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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流汹涌

    当金色的霞光退去之后,夜色沉沉地笼罩在大海上,船上亮起了灯,照得海面闪闪发光。船员们站在甲板上,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天,大话,表面上热闹喧嚣,但一个个背影在夜色的映衬下却显得如此孤独、寂寞。

    但就在这样的安宁的外表下,却有一种暗流在汹涌澎湃。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很多船员看了都会害怕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叫阿巴迪亚,他刚接了一个电话,此时正放声大笑,而后狠狠地骂道:“该死的中国人,我们终于又要在海上见面了,你们等着吧,我会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的兄弟。”

    阿巴迪亚双眼血红,想起自己被中国警方逼着把车开进了大海,幸好他水性好,终于还是捡了条命,要是萧勇诚知道这个人还活着,此刻的心情一定会非常复杂,可能会比脚下的乘风5号还要沉重。

    萧勇诚能理解大海,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海面,却想象着海面之下正在沸腾的暗流,转身望着船员们在夜色下的背影,突然觉得好累,从来没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会如此沉重,和往常一样,他会在心里祈祷一番,希望老天可以让他们平安返回,让他的每一个船员都能安全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师傅,看您脸色这么差,赶紧回去休息吧。”刘旺清在船头看见船长一个人站在这边发呆,于是走过来搭讪,萧勇诚问道:“都在那边聊什么呢?”

    “瞎聊,什么都聊。”

    “吹牛!”

    “对对,都在吹牛,瞎扯一番。”刘旺清笑道,“师傅,师母最近怎么样,有打电话吗?身体还好吧?”

    “哦,你师母她呀,精神好着呢,这才刚刚打过电话,你师母还在电话里问你们这些臭小子呢,嗯,多亏了新药,我感觉这新药不错,有效果,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错。”

    刘旺清疑惑地问道:“什么新药?什么选择?”

    “哦,没什么,那个……你小子晃悠过来不只是想陪我说说话吧。”萧勇诚笑着问道,刘旺清确实有事,而且这件事在他脑子里装了很久,他和余洋的计策已经发挥了作用,徘徊了很久才终于决定把掌握的证据告诉给船长,却没想到萧勇诚却笑了笑,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招,是块搞侦查工作的料子,不去当兵简直就是浪费。嘿嘿,不过这些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你拿到证据了吗?”

    “当然,而且还有人证。”

    “那就好好收着证据,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刘旺清又问道:“那个黄杰您还打算关他多久?”

    萧勇诚叹息道:“前面就是亚丁湾,现在是关键时期,是非常时期,我不希望出一点点问题,等过了这片海域再说吧。”

    “时间太快,梦想很多,人生啦,就好像已经编织好的一个梦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在梦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这是我最后一次航海,我希望我的人生会在这片海域平安走过,更希望我的船员们能安全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午夜过后,萧勇诚却仍然无法入睡,因为再过大约一个时辰,他们就将正式进入亚丁湾海域,所以他的每一个神经细胞都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懈,一刻也不敢合眼。

    一个时辰过后,乘风5号卷着风浪闯入了亚丁湾,这一刻,萧勇诚亲自走进了驾驶舱,然后又走上了望台,这个时刻正好是刘旺清值班,他见到萧勇诚时非常惊讶:“师傅,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外面风大,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可得注意身体。”

    萧勇诚拿起望远镜边观察前面的海域边说道:“我哪里放心得下,怎么睡得着,这都已经进入亚丁湾了,再过几个小时天也亮了,你们可得给我盯紧点,只要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必须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师傅,我就不明白了,上次咱们通过这儿的时候不是有舰队护航吗?海盗还敢出来吗?”

    “这个谁敢保证啊。”萧勇诚心里压着一块石头,生怕一不小心这块石头就会掉下来,刘旺清又说道:“您快回去休息会儿吧,天就快亮了,等您醒来的时候,说不定我们早就安全驶出亚丁湾了。”

    “做梦吧你,这要驶出亚丁湾可得几天时间,小子,你可得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周围的形势,这可不是开玩笑。”萧勇诚放下望远镜,“那我先去躺会儿,有什么事必须立刻向我汇报。”

    “快看,国旗!”第二天的曙光落到地球上时,刘旺清突然惊喜不已,瞪大眼睛兴奋的大叫起来,听见叫声的船员们纷纷往后看去,只见一艘护航舰远远的跟在后面,舰上飘扬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众人纷纷奔走相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老萧,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这下你该放心了吧。”陈景东属性的叹息道,“还是咱们祖国厉害,只要这面鲜艳的国旗出现在亚丁湾,那些妖魔鬼怪便纷纷避让开了,看到没有,那架势可是没法说,想当年我怎么就没当一名海军,多赞啊。”

    萧勇诚笑道:“你这个家伙别尽说风凉话,我可告诉你,虽然有护航舰给咱们护航,但只要还没走出亚丁湾,就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您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了护航舰护航,管他什么海盗啊,牛鬼蛇神的还敢出来转悠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是强盗,他们自然有自己做事的方式,而且往往不按常规出牌,所以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

    陈景东不同意他的话:“强盗就是强盗,我们现在可是有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护航舰护航,咱们是正规军,那些下三流的家伙能拿我们怎么样?”

