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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集

    914、沓中厅堂,白天,内景。

    王机:(王澄与王机、宗廞、郭舒正在喝酒,士兵在旁边侍立。王澄看袖子,轻轻掸,王机羡慕地看,也看自己的袖子,也掸一下。王澄看身上,起身拿起拂尘走到厅堂外掸拂衣袖;王机也跟过去,拿拂尘掸拂衣袖。王澄收拾毕,在日下照影,顾盼不已。王机也照影,在池边看自己,微笑。宗廞依然坐在席上,看他俩,微微摇头。郭舒为难状,出去邀二人回来。二人收拾毕,又回来入座。王机还是看着王澄。王澄端杯,他也端杯喝)

    宗廞:使君不是移镇南平孱陵吗,怎么又到了沓中,让我好找。

    王澄:成都流民造乱,推杜弢为主。零陵、桂阳、武昌、巴陵几个郡都不安全,所以我又迁到沓中。

    宗廞:杜弢现在势力很猛,使君有什么对策?

    王澄:琅邪大府都没有对策,我怎么有能耐。

    宗廞:(吃惊地)故山简参军王冲叛于豫州,自称荆州刺史,使君没派人镇压?

    王澄:杜弢都忙不过来,哪里顾得上王冲?

    宗廞:(烦恼状)使君终日饮酒作乐,荆土大部沦丧,使君难道不知道自责?

    王澄:(生气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

    宗廞:(也生气地)我辈世居荆州,荆州一草一木,都爱如珍宝。妇孺老幼都知道爱惜本土,使君为一方父母,不肯造福,叫我们说什么!使君不过仗着太尉,才占得荆州官位,还保不住荆州。我若朝中有人,也不敢说怎样。

    王澄:(大怒地)你敢轻侮长官,以下犯上。(对士兵)拉下去打五十棍子。

    郭舒:(赶紧站起来)使君,客主都喝醉了,认真不得。

    王澄:你别管,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看谁敢轻侮我。(士兵为难状看着二人争论)

    郭舒:宗廞未犯法,打不得。

    王澄:我说打得,就打得。听我的还是听你的?你退下!(对士兵)只管打!不许手软。(两士兵抓住宗廞按在地上,另两个拿棍子)

    郭舒:(生气地对士兵)住手!使君醉得厉害,刑赏失中,你们不说劝着点儿,反倒促使使君犯错,是何道理?都不许动手。

    王澄:(瞪眼看郭舒)也?别驾今天疯了。胡言乱语,诳说我喝醉了,这么疯狂还得了!今天本使君给你治一治。(对士兵)把军医叫过来。(军医拿着药箱进来,王澄狠狠对郭舒)跪下!(郭舒忍辱跪下,王澄对士兵)按住他(士兵抓住郭舒不让动。王澄对军医)别驾疯了,给他刺人中、掐鼻子。(军医站兢兢拿出毫针刺人中。王澄幸灾乐祸状看郭舒,郭舒忍痛状)拿艾叶炙眉头。(军医炙郭舒眉头)近点儿灸!(郭舒忍痛状,宗廞痛心状。王澄烦恼地)都散了吧。(士兵归位,王澄走出去。宗廞可怜地看着郭舒)

    915、沓中厅堂,白天,内景。

    郭舒:(入内)使君,众人闻听杜弢越来越近,叛者、逃者相继。

    王澄:荆州地面太乱,我在荆州待不下去。别驾随我东渡长江投奔琅邪王去,如何?

    郭舒:(摇头)郭舒为别驾,州之万里纪纲。不能匡正使君,反倒使使君江河日下奔亡至此。实在有愧,不忍渡江。

    王澄:(惭愧地)别驾留在这里,怎么生存?

    郭舒:挖野菜,捕鱼挖藕可以生存。(王澄不忍心状)

    916、建业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对周顗)琅邪王听说王澄要来,任命卿代替王澄为荆州刺史,招他为军谘祭酒。卿可即刻启程,镇抚荆州。

    周顗:唯。

    917、琅邪王府厅堂,白天,内景。

    琅邪王:(对王导)王澄离州,州境越发混乱。周顗刚到荆州任上,就被叛迎杜弢的建平流民击败,狼狈而逃。杜弢如此凶猛,派谁才能必胜?

    王导:扬武将军陶侃可以。

    琅邪王:说说理由。

    王导:陶侃虽然名位不高,但是明毅果断,有职有权。在位上下有序,一丝不乱——这很难得。一般来说,为人下级的,大多唯权、唯上,结果上下欺哄、庶事错乱。

    琅邪王:是这样。陶侃能例外?

    王导:陶侃与众不同,从行事上就能看得出。他刚就任武昌太守时,正当惠帝乱世。时天下饥荒,山野杂夷不听州郡号令,多有断江劫掠的。陶侃到任,发布通告,严禁此事。杂夷仍旧不听,劫掠不断。陶侃令诸将假作商船,引诱他们上钩。

    琅邪王:贼来了么?

    王导:来了。商船一出门,贼就来抢夺。当场捉住,一问,原来是西阳王司马羕的左右。(琅邪王不堪状)陶侃左右都很害怕,劝陶侃把他们都放了。陶侃不依,穷追元凶,当即发兵进逼西阳王,整阵于钓台为后继。抄了劫贼口供送给西阳王,逼他讨贼。西阳王只好将帐下二十人捆送出来,陶侃立即将他们斩了。

    琅邪王:(赞赏地)真敢干。

    王导:从那以后水陆肃清,流亡者归之盈路,陶侃竭资赈给。又立夷市于郡东,大收其利。

    琅邪王:(赞叹地)果真是个人才,为武人楷模。

    王导:陶侃若能督众军进讨杜弢,不愁不胜。

    琅邪王:孤早认定陶侃是英才,只是没有验证。陈敏造反,还有上一次讨华轶,孤就觉得,他的存在,举足轻重。那就加陶侃龙骧将军,归王敦指挥,督周访、甘卓进击杜弢。

    918、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澄:(王澄手拿着一个玉枕,与一队骑兵在门外路边坐着,歇脚状,士兵跑回来)通报了吗?王敦在家吗?

