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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孙思邈夫妇

    青云观位于镇子深处,小巧规模却也清幽雅静,不似街上嘈杂。

    由于镇上的人普遍信奉弥勒教,所以香火并不旺盛。

    自从孙思邈夫妇云游到此,来这里看病的人渐渐多起来,其中不乏外族人的身影。

    观内寂寥光景总算平添了几分热闹。

    为了不引起注意,李秀宁等人从偏门进入,两名道童看到他们的身影,警惕地迎上去,“几位施主有何贵干?”

    昙宗双手合十,“久闻孙真人学兼内外,精修五门,为道俗四众所宗仰,贫僧冒昧造访,只为一睹风采。”

    道童目光扫过众人,在李秀宁身上驻留片刻,散发出抵触情绪,“我们这里不欢迎弥勒教的人,各位请回吧!”

    琼儿斥道:“你说谁是弥勒教的人?”

    “她!”

    道童指向李秀宁,说的理直气壮,“身穿白袍,头罩兜帽,一看就是弥勒教传法使者。”

    昙宗解释道:“施主误会了,这位小娘子乃是公府嫡女,并非弥勒教徒。”

    道童将信将疑,“真的?”

    “道医弘道,扶伤济世。”

    李秀宁掀去帽子,开口接过话头,“尊师贵为道家圣医,曾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若有疾厄求救者,不问贵贱贫富,不问善恶愚智,皆一视同仁,待之如至亲。”

    停顿一下,反问了句,“难道,你们把尊师谆谆告诫当成耳旁风了?”

    “你……”

    道童一时词穷,脸拉得老长。

    “女郎金玉良言,深合贫道心声。”

    乍然而起的声音爽朗洪亮,犹如晨钟暮鼓。

    李秀宁心神微动,抬眼望去,一对中年男女自庭院深处迎来,步履轻缓如风,恰似行在云端之上。

    男的面色红润,清癯轩昂,颚下一缕银须,手中一把拂尘,腰间一个葫芦。

    梳着道髻,却不着道服。

    活像超然物外的魏晋名士,率直恣意氤氲而发,尽化作眸中清傲,透着烈烈真性。

    女的单挽云髻,淡青襦裙垂落及踝,周身没有华丽附会,打扮堪称朴素。

    正因如此,倒显得眉眼齐整,多出几分岁月沉淀的韵致。

    李秀宁忍不住咂舌赞叹,好一对神仙眷侣!

    想必他们就是孙思邈夫妇了。

    果不其然,待两人走到近前,身上那股浓浓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这也间接证明,她猜对了。

    “不知贵客驾临,鄙人有失远迎。”

    孙思邈意态洒脱,笑着拱了拱手,“愚徒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之处,万望见谅。”

    “孙真人言重了。”

    昙宗领着两名弟子合十回礼,简单寒暄两句,向他介绍,“这位是李家三娘子,唐国公府嫡女。”

    “原来是名门之后。”

    孙思邈目光投向李秀宁,颇挑剔的上下打量,眼神多了几分赞许,“女郎凤仪天姿,如光风霁月,远非寻常闺秀所能及也。”

    “前辈过誉,着实受之有愧。”

    李秀宁清浅一笑,恭恭敬敬的敛袖欠身,“久闻前辈医术精湛,晚辈伤病在身,专诚登门求治,给您和夫人添麻烦了。”

    “荣幸之至,何来麻烦?”

    孙思邈言语间极为恳挚热切,伸臂作请势,“诸位,里面请。”

    “小娘子,随我来。”

    孙夫人上前牵起她的手,慈和的笑了笑,回身携着她向别院走去。

    昙宗和孙思邈跟在后面,两人闲闲碎碎地交谈,她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些门道。

    原来孙思邈早年曾去过嵩山,拜谒过中岳庙道教天尊,顺便在少林寺小住几日,和寺中主持谈法论道。

    昙宗作为少林堂主,自然和孙思邈打过几次照面,算得上是萍水之交。

    “吼——”

    行至庭院时,从里面走出一只吊睛白虎,张着血盆大口,啸声如同雷鸣,震得树叶飞落,整个世界都跟着颤抖。

    李秀宁不由顿住脚步,琼儿急忙举起弩弓,护在她身前。

    智守和智兴亦各自持棍防备。

    “山君休得无礼,这几位是我的客人。”

    孙思邈手中拂尘一扬,有股强风过堂,直扑白虎前额,白虎发出呼噜呼噜的温顺声,趴下去蹭了蹭他的手心。

    “各位勿惊,这是鄙人坐骑,云游四方之时,靠它驮物载药。”

    坐骑?

