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起来也算是家族已经建交畅谈过的同学，江淼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连石川的专业都不知道。
石川的情绪依然糟糕得很耽误时间，周围其他人已经不耐烦了起来：“同学能不能先停一停？这么多人来帮你解决麻烦，好歹配合我们一下啊。”
阿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住嘴，江淼这时候已经翻看完了信息录入的具体错误，正把实体窗口传阅给其他人，才耐着性子安抚石川：“冷静一点，说说现在的情况。”
石川抽抽噎噎的开始诉说，语无伦次听来十分讨人嫌。阿北又一次表现出了自己超常的共情能力，从头到尾听完后给大家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大致情况也不过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学生干出来的蠢事。不知道她是没仔细听录入的要求还是理解出了什么偏差，总之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录入信息以后也没检查，直到新生审核时出了问题返回本人才发觉闯了大祸。负责人几乎怀疑她是故意的，百分百精准的避过了填错无关紧要的信息，审核不通过的一项项都是影响学业的大头绪。如果不能在复审前改正过来，她就只剩下退学一条路可走。
问题的关键是，西帕学院的信息库在保密和防盗推行到极致的同时也带来诸多不便，譬如修改信息和资料这种事，一旦系统关闭，就等同于篡改，尝试就会触发反盗措施等一系列麻烦。正因此，每一年新生录入信息的期限内，各个负责老师都会耳提面命的嘱咐学生仔细仔细仔细，就是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出现。
眼下肯定是等不到来年系统再开放的时候了，真是不知道该说石川蠢还是可怜。
听完了情况的众人只有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江淼等着他做决定：“现在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超出了一般困难的范畴。重新开放系统的权限被一分三部分，分别隶属于西帕现任校长、安东尼亚报社总负责人和U国政府教育部部长。当初这么分配是为了充分锁死系统频繁开放留出的网络空窗期，这本也不会碍事，每年信息系统开放都是重中之重，各个负责方提早协调沟通下来，效率虽不算高，到底利大于弊。而现在要临时重新开放系统，还只为了一个学生（一个排名擦底入校的学生），程序要多繁琐就有多繁琐。
“复审时间截止到下周二，今天是周四，假设从现在开始递交授权申请……”
一个第三学年的红衣女生刻薄的打断了阿北的话：“那我们万幸中的万幸就可以在四天内面见市长了，很简单嘛。”
她的话有一定道理。且不说整个申请程序的繁文缛节和严苛程度，即使他们立刻提出现成的申请文件，四天时间恐怕都不够递交到本市政府这一级。
阿北清了清嗓子：“校长这里，找语言系的负责主任上报，我再请普特教授去见一见校长，可以搞定。”
“石川，你家里有没有从政的亲属可以走便捷通道的？”江淼从沉思中转头看向石川。
石川面对他的问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有是有，但是离中央很远……相关性也……”
“那教育部就是没办法了。”有人出声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出了这种事，校方就不能递个延查说明吗？”红衣女生不耐烦的说。
“学校能把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办，明摆着不重视啊。”离她最近的一个学生嗤笑着向石川扫过一个凌厉的眼神，“真是闻所未闻。”
江淼适时的打断了他们充满敌意的对话：“那安东尼亚呢？”
“总负责人去K国旅行去了，上周报上有提到，你也知道对方的作风，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联系不到人。”这下连阿北都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远程授权可以吗？”江淼抬手唤醒一个全息窗口快速操作起来，也不知道在查什么，纷飞的数据快得难以看清。
“嗯……恐怕不行，授权程序也很麻烦，必须三方同时到指定位置，瞳孔认证什么的。而且K国那边设施不完备，通讯速度很慢。”
“是啊，比I国还慢。”一个很结实的男生出声调侃，似乎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周遭响起了几声稀稀拉拉的笑声，阿北抬头看了他一眼。
“内部应该还是可以联系到的。”江淼停下来，将窗口切换了一个模式，高度清晰的投影闪了闪，变大了不少。
屏幕上显示着安东尼亚对外公布的几条通讯规则，以及每年面向七大国的招聘简章。
“那有什么用？去哪找内部？”
沉默了很久的石川抬起头来，踌躇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我男朋友，他在安东尼亚工作。”
那个壮实的男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不会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边缘职工吧？”
“伊尔，过分了。”红衣女生皱眉说了一句，周围几个人也或多或少的面露不满。他们毕竟都是各学年的佼佼者，虽然气势凌人一些，总不是品德败坏之辈。
伊尔僵了一下，气焰熄灭了不少：“那个，抱歉。”
“他是撰稿人。”石川轻轻的说。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用一种严肃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敬畏。能为安东尼亚报专职撰稿的人都是文学领域的才子，个中分量自不必说。