    士兵:王扬州听说大人来访,很高兴,说列队迎接。咱们进去吧。

    王澄:(得意地)这还差不多。我的名气比他大,士庶没有不倾慕的,他不敢怠慢。(士兵欢喜状)

    王敦:(厅堂内,王敦对参军和士兵)一会儿见机行事。且随我出迎。(迎出来,远远向王澄行礼,王澄站起来看着他不动。王敦走到跟前)

    王澄:(行礼)贤卿,久违!

    王敦:平子,少见。卿如今为军谘祭酒,乃琅邪王座上之宾,我当设宴款待。请。(与王澄往厅堂里走,参军和士兵引王澄骑兵到另外屋子里歇脚)

    王澄:(与王敦分宾主落座,侍女上茶。王澄顾左右)我如今落魄,可不如卿这般排场。

    王敦:卿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王澄:(撇嘴)某人心中有愧。

    王敦:(诧异地)有什么愧?(看着王澄仔细听)

    王澄:我与卿同为州官,我被杜弢撵出荆州,卿被钱璯打出扬州。为官如此,真正有愧。(把玩手中玉枕)

    王敦:(愤怒状→压压火状转眼珠→装作没听见状)卿如今打算怎么办?

    王澄:琅邪王召我为军谘祭酒,与周顗对换了位置。

    王敦:(敷衍地)卿是文人,这个差事合卿的身份。

    王澄:(不高兴地)周顗作这个祭酒,才合他的身份。咱们做过方伯的,都知道藩屏不容易。周顗还没尝过滋味,他到任以后就知道了,当这个方伯,他更不称职。

    王敦:(顺耳地)那是。

    王澄:别看周顗整天板着脸正经八百,吃了亏他才知道跟咱们没法比。咱是谁啊,胜不骄、败不馁。(掸袖子)倒不如卿这么好运气,刺史坐得稳稳当当。这一点,我竟不如卿。(王敦目露杀气状,转眼珠,看王澄手中的玉枕。王澄没发觉,自然地整理衣服)卿在这儿逍遥自在,连公主都抛弃了。难怪卿这么潇洒。不过,卿打错主意了。卿当年靠驸马都尉起家,全仗公主之力。若不是公主的关系,卿现在还是曹掾,哪能作得这征讨都督?不是我说卿,卿真是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让人家怎么讲?恐怕故人都得骂卿不仁不义,卿不怕早晚掉进唾沫星子里淹死?(王敦撂下脸,站起来就走出去。王澄看他,不安地寻思状,站起来往外走,到骑兵歇脚屋子里坐下)

    王敦:(入厢房,里面有参军和士兵。见王敦进来,忙站起来。王敦低声)王澄手捉一个玉枕,名为把玩,实是靠这一件坚硬的兵器防身。你们准备动手,到时候我先(附耳说。一士兵入内)

    士兵:府君,王澄到他自己人那儿待着去了。

    王敦:(思考地)王澄带着二十名侍卫,个个身强力壮。手持马鞭,不易靠近。想杀他,难成功。倘若杀之未遂,遗留后患。不能硬来,只能智取。这样。(又附耳低声说,参军和士兵都点头。王敦与参军出来,王敦入厅堂,参军到王澄那屋)

    王澄:(对侍卫)今日拜访已毕,咱们上路走。(王敦参军迎面进来)

    参军:(假作热情地)府君命人摆下筵席,请祭酒及诸位弟兄入宴。(身后,士兵及仆人往厅堂里端菜)

    王澄:(不信任地转眼珠)琅邪王令我即刻到任,不敢耽误,这就告辞。请转告府君,后会有期。

    参军:祭酒是我们府君的贵客,怎能水米未进就走了?不是待客之礼。祭酒远道而来,说什么也得给我们府君一点儿面子。请。(王澄无法推辞状随他走进来)

    王敦:(脸上重又堆上笑,殷勤地):平子!咱们是老交情,可别因言语差错伤了和气。我知道,卿都是为我好。这也难怪,我太不拘细节。

    王澄:(不好意思状)无妨。(与众侍卫入宴。对侍卫)别喝醉了,耽误上路。(众侍卫应声,端正坐着)

    王敦:(假装热情地)我与卿好几年没见面,今日得好好叙叙。众位弟兄旅途劳乏,多饮几杯。今天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上路。

    王澄:(看酒,看菜,轻松愉快状)既然卿这么殷勤,我们就在这儿住上一夜又有何妨。(王敦命参军与士兵殷勤把盏,王澄连连干杯,王敦看着王澄的酒杯,赔笑状。太阳落山,王敦看王澄,王澄醉眼迷离状;看侍卫,侍卫也坐没坐相,晕晕乎乎状。王敦冷笑)

    王敦:(看王澄的玉枕,故作欣赏地)这个玉枕不比寻常。成色好,雕刻细致,是个难得的好器物。卿体貌非常,配上这件玉枕,端地令人仰慕。难怪士庶都对卿称羡不已,我今日真服了。卿白里透红,身材伟岸,我中华真有好人物。

    王澄:(喜不自禁地)卿也不差,虽然黑了点儿。

    王敦:(仿佛没听见,现出欣赏兼喜悦神色)这个玉枕,能否让我看看?

    王澄:(随手递过来)卿随便看,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王敦接过玉枕,脸上随即没了笑容。看也不看,转手递给从人,那从人接了,转身走出厅。王澄恐惧地)处仲,你要干什么?

    王敦:(冷笑)朝廷待你不薄,你却与杜弢私自通信。知不知道私通反贼要灭族?

    王澄:(惊异地)凭空地说什么!我何时与杜弢通信,你自己查验。

    王敦:(哼一声)还抵赖。(转身走,王澄醒悟状跳起来,猛窜过去一把抓住王敦的丝带,喝令侍卫)别让王敦走了!(侍卫头重脚轻地站起来要动手,王敦往外猛拽,王澄死命拽王敦,双方一齐用力,丝带断了,王敦跑出去)

    王澄:快跑!(往外跑,一队精壮兵勇冲进来,乱刀直砍。侍卫酒醉不能招架,都被砍倒。)

    王澄:(攀隔扇上梁)王处仲!你行事如此,必遭天谴!

