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阿爸回家
宝儿举起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双腿夹紧腿肚子，如风跑得飞快。
不一会就来到了学校
“穗花，有人叫你”
穗花心想，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是谁又来找她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太阳穴总是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总是心神不宁
看到来的人是宝儿，还没等她开口问，宝儿已经焦急的开口“快跟我走，你家里出事了”
宝儿来不及解释就拉着穗花来到如风身边。
“你别怕，马儿很乖，你别乱动”宝儿从后面抱起穗花，胳膊一抬，用力把她送上了马背。
自己双脚一蹬，快速地带着穗花就往家里赶。
“我家出什么事情了，”穗花很焦急，心里急得要死
宝儿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冲击。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穗花能面对这个变故。
等穗花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里的人来了很多，乌泱泱一大群人全都围满在穗花家的门口。
族长找人帮忙上山砍树，已经开始做棺材，也有在中屋收拾的，布置灵堂。
穗花走进去，看到阿妈伏在阿爸的床前小声地抽泣。阿弟则是呆呆得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人一样站在一边。
她走近看着躺在床上的阿爸，除了脸色发灰，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明所以，走近却闻到一大股血腥味。
“阿爸怎么了生病了吗”
族长看着穗花，叹了口气，“来，看看你阿爸，”
“阿爸怎么了”穗花一边往前走，一边已经流下了泪来。
“阿爸是不是受伤了”
穗花蹲下来，拉着阿爸的手。语气颤抖
“阿爸你说句话”
“阿爸你看看我”
穗花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她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哭出声音来。
她摸着阿爸盖在身上的被子，全都被血浸湿了。
“怎么那么多血，为什么那么多血”她歇斯底里地叫喊。
她再往下一摸，空荡荡的。
“阿爸的腿呢”
“哎”族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你阿爸去矿上干活，被山上的石头压烂了双腿，我们去的时候，只能先把他抬回来，但是失血太多了”
“阿爸为什么要去矿上”穗花想到自己的阿爸一直以来都是卖旱烟为生从来没有去过矿上。
“你阿爸想赚点钱给你交学费。”
穗花再也忍不住伏在阿爸的床上哭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读书了不去学校了，阿爸你回来”
“我的阿爸”
十六听到这一切却一把猛地推开穗花
“你胡说，阿爸他只是睡着了阿爸他没有死”
宝儿上来一把抱住十六。控制住他的手脚。
“十六，十六，你别激动”
在宝儿怀中的十六还在继续挣扎着想要试图叫阿爸起来。
“胡说胡说”十六叫喊着，挣扎着，却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
族长看着穗花语重心长地说道“按理说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一个小姑娘来办，但是你们家你是长姐”
穗花坚强地站起来。“族长你说吧”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为你阿爸开设灵堂。早日送到坟上”
“好，族长我来吧。”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阿爸的腿还在矿上，得由你们亲人去接回来，要不然你阿爸就会魂魄不安”
“我去族长，我去”穗花擦干眼泪
“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干的了这个事情吗？”族长摸着胡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身形单薄，个头还没有外面的马儿高。
穗花的阿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去吧”
“阿妈你在家守着弟弟和阿爸，我去就好”穗花心里想着这一趟一定不会那么轻松，阿爸已经出事她再也不能想象阿妈还出事的话怎么办
“我陪她去吧”宝儿哥应声回答。
穗花本来想着可能自己一个人去还会有些吃力，看到宝儿坚定的眼神，自己心里感觉宽慰了许多。
“按照习俗，你阿爸遭遇横祸，魂魄四散，你需要一个铜铃铛，接到你阿爸以后，点上一根香，沿路叫喊，让你阿爸的魂魄归位。”
“我懂了，族长”
族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心里说出去的心疼，但是按照习俗，第二次接人只能是亲属，否则死者的亡魂会受到打扰不得归位。
