具身体,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她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所以她必须学会适应,甚至……习惯。

    她想到这,心中陡然升腾起一阵悲哀。

    她黯然地敛下眸,沉默了半饷:“你是我这辈子约定相依相伴,生死不弃的人。”

    “仅此而已吗?”他冷冷一哼,“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经许诺过我什么?”

    佟蕙音怔了怔,半晌之后方才苦涩道:“阿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的表情倏然阴鹜:“过去?你是在怪我?”

    佟蕙音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阿暄,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闭了闭眼,压抑着胸腔中翻滚的戾气,“你不必管我。”

    佟蕙音握住了他的胳膊,“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静默不语,只是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你不信任我。”他的语气极轻,像羽毛扫过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令她心痛欲裂。

    他继续道:“阿音,你骗了我,你从来没真正喜欢过我。”

    “阿暄,你在说什么傻话?”佟蕙音蹙起秀气的娥眉,“我从未欺瞒过你。”

    他抓住她的双肩,迫使她看着他,“阿音,你明明对我心生不忍,又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多寂寞么?”

    他的声线很轻很轻,就好像飘渺的梦呓。

    佟蕙音听得心酸难忍,鼻头发堵。

    “阿暄,你喝多了。”她劝慰他道,“先睡一觉吧,好不好?醒来之后,或许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呵呵。”他笑起来,声音沙哑得厉害,“恢复原状?不,不会的,除非……”

    佟蕙音疑惑:“除非什么?”

    “除非你死了,我才能彻底解脱。”佟蕙音惊愕地瞪大眼睛。

    他低下头,狠狠攫取她唇上的芬芳,吻得缠绵悱恻。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茫,整个人像被施了咒术般,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吻得越发用力,仿佛恨不得把她吞噬掉,带入一场永不停歇的噩梦里。

    她不敢喊叫,唯恐发出动响,惊到了酒楼内众人的耳朵,只能拼命地推拒着,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终于,他放开了她。

    霄烬暄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松开了手。

    【反派黑化值下降,好感度大幅度上升,当前黑化值30,好感度-30——】

    佟蕙音坐起身,迅速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低声道:“咳,我们回府吧。”

    “嗯。”他淡漠地应了声。

    佟蕙音刚要站起来,身子却突然一晃,差点摔倒。

    “小心!”霄烬暄立即伸手揽住了她。

    他身量高,搂着她时,她的身形便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怎么那么不小心,没事吧?”他低低地询问。

    “没,没事。”她咬牙道。

    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刚刚跌倒的原因?

    霄烬暄沉吟片刻,忽然牵起她的手。

    佟蕙音愣住,“怎么了?”

    他勾起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是不是腿脚不太利索?”

    佟蕙音:“……”

    谁干的好事,心里没有点数吗!

    “上来,我背你回去。”他的语气温柔似水,带着宠溺与怜惜。

    佟蕙音抿唇不语,只是默认地伏在了他的背上。

    霄烬暄走路虽然不稳,却步伐坚毅有力,一步步稳稳地往外走。

    佟蕙音趴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颈间。

    “阿暄,我……”她顿了顿,还是将那句“你不必担心我”硬生生憋了回去。

    “嗯?”

    “没事。”她说着,将额头搭在他的脖子旁。

    不多时,她忽而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悠扬的琴声飘荡而来,宛若天籁。

    她不由朝楼下望去,恰好瞧见一楼空旷的台上,有个身姿曼妙的白衣女子正在抚弄古琴,那长长的袖摆垂落在腰际,她素手拨弦,一缕流畅优雅的旋律流淌出来,悦耳至极。

    那琴声宛转流畅、空灵悦耳,如珠玉滚落般,回荡在整座酒楼。

    【检测到前方有原文女主出没,还请宿主掩藏好身份,切勿让其发现——】

    佟蕙音的眉心拧了起来,呆滞的表情里充斥着震惊与迷茫。

    原文女主???

    难道舞台中央那个仙气飘飘的女子就是她的嫡姐,黎卿鸢?!!