最后江淼点了点头：“好，那就先这样，我们先离校去找……是在本市？”
“啊，在的。”石川连忙点头。
“那教育部怎么办？”伊尔提醒道。
“先解决一项是一项。我和石川去安东尼亚，伊尔、洛永和阿北，你们去找普特教授；剩下的人，你们继续想办法，”江淼迅速分派工作，众人接到任务都迅速投入状态，他又着重叮嘱了一句，“欧阳，继续向学校提出延查申请，找老师帮忙，别管他们愿不愿意。”
红衣女生点头表示明白了，领着叫到名字以外的其他人开始详细规划内容。阿北他们和江淼同路往外走，虽然匆匆的，却还是沉着的评价说：“别看欧阳才第三学年，领导力倒是很强。估计你毕业以后主席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江淼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吗，——直接走，不用请假。”后一句是对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的石川说的。
“但是……”石川犹豫了一下，看见其他几个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等她或听她说话的意思，也只能小跑着跟了上去。
阿北倒是抽出间隙回头看了她一眼：“先和你男朋友联系一下，以免白去一趟。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石川感激的点了点头，尽管后者已经不再看她了。
尽管不太合时宜，石川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之处。与阿北相比，江淼的周到更像是一种与世隔绝的观察，他使人信服，令人臣服，却总是朦胧而无法亲近的。而前者却能在细微之处触及到内心的防线。
很快两批人就分开，江淼带着石川径直离开学校，门口也没有人拦他们。他们走了较为迅速的高空路线，直到坐上了高路艇，江淼才转头看了石川一眼：“别紧张，先和你男朋友联系一下。”
他的态度说不上有多热情也没有多冷淡，只让石川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转学，高年级学长带她参观校园时的态度，一样的从容不失风度，礼貌毫无热切，疏离但又温和。
“对不起，都怪我惹了麻烦。”发完信息以后，石川低着头说了一句。
“人都是会犯错的。”江淼友善的笑了，突然说了一句，“下课了。”
“什么？”石川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他们座位对面的时间投影，这时候学校的确刚刚下课，“我听说你们本来有课，都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
江淼回答：“当学生干部就是这样的，总有事情要处理，要是怕辛苦的话，过段时间你们招新竞选，可别参加。”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抱怨。
“那你为什么参加呢？”
“反正也无聊，当消遣了。”江淼耸了耸肩，石川还打算问什么，但他已经站了起来，“到站了。”
石川的情绪依然糟糕得很耽误时间，周围其他人已经不耐烦了起来：“同学能不能先停一停？这么多人来帮你解决麻烦，好歹配合我们一下啊。”
阿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住嘴，江淼这时候已经翻看完了信息录入的具体错误，正把实体窗口传阅给其他人，才耐着性子安抚石川：“冷静一点，说说现在的情况。”
石川抽抽噎噎的开始诉说，语无伦次听来十分讨人嫌。阿北又一次表现出了自己超常的共情能力，从头到尾听完后给大家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大致情况也不过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学生干出来的蠢事。不知道她是没仔细听录入的要求还是理解出了什么偏差，总之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录入信息以后也没检查，直到新生审核时出了问题返回本人才发觉闯了大祸。负责人几乎怀疑她是故意的，百分百精准的避过了填错无关紧要的信息，审核不通过的一项项都是影响学业的大头绪。如果不能在复审前改正过来，她就只剩下退学一条路可走。
问题的关键是，西帕学院的信息库在保密和防盗推行到极致的同时也带来诸多不便，譬如修改信息和资料这种事，一旦系统关闭，就等同于篡改，尝试就会触发反盗措施等一系列麻烦。正因此，每一年新生录入信息的期限内，各个负责老师都会耳提面命的嘱咐学生仔细仔细仔细，就是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出现。
眼下肯定是等不到来年系统再开放的时候了，真是不知道该说石川蠢还是可怜。
听完了情况的众人只有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江淼等着他做决定：“现在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超出了一般困难的范畴。重新开放系统的权限被一分三部分，分别隶属于西帕现任校长、安东尼亚报社总负责人和U国政府教育部部长。当初这么分配是为了充分锁死系统频繁开放留出的网络空窗期，这本也不会碍事，每年信息系统开放都是重中之重，各个负责方提早协调沟通下来，效率虽不算高，到底利大于弊。而现在要临时重新开放系统，还只为了一个学生（一个排名擦底入校的学生），程序要多繁琐就有多繁琐。
“复审时间截止到下周二，今天是周四，假设从现在开始递交授权申请……”
一个第三学年的红衣女生刻薄的打断了阿北的话：“那我们万幸中的万幸就可以在四天内面见市长了，很简单嘛。”
她的话有一定道理。且不说整个申请程序的繁文缛节和严苛程度，即使他们立刻提出现成的申请文件，四天时间恐怕都不够递交到本市政府这一级。
阿北清了清嗓子：“校长这里，找语言系的负责主任上报，我再请普特教授去见一见校长，可以搞定。”
“石川，你家里有没有从政的亲属可以走便捷通道的？”江淼从沉思中转头看向石川。