    王敦:拉下来!(士兵把王澄拉下来,用绳子勒住脖子,王澄蹬腿)

    919、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棱:(怒气冲冲进来指着王敦)卿太狠心,王澄不过言语差错,卿就当真杀人!卿当大将军,得有度量。古人云:“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卿不行正道,非说“无毒不丈夫”。大王聘王澄为祭酒,卿纵然容不得,也得看大王面子。如此行事,有不臣之迹。行伍出身,急躁粗暴,都是小事,大王能忍;若有不臣之迹,上下都不能忍。

    王敦:(生气地)王澄欺我太甚,我不杀他他怎么住口!大王怎的,华轶也杀了!

    王棱:王澄怎比华轶?只听说有二臣,没听说有二君。杀华轶有理,杀王澄无理。卿杀杀性子,别总是冒尖儿,看人家茂弘,多得事体。那才是宰相的样子,能给宗族带来福气。卿如果不改,会给宗族招引祸端。

    王敦:(生气地看着王棱,王棱也不示弱的样子对看。王敦转眼珠,和缓脸色)我弟说得是,你也是为了我好。

    王棱:(怒转喜)听人劝,吃饱饭。卿这一点我赞成,阔达高亮。(王敦冷笑)

    920、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敦:王如这么威猛,怎么失了威势,要来降附我?

    参军:王如自从被石勒杀败后,就落了单。他的同党以他谋害严嶷,都不信任他。于是互相攻劫,被官军进讨,各相帅来降。王如不能自立,也来投降府君。

    王敦:王如这样的人,最爱造反。

    参军:(看着王敦的脸)可以先把他收到麾下,找机会除了他心净。

    王敦:就依你,先纳降。让他进来吧。(王如入内,叩头)卿就是王如?抬起头来让本府君看看。(王如抬头,恭敬地)投降官军,乃是正道。好好跟着我干,提拔很容易。

    王如:(感激地)谢府君。

    王敦:你先下去歇息吧。(王如恭恭敬敬退出去,王棱大大咧咧走过来,看王如背影,高兴地跑进厅堂里。)

    王棱:府君,听说王如投降,我还不怎么相信,真的呀。

    王敦:王如干什么不成什么,连年种谷都化为莠,军中断粮,没法活下去,就来投靠我了。

    王棱:(欣赏地)他真骁勇,身子太棒了。府君,王如我看上了,卿把他配我麾下。

    王敦:这类人凶险难养,卿性子既忌又急,容不下,回头给卿惹祸。

    王棱:(固执地)我注意一下态度。给我吧,我得派用场。

    王敦:派什么用场?

    王棱:我每回跟卿府中诸将角射而常常不胜,左右却没有能帮我露脸的,简直气死我,一点儿面子都没有。把王如赏给我,我再跟他们打赌,准赢。咱们是兄弟,卿让我扬眉吐气一回。

    王敦:(思考状画外音:“王棱敢不跟我一心,正好借王如的刀杀了他,然后再除掉王如,正是一箭双雕。”换笑脸)好,把他给卿了。

    王棱:哎,太好了,我这就把他领走。(跳着走了,王敦冷笑)

    921、王棱营帐,白天,内景。

    王棱:(正在门前摆宴,与几个武将斗嘴)你们射箭也不再是能手,我这里有比你们都强的。不信就比比。

    武将乙:比就比,让你先来。

    王棱:不用我亲自动手,我有人。来,射给诸位将军看看。(王如羞愤状走出来,忍辱陪笑脸)给他弓。(一士兵竖好靶子,一士兵递给王如弓箭,众人都看王如。王如射箭,中靶心。武将乙失色,王棱大笑)你输了吧。(对武将丙)还有你,你也试试来。

    武将丙:(不服气地)摔跤怎么样?他行吗?

    王棱:(信心满满地)你更不行。我们这位,是能手,骁勇善战。敢来吗?

    武将丙:(不服气地)试试。(脱衣服,王如也脱衣服,两人对峙,然后扭在一起摔跤,众人助威喊叫)

    王棱:(大喊)王如,给我使劲摔,把他撂倒,我赏你。(二人反复扭,王如显然不敌对方,王棱着急地)王如!不好好摔,我打你五十大杖!使劲,摔!(王如气急败坏神色,武将丙不服气神色较劲,武将丙把王如摔倒,众人喝彩,武将丙朝着王棱得意神色。王棱恼羞成怒状)来人,把王如给我打五十大杖!

    王如:(士兵把王如按在地上,王如恐惧地)将军饶命。

    王棱:你让我丢尽了脸面,我岂能饶你,打。(士兵打,王如忍痛状)

    922、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敦:王棱急脾气又发作了?

    参军:岂能忍得住。让人把王如好一顿痛打。

    王敦:(笑)王如怎么样?

    参军:一声没敢吭。

    王敦:甚好。你这样。(附耳对参军,参军点头)

    923、王如营帐,白天,内景。

    王如:(坐在里面喝闷酒,神情忧郁愤怒。参军入内,王如赶紧站起来)参军,请坐下,一同喝一杯。

    参军:(坐下,王如恭敬地给斟酒,拿筷子)王府君早想提拔卿为左右,无奈王棱从中作梗。王棱乃府君从弟,府君不好处置他。将军若能自己扫平道路,府君怎会不提拔重用卿。

    王如:(满怀希望地看着参军下拜)参军,请让府君放心,王如定能谨奉府君旨意行事。

    924、王棱营帐,白天,内景。

    王如:(从远处看过来,王棱一个人喝酒,身边有两个士兵。王如观察左右后走过来,一脸巴结状)将军一个人喝酒,多闷。小人请为将军舞刀为欢。

    王棱:行,舞吧。(王如舞刀,渐渐靠近王棱。王棱恐惧厌恶地)远远地!(王如不听,越舞越近。王棱大惊,对两个士兵)把他拉出去!(王如猛然扑近,一刀将王棱砍倒,对两个吃惊的士兵)王棱背叛府君,我今天替府君除了他。(两士兵疑惑状不敢上前)

    925、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参军:(入内低声)王如把王棱杀了。(王敦转眼珠)

    王如:(在门口跪下)府君,我把王棱除掉了,府君可不受他威胁,凡事自己做主。

    王敦:(故作惊恐愤怒)王如逆贼敢杀我弟,快给我捕杀了,为我弟报仇。(士兵上前,刺倒王如)

    926、琅邪王府厅堂,白天,内景。

    卞壶:大王,杜弢继续进攻,把荆州荆州刺史周顗围困在浔水城。

    琅邪王:派陶侃击杜弢,让振威将军周访、广武将军赵诱受陶侃节度。

    927、荆州大营,白天,外景。

    陶侃:(陶侃骑马带着大队人马走过来,军营门打开,军官们在门内迎接,都看陶侃和身边的陶舆)诸位将军,幸会!