    可是,系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示她?难道……

    她趴在霄烬暄的背上,眯眸眺目望去,那女子虽然轻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但她的曼妙身影她不会认错的。

    佟蕙音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攥紧手心。

    原主的嫡姐?!那个被原主一直嫉妒羡慕恨的存在?!

    这么巧??!

    她今天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出趟门居然连番遇上了原文男女主?!

    不行,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佟蕙音努力维持平静,轻声对霄烬暄道:“阿暄,你有没有什么可以遮挡脸的物件?”

    他挑了挑剑眉,“怎么?”

    佟蕙音拧了拧眉,神情略有些凝重:“我如今身份敏感,再者皇上还在酒楼,我怕待会迎面遇上的时候,皇上会认出我。”

    霄烬暄闻言,深邃的凤眸里闪烁着幽暗的火花。

    “你是想戴面具?”他问道。

    佟蕙音轻轻点了点头,“戴面具也好,戴面纱也罢,只要能挡住脸就行。”

    霄烬暄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已准备妥当。”

    说着,他将她缓缓放了下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青色丝帕蒙住了她的脸颊,“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怕,有我在。”

    佟蕙音微怔,不禁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个动作引来他含笑的注视。

    他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走吧。”

    说罢,他迈开步伐,径直下楼。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

    众人尚未从琴声的余韵中回过神,只觉得周围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那女子缓缓摘掉面罩,露出了绝美的容貌。

    她五官极为漂亮,皮肤胜雪,眸子澄澈干净。此时她微垂着眼帘,似乎正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古筝,却又像透过琴面看着某种遥远的东西。

    她身材高挑,气质娴雅宁静,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温婉如兰的气息,仿佛不染烟火的仙女一般。

    佟蕙音怔怔地望着她,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她不曾料到自己的嫡姐竟然长得如此好看,比画像里更加出尘脱俗。

    这要放在现代妥妥一高冷冰山御姐。

    她记忆中,黎卿鸢的年纪似乎与原主相仿。

    奈何这一眼恰好与黎卿鸢清冷的视线对上,两个人的目光相撞的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女子眸光中一闪而逝的锐芒。

    黎卿鸢坐在台上,望着他们的身影,清眸微微眯起。

    那不是摄政王吗?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女子……

    而且那女子的身影似乎有点眼熟,就好像一个似曾相识的,讨厌的故人……

    佟蕙音心头一紧,不过须臾片刻,又恢复如常,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我们快走吧,免得让人看见,节外生枝。”她轻声催促道。

    霄烬暄没有答话,仍旧屹立在原地。

    佟蕙音见状,忍不住皱起秀眉。

    这个男人怎么不按照常规套路出牌啊!他这样站着不动,万一碰上黎卿鸢怎么办?她还要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呢!

    她抿了抿唇,干脆扯住了他的衣服,“阿暄!你既然不打算走,那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没人了再出来吧!”

    霄烬暄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急切,似乎真的很害怕的模样,不由笑意盈盈地弯了弯唇,“你不是不怕吗?”

    佟蕙音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等会真遇见皇帝可就不好说了。”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慢吞吞地说道:“他若知道了我在这里,恐怕还巴不得让我遇到。毕竟……”,他的凤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冷冽的寒光,语气森寒彻骨:“本王可是让他最为忌惮的存在。”

    佟蕙音愣了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最为忌惮”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的心尖颤了颤,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墨景乾似乎注意到了他们。

    他就屹立在大厅正中央,背脊挺直如松,四目相触的刹那,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波澜不兴,不过稍纵即逝的冷意却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佟蕙音心底咯噔了一下,大概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在看到墨景乾的刹那,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与原文男主再次迎面遇上。

    这令她不禁怀疑,此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仪,否则怎么会好巧不巧连着碰见两次。

    他应该没认出自己吧?毕竟她现在可是遮了面的。

    想到这里,佟蕙音便放下了心。

    谁知,就在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双宽厚的大掌握住。

    他的手劲极大,紧紧捏着她,令她不舒适地蹙起黛眉。

    霄烬暄低下头盯着她的侧颜,嗓音压得很低:“你怕什么?”