石川面对他的问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有是有，但是离中央很远……相关性也……”
“那教育部就是没办法了。”有人出声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出了这种事，校方就不能递个延查说明吗？”红衣女生不耐烦的说。
“学校能把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办，明摆着不重视啊。”离她最近的一个学生嗤笑着向石川扫过一个凌厉的眼神，“真是闻所未闻。”
江淼适时的打断了他们充满敌意的对话：“那安东尼亚呢？”
“总负责人去K国旅行去了，上周报上有提到，你也知道对方的作风，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联系不到人。”这下连阿北都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远程授权可以吗？”江淼抬手唤醒一个全息窗口快速操作起来，也不知道在查什么，纷飞的数据快得难以看清。
“嗯……恐怕不行，授权程序也很麻烦，必须三方同时到指定位置，瞳孔认证什么的。而且K国那边设施不完备，通讯速度很慢。”
“是啊，比I国还慢。”一个很结实的男生出声调侃，似乎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周遭响起了几声稀稀拉拉的笑声，阿北抬头看了他一眼。
“内部应该还是可以联系到的。”江淼停下来，将窗口切换了一个模式，高度清晰的投影闪了闪，变大了不少。
屏幕上显示着安东尼亚对外公布的几条通讯规则，以及每年面向七大国的招聘简章。
“那有什么用？去哪找内部？”
沉默了很久的石川抬起头来，踌躇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我男朋友，他在安东尼亚工作。”
那个壮实的男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不会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边缘职工吧？”
“伊尔，过分了。”红衣女生皱眉说了一句，周围几个人也或多或少的面露不满。他们毕竟都是各学年的佼佼者，虽然气势凌人一些，总不是品德败坏之辈。
伊尔僵了一下，气焰熄灭了不少：“那个，抱歉。”
“他是撰稿人。”石川轻轻的说。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用一种严肃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敬畏。能为安东尼亚报专职撰稿的人都是文学领域的才子，个中分量自不必说。
最后江淼点了点头：“好，那就先这样，我们先离校去找……是在本市？”
“啊，在的。”石川连忙点头。
“那教育部怎么办？”伊尔提醒道。
“先解决一项是一项。我和石川去安东尼亚，伊尔、洛永和阿北，你们去找普特教授；剩下的人，你们继续想办法，”江淼迅速分派工作，众人接到任务都迅速投入状态，他又着重叮嘱了一句，“欧阳，继续向学校提出延查申请，找老师帮忙，别管他们愿不愿意。”
红衣女生点头表示明白了，领着叫到名字以外的其他人开始详细规划内容。阿北他们和江淼同路往外走，虽然匆匆的，却还是沉着的评价说：“别看欧阳才第三学年，领导力倒是很强。估计你毕业以后主席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江淼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吗，——直接走，不用请假。”后一句是对打算往另一个方向走的石川说的。
“但是……”石川犹豫了一下，看见其他几个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等她或听她说话的意思，也只能小跑着跟了上去。
阿北倒是抽出间隙回头看了她一眼：“先和你男朋友联系一下，以免白去一趟。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石川感激的点了点头，尽管后者已经不再看她了。
尽管不太合时宜，石川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之处。与阿北相比，江淼的周到更像是一种与世隔绝的观察，他使人信服，令人臣服，却总是朦胧而无法亲近的。而前者却能在细微之处触及到内心的防线。
很快两批人就分开，江淼带着石川径直离开学校，门口也没有人拦他们。他们走了较为迅速的高空路线，直到坐上了高路艇，江淼才转头看了石川一眼：“别紧张，先和你男朋友联系一下。”
他的态度说不上有多热情也没有多冷淡，只让石川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转学，高年级学长带她参观校园时的态度，一样的从容不失风度，礼貌毫无热切，疏离但又温和。
“对不起，都怪我惹了麻烦。”发完信息以后，石川低着头说了一句。
“人都是会犯错的。”江淼友善的笑了，突然说了一句，“下课了。”
“什么？”石川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他们座位对面的时间投影，这时候学校的确刚刚下课，“我听说你们本来有课，都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
江淼回答：“当学生干部就是这样的，总有事情要处理，要是怕辛苦的话，过段时间你们招新竞选，可别参加。”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抱怨。
“那你为什么参加呢？”
“反正也无聊，当消遣了。”江淼耸了耸肩，石川还打算问什么，但他已经站了起来，“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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