“灵堂，棺材，我们会请村里的同辈人帮你阿爸准备好，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
“你接你阿爸的时候，他不能动手”族长指了指宝儿。
“只能你自己吧你爸接回来，按照习俗如果有陌生人碰到你阿爸，你阿爸也不会跟你回家。”
“我知道了”
“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切小心啊娃娃，在天亮之前切记，回来的路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走到正道上，要不然你阿爸的魂魄，会迷失在山林里”族长拍了拍穗花的肩膀。
穗花拿起桌子上准备的黑布，又拿起那只香和铜铃铛，往矿上走去。
天色很黑，以前穗花很怕黑夜，很怕黑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只想把阿爸快速接回家。
宝儿点起火把，陪伴在穗花左右。
“要不然我去吧，那就在这里等我”宝儿看着穗花，实在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子来经历这些。
“你也是读书人，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些习俗都是封建文化遗留下来的”
穗花看着宝儿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是读书人，我不信神佛，但是我阿爸相信，我来接他回家，得由我自己来。”
“谢谢你，阿哥”
宝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感觉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柔弱。
要说在大半夜去矿上，捡碎尸。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那是我阿爸，我要接他回家。”穗花看着远方，眼神里没有一丝害怕，全都是温柔的眼光。
去的路上很顺利。
宝儿跟着穗花一路来到矿上，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矿上出了事故，守夜的人都没有。
穗花眼含泪水。“我都不知道我阿爸在哪里”
“别急，我们找找看”
穗花一直找，一直找，“怎么办，天会不会快亮了”她焦急的双腿直发抖。
“应该还早”宝儿安慰地拍了拍穗花的肩膀，脱下自己的外套让穗花穿上。
穗花本来想拒绝，但是宝儿一再坚持。
他们找遍了整个矿区，都没看到发生事故的地方
“阿爸你在哪里。”穗花哭着开口问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矿区。
穗花好像感应到什么。掉头转了个弯
“我阿爸再叫我”
“什么你阿爸再叫你？”宝儿心里吓了一跳，看着穗花坚定的目光，却也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
他不做事，默默地跟着穗花。却发现前面出现一大片石头地，看起来像是有落石刚刚掉落的样子。
穗花翻过去，艰难地用火把的微光点亮的周围。
“是阿爸。”她借着火光，看见远处鲜红的一片，应该就是阿爸出事的地方。
“阿爸，我来了，我来了，你别害怕”穗花带着哭腔一边喊道一边焦急往前走。
宝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他心里也有点慌，看着这一幕。满地的鲜血，想起在家里，她阿爸的床上也有很多血。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流那么多血。
“慢点，别摔着”宝儿看着急切的穗花，不由得出生劝阻。因为他此时更希望她安然无恙。
穗花走近了以后，看到一块很大的石头下面漏出的肉块，心里心疼极了。
她抬头一看旁边的山坡度很陡峭，从这里快速滚下来的石头压到阿爸身上，阿爸应该很疼吧。
她使劲推着那个大石头，但是石头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办，我推不动怎么办？呜呜呜”穗花一边使劲推，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儿，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读书。
“别急，我来帮你”
穗花看着宝儿，心中觉得有了一丝丝依靠和温暖。
在两人的努力下，石头动了，露出了阿爸剩下的遗体。
穗花看着地上阿爸的一部分，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宝儿陪着她蹲下来，手掌扶在她的肩膀上，想要给她一点力量。
穗花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族长的叮嘱。抽泣了几下，停了下来。定了定神。
“我不能再哭了，阿弟和阿妈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必须在天亮之前把阿爸接回去”
穗花给自己鼓了鼓劲，铺开了黑布。
“阿爸，我是穗花，起来接你回家，”穗花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的捡起地上阿爸的残余部分。
看着被压碎的骨头和肉，她手抖得厉害。