    佟蕙音一噎。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我是在装傻避难吧?

    这时,墨景乾朝他们走了过来,淡漠的眼神停留在两人身上,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当他站到他们跟前时,霄烬暄倏尔将佟蕙音往怀里一带。

    佟蕙音猝不及防被霄烬暄拉近,她愣了愣回神时便察觉到了霄烬暄的意图,便一动不动地待在他怀里。

    霄烬暄搂着佟蕙音站在墨景乾对面,目光凛冽地看着他,全然没有半点臣服的意思。

    而相较于霄烬暄的阴冷戒备,墨景乾显得格外平静冷漠。

    墨景乾风轻云淡地扫了眼,眸底浮现一抹淡笑,他收回目光,薄唇轻启,嗓音低醇磁性:“朕……真没想到,居然会在此看到摄政王。”

    霄烬暄嗤笑一声,“臣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那么空闲,微服私访,专门跑到这醉仙楼来喝茶听曲。”

    听着他的话,佟蕙音诧异了一瞬,她倒是忘了霄烬暄与这位傀儡皇帝可是皇室兄弟啊,只不过因为皇权政变,导致他幼年时不慎流落民间,颠沛流离,被她那位丞相老爹收养后,隐姓埋名了十年。

    直至十八岁回归皇宫,并在太后的推波助澜下,成为当朝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并辅助刚登基为帝的墨景乾打理整个朝政。

    如果按照辈份算,这原男主还得尊称霄烬暄一声皇叔呢。

    皇叔……虽然按照辈分来说也没什么,但怪就怪,这男人长得实在太清秀了,一张俊脸精致无瑕,完美得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若不是熟知他的身份,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果然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佟蕙音悄然抬眼瞥了眼霄烬暄,心情颇有些复杂。

    这原男主和霄烬暄在原剧情中可谓是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且都喜欢玩阴的,藏得一个比一个深。

    如果说霄烬暄是暗中窥伺,一击致命的毒蛇,那墨景乾就是深藏不露,腹黑奸诈的狐狸。

    这样势同水火的两人,如今竟然还能够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奇迹啊。

    说完,他揽着佟蕙音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两人经过墨景宸身旁时,墨景宸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们:“等等。”

    霄烬暄回首,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哦?陛下还有何吩咐?”

    墨景乾眯了眯眸,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朕听闻摄政王最近忙于军务,怎的突然有这闲情逸致来酒楼寻欢作乐了?”

    “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您的国事已经操劳得差不多,不需要再继续操劳了,还是安心做你的皇帝好了。”霄烬暄的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摄政王这话未免太伤朕的心了。”墨景乾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几许悲悯,“朕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也绝不愿做碌碌无为的昏君,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那就请陛下记住你的承诺,否则……”霄烬暄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子身上,俊美的五官上绽开一抹凉薄的讥笑。

    墨景乾挑眉,淡漠的视线落在佟蕙音的身上,嘴角微扬:“朕有自知之明。倒是摄政王你,冷酷决绝,可是向来不近女色啊,怎么这会怀里会抱着一个女人,莫非是色令智昏?”

    听闻此言,佟蕙音当即不悦地拧起了眉。

    好一出笑里藏刀!

    他这话的意思是,她是个妖艳贱货,所以霄烬暄才会色令智昏抱着她?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原男主和反派之间的恩怨还真是无解,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她抬眸看了看霄烬暄,见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

    这两人之间,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差距实在太悬殊了,也难怪他俩总是斗个鸡犬不宁。

    “陛下管的未免也太宽了,臣做什么,难道都要向陛下禀告不成?”他低低轻笑,眼底却是冰冷如霜,“陛下可千万别忘了——臣如今才是重权在握之人。”

    墨景乾垂眸,眼帘半敛,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佟蕙音见他们二人之间又有硝烟弥漫的趋势,赶紧扯了扯霄烬暄的衣袖,示意他别再针锋相对了。

    不料,她的动作却引来了霄烬暄的警告。

    “别乱动,乖乖站在本王怀里。”他低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

    佟蕙音抿了抿唇,僵硬地站好。

    霄烬暄满意地勾唇,随即抬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这样才像话。”他低笑着说。

    佟蕙音不由瞪圆了眼睛,这个男人还真是嚣张啊!

