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店小二
嘈杂的哀乐声由近及远，司马青衫缓缓睁眼，这不是他熟悉且害怕的那个地牢，而是一间柴房。
他隐隐记得，在那座地牢里被关了大概半年之久。那个恶毒的女子，命人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他曾数度昏迷，又被冰水浇醒。直到最后一次昏迷，时间彷佛特别漫长。他明白，自己快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死，又如何来到这间柴房。而他对面，正有一大约20岁的少年，双手环抱在脑后，靠在柴堆上望着他。
“我在哪？你是谁？”司马青衫嗓音嘶哑，这一句话便让他觉得喉咙如针扎一般疼痛。
少年靠近过来，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当然是在人间啦。外面正在办你和你媳妇的葬礼，想不想去瞧瞧？”
“我媳妇？小鱼儿？她真的死了？”司马青衫突然凝噎，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们这些小白脸，怎么说哭就哭。”少年一阵不耐烦：“听说你媳妇是城主家二小姐，谁敢对你下如此毒手？”
这少年似乎专喜戳人痛处，司马青衫更为如今境地感到绝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正在此时，外间传来掌柜的叫骂声：“小二！小二！死哪去了？赶紧出来招呼客人。”
“来啦，来啦。”小二大声回道，又转身叮嘱司马青衫：“我先去干活，晚间再来看你。对了，我好不容易救下你，你可不能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脱光了，挂到你坟头上去。”
曾经也是鲜衣怒马俏郎君，一想到自己若是赤身裸体被挂在野外，司马青衫不由得一阵羞恼。可转念一想，死都死了，哪还在乎得了羞不羞的。他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闭眼休养起来。听到小二关门离去，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他竟在这喧闹中沉沉睡去。
明远楼，烈山国都城——阳城最大的酒楼。这片大陆曾有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经过数百年的战争兼并，如今只剩下三个国家：东南的烈山，西边的西陵和北边的高阳。
烈山国因山林多而得名，说是国，却是以家族联合为主。曲、姜、何、胡四大世家，各有一支大军。其中曲家最强，又有姻亲姜家支持，一直把持国政。
明远楼便是曲家老三曲明飞的产业，酒楼名字据说是为了纪念战死的曲家老大曲明远。但阳城人碍于种种小道流言，明面上都不敢提及曲明远的名字。彷佛曲家一直就只有如今的两位当家：身为城主的曲明轩，和纨绔富家翁曲明飞。
今天是曲家二小姐曲晓瑜和她夫君司马青衫的葬礼，虽说只是陪嫁丫环生的女儿，但与曲、姜二家都沾亲带故，各家各户和江湖势力均按规矩，派了弟子和门人前来吊唁和观礼。所以酒楼里比常日更热闹了些。待得送葬队伍见不到尾了，众人更是放开声音，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哎，去年才看过他们大婚，真是郎才女貌，好好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去了？”有人问道。
立马有人接道：“按城主府的说法，年初北境局势紧张，青衫郎君奉命前去传递军情，归来途中遭遇盗匪丢了性命。瑜儿小姐则是去城外东林观祈福时，车马受惊，跌下悬崖，尸骨都未曾寻得。”
“瑜儿小姐岂不是身死，都不知道夫君也已随她而去？”发问之人道。
“是啊，真是造化弄人。”那人继续回道：“世道越来越乱，但愿他们小两口能在下面重逢。”
又有人问道：“早听说青衫郎君得了家传控弦剑法真传，寻常四五人都不能近身，怎么会被区区盗匪伤了性命？”
听闻此言，角落处突然有个醉醺醺的声音说道：“嘿嘿，他司马家都能一夜被灭了门，唯留一青衫小儿不得不入赘曲家，死了又有何好奇怪的。”
大堂里霎时安静下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玄衣少年。有知其身份的人小声嘀咕：“嘘，那是胡家老二胡不弃，别触他眉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恍然大悟，这胡家虽列四大家族，但其家军主要负责戍守西陵边境。烈山、西陵两国向来交好，以抵御最为强大的高阳国，边境鲜有战事。安逸的日子令胡家军战力一日不如一日，胡家又连续几代人，都未出一勇敢之辈。怕是再过几十年，四大家族要变成三大了。
