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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集

    1512、芜湖行营,白天,内景。

    王敦:(钱凤往厅堂里走,画外音王敦咳嗽声。钱凤入内,王敦正靠在床上喘息。钱凤紧走几步上前,给王敦按摩)世仪,坐啊。我这几天忽然不舒服,胸腹内哪儿都不是劲儿。

    钱凤:大将军这些天太辛苦了,歇息几天就好了。我给您揉一揉,一准舒服。

    王敦:好,给我揉一会儿吧。(躺下)

    钱凤:(给王敦按摩,看着王敦,思考状画外音:“王敦看样子病得挺重。若是不久就死了,我怎么办?好计尚未实施,就要破产?王敦这条线挂不住,我得另想出路。”王敦睁开眼,钱凤堆上笑来,王敦又闭上眼。钱凤边揉边思考状画外音继续:“我素来推奉沈充,还是跟着他吧。可是,要奉戴沈充为主,就得有进身之资,否则将来当不了第一辅相。将来沈充当权,与沈充势力相当的,就是周氏强宗。趁此时王敦忌讳,灭了周氏,沈充得以专威扬土,我就能以首见大功,稳拿朝权。”王敦又睁开眼)大将军有一件必办不可的事儿暂时没想起来,下官想起来了。

    王敦:什么事儿?

    钱凤:周札家族的能人。(王敦警觉神色)周札兄周靖之子周懋为晋陵太守、清流亭侯;周懋弟周莚是征虏将军、吴兴内史;周莚弟周赞是大将军从事中郎、武康县侯;周赞弟周绅太子文学、都乡侯;次兄之子周勰更厉害,是临淮太守、乌程公。周札一门五侯,并居列位,吴中士人论贵盛,没人能与他们相比,威力太大了。

    王敦:(点头)我很不放心周札。周札虽然石头开门有功,但是他的家族可以左右大事,很有威胁力。

    钱凤:诚如大将军所言。五侯当中,大多是司马家宠幸的人,将来必定难用。尤其是那个周莚,忠心耿耿于元帝父子,很得人心;周莚丧母,送葬者多至千数,可见他的名望。

    王敦:最忌讳这种人。

    钱凤:有国有家之人,最怕强逼;自古以来衅难,都由此而起。于今江东之豪没有谁能强得过周、沈两家,明公千秋万世之后,二族必不安静。若想保证明公后嗣安全,新建的国家稳如泰山,就应早作准备,防患于未然。

    王敦:卿说,怎么解决他们,尤其是那个周莚?

    钱凤:此事不难。既能把周嵩粘到李脱身上,就不能把周莚也粘上去吗!别说周莚,凭他是谁,大将军不放心的,统统划拉到李脱那儿,跟李脱一起了账。

    王敦:妙!(与钱凤微笑)记住!妖贼李脱可以拉到市场上当众斩首,而周嵩、周莚两个不行。周嵩、周莚很得人心,不能让他们见百姓。一定要速杀,不能迟缓。

    钱凤:唯。

    王敦:好些天没到京师去了,不知道司马绍左右的人怎么样。我听说司马督公乘雄跟司马绍走得很近,一点儿也不甩我!

    钱凤:谁不顺当,就把他搬掉!(王敦兴奋神色)

    1513、周莚军营,白天,外景。

    周莚:(武将领着一群人,拿着令牌进入军营,周莚士兵恐惧跑进周莚帐篷。周莚走出,与来者走个对面)什么人?

    武将:上!(士兵上前扭住周莚,周莚挣扎)下手!(一士兵抽出刀,一刀刺进去,红刀子抽出来。周莚一脸愤恨,倒了下去几个官员出来看,武将拿出令箭)庐江太守李恒告发周莚率领子侄们与妖贼李脱图谋不轨,大将军下令,将周莚处死。(众人惊愕状)

    1514、周嵩家,白天,外景。

    钱凤:(门外,一个做小买卖打扮的探子蹲在门口。钱凤带着人来到门口问探子)周嵩在家吗?

    探子:一直在里面,没出去。(钱凤带人破门而入)

    1515、周嵩佛堂,白天,内景。

    奴才:(厅堂里,周嵩正在念佛。一个奴才惊慌跑过来)不好了……(后面跟着钱凤的人众。)

    钱凤:(领人冲进来)周嵩伙同诸兄子与李脱图谋不轨,斩了!(士兵抽刀奔过来)

    周嵩:(惊愕神情)阿弥陀佛……

    1516、建康市场,白天,外景。

    (一队士兵押解着李脱进入市场。李脱插着亡命牌,上面写着李脱的名字。市场上有很多人往李脱身上投掷东西,指指点点道:“妖贼该杀……”李脱被按到刑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李脱人头落地)

    1517、会稽城,白天,外景。

    (沈充带领军队往前行进,靠近会稽城。解说画外音:“王敦命沈充在三吴,尽数掩杀周札兄弟子侄,然后进军,袭击周札。”)

    沈充:快马加鞭,攻下会稽。(士兵加快行军度)

    1518、会稽内史府,白天,内景。

    僚佐:(周札坐厅堂,僚佐跑进来)将军,外面来的兵快到城下了。

    周札:来干什么的?

    僚佐:看样子是来攻城的。他们带着攻城器械,赶紧抵挡吧!

    周札:这是怎么回事儿?快关门!

    1519、会稽城,白天,外景。

    军将:(会稽城门关上,城上,士兵拉开弓箭,对着城下。周札与几个僚佐、军将在城上,望着城下。城下,军队在列队,人数众多。周札惊恐神色)城中人马不多,最多能调出来四百人。府君要想打胜仗,就要将府库财物、最好的兵器统统拿出来配给士兵,还可以破釜沉舟,拼死一战。

    周札:生锈的兵器一样用,凑合就行了。库中的精杖,是我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给士卒可惜了。等他们打完仗,我再慢慢给他们调换。其他物资不能给。(军将无奈神色)

    1520、会稽城,白天,外景。

    沈充:(城门打开,几百名士兵挥舞兵器冲出来。对面沈冲吆喝自己的士兵)将士们!周札贪财好色,会稽府库的钱财堆积如山。有斩周札者,府库钱财大大有赏!给我杀!(双方混战。周札在城上,紧张地看着阵中。沈充人马越战越勇,周札士兵溃散。周札大惊)攻城!(士兵架上云梯,爬城。城上抵抗不力,兵卒爬上城。上城的兵卒见人就杀,城中士兵四散而逃。周札转身逃走,二十几名兵卒追杀,周札扑倒,兵卒将他围住砍一下)

    1521、芜湖行营(王敦内室),白天,外景。

    王敦:(王敦躺在内堂里,王含入内。王敦勉强地坐起来)我兄来了。

    王含:大将军病势好转了吗?