    鲁恬:(与众人下拜)见过君侯陶将军。

    陶侃:诸位将军快起来,陶侃不敢当。

    鲁恬:君侯,下官给引荐众位将军。(一一介绍)明威将军朱伺、参军王贡、张奕。(三人行礼)

    陶侃:(介绍陶舆)我的侄子,参军陶舆。(陶舆向四人行礼)

    鲁恬:早听说陶龙骧英名,今日竟然能得将军统帅,真三生有幸。听说君侯打退了杜弢,敢是刚下了战场就赶来的吗?

    陶侃:是。杜弢战败,退保泠口。诸位将军得打紧,杜弢狡猾得很。

    朱伺:将军劳乏,今日且歇着,明日再会议不迟。

    陶侃:(摇头)歇不得。

    鲁恬:营帐已经给将军备下,将军请帐内歇息。(众人众人陪陶侃入帐内)

    928、陶侃营帐,白天,内景。

    陶侃:(正在看对牌和账簿,众人坐在旁边陪着)粮草不够了。(合上账簿,对众人)从杜弢败退的情况上看,这帮贼人必当步行至武昌,抄咱们的老巢,引兵再斗。我得赶快去增援,别中了贼人奸计。从这儿到武昌,昼夜兼行,也得三日到达。待破了贼兵回来,需要十天。这儿粮草不多,十天之内要挨饿。卿等谁能忍着饥饿与贼人相斗?

    朱伺:末将有主意。要想十日忍饥,昼当击贼,夜分捕鱼,足以相济。

    陶侃:(惊喜地)霍,卿真是个健将。就以卿留守大营,我带陶舆和王贡星夜兼程赶往武昌。其他人留守,配合朱将军守大营。

    众人:唯。(陶侃喝口水,与陶舆和王贡带着士兵出营门而去,朱伺看着他的背影仰慕表情)

    929、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官员:(引王贡入内)府君,龙骧将军陶侃派参军王贡来告捷。(王贡行礼)

    王敦:(惊喜地)陶侯果真胜了?

    王贡:陶侯击破杜弢于浔水城,知道他偷袭武昌,星夜兼程赶过去,刚到武昌,杜弢果然增兵来攻打,陶侯逆击,大破贼军,获其辎重,杀伤甚众。杜弢逃回长沙,刺史周顗围解。

    王敦:要是没有陶侯,就失掉荆州了。周伯仁刚入境,就被贼所破,刺史的位子不好坐。

    王贡:(高兴地)鄙州方有事难,没有陶侯不行。

    王敦:(兴奋状画外音:“正好夺周顗兵权”)然。荆州地界,只能靠陶侯。我即刻上表,请封陶侃为方伯。(王贡高兴状)

    930、琅邪王府厅堂,白天,内景。

    琅邪王:陶侃立了大功,王敦上表请召回周顗,封陶侃为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我看行,卿以为如何?

    王导:(高兴地)当然好,荆州重镇,非陶侃不能镇。

    琅邪王:就依王敦,召回周顗,还当他的军谘祭酒。

    931、竟陵关卡,白天,内景。

    王贡:(走到跟前,几个便衣汉子过来搜身,把王贡的银子拿走。王贡惊奇地)这里从来没有盘查的,你们从哪里来?

    汉子:王冲大人有令,过关卡的人都得交税。

    王贡:你们……(警觉,陪小心)好的。(过关走。身后,汉子又搜过客,同样争执。王贡生气地往前走画外音:“荆州贼王冲成了气候,我何不假称陶侯的命令,让杜弢与他互相攻击,我好坐收渔利。”)

    (江面上,王贡坐小船靠岸,王贡下船,往竟陵衙门里去)

    932、竟陵衙门厅堂,白天,内景。

    杜弢:(兴冲冲地与一个士兵走进来,对王贡)王将军,这次仗打得特别顺利,真是托陶侯的福气,斩了王冲,收编了他的部众。还有好事。在路上巧遇一个人,你认识不?

    士兵:王贡将军,陶使君有事不明白,想让你回去一趟问清楚。

    王贡:(吃惊状,掩饰地)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动身。(士兵退出)

    杜弢:(疑惑地)陶使君与卿有什么事?

    王贡:(惭愧地)杜将军,我是奔将军您来的,陶使君没有让我带信请将军破王冲。我见王冲不像话,就想帮助杜将军灭了他(杜弢吃惊状,王贡忙巴结地)小人死生跟定杜将军,绝无二心。(杜弢思考状)

    933、陶侃营帐,白天,外景。

    鲁恬:王贡打使君的名义,招杜弢灭了王冲。使君派人招他来,他心虚,怕矫命获罪,与杜弢举兵反了。

    陶侃:(思考地)这个王贡……

    探马:(入内)陶使君,王贡和杜弢攻打于沌阳,破了郑攀,又攻沔口,正在与朱伺交战。

    陶侃:(站起来)通知众将,马上随我出征。(往外走)

    934、野外,白天,外景。

    陶侃:(陶侃主舰带众人船只正在行进,前方见士兵划着船狼狈败退回来。陶侃截住一个)前面怎么样了?