    上午十一点,M国,某大楼。

    一个头发稀疏,戴着金色眼镜的男子正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电话,眼睛一刻也不离地盯着桌面的手机,当手机刚震动一秒钟,他便猛然抓起,急切的问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很不幸,埃克先生,当我们正要按照原计划行动时,一艘中国军舰出现了,幸好我们还没动作。”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他叫鲁卡斯,国际通缉犯。

    埃克是一个犯罪团伙的首领,只要有利益,他会插手任何事情。他听了对方的话,脸色异常冷峻:“鲁卡斯,恕我直言,我当初答应跟你合作,是因为我看出了你的诚意,同时还有你做事的方式和魄力,但我此时听到你的报告,我对你开始感到失望。”

    “不,不,不,埃克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太着急,中国船还没有驶出我们的视线,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迅速出击。”鲁卡斯脸上有一道刀疤,说话的时候刀疤像快要被撕裂了似的颤抖,“我还是那句话,您今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重谢您。”

    “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希望得到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完成任务后,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鲁卡斯阴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道道寒光,冷笑道:“我只要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拿了东西后我就会带着我的人离开,放心吧埃克先生,我绝对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合作者。”

    “好了,废话少说,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抓紧时间行动吧,期望尽快得到好消息。”埃克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给我密切监视鲁卡斯的行动,如果有人敢搞鬼,杀了他。”

    乘风5号在护航舰的护卫下平静前行,这已经是进入亚丁湾的第二天,中午时分的阳光很强,刺得人根本无法睁眼,甲板上只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一切都显得非常安静。

    萧勇诚站在驾驶舱,脸色也是无比平静,就如眼前的海水一样,没有半点风浪。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雷达,严密注视着海面的动静,过了很久才看了一眼时间,预算差不多还要几个小时就能驶出亚丁湾了,眉头不禁微微向上一扬,对身边稍微有些松懈的船员说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别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老萧,你快过来看看。”胡宗义在另一边招了招手,萧勇诚心里一惊,凑过去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胡宗义是想让他看一只正在头顶飞翔的海燕,他尴尬的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胡宗义笑道:“谁让你这么紧张,搞得大伙儿都跟着紧张兮兮的,你可是老船员了,至于这样吗?放轻松点,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怎么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这哪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是对这个世界没信心。”萧勇诚无奈的叹息道,“索马里的海盗问题一直困扰着世界各国政府,每一艘从这里经过的船只都提心吊胆,虽然有舰队护航,但仍然不时发生船只被海盗劫持的事件,而且现在的海盗越来越不讲信用,拿了钱还杀人,你说我能不紧张吗?这可是二三十条人命,每一条命都不是儿戏啊。”

    “唉,本来一件还未发生的事却被你说成好像就要发生的事,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按照你的指示,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松。”胡宗义这句玩笑话反而逗笑了萧勇诚,他也乐道,“怎么着,怎么着,这不就好了吗?笑,你看笑一个多好啊,非要搞得这么紧张,多累啊!”

    萧勇诚无奈地笑道:“老胡啊老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也学得油腔滑调的,哦,我差点忘了,不愧是做政委工作的,是全靠一张嘴吃饭的。”

    “你不靠嘴吃饭靠哪里吃饭?但凡是人,都要靠嘴来吃饭的。”

    萧勇诚一愣,因为这句玩笑话儿而乐不可支,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雷达显示十五海里处有好几条回波,顿时警觉起来,拿起望远镜一看,才知道回波是一条条渔船大小的白色快艇,位于乘风5号左前方六海里处,船壳上白下红,正以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不好!”他惊呼一声,马上通知防海盗值班人员加强戒备,同时拉响了警笛,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当看到海面上热闹的情景时全都傻眼了,但所有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同时惊恐地嚎叫起来:“海盗啊,海盗来了。”一时间纷纷往回跑,乱成一团,萧勇诚边跑边喊:“不要慌,不要慌,各就各位,马上做好战斗准备!”