    王敦:不好,又加重了。

    王含:(发愁状)这可怎么办。

    王敦:(叹气)为了防备不测,我以朝廷的名义,任命王应为武卫将军随时保卫在我身边;你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你儿子王瑜为散骑常侍。这样,就稳妥了。

    王含:就依大将军。(不安地退出,钱凤入内)

    钱凤:(对王敦)想不到大将军病势沉重。倘若有闪失,当以后事付王应。

    王敦:司马长卿说:“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王应年少,又是个寻常人物,岂能当大事!我死之后,不如解众放兵,归身朝廷,保全门户,此乃上计;退还武昌,收兵自守,贡献不废,中计;若我身尚存,悉众而下,万一侥幸成功,下计。(钱凤思考状)

    1522、钱凤屋,白天,内景。

    钱凤:(沈充与钱凤正在商议)王公之下计,才是上策。我们集结这些士兵不容易,一旦王公死,马上发难。

    沈充:(点头)就这样,说定了。

    1523、芜湖行营(王敦内室),白天,外景。

    钱凤:(王敦在床上躺着,钱凤入内)大将军。

    王敦:世仪,我考虑了又考虑,虽然尽灭了周札之族,心里还是不踏实。民间隐患除了,宫里的隐患还大着呢。(钱凤点头)常从督公乘雄等人为皇帝腹心,不定什么时候起事,将会以天子之命号令天下。

    钱凤:明公担忧很有道理。皇宫里这么多人,力量很强,应该清理清理。

    王敦:皇帝身边的宿卫,让他们三番休二,省得人多威胁大;凡是不熟悉、不信任之人,统统拿掉。

    钱凤:唯。

    王敦:那个公乘雄,让廷尉杀了吧。

    钱凤:唯。

    王敦:给咱们的人捎个信儿,让他们别偷懒儿。

    钱凤:唯。

    1524、宫内,白天,外景。

    (宫内,大批士兵放下武器和盔甲沉闷神色往外走,还有一些在后面跟着的,正在脱铠甲。廷尉领兵在旁边看着,虎视眈眈。一群士兵把公乘雄从别室押出来,往外推。公乘雄愤恨恐惧状。)

    王玉瑚:(王玉瑚走进另一个下人屋,里面坐满了拿着行李的奴才婢女。小黄门等几个眼熟的也在其中)走吧。(里面的人灰溜溜地拿着行李往外走,出宫门去了。王玉瑚怅然扭身刚要回来,却看到廷尉站在那儿看过来。王玉瑚赔笑打招呼)廷尉大人,公乘雄犯了什么罪?

    廷尉:有人告他与妖贼李脱图谋不轨。

    王玉瑚:(掩饰情绪)这一阵子跟着妖贼李脱造反的人真多。

    廷尉:你过来一下。(王玉瑚应声,二人来到无人处)大将军让我问你,这些天怎么没汇报?

    王玉瑚:(小心地)大人请转告大将军,陛下这些天没什么异常。

    廷尉:大将军怀疑你不好好当差。

    王玉瑚:(惊惧下拜)大人,奴才冤枉。大人请回复大将军,奴才不敢不为大将军效命,陛下有什么动静,马上禀报。

    廷尉:好。(走下。王玉瑚还伏在地上,抬头不见了廷尉,脸上现出愤慨神情)

    1525、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王玉瑚:(桌上有几本奏章,明帝在窗户前站着往外看。王玉瑚带着一群奴才、宫女来到门前)在门口等着。

    众人:(齐声)唯。

    王玉瑚:(入内对明帝)陛下,新来的宫人都到齐了,让他们进来给陛下请安吧?

    明帝:(面无表情)不必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玉瑚:(出来对众人)陛下有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众人散了)

    1526、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明帝坐在桌前,将一份奏疏合上。门口一个小宦官端过一碗药,王玉瑚接了,端过来放在明帝桌上。小宦官拿出小碗、小勺,王玉瑚用勺子舀了一点药液放入小碗,小宦官喝了,退出去)

    明帝:(看着王玉瑚)内侍,公乘雄犯了什么案子?

    王玉瑚:回陛下:公乘雄与周札一样,被人告发与妖贼李脱图谋不轨。(看着明帝的表情。明帝神色不变,额上沁出汗珠。王玉瑚拿来手帕,给明帝擦汗,明帝坐在那里没动。王玉瑚将药碗递给明帝)陛下,药可以喝了。(明帝机械地接过来,喝下去)

    1527、芜湖行营(王敦内室),白天,内景。

    王敦:(军医在卧室外面,将煎好的药倒出来,递给站在一边的士兵。士兵接过来,走进王敦卧室。王敦在床上躺着,钱凤给他轻轻扇着扇子。士兵把药碗放在桌上,钱凤扶王敦坐起来)司马绍身边还有一个侍中、中书令温峤,这是个栋梁人物,不能让他留在朝廷。

    钱凤:对。

    王敦:司马绍十分器重他,机密大谋他都参综其内,诏命文翰也同他商量。把他要过来,司马绍就没什么能为了。

    钱凤:大将军想得周到。

    王敦:替我下个聘,请他为左司马。

    钱凤:唯。

    1528、芜湖行营厅堂,白天,内景。

    温峤:(厅堂里,桌上摆了酒菜,王敦在旁边坐着,钱凤给他扇扇子。温峤入内,下拜)温峤拜见大将军。

    王敦:(高兴地)太真,免礼,入座。今天给卿摆酒接风,咱们乐一乐。

    温峤:(起身)谢大将军。(三人入座)

    王敦:(舒心地)有卿辅佐我,什么都不缺了。(钱凤略不快,温峤看一眼钱凤表情。王敦吩咐士兵)斟酒。!(三人喝酒。王敦问温峤)太真从京里来,最近,民间都说我什么?

    温峤:(思考状画外音)王敦阻兵不朝,多行陵纵,哪儿也没好议论。我该当劝谏一番,使君臣之间祸难消除。(钱凤看温峤)民间的议论,温峤听着不顺耳,很为大将军担心。(王敦脸上不快,温峤从容地)昔年周公辅佐成王,劳谦吐握,哪里是喜欢勤劳而厌恶悠闲,不过是身处大任,不得不如此罢了。明公为第一公辅,遥制朝政,缺觐见拜贺之礼,削减人臣之仪,朝廷内外不达圣心者莫不以此为由。(王敦不屑状)往昔帝舜服侍唐尧,伯禹竭身虞庭,百代称美。文王侍奉商纣,自身势力虽盛,而臣节不亏。欲有庇人之大德,必有事君之小心,才能流芳百世,做千古名臣。这是前代圣哲遗轨,不宜忽疏。愿明公思舜、禹、文王服事之勤,惟周公握发吐哺之事,则天下幸甚。(钱凤冷笑,温峤注意看他的神情)

    王敦:那是少年人的事!老夫这么大年纪,反要屈尊人下!太真这话,不达大体。(脸上大不快。钱凤嘴上仍然冷笑)

    温峤:(看着两人的神情,思考状画外音:“无论怎么劝谏,王敦也不会悔悟了。”马上换上笑脸)大将军教训的是。温峤见少识寡,怎敢在大将军面前卖弄,太唐突了。大将军,温峤愿领责罚。

    王敦:(微露笑脸)太真,无妨,无妨。老夫这么大年纪,岂能没见过年轻人!无妨。

    温峤:(夸奖地)大将军有宰相胸襟,大度能容。温峤跟随大将军,三生有幸。大将军,以后还请多提携温峤,温峤一定好好侍奉大将军。(王敦高兴状,钱凤不乐。温峤看着钱凤,微笑)钱世仪精神满腹。

    钱凤:(赔笑)太真缪赞。

    温峤:我之言论,一点儿不虚。(钱凤被吸引,看他)大将军神武,有经天纬地之才,岂是一般俗士所能侍奉的?没有超世才能的人,不能翼赞大将军。我今日见钱兄,只见钱兄一股英雄气概,难怪大将军如此器重。

    钱凤:(高兴地)岂敢岂敢,太真真会说话。(温峤笑)

    王敦:不常见世仪这么高兴,太真句句都说到他心眼儿里去了。

    温峤:果然?(钱凤不好意思地笑)

    王敦:太真,卿素有知人之称,善于人伦藻鉴。被卿夸奖过的人,大多终如卿之言。世仪怎么会不高兴!