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只有胡家小儿，才敢仗着家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编排曲家家事。
小二走入大堂，刚好听到司马家的控弦剑法，心里一痒。入世3年多，他听闻了诸多神奇功法，奈何都不得其门而入。他把大半时间，都花在了山林中，修炼自己的长生诀。可惜小二，身负重宝却不知如何应用。那珍贵的飘渺气，竟只被他当作了疗伤圣药。
凭借自己敏锐的五感和速度，小二不惧单打独斗。想到当年黑衣人的剑阵，他便把主要功夫都花在了群斗上。如今，面对狼群，他虽做不到游刃有余，也可以算是进退有据。但最大的收获，却是体内的飘渺气，已经从一二缕，变成了一洼积水。消耗后，新生的速度也有所加快。
为了多了解点控弦剑，小二佯装收拾桌子，走到刚才那人旁边：“客官，控弦剑法很厉害吗？”
此人其实也只是一普通武士，凑巧学得三招两式，小道消息却知道不少：“这控弦剑法是左手剑，据说施展起来，就像弹曲时左手控弦一样，能引导和操控对手的招数，所以才得此名，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个屁，”角落处的胡二公子又插进话来，“不过都是些障眼法，真遇到高手，一刀砍掉其左手，看他能控得了谁？你们这些市井匹夫，又懂得个什么？”
胡二公子一发话，大堂里又再次安静下来。小二熊熊的八卦之火刚燃起就被打断，不免有点恼怒。他斜瞅胡二一眼，又有点诧异。这胡二公子仗着有大哥继承家业，平时便游手好闲，整天带着一帮痞子混混，尽干些调戏妇孺，欺凌穷苦的勾当。没料到，功夫上也有些见识。
蔡掌柜发现小二又在跟客人闲聊，气不打一处来，过来便揪起小二的耳朵。“你个兔崽子，老子雇你来干活，你却整天在这撩拨客人。”
“哎哟，疼，疼，”小二依旧嬉皮笑脸：“掌柜的，这客人来酒楼不就好个聊天打屁，我帮着活跃下气氛，也能让咱们生意兴隆不是。”
蔡掌柜脸色一正，声音稍微放低了些：“你这乡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小心祸从口出。快去把柜台上的菜，送到二楼3号雅间。”
“好叻，你老教训的是。”小二趁机逃脱掌柜的魔爪，去柜台端起一个大碗，却是一道香菇炖凤尾。俗称鸡屁股，也不知为何有人爱吃。
来到二楼3号间，小二敲门而入，稍微一愣神，这爱吃鸡屁股的竟是3个妙龄女子。看衣着，为首那女子生得颇为美貌，鹅蛋脸，秀眉凤目，英姿飒爽中混杂着一丝清雅秀丽。
小二不敢多看，将菜轻轻置于桌上，说一句“客官慢用”，便欲离开。
“小二，刚才送葬队伍这阵势，不知是阳城哪家世族？”听到为首女子这句话，小二心里一紧，她竟是当年屠灭小村的领头之人。
这声音，小二决计不会听错。对方必定是隐仙门之人，听说隐仙门在北方高阳国。他们千里迢迢追杀老爹还可理解，却又来这阳城做甚。
小二经历过一次蜕皮重生，样貌也长开了，并不担心被对方认出。何况，这世上除了老爹，估计不会有人相信死而复活之事。他不露声色地回道：“回客官，那是我们城主，也就是国主曲家二小姐和她夫君的葬礼。”
女子接着问道：“听说城主曲明轩武功高绝，以一手大慈悲手，压得其他世家十数年不得抬头。如此英雄之人，你可曾见过？”
小二面露恭敬：“城主日理万机，哪是我们这些低贱小人轻易得见。”
“真是可惜，”女子有些扫兴地说道，“我们姐妹来自边境，早听说城主威名，还想着能顺道一睹尊容，也不枉此行。”
小二本就有意探听对方行踪，便顺口说道：“只是这曲家，恐怕得绝后了。”
“此话何意？”女子诧异问道。
小二此时戏精附体，完美演绎出了一个唠叨店小二的形象。“客官切莫大声，下面我所说之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这道门，我可就不认了。”
“废话少说。”女子取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扔到桌上。
小二喜滋滋地将银子收好，放低声音说道：“客官可知，这城主之位原本该是曲家老大曲明远继承。这曲明远从小便有侠名，又爱武刀弄兵。只是20多年前，他和二弟曲明轩去边境历练时，中了高阳国的伏兵之计，曲明轩救援不及，导致大哥英年早逝。”
“此事我们亦有耳闻，”女子说道，“听说当时老国主举国亲征，还联络了西陵国相助，欲报杀子之仇。只是高阳国军力强盛，战事胶着，老国主年老体衰，竟至一病不起，最后战死前方，此战才不了了之。”
“是啊，要是大公子还活着，我烈山国有明君领导，老百姓日子也不至于……”说这话时，小二还小心地瞅了瞅3名女子，生怕对方因为他这间接诽谤城主的话而不悦。
“我江师姐是不是特别好看？”另外一女子突然调笑道。
原来她姓江。小二催起一股血气涌入面门，假装脸红，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别胡闹，”江姓女子斥道，又接着对小二说：“你继续说。”