    孙真人本事可真不小,连这么大的白虎都能驯服。

    李秀宁心里好奇,在征得孙思邈同意后,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白虎通人气儿的摇尾巴,沉重的鼻息打在她脸上。

    看样子是在欢迎他们呢。

    大家一起笑起来,互相寒暄几句后,便在此处分开,开始各忙各的。

    进了屋,关上门。

    琼儿帮她脱去白袍,发现左臂勾勒出大片猩红。

    “主子,你受伤了!”

    她顿时吓的小脸煞白,轻轻扒开衣缝查看,上面皮肉外翻,隐约可见肱骨,刀口红肿得像条小蛇。

    “怎么伤的这么重!”

    她顿时揪心如焚,突然控制不住情绪,掉起了金豆子,“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和夫人交代?”

    “离心脏远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

    李秀宁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

    这丫头从自己穿越的那天起就不离左右,八年间悉心侍奉,感情处的相当到位。

    名为主仆,胜似姐妹。

    瞧她火急火燎的样儿,这几年真没白给她洗脑。

    不,真没白培养她。

    “快,主子我要沐浴更衣。”

    李秀宁身心疲惫,只想尽快洗个热水澡,然后把心关起来,什么都不去想,趴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对她来说比治病还重要。

    琼儿彻底忙开了,打好热水,服侍她入浴,然后梳洗换装,里里外外拾掇一番。

    她这才穿着亵衣爬上床。

    仰身倚靠在床头,双目微阖,在这一方小小天地,绷紧的心弦终于得到短暂释放。

    琼儿为她盖好被子,拿个枕头垫在身后,轻声提醒,“主子别睡,孙夫人去取药了,一会要处理伤口。”

    她唔了一声,“去,把舆图拿来。”

    “嗯!”

    琼儿为保万全,没有将舆图放在佩囊里,而是绑在自己小腿上,解下后徐徐展开,大约一尺见方,有些地方已被血渍染透。

    李秀宁接过来仔细看,泛黄的绢帛上绘制着山川河流,重要地方被各种圈圈和箭头标记出来。

    一条粗线以洛阳为起点,赫然向西直抵潼关,只是线到这里就断了,无法获知终点究竟指向哪里。

    换句话说,这幅图只有一半,另一半已经遗失。

    目前,下落不明。

    唯一线索就是左下角的印章,上面残留着“冰山”二字。

    这幅舆图缺失的部分到底在何人手里?

    它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无数待解之谜组成大大的问号,在脑海里盘旋升腾,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揣摩片刻,索性把图翻过来,背面是师父遗留的血书。

    殷红字句犹如刀片,在心头割开一道口子,层层设防的情绪悄然崩塌,变成滚烫的泪,从眼眶里啪嗒啪嗒掉下来。

    直到现在,她都不愿相信这个现实。

    “主子保重身体,切莫忧心过度。”

    琼儿扫了眼舆图,掐着嗓子小声念,“吾爱徒宁儿,唐国公嫡女,现承影主之位。”

    “布告江都总卫及九州三十六卫,诸君上下皆听其号令,助其光大门户。”

    “如有犯上作乱者,尽诛之。”

    “影卫影主:王永固。”

    读完,她眉头一皱,“主子,影卫是什么组织?”

    “不知道。”

    李秀宁一面摇头,一面合上舆图,“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师父是影主,命我接替他的位置,至于其他种种,同样被蒙在鼓里。”

    琼儿面有豫色,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李秀宁睇去一眼,“别吞吞吐吐的。”

    琼儿抿了抿嘴唇,“江湖险恶,乱世纷争,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主子背后可是整个唐国公府,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

    稍有不慎,祸及满门。

    个中利害,她又何尝不知。

    这些年,陛下对李家一直心存忌惮。

    自从父亲遵诏令回京,李家犹如燕巢飞幕,随时面临倾覆之危。

    倘若朝廷知晓她加入影卫,且手握弥勒教想要的东西,李家定会坐实谋反的罪名。

    到时难逃灭顶之灾。

    此举,无异于拿整个家族安危做赌注。

    可是如果置身事外,回府深居简出,彻底与影卫撇清关系。

    舆图谜团如何查清?

    血海深仇如何得报?

    自己又如何告慰师父在天之灵?

    这一次,她真的难住了。

    再怎么说,不过十八岁而已。

    纵然身体心智日渐丰盈,可当陷入内外交困之际,她的人生阅历远远达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

    李秀宁擦干颊上泪水,望向琼儿,“回京后,舆图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半个字都不能透露。”

    “主君和夫人呢?”

    “也不要说。”

    李秀宁眼中划过淡淡的亮,“母亲那里,我自会解释。”

    她忘了这茬儿了!

    师父说过,母亲对舆图有所了解,或许从她那里能得到一点启发,于千头万绪中缕出想要的线头。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收好舆图,示意琼儿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