    温峤:(故作受宠若惊状)但愿每句都是真的!(三人都笑。温峤看钱凤,钱凤喜滋滋的样子。温峤画外音:“假装敬他,竟然当真。怪不得钱凤花言巧语能骗得王敦的信任,原来钱凤与王敦一路人。这就好办了。”解说画外音:“温峤知道王敦不听劝,而十分听信钱凤的谗言;于是转变方法,专拣他们爱听的说,以附和他们的欲望,并深自结好于钱凤。二人互相吹捧,迭为奉敬。”)

    1529、芜湖行营厅堂,白天,内景。

    长史:(厅堂里,王敦与众官员会议,长史正在汇报,温峤坐在一边,用笔在手板上简单纪录)建康直辖地丹杨向来不好管,因为天子脚下,情况特别复杂。不是皇帝宠臣,谁也干不长。自从刘隗叛逃以后,丹杨一直处于缺尹状态,这一段日子,丹杨尹换了三、四个了,都解决不了问题。只好请大将军示下,派得力大员上任。

    温峤:(对王敦)京尹咽喉之地,应以文武兼能之人方能任用,明公要自选其才。不然朝廷用人,或不尽理。

    王敦:(高兴地)太真之言甚是有理。卿以为,应当派谁当丹杨尹合适?

    温峤:愚以为,没有谁超得过钱世仪。

    王敦:(对钱凤)世仪,卿觉得如何?

    钱凤:大将军,下官以为,温太真是最佳人选。

    温峤:(客套假装推辞)世仪英武过人,足堪此任。

    钱凤:大将军,我乃武将出身,不如太真文韬武略样样齐全。诚如长史所言,京尹难当。下官才疏学浅,不敢接任。京尹人选,太真最合适了。

    温峤:不行,不行。

    王敦:就这样定了,太真不要再推辞了。(对书记):替我上表,补太真丹杨尹。(书记应声)

    1530、行营门外,白天,外景。

    王敦:(王敦、钱凤、温峤三人在外面散步。王敦对温峤)太真此去,近在朝廷眼皮底下,要随时侦查朝廷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禀我知道。

    温峤:唯。(看一眼钱凤,钱凤正满面春风。温峤画外音:“这些天与王敦这么亲热,钱凤肯定大为吃醋。我一旦离开王敦,王敦两耳中灌的,都是钱凤的密谋。那时候,钱凤在王敦跟前,说一不二。钱凤若是对我不放心,王敦肯定会杀了我。太危险了,须定一个计策防备……”)

    钱凤:(满面春风画外音:“温峤这个小子花言巧语,哄得王敦团团乱转。他在这儿,王敦就不听我的。他走了,这儿仍旧是我的天下。”)

    王敦:明日一早,我为太真饯行。

    1531、芜湖行营厅堂,白天,内景。

    王敦:(上午,艳阳高照。远处路上,温峤的车子停在那儿,一个车夫坐在车上,两个士兵在旁边站着。厅堂内摆好了酒宴,王敦、温峤、钱凤走了进来)都坐。(三人落座)太真,这里没外人,我就给卿掏句心里话。

    温峤:大将军请讲。

    王敦:我这一生,建功无数,可是总有苍蝇小人在朝廷里构隙我。我很怕朝廷对我有看法。卿到了朝廷,可得替我添好言,有不利于我的言论,卿马上告诉我,不能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温峤:那是当然。温峤决不辜负大将军的提携之恩。

    王敦:(高兴地)唔,好!

    温峤:(斟酒,举杯)温峤敬大将军一杯。

    王敦:好。(接过来,喝下。身子摇动,目眩状)

    温峤:(假装惊慌)大将军,保重。(王敦摸着胸腹)大将军,您上床歇会儿吧。

    王敦:不妨,一会儿就好了。(温峤思考状)

    钱凤:太真不必担心,大将军一会儿就好多了。

    王敦:对,你们乐。

    温峤:那就好。

    钱凤:(很高兴)太真,喝。(一饮而进。温峤也慢慢喝下。外面,太阳在移动。温峤的车夫坐在车上,拿出一个饼子在啃。两个士兵也套出干粮吃。厅堂内,三人举杯一饮而尽。三人脸上都有酒意。温峤看着王敦,王敦稍有迷离;温峤看着钱凤,钱凤情绪很好。温峤夹口菜吃着,眼睛看着酒杯画外音:“王敦病得越来越重,很显然已经被钱凤控制住。我一走,钱凤就得为所欲为。”看着钱凤。钱凤要拿酒器,温峤抢先拿在手里,给钱凤斟上酒。钱凤笑笑。钱凤端起杯,不用让,自己喝下去。温峤又给斟上。钱凤看着温峤笑)太真此一去,仗大将军威势,定然飞黄腾达、指日高升。若以后高高在上,还能认得钱凤吗?

    温峤:(假装得意)钱兄引荐之功,岂敢忘却。

    王敦:这会儿好多了。来,干杯!(三人干杯。钱凤抢着拿酒器,温峤落后,收手。钱凤给三人一一斟酒。王敦吃菜)

    温峤:(温峤看着钱凤动作。画外音:“此时正是机会。”钱凤把每个酒杯都斟满了。温峤忽然起身行酒,对钱凤)温太真敬你一杯。(钱凤手里拿着酒器不便,回身将酒器放到酒缸上,回过头来看。温峤假装喝醉了,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同时不满地)钱凤算什么人,温太真行酒,你竟敢不喝!(在桌上拿起手板,钱凤站直身子。温峤用手板望钱凤头上抡过来,钱凤冠帻被打落,当啷掉在地上。王敦诧异地看过来。钱凤低头看一眼地上的冠帻,头发散落下来少许,猛回过头来对着温峤怒目而视)

    钱凤:(生气地)温峤,你敢如此撒野!(王敦看二人)

    温峤:(装作害怕)钱兄,何必动怒!大将军,您看他,跟他开个玩笑,他当真了。

    钱凤:(生气地)你是开玩笑吗?

    王敦:(劝架)世仪!太真!二卿是我的左膀右臂,怎能因区区小事生分!坐下,都坐下!(温峤亏理状坐下,钱凤怒气冲冲坐下)世仪!太真小卿几岁,权当是小弟嬉闹,让他些个!太真,给世仪赔礼!世仪,别生气了。(钱凤消火状,眼往地下看。温峤盯着他看。王敦释然状)

    温峤:(仍然盯着钱凤)钱兄!小弟失礼了。若是钱兄不依不饶,小弟就给钱兄下跪,如何?(钱凤正渐渐平气状,抬眼看温峤,温峤挑衅地看钱凤,钱凤又愤怒)

    钱凤:(忍气地)不用下跪,我钱凤向来没与你太真一般见识过。大将军说了,怎能因区区小事生分!罢了。

    温峤:(端起酒向钱凤)多谢钱兄宽宏大量。温太真敬钱兄一杯。(钱凤扭头看,温峤手里拿的酒杯,往上看,温峤挑衅的眼神。插入回忆:温峤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同时不满地:“钱凤算什么人,温太真行酒,你竟敢不喝!”在桌上拿起手板,望钱凤头上抡过来,钱凤冠帻被打落在地上。回忆结束,钱凤看温峤,温峤挑衅的眼神)

    钱凤:(看着温峤端起的酒,愤然地)钱凤衣冠不整,有失礼仪。大将军,钱凤得回去梳拢更衣,先告辞了。(生气地走出去。温峤把酒杯慢慢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做怅然若失状)

    王敦:太真不要放在心上。酒席宴间抬杠斗口,都是免不了的。回头我给世仪说说,定会与卿和好如初。

    温峤:(长出口气)温峤也要告辞了。不过,温峤这一会儿心里难受得很,大将军能否送我一程?

