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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P4T703年9月27日,各国政府通力联合击破一起生物反动事件,于凌晨三时十七分抓获主领此项恶性事件的科学家科亚帝·盖塞尔·赫尔勒夫,缴获生化反动原件一百五十九件。据后续调查显示,赫尔勒夫秘密建立了多个生物实验室策划谋反,这些实验室遍及七国,之前一年里各地爆发的小规模感染和暴乱事件也皆系于此。实验室中许多极其罔顾人伦底线的人体实验也被曝光,赫尔勒夫已被判处死刑,拟定9月30日中午12时在F国执行注射死亡。(下转第6版)”

    ——摘自《安东尼亚报当日头条:赫尔勒夫与他的疯狂实验室》

    “P4T678年,赫尔勒夫出生在F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里。他双亲不详,仅能查到的就读经历是在本地一所贫困学校里。他在学生时期展示出不凡的智力和天赋,却因社交缺陷受到师生的欺凌,很快就由于过度贫瘠的生活而选择辍学,之后查无音讯。有理由相信,他的前小半段人生过得漂泊无依,而当他的名字被广为人知时(即P4T699年),他已经是F国首席科学家旭珈的助理了。当时他在一个公开的学术报告会上与旭珈叫板争执,指责后者报告中的一组数据“连精神病院乱涂乱画的床单都不如”,因为这件事还险些被行业封杀。但不久后旭珈的理论便被证错,赫尔勒夫也因此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天才科学家。他很快就在F国的核心科研领域崭露头角,并在之后的三四年里迅速高升,做到了与旭珈同等级的位置上。

    对于此次的事件,旭珈评论说:“他确实不是个讨喜的人,但无疑是我最强的竞争对手;我很遗憾,学术造诣如此高的人居然是个人格败坏的疯子。”

    据最新的检查结果显示,赫尔勒夫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其种类还在排查和确定中。

    笔者也非常遗憾,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赫尔勒夫的生平都饱受赞誉和推崇,我们总是告诉自己的孩子要向他学习。但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罪犯。”

    ——摘自《安东尼亚报:不归路上的天才》

    “(上接第12版)们关注的是,就在三天前深夜,实验室中所制造的一批感染者曾于U国西帕学院出没。希望该校师生注重消毒和阻断工作,后续排查军队已入驻西帕学院,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检查工作,保证学院每一个人的健康和安全。”

    ——摘自《安东尼亚报当日头条:赫尔勒夫与他的疯狂实验室》

    江淼划掉显示屏上几个正在滚动的推送,以免挡住界面上的字。正值课间,除了少数几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外,大部分人都在讨论今天的头条,“赫尔勒夫”、“天才”、“疯子”等字眼被频繁提起。

    “真是没想到啊,亏我还把他当榜样呢。”前座一个女生愤愤不平地把自己窗口上赫尔勒夫的照片删除,然后转过来和江淼搭话,“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还好。”江淼不以为意地笑笑,困扰自己几天的事情一朝真相大白,他心情明朗许多。

    “哇,看啊,处决赫尔勒夫要全纪播报诶!”女生指了指他的界面,用一种异常兴奋的语调说。江淼下意识想起自己读过的某本书,里面写人们围观一场游行加枪毙,热闹得好像赶集,又嫌不够刺激,期待更血腥的场面,“听了象吃了冰淇淋似的,痛快得微微哆嗦。”他一直记得这一句,不知怎么读起来有一种怪异的恶心。

    “你去看吗?我们叫了人一起。”那个女生从欢天喜地中回过头来叫他,周围已经聚了几个人,同样一脸的兴高采烈。

    江淼摇摇头:“我就不去了,那天有点事。”

    几个人有些失望,还想再说什么,门外恰好有人喊他的名字说有人找,江淼点头示意后便快步起身走开了。

    教室外来找他的是个面容陌生的女生,拘谨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我叫石川,江伯伯说我在学校里可以找你。”

    “啊,你好。”江淼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他一贯反对在学校里打出江家的招牌,像这种事情前所未有,更是对“石”这个姓氏毫无印象,估计又是江家新笼络来的关系。顿了顿不见女生回应,又道,“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石川似乎很无措,眼看周遭聚的人越来越多,“我、我刚入学了,拜托如果我家里问起的话……”她再说不下去了,转身落荒而逃。

    江淼一头雾水,对于这种在学校里提及家世的行为有些厌烦。也不好表现出来,免得别人对那个女生有什么过当的指责。饶是如此,周围的人也已经对石川从头到脚评价了一番了。

    要说江淼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就连谈话时的气质都不能算是显眼的自卑,充其量只是普通人在紧张或者被逼无奈时最常见的反应。一个扔在人堆里就再找不出来的人,想必家族也是强势又能人辈出,她自己资质平平,倾尽全力才侥幸进入西帕,校外是光环是夺目的说辞,校内就是被竞争压到最底层的失败者,鸡头凤尾,深受其害的无外乎这类人。

    过了不久就有老师来通知第一季度考核的事情,时间定在了九月三十日,如此不巧自然引起了不少学生的不满,江淼前座的女生喊得尤为大声。所谓不满自然也是无济于事的,考核的时间表和各种项目很快发送给个人。

    江淼打开自己的表格确认时间。西帕因为享誉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对学生做到了几乎全覆盖的一对一教学计划,根据每个人的个人情况不同,排课考核难度程度和就业安排都不同。江淼自己的考试持续五天,九月三十日每个人都一样,是集中按科目排的笔试。

    季度考核关系重大,尤其对第四学年而言,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最后一年至关重要的实践资源分配。传统上,毕业后的第一年,西帕会为每一个学生分配实习实践的初步工作,以此历练学生的综合能力。不经历或不通过实践的毕业凭证几乎不被认可,因为学院和社会有理由认为这样的学生是个纯理论好高骛远的废物。

    为了体现学生的真实水平,西帕学院的考核向来是临时突击,季度考核尤为变化莫测,几乎不留给学生一点补救的时间。这一次,更是干脆只有两天能用来复习了。

    江淼之前休学了一年,不少熟悉些的人都为他暗暗担心。阿北也专程来问了问他状态如何,和当天所有来问的人一样被后者游刃有余的态度挡了回来。

    几乎一夜之间,第四学年就被一种巨大的压抑笼罩了。所有学生都争分夺秒在自己的资料堆里背大纲押题,设想实践和现场会考的内容。江淼受不了那种狂热的架势,干脆白天请假在家里睡觉,晚上再来自主学习室通宵复习。

    他自己的课程耽误了一年,因此考核的标准都暂时是按照第二学年的水平来定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适应西帕的风格和方式确实不算容易,毕竟休学的这一年……

    江淼淡淡垂了垂眼睑,将全息投影上的内容又切换了一页。不多时又收到了父亲的邮件,虽然是深夜,但考虑到Y国的时差问题,也属正常。

    父亲的信件惯常是疏而不离的问候和浅尝辄止的点拨,清简的文字透露着老人所特有的胸襟和贤哲,只是只字未提到石家两个字。

    江淼也懒得因为这么微乎其微的小事就向自己的父亲查问家族琐碎,想起闹得沸沸扬扬的赫尔勒夫事件,便如同平常和父亲谈心论政时那样说了几句才回复。

    结束了一夜的复习时天已快要破晓,这时候还没有学生来,江淼为图清静,收拾好准备回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走之前树园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