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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丹阁

    一个月后的一天。

    司徒彦如往常一样盘膝坐在地上,竭力控制着身体四周的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转。终于,当第二十七周天运转完毕之后,司徒彦只觉得浑身筋脉“呼”地一下畅通无阻,那种运转灵力的滞涩感荡然无存。

    他站起身,觉得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前挥了一拳,拳过处带起一阵风声,面前的树上有几片树叶扫了下来,叶片上还有微微焦灼的痕迹。

    “终于达到第三重了……”司徒彦叹了一口气,“喂,梵天前辈。”冷颜剑脊上光芒闪过,梵天的身影出现在司徒彦面前:“什么事啊,司徒小子。”

    “今天您没有打断我灵力的运转了,莫非……”司徒彦问道,毕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高手,修炼经验上比他这个菜鸟要强多了。

    “不错,你的体质已经被天地灵气改善得差不多了,肉身的强化也到了你这个层次的极限,再压制下去只怕对你有害无益。”梵天点了点头,“而且现在单论你的灵力,只怕比那些修炼到四重的弟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徒彦欣喜道:“那我这就去找师傅学习御剑驱物之法。”

    “前些天来过一次的那个毛头小子?”梵天不屑一顾地说,“他也不过是个比你强一点的菜鸟罢了。不过好在看的出来那小子基础很扎实,教导你倒是绰绰有余。”

    司徒彦一边收拾着一边笑着对梵天说:“前辈,您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像您这样的实力啊……”

    这话不是奉承,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司徒彦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梵天的强大,有时梵天只要毫不在意地一两句话,就能一针见血地点出司徒彦在对一些问题理解上的错误,也的确帮司徒彦少走了不少弯路。

    前些天,他在控制灵气运转时一个不慎导致灵力逆流,顿时被狂暴的天地灵气所包围,而梵天只是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躁动的灵气立马平静了下来,仿佛是绵羊见到了狮子般丝毫不敢异动!

    仅凭这一手,司徒彦便知道这位梵天前辈比自己的师父谷青锋强大的太多了。

    “嘿嘿,小子说话可是越来越中听了。去吧去吧,老夫先回剑里休息了。”梵天说着便随一道蓝光消失在剑里。

    司徒彦把冷颜背在背上,朝着谷青锋的住处走去。

    “师父,弟子司徒彦求见。”司徒彦恭敬地立在房门外喊了一声。

    “是彦儿啊,你进来吧。”门里传出了谷青锋的声音。

    司徒彦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谷青锋也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手中结印。司徒彦知道师父尚在修炼,不敢出言打扰,便在一旁侍立。

    半个时辰后,谷青锋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到司徒彦仍叉手站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随意指了一下旁边的一把椅子:“坐吧。”

    待司徒彦坐下,谷青锋开口道:“怎么今天到为师这里来了?嗯,达到气剑第三重了?”

    “是。”司徒彦答道。

    “很好。方才一年出头便达到气剑第三重,你的天赋的确还算不错。”谷青锋淡淡地褒奖了一句。

    “要不是梵天那老怪物硬是压制着我不让突破,一个月前我就达到第三重了……”司徒彦在心中腹诽道。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脑海中梵天不满地“哼”了一声,他便再也不敢乱想了。

    “释放一下你的灵力让为师看一下,小心些,不要去调动你仙根中的力量。”谷青锋对司徒彦说。

    司徒彦伸出手,一团白色球状的灵力团在小小的手掌上盘旋碰撞,带出轻微的破空声。

    “这……不可能……这灵力的浓郁程度不像是第三重能有的啊,这最起码也得有四重气剑才能有这般灵力啊。是了,为师明白了,你是不是一直压制着没有突破,才积攒了如此浓郁的灵力?”谷青锋到底是意剑九重巅峰的修仙者,疑惑片刻后便一语道破个中缘由。

    “师父明鉴。”司徒彦也惊讶于谷青锋能这么快看破他灵力浓厚的原因。

    “孺子可教!”谷青锋赞叹道,“为师虽然知道你生性沉稳,却怎么也想不到你竟能压制住提升修为的欲望来巩固基础。为师料想就算此刻让你与气剑四重的弟子比试灵力也足以获胜,遇到五重的弟子纵然不敌也自保有余。以你这般修炼,或许逆异仙根对你来说真的算不上枷锁。”