    王敦:(慷慨地)可以,可以。(二人走出去)

    1532、行营门外外阁,白天,外景。

    温峤:(王敦乃与温峤步行,车驾随后。走到外阁,二人进去坐下)大将军贵体欠安,就送到这儿吧。

    王敦:今天,卿是有一点儿醉了,那钱世仪性高气傲,平素我都不好说他些随便的话,何况卿刚来没多久,与他交情不深。

    温峤:(向王敦下拜,痛哭流涕地)大将军,我今天犯了一个大错误,我好后悔呀。

    王敦:太真!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好讲。

    温峤:(不起,哭)我命危在旦夕,大将军好歹救我性命,我才敢起。不然,今天我就跪死在这儿了!

    王敦:好!天大的事儿,我替太真顶着。快起来吧!

    温峤:(叩拜)谢大将军。(起身)大将军!我不想到丹杨去了。

    王敦:为什么?

    温峤:我不敢离开大将军,我怕有祸。

    王敦:朝廷能把卿怎么样!

    温峤:大将军有所不知。朝廷倒不见得奈何我,我怕一离开大将军,钱凤会杀我。(王敦疑问的眼神)我今天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得罪了钱凤!我真混!钱凤是何等样人,那是大将军的心腹。我得罪了他,他准得找个理由,劝大将军杀了我!大将军,我怎么办……(涕泗横流,又跪下)

    1533、钱凤屋,白天,内景。

    (钱凤披头散发地坐在镜子前,一个士兵给他梳头。钱凤看着镜子,一脸杀气。钱凤凶狠的表情画外音:“温峤!你等着,我非杀了你不可!”)

    1534、行营门外外阁,白天,外景。

    王敦:(温峤擦泪)太真!卿也太当真了!卿就像我的亲兄弟一般,我怎能杀你呢!不要担心了,上任去吧。

    温峤:(听话地)嗳。(起身,躬身后退,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停下,回身快速奔了回来)大将军!我……我还是不放心。

    王敦:太阳都快下山了,卿别赶不上驿站。(温峤走几步,又跑回来)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峤:(又流下泪)大将军,我今天得罪了钱凤,钱凤不可能不报复。我在朝中时常听人说,大将军唯钱凤之言是听。我若离开此地,钱凤一定会诳惑大将军,说我危害您的大业。他不会说因为我得罪他的缘故,只能说为了您,这样才能借您的刀杀我。您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我的命全在您手里,您可得替我做主。

    王敦:卿的话我记住了,这下该放心了吧,记住,我的基业有卿一份儿。

    温峤:(听话地)嗳。(躬身后退,走出去。王敦看着他的背影。温峤又跑回来,跪倒在王敦面前,搂住王敦的腿哭)大将军!温峤何德何能,蒙大将军如此照顾,我今生今世何以报答?

    王敦:(情真意切地劝)太真!卿跟随我出生入死,我护卿性命,是应该的!太真只管去,有我王处仲在,谁也奈何不了你温太真!好了太真,我也乏了,卿去吧!

    温峤:(感激状)大热的天儿,您亲自来送我,看出这身汗!赶紧换身干净衣服,早早歇息。大将军好生将养身子,温峤不敢再劳扰大将军疲乏,就此告辞。(哭哭啼啼地上车,走了。王敦看着温峤远去的车子,温峤掀起车幔帐,朝王敦招手,车马消失在地平线。王敦感动劳乏神色回身走)

    1535、芜湖行营(王敦内室),傍晚,内景。

    钱凤:(王敦入内室,躺下,脸上还好笑神色,闭上眼。钱凤衣冠整齐地进来,走到床前)温峤与朝廷关系甚密,而与庾亮深交,未必可信。

    王敦:(刚要睡着,忽然惊醒看钱凤,不快地)太真今天醉了,小加声色,世仪岂得以此便谗言离贰。(翻身向里,钱凤灰溜溜状退出)

    1536、原野路上,傍晚,外景。

    (温峤坐在车上,松口气的样子。车辆远去。解说画外音:“温峤计策奏效,王敦果然不听钱凤谗言,温峤得以安全到京。”)

    1537、王悦卧室,白天,内景。

    王悦:(王悦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几个奴才在屋里伺候着。王导坐在床前,望着王悦,脸上悲苦状。王悦睁开眼)大人,您守在这儿,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儿心里不安。您吃点东西去吧。

    王导:(眼里湿润)好的大郎,我去吃东西。(吩咐奴才)有什么情况,马上喊我。

    奴才们:唯。(王导出来)

    1538、司徒府(王导家)后院,白天,外景。

    王导:(王导走出来,来到房子后面的一个空地,一些奴才正在挖地槽)你们干什么呢?

    奴才:禀大人,主母让我们建一间佛屋,给侍郎消灾祈福的。

    王导:(点头)哦。(走开)

    1539、司徒府(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奴才:(王导入内,奴才吩咐婢女)大人来了,摆膳。(婢女走下。王导坐在桌前,发愣。几个婢女端来盘盏饭食,王导吃起来。王导看着桌上,一个盘子里放着几个剥开的橘子。王导沉思状。回忆:书房里,年轻的王导正在看少年王悦写字。告诉王悦:“好好写,别走神。”王悦:“唯。”认真地写。王导笑着走出去。迎面,两个奴才抬进来一个竹筐,里面有半筐烂橘子。奴才禀报:“大人,甘果烂败了不少,扔了吧?”王导示意他莫高声,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对奴才道:“扔了吧。别让大郎知道,他又心疼。”奴才点头,悄悄抬出去。回忆结束。盘子里放着几个剥开的橘子,王导沉思状叹口气,随便吃些别的东西。)

    王导:(吃着东西,眼里涌出泪来。放下筷子)把饭菜收了吧。(婢女把桌上的碗、盘收走,擦了擦桌子,然后退下。王导走到一边坐下,托着前额发愁状歇息)

    1540、司徒府(王导家)后院,白天,外景。

    奴才甲:(后院工地,挖地槽的奴才挥舞镐头,落在泥土上发出一声响。奴才躬身看)这是什么?

    奴才乙:挖开看看。(一掀一掀地挖,一个箱子角露出来。奴才们将箱子用绳子拦上,抬上来放在地上)什么东西,这么沉。(箱子被打开,奴才们往里看。箱子里满是金银、铜钱。众人惊呼)数一数有多少,然后报给大人。(众人把钱倒出来,开始数。)

    奴才甲:(众人把钱财分门别类放好,奴才甲点数)正好一百万钱。

    奴才乙:快去报告大人!(奴才甲跑下)

    1541、司徒府(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奴才甲:(王导坐在桌前,愁苦愣神儿。奴才甲奔进来,兴奋地)大人,我们挖地槽的时候,挖出来一个钱箱子,里面满是金银、铜钱。

    王导:钱箱子?都是金银、铜钱?