    墨景宸的目光从他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臂上掠过,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不知,这位姑娘是?”

    “这是内子。”霄烬暄不耐烦地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内子胆小,若是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海涵。”

    墨景乾微眯了眼,眼神探究地停留在她轻纱遮面的脸上,“原来是你,那位莽莽撞撞撞在朕身上的姑娘。”

    佟蕙音:“……”

    她不由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拜托,那也是你先撞上来好吗?她也不过是被迫无奈之举而已。

    见墨景乾的眼底透出几分探索,霄烬暄皱了皱眉,正欲发作,佟蕙音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这种场合之下闹起来,对谁都不利。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料,墨景乾竟勾唇轻笑,继续调侃佟蕙音:“你胆量不错。”

    佟蕙音微怔,旋即摇了摇头,诚恳道:“多谢皇上夸奖。”

    墨景乾敛眉轻笑,他看着佟蕙音,眼底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姑娘芳龄几许?”

    佟蕙音迟疑片刻,如实答道:“回禀皇上,民女今年十九。”

    “十九……”他拖长尾音,“可曾许亲?”

    这问题未免太刁钻了吧!

    佟蕙音咬牙,“未曾。”

    她不想嫁给任何人,但也不想让别人误会她有夫婿。

    毕竟这年代,未婚的女孩子是不允许出门抛头露面的,除非是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或是家族破败。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就会招来闲言碎语,被外人耻笑。

    墨景乾微微颔首,似乎早已料到,又含笑问道:“那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可有亲眷?”

    佟蕙音一愣。

    刨根问底的,搁这查户口呢。

    她不禁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民女姓佟,无门无户,孑然一身,目前只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妾。”

    佟蕙音耐着性子回了句,她的余光看向身旁脸色阴郁的男人,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她可没忘记这两人之间势同水火。

    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够心平气和的谈笑风生,这两人的心态究竟是有多好?

    “哦?原来如此。”墨景乾轻飘飘地应了声,接着他又状似恍然般的说道:“不过,朕观这位姑娘的身影倒是像极了一位故人,正巧清鸢郡主的妹妹失踪了,你说该不会那么巧吧”

    他这话听起来漫不经心,可佟蕙音却越听越觉得这其中有歧义,尤其是墨景乾那意味不明的话。

    她蹙了蹙眉,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这原男主是修炼了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吗,她现在可是轻纱遮面的,居然还能起疑?这货疑心病未免也太重了些。

    阎王:【警告,原男主疑心值正在上升,当前疑心值3,当疑心值达到5时,宿主会有危险———】

    佟蕙音:【闭嘴!我还就不信他敢在摄政王眼皮底下动我!】

    阎王:【宿主,现在并非是你暴露身份的最好时机,目前唯一知晓你是相府二小姐的人除原女主外,就只有反派一人,但若是提前被原男主知晓,剧情将会发生不可逆的转变——】

    佟蕙音抿了抿唇,没再搭腔,只暗中攥牢身旁之人的袖袍,一副戒备的模样盯着眼前的墨景乾。

    虽然她并不害怕墨景乾,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

    见佟蕙音不言语,墨景乾也不想自讨没趣,蓦地收回视线,淡声问道:“摄政王不请朕进屋坐坐吗?”

    霄烬暄瞥了眼佟蕙音,见她依旧抓着自己的衣摆,便朝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这才松开她,侧身退至一旁,伸手拉起她的右手:“走吧,咱们进去喝茶聊天。”

    话音刚落,他牵起佟蕙音的右手,缓步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