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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五星归垣

    话说这易都乃是太昊国下第一富庶繁荣之城,据传闻此城乃是当年太昊伏羲氏殒身埋骨之所,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风水宝地。汇天下灵气之所有,夺天地日月之造化。

    这山体的形态形式与五行金木水火土是一一相对应的,视其形状,秀美者为贵,拙劣者为贱。

    水行之山,形如龙蛇,多有曲皱。如蜘蛛过水,似浪潮翻涌。木行之山,曲直条达,耸拔刺天。形如春笋,状若削玉。火行之山,尖耸如焰,势如笔锋。龙楼凤阁之象,插汉凌云之尊。土行之山,其形如鼓,体圆顶平,端正厚实,高大秀丽。金行之山,形圆似倒釜,高大如覆钟,肥马落脊背,明珠走玉盘。

    且见这易都城外群山环抱,绵延数万里。有木行之山列于东,有火行之山耸于南,有金行之山立于西,有水行之山帐于北。而这易都正建在群山的正中,正合着五行中央土的理念。此乃是风水中最为显贵的“五星归垣”格局,不愧为天下间的第一要冲之地。

    至于我嘛就生长在易都这里,准确的说应该是易都城下一个较为繁华的镇子——两仪镇。

    这两仪镇虽比不得易都城的绝顶繁华,但是毕竟处在这天下第一城的庇荫之下,再者受这天地灵气,五星归垣的风水滋养,却也是人丁兴旺,华泰安宁。

    “三连,你刚刚为什么让那书生往西南方向走,往东北方向就不好了吗?”

    “这卦象显示西南方向乃是他的大利之方位,利涉大川,利建侯。此乃天机,这个你是不会懂的。”

    “你说那书生怎么那么傻?这么明显的把戏都能把他给骗到,白白的给你几个大子不说,还对你千恩万谢的。我看那书生也挺可怜的,咱这么欺骗人家不太好吧!”

    无咎拿起桌上的几个“贞元通宝”放在手中把玩着,只见他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看,然后朝我投来一个不屑的白眼。原来这几个铜板有猫腻,它的正面和背面一样,都刻着“贞元通宝”几个字。也就是说它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正反面,怪不得那个书生连卜了三卦,每次都是正面朝上,纯阳的乾卦呢。

    “我说你小子懂个屁啊,这怎么能叫骗人呢!你看那书生一脸的落魄相,肯定是时运不济,倒霉透顶的主。这个时期的人啊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鼓舞和肯定,所以我啊就告诉他是上上大吉之卦,从而让他继续有个奔头!难不成我说你呀可惨了,卜的是大凶之卦,轻则殒命祸身,重则家破人亡,这不明显的雪上加霜,落井下石吗?”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铜钱,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再小心翼翼的放进龟甲里。做我们这行的就要有个忌讳,对待这吃饭的家伙要加倍的爱惜。所谓心诚则灵,占卜用的龟甲和铜钱都是灵性之物,可不能沾染一点的凡尘俗气。

    “我说你啊就是上嘴唇顶天,下嘴唇立地。白的能被你说成黑的,死的也能被你说成活的。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我总觉得吧做人应该踏踏实实,脚踏实地。像我这样每天靠自己的力气挣钱多好,不愁吃穿。哪像你啊,每天守着个卦摊,生意不好的时候吧连一个子你也捞不着。你说你也真是的,之前咱俩在刘员外的府上不干的好好的嘛,你怎么突然就撂挑子不干,跑来算什么卦的,这营生能赚几个钱啊!”

    无咎白了我一眼,然后美美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鸭,与此同时又把另一只烤鸭丢给我。

    我一把接住他丢过来的烤鸭,从早上忙活到现在是滴米未进。我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前胸贴后背了。疾风般的一把撕开包裹在烤鸭上面的荷叶,张开嘴就要大快朵颐。朝着鸭腿上面狠狠的咬上一口,再用手抹了抹嘴角流下的膏汁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吧就这么点见识和格局,这卜卦啊是一种神圣的职业,你怎么老是把它跟钱钱钱的整在一起呢,满身的铜臭味,俗不可耐。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呀!”