    奴才甲:(兴奋地)是。我们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钱。

    王导:(寻思状,回忆:王导梦境中,王导在厅里看书,外面有人在门外说话:“快走,进去。”房门“吱呀”开了,一个异装官员指挥着几个下人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进来,放在地上。王导放下书,站起来惊异地问:“你们什么人,来干什么!”官员:“司空大人,这是一百万钱,我家府君吩咐小人来买王悦的。”王导不高兴地:“我的儿子,怎能卖给你!”官员:“王悦的性命就攥在我们手里,王公说什么也得舍了这个孩子。”朝下人吩咐:“打开!”下人打开箱子盖儿,箱子里面满是金银、铜钱特写。王导惊异的眼光看着箱子。官员:“一百万钱一个子儿也不少。司空来查点,小人今天就领走王悦。”上前来拉王悦。回忆结束。王导大惊悲哀地站起来,指着奴才甲大声嚷)快!把那钱箱子封到库里去,一文也不许动!

    奴才甲:(表情转恐惧)唯!(跑下)

    王导:(痛苦状颓然坐下,寻即站起来往外走,王导画外音:“大郎,你千万要好起来,为父不能没有你。”)

    1542、王悦卧室,白天,内景。

    (王导走到卧室门前停下,看着门,卧室门空镜头。王导回忆一:王悦衣帽整齐地出屋给王导行礼:“大人回来了。”王导本来沉着脸,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见了王悦,猛一高兴:“好孩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昨天的药有效果吗?”王悦:“有效,很好。您看,我今天不是好多了!”回忆结束,王悦卧室空镜头。王导流泪,走进去。王悦依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王导在王悦床前轻轻坐下,望着他。回忆二:王悦:“虽说大人与大将军同祖,但是并非亲兄弟,怎能将我们与大将军划为一类!”回忆结束,王导愁苦地望着王悦。回忆三:王悦道:“天长日久,我怕您这么下去,会闷出病来的。”王导看着王悦。回忆四:周顗径直由王导身边走过,入宫,头也不回。王导面上惭愤吃惊。王悦在后对王导:“大人,情况没了解清楚,您千万别难过。”回忆结束。王导含泪,用手抚摸王悦的脸颊。)

    王悦:(睁开眼,看着王导)大人。

    王导:好点儿了吗?(王悦摇头。王导悲哀)有什么嘱咐为父的吗?

    王悦:只求大人安然无恙,儿别无所求。(扭头看看左右):你们先出去。(众人都退出,关上门。)

    王导:此处只有你我父子。

    王悦:王敦造逆,事必不成。大人相助朝廷,不要陷入贼人一党,这是大人善始善终的唯一出路。大人辅佐先帝父子两代,已经与晋室融为一体,即便王敦得逞,也不能善待父亲,因为忠奸不同路,早晚会生变故。孩儿不能在大人膝前尽孝了,大人擅自珍重。

    王导:(泪如雨下,握住王悦的手安慰)好孩子,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你会好起来的。

    王悦:(摇头)叛乱将出,我忧心如焚,担忧日甚一日;心中一刻也停不下来,如何能休息。大人这些天,人都瘦了,孩儿心里难过,不知如何帮助您。您去休息吧,好让孩儿心安。

    王导:(忙不迭地应声)好的,孩子,我听你的。(出来走过去)

    甲少年:(甲少年、乙少年提着点心包走到门前,问门口的奴才)兄长怎么样了?(奴才轻轻摇头,示意不太好。甲少年对乙少年低声)咱们悄悄进去看,坐在旁边不吭声。(乙少年点头。拉着一个奴才,轻轻进去。两少年与奴才悄悄走到王悦床前,放下礼物,坐在哪儿端详王悦。王悦闭着眼睛如前)

    1543、司徒府(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王导走进厅堂,坐在桌前发愣。回忆:王悦哭道:“我们家好容易逃过一劫,孩儿只怕祸难未已。大人千万振作起来,不能让家里再罹祸难啊。”王导将王悦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含泪点头。回忆结束,王导眼中含泪)

    1544、王悦卧室,白天,内景。

    (王悦躺在床上,额上细密的汗珠。乙少年拿过手巾,轻轻地给王悦擦汗。奴才赶紧接过来,于盆中洗涤。两少年仍旧坐在旁边不声响)

    1545、司徒府(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王导坐在桌前发困,既而闭目睡着了。迭加梦境:一人身量高大,被甲持刀,推门就走了进来。王导问:“君是什么人?”那人:“仆,就是蒋侯。听说王公的儿子王侍郎身体不佳,欲为侍郎请命,故而来此,王公勿忧。”王导喜道:“那好啊,先生想要如何?”那人道:“我好久没吃饱饭了,王公请给我几升粮米。”王导:“好说。”赶紧吩咐下人道:“赶快上饭。”那人坐在桌前。十来个仆从盆盆碗碗地将食物摆了一桌子,约有数升。那人面带喜色,狼吞虎咽起来。快镜头夹菜吃,王导悠闲地看着他。盆盆碗碗里面的饭菜陆续减少特写。那人继续狼吞虎咽,盆盆碗碗只剩下一点儿。那人伸个懒腰。王导:“怎么样?”那人:“饱了。”王导露出笑容。那人很舒服状。王导刚要说话,那人瞪着眼睛,勃然对王导说:“侍郎的病,已经不能救了,仆无能为力。”站起来往外走。王导大惊站起来连呼道:“先生慢走,我还有话……”那人刚走到门口就消失了。空空的门。王导:“先生……”梦境结束)

    王导:(闭着眼睛)先生!(醒了,站起来四下寻找,醒悟状)原来是一场梦。(王导怅然跌坐在座位上。画外传来阵阵哭声,曹氏远远的哭声:“大郎……”有人在跑的声音。王导惊愕状又站起来)

    甲少年:(气喘吁吁撞进门)伯父!大郎殒绝了!(王导悲痛往外走,脚下踉跄。甲少年扶住王导快步走出)

    1546、王悦卧室,白天,内景。

    曹氏:(王悦倒在床上,奴才正给他换衣服。曹氏坐在旁边呼天抢地)大郎,长豫……你怎么撇下阿母就走啊……

    王导:(被甲少年搀扶走过来,给王悦穿衣服的奴才闪到一边。王导坐在床边,哭)大郎!为父以后有话,跟谁说去呀……

    1547、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温峤:(温峤正在向明帝禀告)王敦逆谋远近皆知,陛下应加紧准备,尽快讨伐王敦。

    明帝:王敦身体如何?

    温峤:王敦病重,恐怕难好了。陛下早下决心,机不可失。

    明帝:(不动声色)朕听见了,卿先回去。传侍中阮孚来见。(温峤应声退出,阮孚入内)

    阮孚:陛下招臣何事?

    明帝:是这样。大将军国之栋梁,不可有丝毫闪失。卿等每三天去讯问起居一回,以便给大将军送宫中最好的药。病情有变化,随时报给朕知道。这个规矩,以后成为定制。

    阮孚:唯。(退下,明帝看着他背影画外音:“每个人都可以当间谍,逐日分析王敦的情况足够了。)

    1548、建康台省,白天,内景。

    庾亮:(庾亮办公室,庾亮正在更衣,温峤走进来,庾亮惊喜)太真,我正要去找卿,可巧就来了。坐。(二人坐下)

    温峤:我这两天反复考虑,拿不出战胜王敦的庙胜之策。

    庾亮:问过陛下没有?