    士兵:杜弢和王贡很凶猛,朱伺败了。(见朱伺的船渐渐离得近了)

    陶侃:(吃惊状,对邻近船上的张奕)王贡了解我们的底细。他当内奸,贼人势头自然凶猛。猝不及防,我等是不是先退入涢中。

    张奕:(转眼珠偷看陶侃)贼快来到了,这时再动,诸将都得说不行。

    陶侃:(焦急状)也是,这可如何是好?等诸将都来了商量一下。(往后看,后面远远地来了那几个武将和部分士兵所乘的船。往前看,杜弢王贡乘大船快速过来,陶侃焦急状)遭了,快撤!(士兵划船,却不走,扭头看,王贡船只已经靠了过来,用钩钩住陶侃所乘主舰,动弹不得。陶侃窘急,走入小船。王贡要上陶侃主舰,朱伺船靠了过来)

    朱伺:(大叫)大胆王贡,敢伤我主将,讨打!(率众跃上贼舰力战,王贡不敌,率众退走,陶侃在小船上松口气。朱伺寻找)张奕这个奸贼哪儿去了?竟敢跟王贡私通。

    士兵:张奕跟贼走了。(朱伺、陶侃烦恼状)

    935、陶侃营帐,白天,外景。

    官员:(入内)大府的命令。(陶侃正情绪低落,马上打起精神接过来看,官员退出。陶侃看完吃一惊。)

    鲁恬:(看见,过来看命令,也吃惊地)使君战败免官,王敦使君白衣领职。

    陶侃:(窘迫惭愧地)快,卿赶紧把印绶交上去,别等着人家来催要。(回头找状)

    鲁恬:(心酸地)使君累获大功,世人有目共睹。有司不问青红皂白,只以一次胜败论英雄。我等心里不服。

    陶侃:有司论功过行法,自有规矩。再说,谁对谁错怎能说得清楚。若有能人接任,比我强,更好。我不做这个刺史没什么,归老田亩,自奉余年。(翻出册符递给鲁恬)快送去,别让上级疑心。

    鲁恬:(接过来)下官定当为使君申诉不平。

    陶侃:(歉意地)别多事。

    936、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鲁恬:(陶侃的册符放在王敦桌上)陶使君孤根特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独当大寇,无征不克,群丑破灭。性谦冲,功成身退,奉还所受信物,唯恐稽迟。下官以为理失于内,事败于外;唇亡齿寒,则贼寇侵逼无限。

    王敦:(笑了)这时离不得陶侃。我当上奏陶侃官复原职,命其继续进攻杜弢。

    鲁恬:(高兴地)谢大人。(王敦微笑)

    937、琅邪王府厅堂,白天,内景。

    王导:(对琅邪王回报军情)陶侃复位以后,与周访夹击杜弢,前后数十战,终于打破了杜弢必胜的神话。杜弢不服输,从青草湖偷袭周访,另派其将张彦焚烧城邑,让周访首尾不能相顾。周访率众追击破敌,临阵斩张彦。一直战到天黑,周访与杜弢隔水,杜弢人数是官军的好几倍,周访毫不示弱,让自己的士兵轮番长跑,转一圈就敲锣鸣鼓地奔回来,边跑边大呼。一会儿“左军到了”,一会儿“右军到了。”没几圈儿,杜弢相信官军真的大队人马来救援,打破了自信心。(琅邪王笑了)转最后一圈儿,周访命令士兵增灶多设营帐,让士兵都高喊万岁,一时欢呼声惊天动地。杜弢登高一望,真信了,没等天亮就撤兵走了。

    琅邪王:(微笑)真高明。

    王导:周访知道杜弢上了当,趁他没明白过了,马上引军渡水,斩断桥梁。果然杜弢知道上当,马上带人回来袭击,过不去桥,只好又撤回湘州。杜弢派将杜弘出海昏进攻周访,自己亲自领兵去打陶侃。这时候,杜弢的人比官军多,当地人情骚动。周访引步兵上柴桑,偷渡以后,与杜弘战,杜弘不敌,退保庐陵,周访追击,把杜弘围困在庐陵城。杜弘无计可施,扔掉宝物突围而出。周访率军追击,获鞍马铠杖不可胜数。

    琅邪王:(微笑)陶侃那边呢?

    王导:陶侃进攻杜弢,杜弢派王贡率精卒三千,出武陵江,引诱五豀夷,以舟师断官运,进攻武昌。陶侃派郑攀掩其不备,大破之,斩首千余级,降万余口。王贡也逃回湘州。

    琅邪王:有功应当奖赏。陶侃算将功折罪;加周访征讨都督,赐爵寻阳县侯。

    938、杜弢营帐,白天,内景。

    杜弢:(晦气神色沉思画外音:“陶侃兵出没入神,连战皆胜,难道其中有奥妙?是否内部有人给陶侃报信,当暗中排查行旅。与陶侃有关系的,只有王贡和张奕。王贡助我讨灭王冲有功,张奕……张奕疑点最多。与陶侃战得最凶的时候,他叛降过来,定是陶侃派来的探子。这次不斩他,下一次恐怕不会有命。”)来人,张奕私通陶侃,把他杀了。

    939、王贡营帐,白天,内景。

    士兵:(入内)主公杀了张奕,说他与陶侃私通。

    王贡:(惊慌地)没有证据就杀人。

    士兵:主公现在看谁都怀疑,叛降过来的人更是深受猜忌。(王贡恐惧思考状)

    另一士兵:(入内)主公通知将军过去议事。(王贡恐惧地站起来)

    940、杜弢营帐,白天,内景。

    杜弢:(将领都集合在杜弢帐里开会。王贡入内,大家都看他王贡不自安神情)陶侃正在列阵,我们要迅速迎击。王贡。(王贡忙站起来应声)上次大败,都由张奕。这次,可不能再输。卿带人马,马上出击。

    王贡:(恭敬地)末将知道。(恭敬退出,神情沉闷状)

    941、战场,白天,外景。

    王贡:(野外,陶侃军队已经列好阵势,一动不动看着对面。对面,王贡人马跑出来列队。王贡对左右人)今天这仗打不赢,大家都不好交代。我先出马挑战,诸君随后。

    众人:诺。(陶侃看着王贡,王贡拉马踩镫)