“是，是，小、小姐，”小二假装尴尬继续讲道：“老国主死后，二公子曲明轩继位。当时姜家嫡女与大公子早有婚约，可总不能年纪轻轻便守活寡，为了维护曲姜二家关系，便改嫁了二公子。后来，两人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听说关系不和。”
“所以，城主又娶了姜家小姐的陪嫁丫环，谁料生下的又是一女，就是今天下葬的女子。本来这司马青衫入赘曲家，若是能诞下男孩儿，城主再熬上10来年，也不愁后继无人。可惜这小夫妻两不长命。”
“曲家不是还有个老三么？过继个儿子不就行了。”那个师妹接话道。
“曲家老三胸无大志，和夫人却是异常恩爱，目前就一独子，当宝一样捧在手心，怎舍得抛弃。”小二说。
“城主无后，其他三大世家虎视眈眈，难怪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师妹说道。
“可不是嘛，”小二说道，“后来这何家瞅准机会，送了一私生女进曲府。或许是天意，生下的又是一个女儿。反正城主自此绝了再娶再生的念头，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老天保佑吧。”
“多谢小二给我们讲了这么多，也免得我们姐妹三人不明就里，闯下祸事。”江姓女子说完，又掏出一锭银子。
见她们有送客之意，小二接过银子，谄笑道：“哪里哪里，能陪三位小姐说说话，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气。耗了这么久，掌柜得催我了，你们慢用，小的这就告退了。”
说完，小二后退着走出房门。因为耳力好，下楼时还隐约听到那个师妹说：“师姐，听这店小二说话，应是念过几年书的。长的挺清秀，打扮起来难说也是个翩翩少年。刚刚偷偷看了师姐你好几眼呢，咯咯咯……”
“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江师姐嗔怒道。
“师姐，你觉着店小二刚看你的神情，像不像小师妹看风师哥的模样。”另一个女子说着也笑了起来。
若不是早知她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小二说不定也把她们当作天真少女了。
“她们对曲家的事如此关心，莫非还敢闯城主府不成？”
“啧啧，可惜了三具好看的皮囊。”小二心想。
他隐隐记得，在那座地牢里被关了大概半年之久。那个恶毒的女子，命人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他曾数度昏迷，又被冰水浇醒。直到最后一次昏迷，时间彷佛特别漫长。他明白，自己快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死，又如何来到这间柴房。而他对面，正有一大约20岁的少年，双手环抱在脑后，靠在柴堆上望着他。
“我在哪？你是谁？”司马青衫嗓音嘶哑，这一句话便让他觉得喉咙如针扎一般疼痛。
少年靠近过来，用戏谑的语气说道：“你当然是在人间啦。外面正在办你和你媳妇的葬礼，想不想去瞧瞧？”
“我媳妇？小鱼儿？她真的死了？”司马青衫突然凝噎，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们这些小白脸，怎么说哭就哭。”少年一阵不耐烦：“听说你媳妇是城主家二小姐，谁敢对你下如此毒手？”
这少年似乎专喜戳人痛处，司马青衫更为如今境地感到绝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正在此时，外间传来掌柜的叫骂声：“小二！小二！死哪去了？赶紧出来招呼客人。”
“来啦，来啦。”小二大声回道，又转身叮嘱司马青衫：“我先去干活，晚间再来看你。对了，我好不容易救下你，你可不能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脱光了，挂到你坟头上去。”
曾经也是鲜衣怒马俏郎君，一想到自己若是赤身裸体被挂在野外，司马青衫不由得一阵羞恼。可转念一想，死都死了，哪还在乎得了羞不羞的。他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闭眼休养起来。听到小二关门离去，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他竟在这喧闹中沉沉睡去。
明远楼，烈山国都城——阳城最大的酒楼。这片大陆曾有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经过数百年的战争兼并，如今只剩下三个国家：东南的烈山，西边的西陵和北边的高阳。