    温峤:不好直问。不过,我想陛下也没什么好办法。

    庾亮:何以知晓?

    温峤:我从王敦那里一回来,就向陛下报告了王敦逆状,劝陛下讨伐王敦。可是陛下不露声色。

    庾亮:陛下什么意思?

    温峤:事情如此紧急,陛下不拿主张,可能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

    庾亮:有理。如今满朝文武都惧怕王敦,我也甚为忌惮。纵然有灭王敦的机会,众人胆气不足,临阵也得溃败。

    温峤:局势成了这样,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与王敦决一死战。怎么才能打掉王敦的气势,鼓舞军心,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庾亮:然。

    温峤:凡战,一要誓师鼓舞士气,二要卜筮坚定信心。这样就能化不利为有利,取得主动。这其中,誓师鼓舞士气很重要。当年武王伐纣,卜筮决定征伐大事,卜筮不利,吕望用脚踏碎龟骨、蓍草,一样进兵伐纣,取得最后胜利。可见大军一动,成功就不远了。王敦的恶行,天下共愤,朝廷仗顺讨逆,出师有名。

    庾亮:一要誓师鼓舞士气,二要卜筮坚定信心……(忽然扭脸温峤,两个人都愣住)

    温峤:(喜悦地)现在缺少一个人帮忙。

    庾亮:(会意地)郭璞郭景纯。

    温峤:对。

    庾亮:郭景纯能知未来事,咱们何不让他占卜一下?

    温峤:正是这个主意。众人都信服郭景纯。郭景纯若能当着众人说王敦必败,大形势就造成了。

    庾亮:事不宜迟,说去就去!

    1549、郭璞家,白天,内景。

    温峤:(郭璞家门口,温峤、庾亮下车,叩门。侍妾开门)郭先生在家吗?

    侍妾:在,请进。(郭璞一脸晦气从屋里出来)

    温峤:(打躬)先生,多有叨扰。

    郭璞:请进。(三人入内坐定,侍妾上茶。郭璞对侍妾)卿回避一下,客人有要事。(侍妾出去,温峤、庾亮相视,佩服的神情)讲吧。

    庾亮:(温峤想要客气,庾亮抢先问)王敦造逆,人所共知。卿给算算,成败如何?

    郭璞:此事郭璞不能决。(温峤猜思状)

    庾亮:卿连我二人都信不过吗?事关朝廷命运,何能缄口不言?卜筮一下,对先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郭璞不动不语。庾亮急躁,面露不悦之色。温峤拉了庾亮一把)

    温峤:人家不愿讲就算嘛。(问郭璞)先生,可否卜筮一下我二人的吉凶?咱们既不提王敦,也不说社稷,可好?

    郭璞:(微笑点头)两位大吉,无不利。

    温峤:(高兴地)多谢。(拉庾亮)走吧。(出门,侍妾关上门,庾亮诧异状)

    庾亮:(温峤往前走,庾亮追上)怎么回事?

    温峤:郭璞说不能决,那是不敢说。也可能是天要夺王敦魂魄,也未可知。如今我等与国家共举大事,而郭璞说大吉,说明举事必有成。

    庾亮:(高兴地)对。

    1550、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明帝:(明帝坐堂,阮孚入内)大将军情况如何?

    阮孚:大将军一直托病不见。我等要去探病,大将军不许。

    明帝:军营气象如何?

    阮孚:未见什么异常。

    明帝:知道了。(阮孚退出,明帝画外音:“这两日是非常时期,王敦已经十分警觉,说不好眼下就要动手。得抢在王敦构逆以前发兵,省得措手不及。此战事关重大,只能胜不能败,晋室存亡在此一举。”明帝不舒服状按着心口,额上出汗,转身扶住桌案,后背汗湿。明帝思考状画外音:“以往无论发生什么大事,我都没有怯阵过。可是现在,一有点儿心思,就浑身出冷汗、惴惴不安。与王敦相持这两年,竟连元气都亏损完了,内讧真是害人!大战在即,我的身体千万不要出问题。先帝!列祖列宗!保祐我!事不宜迟,我得赶快付诸行动!”明帝掏出手巾擦汗。明帝画外音:“此时不能走漏消息,需摸清情况,然后诏告天下,讨伐王敦。第一步,得摸清王敦的军事部署情况。可是,王敦现在这么敏感,谁能替朕现场考察一下?”王玉瑚领着小宦官端着药进来,明帝直起身子,装作无事状扭头看。如前,王玉瑚取出碗、勺,小宦官尝了药退出。明帝擦汗,把手巾放在桌上。王玉瑚给明帝换一条手巾)

    王玉瑚:药好了,陛下请用。

    明帝: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也没见好转。不想再吃了。

    王玉瑚:这是才调的药方。太医说,陛下身子虚弱,需慢慢调理;这个方子,吃够三个月才能见效。(将药碗呈给明帝)

    明帝:(接过来,放在桌上。看着这碗药,明帝画外音:“我平时亲信的常从督公乘雄等人都让王敦杀了,内侍轮番裁省,这个王玉瑚几次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迁动,该不是受了王敦之命来监督我的吧!我若派其他人勘察王敦军营,他会不会禀告给王敦?”)

    王玉瑚:陛下,药别凉了。

    明帝:(摸一下碗边)还热着呢。

    王玉瑚:陛下郁郁寡欢,对身体不利。总得开开心才好。老这么闷着,没病也能闷出病来。

    明帝:“依你之见,当如何?

    王玉瑚:陛下操劳国事太重,应爱惜自己的身子,劳逸结合。古语有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明帝不语)今天天气晴朗,陛下应当出殿走动走动,外面的空气比殿里的清爽多了。

    明帝:多出去走走?

    王玉瑚:是。多走动走动,身轻体健,精神饱满。精神爽了,身子就大安了。

    明帝:(转眼珠画外音:“与其坐而待毙,何如奋起一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王敦已经行将垂暮,我怕他何来!眼下正是机会,不行何待!”)

    王玉瑚:(歉意地)就当奴才没说。

    明帝:(微笑)哪里。卿主意不错,朕就出去走一走,看看郊外的风光,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王玉瑚:对啊。奴才这就准备车驾,出郊游玩。

    明帝:何必劳师动众。大臣们知道了,又有很多的话。就你我二人,微服出游,既方便,又稳妥。

    王玉瑚:(为难地)陛下,此事万不可行。

    明帝:不要讲了。你去备两匹马,两身便装,咱们出去转一圈儿就回来。(王玉瑚迟疑)快去!

    王玉瑚:唯。(明帝端起药,喝下去。王玉瑚打开一个衣橱,拿出便装,走过来。王玉瑚把便装给明帝换上,又拿手帕,给明帝纳入袖中。要给明帝扣扣子)

    明帝:你去换衣服。

    王玉瑚:唯。(走出去。明帝一边扣扣子,一边寻思状。王玉瑚换完了衣服,提着行囊进来)

    明帝:你去牵马,我随后就来。(漱口。王玉瑚出去。明帝看着他的背影,从袖中掏出手帕,掷在坐位旁边,整装下殿。王玉瑚牵来了马,明帝主仆二人从角门悄悄出来,上马往前走。)

    1551、郊外,白天,外景。

    明帝:(明帝与王玉瑚一前一后骑马在郊外直奔,一处无人地带,明帝勒住马)累了,下马歇歇。(王玉瑚跳下马,扶明帝下马,在石头上坐下)

    王玉瑚:骑马累,奴才回去换车舆吧。

    明帝:不用。(四处看。远处有两条道,一左一右。明帝会心状。王玉瑚把马拴在树上。明帝看着王玉瑚,王玉瑚走过来。明帝将手探进袖中,故作惊异地)手帕呢?