    “啥意思,什么燕啊雀的,整天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你呢也别在这跟我之乎者也的了,我只知道一天不干活,一天就没有饭吃。你赶紧别给我算什么卦了啊,老老实实的找个活干,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无咎继续用鄙视的眼光瞅着我,嘴巴里却也一刻不停的在嚼着美味。

    “切,井蛙不可与海,夏虫不可以语冰!”

    “啥意思,你是不是又在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呢!”

    “哦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吧你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没亏我当年把你给捡回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抚养大,现在还挺懂得报恩的吗?”

    “滚!”

    壬寅年癸卯月丁巳日丁未时惊蛰

    此时此刻是个好日子,春雷乍过,万物复苏,而此刻我的内心却并不好过。

    原因很简单,我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开张了。也就是说在这七天里我完全依靠着无咎的接济,才不至于揭不开锅。这让我想起了天理循环,因果轮回这句话。想当年无咎那小子要不是遇见我,要不是我带着他一起讨生活,他恐怕早就投胎转世好几轮了。眼下竟然反过来了,我竟然得依赖他才不至于断了阳寿,死于非命。

    “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八字命理,麻衣神相。铁板神算,测字摸骨。五行八卦,地理风水。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今个逢庙会,大街上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可是我都喊了一早上了,仍然没有一个人来光顾我。

    这也难怪,太昊国素来是易学渊源,当年也是靠此立国的。易都乃是太昊国下的第一要冲,易学之风更是盛行,几乎所有的读书人都学《易》。两仪镇作为易都的一个重镇,自然也不能例外,也因此很多靠打卦算命讨生活的人就蜂拥而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大街上十个摊位有九个是算卦的,而我正是这众多摊位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由于这行比较看资历,入行年份越久就越受欢迎。而我作为一个后起之秀,因为入行比较晚,自然不受待见。虽然为了装资历老,总是在下巴上粘上几撮小胡须,但是我这二十出头的年纪无论咋样也装不出六十几岁的深沉。

    尽管如此,我却总是有一种预感:我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易都,乃至整个太昊国最厉害的卦师!

    然而目前我最需要解决的便是弄点东西来祭奠一下我的五脏庙。已经午后了,无咎那小子还没有过来给我送饭。看来不是他抛弃了我,就是那个什么员外的又让他临时赶工了。所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这要是再不开张,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午后的阳光还是挺刺眼的,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几乎所有的卦摊都已经收了去,准备晚些时候再来讨生活。我也想早些收了摊,回去好好的补个午觉。但是这肚子饿的难受,就怕回去也睡不好。

    于是我强打精神,睁着大眼盯着那些在我卦摊前来往的人。这两仪镇上的人还是很相信算卦这一套的,一来懂行的人都知道咱们这一行其实并不是迷信,它只不过是属于《易经》象数派和义理派的两大分支。咱们这一行就属于象数派,自古至今已经传承了几千年。所以……

    “所以这位老爷,看你印堂发黑,头顶乌云,恐怕有大凶之兆啊!需不需要山人我为你卜上一卦,以此来趋吉避凶,大奔前程呢?”

    这是咱们这行的官话,故弄玄虚,欲擒故纵。先是一阵声东击西,敲山震虎,然后再来个釜底抽薪,上屋抽梯。不怕你不老老实实的掏出腰包来,方便我狮子大开口。如此说来我倒真像个下九流的神棍了,这与我那高尚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此一时彼一时,再崇高的理想也需要现实去支撑。现实就是,我已经饿的快支撑不住了。

    眼前这位老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一身的绫罗绸缎,镶金带玉。在以前像这种大金主是不可能把我们这种小卦师放在眼里的,给他们卜卦的都是镇子上赫赫有名的风水师。不过眼下却奇怪的很,这位老爷不但在我的卦摊前驻足了一小会,而且还略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

    眼看生意送上门,我哪能就此放过,立马招呼了一声。

    可气的是那位爷只是向我冷笑了一下,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心下气恼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嘛,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吗!既然跟我对视了一眼,行里行外的是想让我卜上一卦的。而今问都不问一句就自行离开了,这叫什么意思。你说你好歹也问上一句,这要是不准的话再走也不迟啊!

    如此郁闷纠结了一天,想来那老爷临行前的一笑应该是有深意的。我心下这样思量着,忍不住的随手卜了一卦,看着眼前的卦象显示我方才宽下心来。随即,一抹邪魅笑意在我的嘴角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