烈山国因山林多而得名，说是国，却是以家族联合为主。曲、姜、何、胡四大世家，各有一支大军。其中曲家最强，又有姻亲姜家支持，一直把持国政。
明远楼便是曲家老三曲明飞的产业，酒楼名字据说是为了纪念战死的曲家老大曲明远。但阳城人碍于种种小道流言，明面上都不敢提及曲明远的名字。彷佛曲家一直就只有如今的两位当家：身为城主的曲明轩，和纨绔富家翁曲明飞。
今天是曲家二小姐曲晓瑜和她夫君司马青衫的葬礼，虽说只是陪嫁丫环生的女儿，但与曲、姜二家都沾亲带故，各家各户和江湖势力均按规矩，派了弟子和门人前来吊唁和观礼。所以酒楼里比常日更热闹了些。待得送葬队伍见不到尾了，众人更是放开声音，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哎，去年才看过他们大婚，真是郎才女貌，好好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去了？”有人问道。
立马有人接道：“按城主府的说法，年初北境局势紧张，青衫郎君奉命前去传递军情，归来途中遭遇盗匪丢了性命。瑜儿小姐则是去城外东林观祈福时，车马受惊，跌下悬崖，尸骨都未曾寻得。”
“瑜儿小姐岂不是身死，都不知道夫君也已随她而去？”发问之人道。
“是啊，真是造化弄人。”那人继续回道：“世道越来越乱，但愿他们小两口能在下面重逢。”
又有人问道：“早听说青衫郎君得了家传控弦剑法真传，寻常四五人都不能近身，怎么会被区区盗匪伤了性命？”
听闻此言，角落处突然有个醉醺醺的声音说道：“嘿嘿，他司马家都能一夜被灭了门，唯留一青衫小儿不得不入赘曲家，死了又有何好奇怪的。”
大堂里霎时安静下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玄衣少年。有知其身份的人小声嘀咕：“嘘，那是胡家老二胡不弃，别触他眉头，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恍然大悟，这胡家虽列四大家族，但其家军主要负责戍守西陵边境。烈山、西陵两国向来交好，以抵御最为强大的高阳国，边境鲜有战事。安逸的日子令胡家军战力一日不如一日，胡家又连续几代人，都未出一勇敢之辈。怕是再过几十年，四大家族要变成三大了。
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只有胡家小儿，才敢仗着家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编排曲家家事。
小二走入大堂，刚好听到司马家的控弦剑法，心里一痒。入世3年多，他听闻了诸多神奇功法，奈何都不得其门而入。他把大半时间，都花在了山林中，修炼自己的长生诀。可惜小二，身负重宝却不知如何应用。那珍贵的飘渺气，竟只被他当作了疗伤圣药。
凭借自己敏锐的五感和速度，小二不惧单打独斗。想到当年黑衣人的剑阵，他便把主要功夫都花在了群斗上。如今，面对狼群，他虽做不到游刃有余，也可以算是进退有据。但最大的收获，却是体内的飘渺气，已经从一二缕，变成了一洼积水。消耗后，新生的速度也有所加快。
为了多了解点控弦剑，小二佯装收拾桌子，走到刚才那人旁边：“客官，控弦剑法很厉害吗？”
此人其实也只是一普通武士，凑巧学得三招两式，小道消息却知道不少：“这控弦剑法是左手剑，据说施展起来，就像弹曲时左手控弦一样，能引导和操控对手的招数，所以才得此名，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个屁，”角落处的胡二公子又插进话来，“不过都是些障眼法，真遇到高手，一刀砍掉其左手，看他能控得了谁？你们这些市井匹夫，又懂得个什么？”
胡二公子一发话，大堂里又再次安静下来。小二熊熊的八卦之火刚燃起就被打断，不免有点恼怒。他斜瞅胡二一眼，又有点诧异。这胡二公子仗着有大哥继承家业，平时便游手好闲，整天带着一帮痞子混混，尽干些调戏妇孺，欺凌穷苦的勾当。没料到，功夫上也有些见识。
蔡掌柜发现小二又在跟客人闲聊，气不打一处来，过来便揪起小二的耳朵。“你个兔崽子，老子雇你来干活，你却整天在这撩拨客人。”
“哎哟，疼，疼，”小二依旧嬉皮笑脸：“掌柜的，这客人来酒楼不就好个聊天打屁，我帮着活跃下气氛，也能让咱们生意兴隆不是。”
蔡掌柜脸色一正，声音稍微放低了些：“你这乡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小心祸从口出。快去把柜台上的菜，送到二楼3号雅间。”
“好叻，你老教训的是。”小二趁机逃脱掌柜的魔爪，去柜台端起一个大碗，却是一道香菇炖凤尾。俗称鸡屁股，也不知为何有人爱吃。
来到二楼3号间，小二敲门而入，稍微一愣神，这爱吃鸡屁股的竟是3个妙龄女子。看衣着，为首那女子生得颇为美貌，鹅蛋脸，秀眉凤目，英姿飒爽中混杂着一丝清雅秀丽。
小二不敢多看，将菜轻轻置于桌上，说一句“客官慢用”，便欲离开。
“小二，刚才送葬队伍这阵势，不知是阳城哪家世族？”听到为首女子这句话，小二心里一紧，她竟是当年屠灭小村的领头之人。