    王玉瑚:在袖子里。

    明帝:(将袖子挽起来又摸了摸)没有。朕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回去给朕取去。

    王玉瑚:陛下一个人在这儿……

    明帝:这才多远的路,一会儿就回来。朕总是出汗,没有手帕怎么行!

    王玉瑚:(为难状)好,好,奴才快去快回,陛下不要走远了。(王玉瑚上马而去。明帝看着他的背影。王玉瑚打马飞奔,消失了。明帝翻身上马,朝右边那条路飞奔而去)

    1552、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王玉瑚在宫门口下马,把马缰绳扔给门卫,奔进去。太极殿东堂,王玉瑚进去左右看,来到明帝座侧,看地下。地上,明帝的手帕在地上扔着。王玉瑚忙捡了起来,略一思索状,赶紧另取了一条手帕,往外急走。出殿,出门,上马而去)

    1553、郊外,白天,外景。

    王玉瑚:(王玉瑚策马到了明帝歇息处,空无一人。王玉瑚大惊画外音:“糟了!圣上有个闪失,祸在不测!”一脸紧张状在马上左右看,走到岔路口,为难状画外音:“往哪儿去了?”王玉瑚勒马转了两圈,往左边奔过去。在马上边走边找,一个农夫扛着农具走过来,王玉瑚下马)老丈,看没看见一个公子,骑着黄马从这里过去?

    农夫:没看见。(指身侧方向)那边有几个人,你去哪儿问问吧。

    王玉瑚:多谢老丈。(上马走过去,有几个人在路上聊天。王玉瑚照旧上前问)诸位,看没看见一个公子,骑着黄马从这里过去?

    众人:“没见过。”(王玉瑚惊慌状上马往回走)

    1554、湖边小路,白天,外景。

    (明帝正在策马飞奔,来到一个土丘前。明帝下马,上土丘往远处看,马啃青。远处是芜湖行营,有连营,外有岗哨。明帝点点头,下土丘上马而去)

    1555、郊外,白天,外景。

    (王玉瑚策马回到岔路口,左右看,往另一条道上奔下。王玉瑚骑马边走边看,远处有一个妇人领着孩子正走过来。王玉瑚过去询问状,妇人摆手表示没看见。王玉瑚牵着马来到一个山坡上,登上山坡往四面观看。远处,清清的湖水,长长的柳堤;偶尔一两个人,也在远处。王玉瑚失望状坐下。王玉瑚思考状。回忆一:王玉瑚入得殿内,来到明帝座侧,看地下。地上,明帝的手帕在地上扔着。回忆结束。回忆二:明帝:“何必劳师动众。大臣们知道了,又有很多的话。就你我二人,微服出游,既方便,又稳妥。”王玉瑚道:“陛下,此事万不可行。”明帝道:“不要讲了。你去备两匹马,两身便装,咱们出去转一圈儿就回来。”回忆结束。王玉瑚思考状画外音:“该不是陛下有意避开我吧,要是这样,或许没什么问题。”松口气状。王玉瑚牵着马慢慢往回走,怅然若失状。回忆三:王玉瑚跟着一个老宦官在一条僻静街上走。王玉瑚:“公公,不是赶集去吗,这是往哪儿走?”宦官:“前面往右一拐,就到了。”二人进了一个宅院角门。王玉瑚:“这是哪儿?”宦官:“领你见见新主人。”王玉瑚惊异。厅堂里,摆着酒席,王敦正在吃酒,奴才、妓女在两侧伺候着。王玉瑚下拜:“奴才拜见大将军。”王敦对众人:“都下去吧。”人走光,只剩下王敦与王玉瑚。王敦:“你可以留在宫里,但是得听我的。用不了多久,我把你放到皇帝身边去,让你出人头地。”王玉瑚叩头:“奴才谢大将军。”王敦:“记着!皇帝有什么动静,你要随时报给我。不听话,我的手段你知道。去吧!”王玉瑚叩头出来。转过屋来,王玉瑚恨恨地小声骂:“奸贼!”往外走。迎面正碰见老宦官,吓一跳。老宦官:“走吧。”王玉瑚跟着走。回忆结束。王玉瑚牵着马慢慢往回走,怅然若失状画外音:“大概陛下发现了,所以不肯信任我。我不曾叛逆,王敦那里恐怕早有看法。陛下不肯信我,两头不是。今日倘若陛下有什么闪失,奴才的小命完了!”焦急状停住画外音:“这么久了,也没有陛下一点儿消息,难道陛下先回宫了?回去看看吧。”勒马往回走上马往回飞奔)

    1556、芜湖行营,白天,外景。

    (明帝骑马在行营旁边走过,数了数营帐,又走)

    1557、太极殿东堂,白天,外景。

    王玉瑚:(王玉瑚下马,牵马进皇宫角门,拴上马,急急忙忙上殿观看。殿上内一个人也没有,明帝座位空着。王玉瑚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赶紧解扣子,往外走。王玉瑚换好了衣服,脸上出汗。一个小宦官提着水壶走过来,王玉瑚拦住)给我就行了,你把马拴到马厩里去。(宦官应声牵马走下。王玉瑚焦急状扭头,愣住。温峤、庾亮从正门进来,往这儿走。王玉瑚吃惊状。温峤、庾亮上台阶,王玉瑚走过来拦住)两位大人,陛下正在休息,不让打扰,有事明天再来。

    温峤:好的。(与庾亮下台阶走下,王玉瑚松口气状,站在殿门口不动,看着他二人远去。二人边走边低声谈)这样的大事,不能不与王司徒商议。可是王司徒这两日没上朝。

    庾亮:贞世子下世这么多天,司徒也该理事了。朝廷大事,谁敢慢怠,何况形势危急。

    温峤:想让司徒正常理事,得让尚书卞壶敦劝。卞壶谈锋甚健,善讲危言,又沾嘴粘牙,谁也跟他理论不赢。

    庾亮:(笑着)对。他以朝廷安危为己任,王导拗不过理儿,准得正常理事。(二人出了宫门,王玉瑚松口气状,往角门走来,往外看一眼,外面没有人。王玉瑚赶紧回来,又站在殿门口。)

    1558、芜湖行营,白天,外景。

    (明帝在芜湖行营外,沿途察看营垒,掐指计算,口中不出声地计算着。远处营帐连成片,明帝警醒神色。)

    1559、芜湖行营王敦内室,白天,内景。

    王敦:(王敦躺在床上正在睡,脸上出汗,一个士兵给他扇扇子。王敦满头大汗,叠加梦境:红色滤光镜下的建康城,一轮红日在城上沿着城环绕移动,明帝在太阳里往这边看过来,越来越近,梦境结束。王敦忽然醒了,满头大汗惊叫)黄须鲜卑奴来了!(坐起身左右看)来人!来人!(一个士兵入内)快出营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等!(士兵应声而出)

    1560、芜湖行营,白天,外景。

    (五个骑兵出营门,沿着军营巡查过来。)

    1561、芜湖行营,白天,外景。

    士兵壬:(远处,明帝牵着马走过来,往里面看。几个士兵正从旁边走过,打量了明帝)这个郎君不象寻常人。(几人停了脚步,仔细观看。明帝看过来,几个士兵也在看他。明帝大惊画外音:“此地大凶,速离为妙。”上了马,打马离开)那个郎君是个干什么的?既不象游山玩水,也不象一般行路人,大将军最忌讳这样的。咱们快去禀报吧。

    士兵癸:走!(路上,明帝快马加鞭,飞快地跑。士兵往回走,物色明帝的五名骑兵迎面过来。)

    骑兵甲:刚才看没看见这儿有生人路过?