    陶侃:(喊)王贡,先别出马,听我说一句!杜弢为益州下吏的时候,就盗用库钱,父死都不奔丧。他父亲卧病在床时,他连门都不进,说闻见屋里的味儿就恶心。(王贡一脚在马上,一脚在地上,听)他父亲缺少侍奉,死得很悲惨。父母养儿女难道应该得到这个下场?杜弢唯利是图,只会索取,不会给任何人好处。明摆着:他连父亲都不爱,怎能爱下级!(王贡入神地听)卿本来是个清白人,为什么跟着他亡命天涯?天下哪有白头贼!(王贡神情收敛状甩掉马鞍下脚,收兵回营。陶侃惊喜神色)

    942、陶侃营帐,傍晚,内景。

    陶侃:(对鲁恬)司马与他交情不错,请为我去说他回归。我写了这封书信,卿带去。还有,(陶侃解开头发,用刀离下一绺头发夹在书信里)去吧。(鲁恬退出。陶侃出帐,沿着营帐查询。走了一圈儿回到门口,看见鲁恬领着王贡和十来个士兵往这里走,陶侃高兴地迎过去)

    943、琅邪王府厅堂,白天,内景。

    王导:(高兴地对琅邪王)陶侃进克长沙,直捣杜弢巢穴,获杜弢将高宝、梁堪。杜弢败走,死于途中,湘州平。

    琅邪王:(高兴地)好啊,王敦统摄得力,进王敦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都督六州军事、江州刺史,封汉安侯。

    卞壶:(神情严肃地入内)大王,杜曾造反自称荆州刺史,勾结原江北侍中安南将军第五猗,聚众万余人,与第五猗分据沔、汉。(琅邪王与王导吃惊状)

    944、陶侃营帐,白天,内景。

    鲁恬:(陶侃众人正在开会,听鲁恬介绍情况)杜曾替侄子娶了第五猗之女,二人现在是偏门亲家的关系。

    陶侃:琅邪大府有令,进讨杜曾,诸位准备。(众人应声)

    鲁恬:(阻拦状)古人征战,先料其将。杜曾力大过人,能披甲游于水中。而今使君诸将没有勇冠三军的,比不过杜曾,不能轻易进逼。

    陶侃:(轻蔑地笑)杜曾乃成擒之寇,还放他走不成?进攻竟陵。

    众人:唯。

    945、竟陵石城,白天,外景。

    (陶侃带人马在竟陵城下扎营,列队;士兵巡逻,轮番看着城上。杜曾在城上往下看)

    杜曾:(对左右二将)你从旁门出去,绕到他后面,点炮为号;你,听到他炮响,马上开城门从前面冲阵,两面夹击陶侃。(二人应声而走。原野上,将甲领兵悄悄地步行跋涉在草丛里;城门内,将乙聚合骑兵在城门内列队。陶侃往城上瞭望,身后远处将甲露出头来看,又伏下。)

    将甲:准备。(对士兵)点炮。(一士兵点炮,炮中炮飞上天,炸开,陶侃等人回头看。)

    杜曾:(城上,杜曾大喊)开城门,进攻!(城门打开,骑兵冲出来,陶侃众人恐惧状)

    鲁恬:使君,贼人多骑兵,我们是步兵,没有优势。且他们两面夹攻,我们还是撤吧。(双方开始交战,步兵大吃亏,杜曾在城上笑)

    陶侃:撤!(众人跑开)

    杜曾:收兵。(众人回城)

    陶侃:(领兵走一段路停下)扎营,密切监视杜曾行动。

    探马:诺。

    杜曾:(竟陵石城上,杜曾对左右将)咱们在这儿讨不到便宜,往顺阳去吧,宛城哪儿有点儿油水。

    946、陶侃营帐,白天,外景。

    士兵:(陶侃众人正在会议,士兵入内)使君,杜曾出来了。(陶侃领众人出来,出营门列阵。对面,城门开,杜曾带车量辎重及士兵陆续不断出来,这边,陶侃众人严阵以待。杜曾对一个士兵嘱咐,士兵跑过来,陶侃众人看着他)

    士兵:陶使君,我们杜将军说他要走,不与使君冲突,让使君放心。(跑回去。陶侃疑惑地看着对面。杜曾在对面,下马拜陶侃,然后上马带人走了)

    947、陶侃营帐,白天,内景。

    朱伺:(进入,陶侃正在收拾东西)使君这就走吗?

    陶侃:(一边忙一边回答)杜曾在襄阳吃了败仗,退回老巢没动静。地面暂时无事,我回江陵治所。朱将军什么事?

    朱伺:(恋恋不舍地)没有事,不想让使君离开。

    陶侃:(抬头看他,微笑)这里有将军镇守,我没什么不放心。有事自然回来与将军并肩作战,但最好还是不见面。(朱伺会意,笑)我这次回去,顺路到扬州刺史府拜谒大将军,卿有什么事让我捎着办吗?

    朱伺:(警觉地)使君不宜前往都督府。

    陶侃:(奇怪地)我去拜诣上司,怎么不宜?

    朱伺:大将军刚愎残忍、欲肆豪强之心,由来已久。且嫉贤妒能,擅害朝廷命官,远近都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使君当小心谨慎,尽量别与他照面,免得后悔。

    陶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松地)卿过虑了,事态哪有那么严重!大将军为人臣子,哪能明显地无父无君、擅害忠良?(说完,自己笑了,看着朱伺)想要杀人,总得找个理由。我去拜诣他,请示公事,对他来说,总不能当作杀人的理由。

    朱伺:(心惊肉跳状)使君豁达诚然好,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陶侃:(微笑地)知道了,没事。(朱伺为难状)

    士兵:(入内)使君,征士皇甫方回求见使君。

    陶侃:(高兴地)放回来了,请。(洗手)

    皇甫方回:(神情严肃地急急进入)使君不能去见大将军。(朱伺看他,点头)

    陶侃:(看看他,看看朱伺,笑了)卿一向端庄文雅、湿衣不乱,今日这么急急火火的来劝我,想来是有不可辩驳的理由。

    皇甫方回:使君,大将军那里万万去不得!使君没听说过敌国灭,功臣亡的故事?