    “师父过奖了。”司徒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这压制境界提升实力的办法既不是他想出来的,也不是他自己完成的,而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实力强得变态的梵天。

    谷青锋还以为是他的大弟子谦虚,越发喜爱这个天才弟子,神色间又添了几分喜色:“那么现在为师就教导你御剑之法。所谓御剑,在气剑期修仙者即为以气御剑,在意剑期修仙者则为以意御剑,在心剑期修仙者便是以心御剑。但无论是何等的御剑方法,御剑的原理总是一样的,对于气剑期的弟子来说,御剑即是要让自己的灵力与剑相切合,让二者合而为一,以达到剑出灵力现,灵力至而剑至。至于具体怎么做,你先要以你的灵力孕养你的剑,让剑吸收你的灵力,渐渐地与你的灵力融合,这一点你需要在修炼灵力的同时进行,等到你达到气剑期五重的时候就应该可以完成孕养的过程,之后你便可以尝试用灵力驱使你的剑了。我天阙宗的御剑之法对于剑本身的要求并不高,就如你的那柄冷颜便可。当然,剑本身的材质越好,灵力越强,御剑的修仙者的实力自然也就越强的。若是能找到世间传言的十大名剑用以驾驭,那自然又是不同的。”

    听到谷青锋提到“十大名剑”,司徒彦脑海中梵天不屑地冷笑着。

    “这御剑之法便是如此,但修炼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你也不必急于一时,依旧如你原先一般修炼,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超越为师很多。”谷青锋不忘鼓舞一下爱徒,“先前为师跟你说过,达到气剑三重的弟子是必须做些宗门规定的琐事的。这想必你也可以理解,一个偌大的宗门,若是那些琐事没人做,那就没法运转了。为师这就带你去弟子阁找负责分配任务的刘师伯,给你挑一个轻松一点的执事,你平日里虽然宗门事务不可懈怠,但修炼总是第一位的。”

    “弟子受教。”司徒彦行礼道。

    “嗯,那我们这就动身吧。”谷青锋说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大约过了一刻,师徒二人来到弟子阁,只见阁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老者端坐在蒲团上打坐。

    “刘师兄。”谷青锋招呼了一声。

    老者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笑着说:“原来是谷师弟。许久不见师弟修为愈发精深,只怕不日即将踏入身剑境界了吧。”

    “师兄说笑了。”谷青锋谦虚地笑笑,“师兄比我还早踏入意剑九重整整三年,就算突破怕也是师兄率先突破才是。”

    “呵呵,我都这般老朽了,就算进入身剑境界此生也注定没什么太大成就了。”老者笑呵呵地摆摆手,“倒是谷师弟今日来弟子阁不会就为了和老朽叙叙旧吧?”

    “当然不是。”谷青锋侧身让出了身后的司徒彦,“我这小徒修为已达气剑三重,按宗门规矩该是领受宗门事务的时候了。师弟这番来叨扰师兄,正是想给小徒谋个合适的执事。彦儿,还不见过你刘师伯。”

    司徒彦乖巧地行了一礼:“见过刘师伯。”

    “免礼免礼。”老者说着拿出一摞竹简,“谷师弟,其实师兄倒要好好感谢你一下了。自从上一次大规模招收弟子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大多数上批入门的弟子早就超过了领受事务的阶段。而新弟子入门还有近二十年,现在这时候正是我这弟子阁管事最尴尬的时候了,各处都在找我伸手要人,你说我总不能踏剑下山去抓几个人上来顶执事吧。所以啊,现在这执事是一大堆,随你挑喜欢的。喏,这些都是。”

    “藏剑阁,灵兽阁,仙草阁,金丹阁……”谷青锋一个竹简一个竹简地查看着,等到查看得差不多了,他回头问司徒彦:“你呢?你自己比较中意哪个?”

    “弟子……”司徒彦刚想说“弟子听从师父安排”,脑海中便响起了梵天的声音:“司徒小子,选那个金丹阁……”于是他改口道:“弟子对金丹阁倒是很感兴趣。”

    “金丹阁……”谷青锋沉吟道,“金丹阁倒的确是个轻松的差事,而且金丹阁的待遇也是上乘。好,既然你中意,那就金丹阁吧。”说完他提笔在金丹阁的竹简上写下了司徒彦的名字。

    “哦?我看看,嗯,金丹阁,霍老怪整天在我耳边聒噪要我给他派几个炼丹弟子,这下他能清净些了。”老者对于司徒彦的选择似乎也很是满意。

    谷青锋笑道:“霍师兄?他还是那副喋喋不休的样子吗?”