    士兵癸:看见了。有一个郎君刚离开,乘一匹巴滇骏马,手里拿着一条马鞭。那马是匹千里马,健壮极了;郎君手里的马鞭亮晶晶的,肯定很值钱。他定不是个凡夫俗子。小人知道大将军忌讳生人,所以赶着禀报去。

    骑兵甲:那郎君长得什么样?何样打扮?

    士兵癸:穿一件绣袍,身长七尺开外,须发微黄,模样白白净净。

    骑兵甲:往哪儿走了?

    士兵癸:(一指)那条道。

    骑兵甲:追!(五骑兵打马飞奔,追赶过去)

    1562、湖边小路,白天,外景。

    (明帝上了道,策马飞奔。边跑边看两侧。此地冷冷清清,没有兴旺的街市,只有少许房屋,几个农人在田间劳作,近处不见有人。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往后退,路边一个卖吃食的老妪越来越近。明帝骑马奔驰画外音:“此地只有这一条路,倘若追兵到来,定会向这老妪打听我的消息,沿途追过来,我命休矣!须将那老妪之口封住,方好脱身。”明帝到老妪跟前下马)

    老妪:官人,买吃食否?

    明帝:母姆,要是有人来问起我,就说我早就走远了。(于袖中摸,愣住。明帝画外音:“仓促中竟没带银两,如何是好?”)

    老妪:(微笑看着他)官人尽管走吧,我给你支应着点儿。(明帝看着手里,手中的马鞭特写。明帝画外音:“马鞭也是宝物。”老妪慈祥地看着他)

    明帝:(将马鞭递给老妪)这个马鞭送给母姆,可以把这个给人看。(老妪接过马鞭,明帝回身来到马身边,又看着马后地上愣住了。马匹于此时在草地上啃青草,后面排出一堆马粪。明帝惊慌状画外音:“刚对母姆说我早走远了,这马粪刚排出,还是热的,追兵到来,难圆自说。”明帝环顾四周,旁边就是芜湖。明帝取了老妪一只水桶,到湖边打了半桶水,浇在马粪上。放回水桶,扳鞍上马,飞驰而去。老妪坐在那里端详马鞭,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五名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停下,四处看)

    骑兵甲:那老妇人,看没看见一个郎君从这里过去?

    老妪:看见了,早走远了。

    骑兵甲:走过去多久?

    老妪:有一会儿了。

    骑兵甲:要是敢骗我们,定不饶你!

    老妪:哪能啊。官人不信,看看这是什么?(亮出马鞭)没错吧。

    骑兵乙:七宝鞭!这个物件价值连城。(凑过来)

    骑兵甲:那老妇人,这七宝鞭怎么会到了你手里?莫非那郎君就在附近?

    骑兵丙:看,这儿有马粪。

    骑兵甲:(走过去摸马粪)凉的,看来是走一会儿了。

    老妪:(得意地)那个郎君走道走饿了,就来我这儿买吃的。可是没带钱,就把这条七宝鞭抵给我了。(五名骑兵轮流传玩那条七宝鞭,看了又看)

    骑兵甲:七宝鞭都用来换吃食,这么有钱,这位郎君什么人?

    骑兵丙:准是个贵人。咱们追不追?

    骑兵乙:冒犯了贵人,不定什么时候吃亏。再说了,贵人早就走远了,上哪儿追去。(五骑兵站在那儿议论。明帝策马飞奔远去,消失在地平线下,天暗下来)

    1563、太极殿东堂,傍晚,外景。

    (王玉瑚从殿里出来,心惊肉跳神色。走到角门那儿往外看,外面仍旧一个人也没有。王玉瑚心急火燎对天祷告状。角门卫士画外音“陛下”,王玉瑚惊喜,奔出来看。明帝将马缰绳扔给一个卫士,扶着门正往门里迈。王玉瑚跑到跟前看明帝,明帝,面色蜡黄,通身汗透,鼻翼扇动,气儿也上不来几口,脚步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王玉瑚赶着过去掺住明帝,一声不敢吭,将明帝扶入殿)

    1564、太极殿东堂,傍晚,内景。

    王玉瑚:(王玉瑚扶明帝到床上坐下,刚一转身,明帝“扑”地倒在床上,无声无息。门外宫人端着蜡烛进来,王玉瑚忙迎出去)给我吧。(接过来,宫人退出。王玉瑚看着她消失,才快步走进来点亮蜡台,赶着走到明帝床前)陛下稍等,奴才这就给陛下洗沐更衣,陛下先喝杯水。(倒一杯水端着过来,明帝没动静,王玉瑚惊慌状看左右,无一人,放心状)陛下,喝口水就好了。(明帝一动不动。王玉瑚放下水,带着哭腔)陛下!奴才伺候陛下喝口水,不喝水不行啊。(扶起明帝,让明帝枕着自己的两膝,端过水,喂了明帝几口,流泪)陛下!醒醒,这一会儿不能睡。……陛下,奴才求您了,醒一醒!您要是再不醒,奴才只有去死了!(把明帝身子放平,掐虎口,按人中,一会儿,明帝睁开两眼,缓过一口气儿来)陛下起来,奴才架着您在殿里走几圈儿,沐浴更衣以后,才能歇息。不然,坐下病,怎么是好!(明帝微微点头,王玉瑚架起明帝,在殿内慢慢走动,走了几圈儿,扶明帝坐在座位上)可以歇着了。(门口宦官往这边走的声音,王玉瑚忙过去看)

    宦官:香汤烧好了。

    王玉瑚:把香汤搬过来放在外间。(宫人七手八脚地摆好沐浴器具)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进来。(宫人都出去了,王玉瑚给明帝简单洗沐。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天黑了。殿内,地上是洗沐过的用具,王玉瑚扶着换好衣服的明帝走进寝室。王玉瑚服侍明帝睡在床上,扯条肚巾给明帝盖上腹部,睁大眼睛观察明帝。明帝满脸是汗,王玉瑚拿手巾给明帝擦汗,取把扇子给明帝轻轻扇,小声说)还好陛下没有什么闪失,不然,拿奴才九族的性命也不能弥补奴才的过失。(明帝闭着眼微微摇头。王玉瑚小声地)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奴才的么?

    明帝:今天什么事儿都没有,知道了吗?

    王玉瑚:(连连应声)知道了,奴才记住了,今天什么事儿都没有。

    明帝:午后有人禀事儿吗?

    王玉瑚:庾监与温尹来过了,我说陛下正在休息不让打扰,他们就走了。这么说行吗?(明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