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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牛角峪大败

    朱弘㭕知道,在历史上,建奴鲁南下抢劫后,回师北还的路上还跑到莒县休整了一个月,但由于明军胆小如鼠,根本不敢派人探查,所以国家中枢机关甚至不知道建奴在那里解甲放马,白白浪费了战机。

    这个时空里,由于自己的到来,兖州城下图尔格损兵折将,就此匆匆撤退,也没有了历史上的莒县休整,所以范志完的判断也有道理。

    “后面怎么了?”鲁王又给张源续上茶水。

    张源喝了口水,又开始继续讲述。王承恩到来后,周彦儒不敢再虚耗时日,他说自己是在等候战机,古书上讲的半渡而击,对于建奴也是一样,要让他们开始翻越墙子岭的时候再突然发难,这样会避免建奴在关内的困兽犹斗。

    “这听起来好像也是啊!”邓藩锡说。

    “是的!但圣上希望来个瓮中捉鳖,将这批建奴在关内一网打尽。”张源继续着,“可就是这样的半渡而击,也被那周彦儒搞砸了!”

    周彦儒从通州出发的时候,以范志完和赵光卞为先锋部队追击,这两个人并不催兵紧进,而是跟着建奴的队尾二三十里之外放炮鸣鼓,再不敢靠近。

    范志完和赵光卞的行为让山西总兵周遇吉不满,他作为少数敢于与清兵野战的将官,曾经在天津杨柳青痛击过建奴。他对周彦儒说,此时建奴已经完成对墙子岭长城的拆毁,无论是满洲旗兵还是汉军乌真超哈都满载而归,谁也不想在回家享福前死在最后一场战斗里。

    所以他判断清兵战斗力此时应该最低,己方务必趁势发起致命一击。

    周遇吉作为抗清名将,尤其是创造过以少胜多战例的将领,他的判断确实打动了首辅大人。

    朱弘㭕作为穿越者,更是知道周遇吉的风骨,在一年后农民军攻入宁武关后,他在巷战中负伤被农民军生擒后,破口大骂不愿屈服,农民军将周遇吉悬吊于高竿之上乱箭射死。周遇吉的夫人刘氏素来勇健,带领几十名妇女拒守公廨,登上屋顶向农民军放箭,全部被农民军烧死。

    周彦儒琢磨一晚上后,竟想着将这份功劳交于自己人,所以他故意让周遇吉的山西部队护卫中军,让黄得功的京营在通州压阵,说作为预备队。

    “这周彦儒怎么想的啊!”连鲁王都看不下去了,“如此大战,不用名将用熊将,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周遇吉放在第一波攻击中啊!”

    几人纷纷点头,听张源讲下去。

    唐通为密云总兵,对于墙子岭的地形最熟,所以首辅大人安排三千密云兵作为先锋部队,范志完和赵光卞分别为左军和右军,作为第二波攻击力量进入战场,完成对墙子岭南侧建虏的作战。

    唐通倒也不是饭桶,他研究地图后,选择了距离墙子岭三十里外的牛角峪与建奴接兵,这牛角峪南面是一大片平原,北面是燕山山脉,正好适合大军交战,而且已经进入山区的敌兵想回师救援也比较困难,从这一决断来看,战术还算先进。

    清兵殿后的将领正是兖州城外同朱弘㭕交锋过的伊尔登,他虽然奇怪明军怎么一反常态,竟然敢主动求战,但也毫不慌乱,既没有放弃抢到手的财宝妇女,也没有抓紧逃跑,而是组织手头的一千多清兵在峪口列阵。

    唐通见敌人只有自己的三分之一,便想独吞战功,没有等范志完和赵光卞后续的一万部队,就率部进入了战场。

    这唐通当年作为八总兵之一随洪承畴参加过松锦大战,在王朴夜逃后跟着马科、吴三桂、白广恩、李辅明溃逃,引起杏山至塔山防线崩溃,洪承畴被擒。

    伊尔登面对人数是自己三倍的明军丝毫没有惧怕,这伊老贼一直排斥火器,所以他的部队全是冷兵器,本人更是手持长柄大刀,铁塔一般站在队伍面前。

    密云明军多次败于清兵,这次他们敢于主动突击,是因为长官们说建奴人人携带财物,根本无心应战,只要冲上去赶走他们就能得到金银财宝和女人。

    唐通见到伊尔登的军阵后也懵了,本想捡漏,结果碰到了硬茬子,他开始后悔没有等候范志完和赵光卞,便勒住马嚼子,让手下士卒稳住战阵不要进攻,心中期盼着范、赵二位总兵赶紧来到。

    清兵看出了明军的怯懦,抢先发起了进攻。

    伊老贼一马当先轮着大刀直冲明军阵地,唐通没有胆量出阵迎敌,只好派亲兵上去与之缠斗。

    几个回合他的亲兵就被伊尔登砍翻了四五个,后面的清兵也冲了上来,不知道是哪里的明军大喊完蛋了,整个阵型一下子就乱了套,三千明军开始乱跑,刀枪甲胄扔的满地都是。

    这时范志完和赵光卞到达战场。他们只见到漫山遍野如同兔子般奔逃的己方部队,慌乱之中也找不到唐通在哪里,只好临时把行军中部队展开阵型参与战斗。

    伊尔登发现了增援明军,他久经战阵,深知敌人远多于自己时,必须一鼓作气才行能取胜。所以他组织身边一百多精兵猛冲范志完的部队。

    范志完还没有展开阵型就被打的大乱,前队士卒胡乱拿起刀枪同建奴拼命,后队的兵士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赵光卞没有受到直接攻击,但是兵卒远远望见到下山虎般的伊尔登后,连展开阵型的勇气都没有了,直接裹挟着主将开始逃命。

    伊尔登熟悉明军的官服,他一眼就看出来范志完官阶最高,便领着亲兵直冲范志完所在。

    范志完被吓得心惊胆裂,连亲兵都顾不得收拢,差不多是只身逃窜,亏着他身边的副将和亲兵死战才拖住了伊老贼。

    这仗从早上打到下午,一万三千明军除了赵光卞所部战后还能收拢部队外,范志完和唐通的部队全被打散了,唐通所部由于首先糟敌,死伤近两千人,范志完的部队也死伤一千多人。加上逃散的士卒,明军损兵近五千人,丢失战资辎重不计其数,而这么大的伤亡之下,却连一颗建奴的人头都没有带回来,京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