    陶侃:(微微笑)兔死狗烹。

    皇甫方回:使君新破杜弢,功劳无人能比。大将军虽然荣升职位,但全因使君功劳所致。大将军连王澄这样的下才都不能容忍,却能容忍使君这样的当世英雄,谁能相信!(朱伺点头)

    陶侃:(收敛笑容)卿过虑了。大将军虽有猜疑,我却从来不曾得罪他。再说,大府名将云集,大将军谋略并非当世无敌。江山还未收复,物情也未归附,他能干这样的蠢事?他虽然重权在握,也生存在人事漩涡之中。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敢先错!因草草杀下级而招致灾祸,得不偿失。我想他不会下手,至少现在不会。

    皇甫方回:使君用兵,遵循制胜之道;与人相处,同样不能麻痹大意,给人家下手的机会。

    陶侃:(微笑地看着他)卿的美意,我领了。卿蚕而后衣,耕而后食,先人后己,尊贤爱物。谁能不崇敬卿的美德!但是世上之人,千奇百怪,一人一个样儿。总不能要求众人都与卿相同,都是劳谦君子、贤德先生。他不是君子,我就不跟他共事了?公事往来不能废除,何况他还是上司。下级远行,不给上司打个招呼,多少失礼。(皇甫方回和朱伺都束手无策焦急神色,陶侃微笑)

    948、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陶侃:(与一队士兵来到门口,对卫兵)请禀报大将军,陶侃拜谒。(卫兵入内,陶侃与众人歇脚在门口)

    王敦:(在厅堂内,神色忌讳地对钱凤)陶侃来了。

    钱凤:此次破杜弢,陶侃出的风头不小。(王敦忌讳状)陶侃乃人杰,等将来翅膀硬了,便不再听大将军吩咐。现在他的威势日日增涨,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盖过大将军。应找机会把他除掉。(王敦点头)今日正是机会,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对士兵)先将他迎入东厢房。(士兵应声出去)

    士兵:(门外,陶侃等人在外面等待,士兵过来)陶使君,大将军请您进去。(陶侃等人跟着进来。陶侃走在通往厅堂的路上,士兵朝一边引)陶使君这边请。(陶侃奇怪状,然后认可神色,跟着走,士兵停住)使君请进,其他人随我这边来。

    陶侃:(对众人)去吧,听府内安排。(士兵们跟着走下。陶侃在屋里坐一会儿,起身往外走,门口两个士兵拦挡)

    士兵:大将军有令,陶使君不得随意出去。(陶侃意外状)

    王敦:(在厅堂里烦心状来回走,钱凤看他)先把陶侃降职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让王廙接任荆州刺史。

    钱凤:(赞同地)对,王廙既是大将军从弟,又是琅邪王姨表弟,万无一失。

    王敦:先把陶侃软禁在府里,不许他与外人交通。

    钱凤:唯。

    949、荆州军营,白天,内景。

    朱伺:(与郑攀、马俊等迎接王廙入营,行礼)末将等拜迎王使君。

    王廙:诸将请起。我今日接替陶侃任方伯,诸君要从我,不要再想陶侃。(众人交换神色,应声。)我乏了,诸君请便。(入帐,众人交头接耳然后散去)

    950、郑攀营帐,白天,内景。

    郑攀:(愤愤地入内,马俊跟着进来)陶使君在荆州干得好好的,平白无故被王廙顶替下来,是何道理?

    马俊:(不平地)荆州事难,都是陶使君平定的;换个平庸人物,镇不住。杜曾凶险狡猾,王廙控制不了,荆州这下算完了。

    郑攀:荆州是王敦家的?刺史都能想换就换,太霸气了!

    马俊:荆州是陶使君的,咱们不让他走,看王敦能怎样。

    郑攀:我这就上联名书,让将军们签名。

    951、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敦:(厌烦地)陶侃的人缘还真不错,他一走,将领就上书请留陶侃。

    钱凤:陶侃的确有反心,他私结同党,这下暴露了。

    王敦:(生气地)不许,看他们怎样。

    952、郑攀营帐,白天,内景。

    郑攀:(对马俊)杜曾为害荆州,所在覆灭。多亏陶使君,才将荆州平定。刚清净几天,王敦就把他的官职削黜,真个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拆桥。陶使君英明果敢,驭下以诚,跟从他出生入死,有盼头。而王廙是个猜忌狠戾的小人,心胸狭窄,事多难伺候。跟他当下级,日子怎么过!就算咱们忍气吞声,杜曾来了,咱们还是得吃亏。

    马俊:(无奈地)王敦不听,如之奈何?

    郑攀:(生气地)兵戎相见。

    马俊:(兴奋地)对!把王廙撵回去。与其让荆州被杜曾破坏,还不如迎杜曾直接来。反正将来都一样,早降少受辱。

    孙景:明威将军朱伺得人心,又勇猛,拉他作同盟,胜算多三分。

    郑攀:最好不过。孙司马就替咱们去请朱将军。约他一同起事,把王廙撵回去。(孙景应声)

    953、野外,白天,外景。

    郑攀:(与马俊率领着士兵在路上走)朱将军怎么还不到?(着急状。远处,孙景骑马跑过来)

    孙景:朱将军病了,来不了。

    郑攀:你看他怎么样?

    孙景:他躺在床上,应该有病。那天约他,他没拒绝。

    郑攀:咱们不等他了,进攻王廙,西迎杜曾。

    954、王廙营帐,白天,内景。

    士兵:(惊慌跑进来)王使君,郑攀与马俊等人反了,带人马这就杀过来了。

    王廙:(惊慌地)快迎战!(士兵跑出去。王廙惊慌跑出来)备马,快走!(王廙带着少数士兵逃下,郑攀等人追过来停下,微笑)

    955、扬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敦:郑攀等人定是受陶侃指使,才聚众为乱。要是让陶侃修书给郑攀令其退兵,卿说管用不管用?

    钱凤:管用也不能用。

    王敦:卿的意思是?