    一时间,尖锐的汽笛声刺破了天际的宁静,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可是那些小快艇根本不理会,仍快速靠近。

    陈景东看清楚了海盗的阵势:八艘快艇,一艘小型战舰,头顶还有两架携带重武器的直升飞机在呼呼的盘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次海盗怎么会弄出这么大阵容,但突然想起萧勇诚对他保留的那个秘密,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回驾驶舱。

    护航舰上的广大官兵也被这股海盗摆出来的阵势弄得不知所措,在大家心目中,前来实施抢劫的海盗最多都只会派出几只快艇,现在怎么会有战舰和直升飞机?完全相当于一只拥有现代化装备的小型部队了。

    护航舰的舰长叫曹林军,此时联系上了乘风5号的船长萧勇诚,各自表明身份后,曹林军一脸严肃,并且有些担心地说道:“这股海盗火力非常强,你通知船上所有船员找地方隐蔽,开足马力,有多快开多快,尽量阻止海盗登船。”

    萧勇诚确实担心海盗强行上船,这是最后的底线和最初的防守,曹林军接着信心十足地说道:“让大家放心吧,严阵以待,不要过于恐慌,有我们在,你和你的船都不会有事的。”

    八艘海盗船像疯子一样压过来,好像完全没把护航舰放在眼里,加上有全副武装的战舰和直升飞机的掩护,所以这股海盗更加有恃无恐,步步紧逼,大有将猎物一口吞掉之势。

    “王八蛋,看来今天非要决个鱼死网破了,来吧,有种就上来吧,爷爷在这儿等着你们呢。”陈景东在心里暗暗地大骂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飞驰而来的海盗快艇,额头上的青筋都凸现了出来,战士的血性涌遍了他的身体。

    一架直升飞机率先到达乘风5号头顶,一张带着淫笑的面孔从机窗里露了出来,当他俯视在自己身体下急速航行的猎物时,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挥手做着撤退的姿势,又大声叫了两声,直升飞机呼啸着返了回去。

    直升飞机的呼啸声惊扰了船员们的神经,有人悄悄地看到在头顶盘旋的飞机时,然后大惊小怪的乱叫起来,何长勇抽着烟,喘着粗气,厉声呵斥道:“都他妈别叫,老子什么都听不见了,烦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抽,海盗马上就要登船了,你小子死定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何长勇瞪着眼珠子,一把丢掉烟头,正要动手,刘旺清及时出现拦住他:“两位,别,别动手,还是把力气留着对付海盗吧。”

    就在此时,陈景东出现在船舱:“兄弟们,现在我们遇到了重大麻烦,海盗随时都可能登船,都给我听好了,我之前都是怎么训练你们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大副,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跟海盗斗?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陈景东挨个扫视了大家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叫乘风5号,你们脚下这艘船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海盗,但我们在船长萧勇诚的领导下打败了海盗,拯救了船员们,那也是全球有史以来唯一一次,这一次我们又被该死的海盗盯上了,我知道你们其中很多人都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我希望各位不要被海盗的嚣张气焰被吓倒,因为我们是乘风5号,我们的船长叫萧勇诚,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有护航舰护航,还有我陈景东,可能你们要问我陈景东何德何能敢口出这样的狂言,因为我曾经是一名军人,什么样的坏蛋没见过,什么样的坏人没打过?吹句牛皮,牛鬼蛇神见着我都绕道,这一次,那些王八蛋不是来找死是干什么?”

    这番话说得如此动情,让有些狭隘心理的船员无地自容,但仍然有些人脑袋像石头一样坚硬,根本装不进去任何东西,夸大海盗的实力,刘旺清不快的反驳起来:“我们不需要灭自己的威风吧?再说了,都还没开打呢,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难道你们就这么想束手就擒?”

    “这不叫灭自己的威风,这是实话实说,看看我们一个个手无寸铁怎么打?你到底睁大眼睛看清楚没有,那些强盗可是拿着轻重武器啊,只要朝着甲板上扔几个炸弹,我们不就都掉海里去了?”又一个担心的声音响起,人群中传来一阵嘀咕声。

    陈景东眉头紧蹙,又训斥起来:“你们这不是在灭自己的威风吗?都只长脑袋不长脑子吗?往船上扔炸弹,那是笨蛋才会做的蠢事,那些海盗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想占领乘风5号,绑架船员,然后索取赎金,我们的命很值钱的,所以大家都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我们的性命暂时还是安全的。”

    “大副,不好了,刚才有飞机在头上绕了个圈又飞走了。”

    陈景东轻蔑地笑道:“专业术语,这叫敌情侦察,没想到那些王八羔子现在都长进了,以前都是长矛和弯刀,最多也就是个长枪短炮的,这倒好,有钱了,致富了,学人家买飞机大炮,军舰,他娘的,真是长进了啊。”

    “到底该怎么办啊,大副,您可是当过兵的,到时候真打起来可咋办?”

    “废话吧你,臭小子,怎么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坚强点,死有这么可怕吗?忘了我教过你们什么了,死是敌人用来吓唬胆小鬼的伎俩,对于真正的男人和英雄,这一招根本不见效。”陈景东指着大门说道,“从这一刻起,海盗随时都可能登船,虽然有护航舰的掩护,但从目前的状况看来,这股海盗是势在必得,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只要等我一声令下,所有人拿着我平日里教你们的手段冲出去,拿着燃烧弹和水龙头用力地干掉龟儿子,让龟儿子尝尝你们的厉害。”

    “好,说得好。”刘旺清带头叫嚷起来,一阵喊“好”声骤起,陈景东却横着眼睛吼道:“好什么好,别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留着力气待会儿对付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