“阿爸该多疼，阿爸该多疼”穗花控住不住难过。泪水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宝儿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安稳穗花。“要不我来帮你”
宝儿的胃部和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但是他还是尽全力忍住了。
“不行，族长说了，要阿爸的魂魄归位，就必须我自己来，”
她虽然也不信鬼神，但是此刻她唯一能为阿爸做的就是亲手送阿爸回家。
穗花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包在布包里。
“这是我阿爸”穗花想起自己离开家的那天，阿爸在房子里抽着烟，自己走了以后阿爸站在门口，抽着旱烟，那样高大健壮的阿爸，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不明白。人对于这个自然来说，怎么那么不堪一击呢。
穗花包好黑布好，拿出铜铃铛“叮～”铃铛的响声回荡在山谷里，显得格外寂静。
“阿爸我们回家”穗花鼓起全部的力气大喊一声。
“叮”铜铃响了。
宝儿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穗花没有摇铃铛，铃铛却发出了微微的响声。
宝儿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天牛，寻着火光撞在了铃铛上。
“是我阿爸是吗？”穗花看着铃铛，不由的问了一句。
“是吧。可能是阿叔知道你来接他了”宝儿虽然不信鬼神，但是此时这句话却不由得想说出来。
穗花拿出香，点了起来，但是点了一根又一根却怎么都燃不起来。
穗花很着急，“是不是阿爸不愿意跟我回家”
宝儿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你阿爸怎么会不想跟你回家呢，可能是天气太潮湿”
穗花跪在地上，向阿爸磕着头，“阿爸我错了，我不应该去读书的，”
宝儿深吸了一口气。“你阿爸不会怪你的，你阿爸最想看到的应该是你把书好好读完”
他说完扶起了穗花。“你再摇一摇铃铛喊一喊你阿爸吧”
穗花又摇起了铃铛“阿爸我错了，我会把书好好读完的，阿爸跟我回家吧，阿爸让你的魂魄归来吧”
穗花说完又点了香，这次点着了。
宝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心里有些畏惧，世界上怎么还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穗花把黑的布包像个包袱一样穿过手臂，挂在身前，左手拿着铃铛右手拿着香火。快速的往前走。
不一会就来到了学校
“穗花，有人叫你”
穗花心想，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是谁又来找她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太阳穴总是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总是心神不宁
看到来的人是宝儿，还没等她开口问，宝儿已经焦急的开口“快跟我走，你家里出事了”
宝儿来不及解释就拉着穗花来到如风身边。
“你别怕，马儿很乖，你别乱动”宝儿从后面抱起穗花，胳膊一抬，用力把她送上了马背。
自己双脚一蹬，快速地带着穗花就往家里赶。
“我家出什么事情了，”穗花很焦急，心里急得要死
宝儿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冲击。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穗花能面对这个变故。
等穗花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里的人来了很多，乌泱泱一大群人全都围满在穗花家的门口。
族长找人帮忙上山砍树，已经开始做棺材，也有在中屋收拾的，布置灵堂。
穗花走进去，看到阿妈伏在阿爸的床前小声地抽泣。阿弟则是呆呆得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人一样站在一边。
她走近看着躺在床上的阿爸，除了脸色发灰，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明所以，走近却闻到一大股血腥味。
“阿爸怎么了生病了吗”
族长看着穗花，叹了口气，“来，看看你阿爸，”
“阿爸怎么了”穗花一边往前走，一边已经流下了泪来。
“阿爸是不是受伤了”
穗花蹲下来，拉着阿爸的手。语气颤抖
“阿爸你说句话”
“阿爸你看看我”
穗花感觉天旋地转，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她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哭出声音来。
她摸着阿爸盖在身上的被子，全都被血浸湿了。
“怎么那么多血，为什么那么多血”她歇斯底里地叫喊。
她再往下一摸，空荡荡的。
“阿爸的腿呢”
“哎”族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你阿爸去矿上干活，被山上的石头压烂了双腿，我们去的时候，只能先把他抬回来，但是失血太多了”