    钱凤:郑攀等区区几个小蟊贼,成不了多大气候。而陶侃却是大将军的心腹祸端。不杀陶侃,必为后患。大将军千万不能纵虎归山。一旦放走陶侃,再下手就难了。而眼前正是个绝好的时机,不妨说陶侃煽动群下反叛,借机除了他,且不给人以口实。

    王敦:(疑惑状,钱凤支持眼神。参军看王敦,又看钱凤,紧张神色。王敦看钱凤,点头)好。(王敦穿上铠甲,拿起矛,往陶侃院子里走。走到跟前,畏惧状停下,为难眼神,又回到厅堂)

    钱凤:陶侃得荆州物情,众望所归,若不杀他,当有更多的人效法郑攀、马俊,说不定会有人来劫持他。此人不能留,早杀了干净。

    (王敦鼓足勇气状又往回走,走到院门前,又犹豫,往回走。走几步停下,为难状画外音:“回去见了钱凤,定然还得重下决心。不如这次鼓足勇气,下狠手杀了陶侃就完了。”往前走几步又停下,胆怯状画外音:“这事办得仓促了些,别再有打算不到的地方。还是想想清楚,免得出错。”又离开。陶侃出屋站在院子里,墙上一排士兵拉开弓对着他。他往里侧走,里侧墙上也出现一排士兵,拉开弓对着他,陶侃冷笑,回屋)

    士兵:(一个士兵端着茶壶入内,给陶侃放在桌上。看左右无人,低声)大将军想杀使君,使君应该托人去求个情,或许能免难。性命攸关的时候,使君不妨降低身份低声下气一些,大将军也许能网开一面。别再绷着了。

    陶侃:(冷笑)没用。杀不杀我,既不由我,也不由他。

    士兵:(着急地低声)使君,赶紧去求情,错过机会再没有了。

    (王敦在外面徘徊,往陶侃方向走神情紧张,往回走放松,如此者两三次,王敦画外音:“我今天怎么心神不宁?这个陶侃果然厉害,竟让人望而生畏。越是这样的人,越对我有威胁。速杀为妙!”又回到院门口往里偷看,陶侃警醒状)

    士兵:(在屋里催陶侃)使君!

    陶侃:(示意士兵别出声,低声地)大将军就在外面。(脸朝王敦方向冷笑一声。士兵吓得魂飞魄散状,收拾了托盘低头往外走,看见王敦不敢抬头,从他身边走过去。陶侃面朝窗外正色地)大将军盖世英豪,当裁决天下,这么点儿小事犹豫不决,能成什么大事!(王敦吃一惊,陶侃出屋。王敦侧身隐在墙后偷看,陶侃进厕所。王敦慌乱状回到厅堂,参军看他,脸上捎带嘲讽。王敦放下矛,脱铠甲,钱凤不解状,参军微微点头)

    参军:陶侃的儿子陶瞻娶周访的女儿,两家非常要好。周访与陶侃既是儿女亲家,又是结拜兄弟,二人关系密切如左右手一般。大将军若断人左手,右手哪有不回应的道理?

    王敦:(放松状坐下,喝口茶)罢了,既然降陶侃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就让他上任去吧。把他的儿子留下陶瞻当人质,他也不敢怎样。摆酒,我与他送行。

    956、扬州刺史府,夜晚,外景。

    钱凤:(府门打开,钱凤和参军送陶侃及一队士兵出来)使君不多留一天,明天早上再走吗?

    陶侃:(不动声色)该走了,任上不知道什么样,不放心。留步,告辞。(钱凤、参军赔笑,陶侃领人走下)

    957、江面上,夜晚,外景。

    (陶侃站在船头往江面上看,神情悲愤。陶侃回忆一:朱伺:“大将军刚愎残忍、欲肆豪强之心,由来已久。且嫉贤妒能,擅害朝廷命官,远近都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使君当小心谨慎,尽量别与他照面,免得后悔。”陶侃回忆二:皇甫方回:“使君新破杜弢,功劳无人能比。大将军虽然荣升职位,但全因使君功劳所致。大将军连王澄这样的下才都不能容忍,却能容忍使君这样的当世英雄,谁能相信!”回忆结束,陶侃捂住上腹部痛苦状)

    士兵:使君,怎么了?

    陶侃:胃疼。

    士兵:进舱休息吧,路程早着呢。

    陶侃:船从豫章绕道,我要拜望周访将军。

    士兵:唯。

    958、周访府,白天,外景。

    (陶侃心情沉重领着人进门往里走,周访喜悦状从厅堂里迎出来。陶侃看见周访,不能支持状跪下,手扶地)

    周访:(惊异状快步过来扶起他)士行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陶侃:(悲愤流泪)要不是倚卿为外援,今天我就回不来了。

    周访:(对士兵)快扶起来,士行,厅堂里说话。(士兵扶起陶侃,众人一起走进去)

    959、周访府厅堂里,白天,内景。

    周访:(拍桌子大怒地)王敦这个恶贼,我早晚杀了他!

    陶侃:陶瞻现在给王敦作参军,所以我来给卿说一声。倘若因我而毁了陶瞻,也对不起卿的女儿——我的儿媳。今日造访,乃是一时冲动,卿别介意。王敦既然放我出来,不会把陶瞻怎么样。

    周访:卿放心,我心里有数。风水轮流转,人算不如天算。暂且忍耐时日,那恶贼不能老得意,总有收拾他的时候。(陶侃默默点头)

    周访:(对士兵)摆宴,我与士行好好谈谈。(士兵应声退出)

    960、周访府,白天,外景。

    周访:(送陶侃出来,行礼)士行,一路小心。

    陶侃:(恢复了情绪)告辞。

    961、广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老兵:(南方风景的府邸,院子里老兵在除草,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陶侃从厅堂里往外搬砖,一趟一趟地放在门外。老兵好奇地看他)使君,这么每天把一百块砖搬出去,晚上再搬进来,这是干什么?

    陶侃:想致力中原,就要保持体力强健。任上没事,生活过于优逸,恐怕不堪事难。

    老兵:(赞叹)使君励志勤力,非寻常人可比。(陶侃一笑,接着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