这声音，小二决计不会听错。对方必定是隐仙门之人，听说隐仙门在北方高阳国。他们千里迢迢追杀老爹还可理解，却又来这阳城做甚。
小二经历过一次蜕皮重生，样貌也长开了，并不担心被对方认出。何况，这世上除了老爹，估计不会有人相信死而复活之事。他不露声色地回道：“回客官，那是我们城主，也就是国主曲家二小姐和她夫君的葬礼。”
女子接着问道：“听说城主曲明轩武功高绝，以一手大慈悲手，压得其他世家十数年不得抬头。如此英雄之人，你可曾见过？”
小二面露恭敬：“城主日理万机，哪是我们这些低贱小人轻易得见。”
“真是可惜，”女子有些扫兴地说道，“我们姐妹来自边境，早听说城主威名，还想着能顺道一睹尊容，也不枉此行。”
小二本就有意探听对方行踪，便顺口说道：“只是这曲家，恐怕得绝后了。”
“此话何意？”女子诧异问道。
小二此时戏精附体，完美演绎出了一个唠叨店小二的形象。“客官切莫大声，下面我所说之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这道门，我可就不认了。”
“废话少说。”女子取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扔到桌上。
小二喜滋滋地将银子收好，放低声音说道：“客官可知，这城主之位原本该是曲家老大曲明远继承。这曲明远从小便有侠名，又爱武刀弄兵。只是20多年前，他和二弟曲明轩去边境历练时，中了高阳国的伏兵之计，曲明轩救援不及，导致大哥英年早逝。”
“此事我们亦有耳闻，”女子说道，“听说当时老国主举国亲征，还联络了西陵国相助，欲报杀子之仇。只是高阳国军力强盛，战事胶着，老国主年老体衰，竟至一病不起，最后战死前方，此战才不了了之。”
“是啊，要是大公子还活着，我烈山国有明君领导，老百姓日子也不至于……”说这话时，小二还小心地瞅了瞅3名女子，生怕对方因为他这间接诽谤城主的话而不悦。
“我江师姐是不是特别好看？”另外一女子突然调笑道。
原来她姓江。小二催起一股血气涌入面门，假装脸红，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别胡闹，”江姓女子斥道，又接着对小二说：“你继续说。”
“是，是，小、小姐，”小二假装尴尬继续讲道：“老国主死后，二公子曲明轩继位。当时姜家嫡女与大公子早有婚约，可总不能年纪轻轻便守活寡，为了维护曲姜二家关系，便改嫁了二公子。后来，两人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听说关系不和。”
“所以，城主又娶了姜家小姐的陪嫁丫环，谁料生下的又是一女，就是今天下葬的女子。本来这司马青衫入赘曲家，若是能诞下男孩儿，城主再熬上10来年，也不愁后继无人。可惜这小夫妻两不长命。”
“曲家不是还有个老三么？过继个儿子不就行了。”那个师妹接话道。
“曲家老三胸无大志，和夫人却是异常恩爱，目前就一独子，当宝一样捧在手心，怎舍得抛弃。”小二说。
“城主无后，其他三大世家虎视眈眈，难怪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师妹说道。
“可不是嘛，”小二说道，“后来这何家瞅准机会，送了一私生女进曲府。或许是天意，生下的又是一个女儿。反正城主自此绝了再娶再生的念头，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老天保佑吧。”
“多谢小二给我们讲了这么多，也免得我们姐妹三人不明就里，闯下祸事。”江姓女子说完，又掏出一锭银子。
见她们有送客之意，小二接过银子，谄笑道：“哪里哪里，能陪三位小姐说说话，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气。耗了这么久，掌柜得催我了，你们慢用，小的这就告退了。”
说完，小二后退着走出房门。因为耳力好，下楼时还隐约听到那个师妹说：“师姐，听这店小二说话，应是念过几年书的。长的挺清秀，打扮起来难说也是个翩翩少年。刚刚偷偷看了师姐你好几眼呢，咯咯咯……”
“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江师姐嗔怒道。
“师姐，你觉着店小二刚看你的神情，像不像小师妹看风师哥的模样。”另一个女子说着也笑了起来。
若不是早知她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小二说不定也把她们当作天真少女了。
“她们对曲家的事如此关心，莫非还敢闯城主府不成？”
“啧啧，可惜了三具好看的皮囊。”小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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