    “可不是么。”老者仿佛一提到那位“霍老怪”就头疼,“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张嘴就十个八个,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搞得有好几个嘴上不积德的老家伙还编排我跟那老怪有什么关联,更有甚者居然说我有断袖之癖……”老者一边抱怨着一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牌子递给谷青锋。

    “哈哈,霍师兄本就是这般性情,师兄你就别太在意了。”谷青锋笑着接过了牌子,“那师弟就告辞了,还要去霍师兄那里通禀一声。”

    “去吧去吧,顺便告诉霍老怪,这次有人了,少来烦我。”老者摇着头说。

    谷青锋拱拱手:“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天阙宗弟子们主要活动区域均在蓬山主峰之上,然而也有少数几个殿阁位于主峰附近的几个辅峰上。金丹阁便是其中之一,与主管灵药种植的仙草阁同处在一座名为药王峰的辅峰上。

    师徒二人刚刚走出金丹阁前的传送法阵,还未进门就闻到一阵药香铺面而来,只见大厅里摆放着六只巨大的炉鼎,一个老者正穿梭其间忙碌着,身上墨绿色的道袍沾满烟灰,一旁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忙着在称量各种药材。

    “霍师兄,别来无恙啊。”谷青锋大声打着招呼。

    霍老怪仿佛沉浸于炼丹,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到来。倒是那位青年听见,赶忙放下手中的活欠身行礼:“谷师叔好。”霍老怪这才扭头看见谷青锋。

    “哦,原来是谷师弟,”霍老怪招呼了一声又继续转身在炉鼎间忙碌,“谷师弟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啊,你也看到了,师兄这里很忙的……阿简,谁允许你停下来了!”

    那青年听见霍老怪一声训斥,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继续在一堆药材中忙活起来。

    “是,我是知道的。”谷青锋好脾气地笑笑,“师弟今日来不正是给师兄解决燃眉之急的嘛。”

    “你说什么?!”霍老怪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停下了正准备掀开丹炉的手,瞪大了眼睛盯着谷青锋的脸。

    谷青锋将司徒彦向前轻推了一步,说:“小徒刚刚达到了气剑三重,正是到了领受宗门事务的时候。方才我们已经去过刘师兄那里,领受了师兄这金丹阁的执事。也不知这是否算救了师兄的急呢?”

    “太好了,太好了!”霍老怪丝毫不顾形象地跑了过来,打量着司徒彦,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子,你听好了。老夫这里的事儿很简单,阿简负责按照老夫的配方称好药材,而你需要看着这几个丹炉,有成丹的用玉瓶装好就成。每天晚上的时间留给你自己修炼,但白天巳时到申时你必须在这里帮忙。”

    霍老怪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确认了炉中丹药无恙后继续说:“看丹炉的时候你若是想修炼老夫也是不管的,别误了事儿就行。每个月有三天休息,哪三天你自己决定,但你和阿简不许同一天休息。至于报酬,每月三枚初级丹药,如果你想要自己练习一下炼丹术,也可以换取一些同等价值的炼丹材料。平时你在这里的时候,老夫也可以顺手指点你一下炼丹术。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司徒彦拱手。

    “呵呵,彦儿,你霍师伯的炼丹术在我们这一辈的弟子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能得到他的指点可是非常难得呢!”谷青锋拍了拍司徒彦的肩膀。

    “好了好了,没事的话你们请回吧。小子,明天早上记得到我这里来。拿着,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老者说着扔给司徒彦一枚丹药。

    谷青锋看了一眼,谢道:“霍师兄真是出手大方啊,这一粒固原丹小弟代小徒多谢师兄了!”

    “谢什么?要是这小子能一直在这里帮忙,就算让我用固原丹给他当饭吃我都愿意。行了行了,我还要去看看那两炉丹药,就不奉陪了。”老者说着便转身向两只正散发着朵朵白雾的炉鼎走去。

    “对了,霍师兄,刘师兄还托小弟带话说……”谷青锋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老怪打断了:“让他放心,只要这小子表现好我也懒得出这药王峰。”

    “呵呵,既如此那师弟就告辞了。”谷青锋和气地一拱手,带着司徒彦走出了金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