“阿爸为什么要去矿上”穗花想到自己的阿爸一直以来都是卖旱烟为生从来没有去过矿上。
“你阿爸想赚点钱给你交学费。”
穗花再也忍不住伏在阿爸的床上哭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读书了不去学校了，阿爸你回来”
“我的阿爸”
十六听到这一切却一把猛地推开穗花
“你胡说，阿爸他只是睡着了阿爸他没有死”
宝儿上来一把抱住十六。控制住他的手脚。
“十六，十六，你别激动”
在宝儿怀中的十六还在继续挣扎着想要试图叫阿爸起来。
“胡说胡说”十六叫喊着，挣扎着，却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
族长看着穗花语重心长地说道“按理说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一个小姑娘来办，但是你们家你是长姐”
穗花坚强地站起来。“族长你说吧”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为你阿爸开设灵堂。早日送到坟上”
“好，族长我来吧。”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阿爸的腿还在矿上，得由你们亲人去接回来，要不然你阿爸就会魂魄不安”
“我去族长，我去”穗花擦干眼泪
“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干的了这个事情吗？”族长摸着胡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身形单薄，个头还没有外面的马儿高。
穗花的阿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去吧”
“阿妈你在家守着弟弟和阿爸，我去就好”穗花心里想着这一趟一定不会那么轻松，阿爸已经出事她再也不能想象阿妈还出事的话怎么办
“我陪她去吧”宝儿哥应声回答。
穗花本来想着可能自己一个人去还会有些吃力，看到宝儿坚定的眼神，自己心里感觉宽慰了许多。
“按照习俗，你阿爸遭遇横祸，魂魄四散，你需要一个铜铃铛，接到你阿爸以后，点上一根香，沿路叫喊，让你阿爸的魂魄归位。”
“我懂了，族长”
族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心里说出去的心疼，但是按照习俗，第二次接人只能是亲属，否则死者的亡魂会受到打扰不得归位。
“灵堂，棺材，我们会请村里的同辈人帮你阿爸准备好，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
“你接你阿爸的时候，他不能动手”族长指了指宝儿。
“只能你自己吧你爸接回来，按照习俗如果有陌生人碰到你阿爸，你阿爸也不会跟你回家。”
“我知道了”
“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切小心啊娃娃，在天亮之前切记，回来的路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走到正道上，要不然你阿爸的魂魄，会迷失在山林里”族长拍了拍穗花的肩膀。
穗花拿起桌子上准备的黑布，又拿起那只香和铜铃铛，往矿上走去。
天色很黑，以前穗花很怕黑夜，很怕黑的地方，但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只想把阿爸快速接回家。
宝儿点起火把，陪伴在穗花左右。
“要不然我去吧，那就在这里等我”宝儿看着穗花，实在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子来经历这些。
“你也是读书人，想必你应该知道这些习俗都是封建文化遗留下来的”
穗花看着宝儿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是读书人，我不信神佛，但是我阿爸相信，我来接他回家，得由我自己来。”
“谢谢你，阿哥”
宝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感觉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柔弱。
要说在大半夜去矿上，捡碎尸。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那是我阿爸，我要接他回家。”穗花看着远方，眼神里没有一丝害怕，全都是温柔的眼光。
去的路上很顺利。
宝儿跟着穗花一路来到矿上，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矿上出了事故，守夜的人都没有。
穗花眼含泪水。“我都不知道我阿爸在哪里”
“别急，我们找找看”
穗花一直找，一直找，“怎么办，天会不会快亮了”她焦急的双腿直发抖。
“应该还早”宝儿安慰地拍了拍穗花的肩膀，脱下自己的外套让穗花穿上。
穗花本来想拒绝，但是宝儿一再坚持。
他们找遍了整个矿区，都没看到发生事故的地方
“阿爸你在哪里。”穗花哭着开口问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矿区。
穗花好像感应到什么。掉头转了个弯
“我阿爸再叫我”
“什么你阿爸再叫你？”宝儿心里吓了一跳，看着穗花坚定的目光，却也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
他不做事，默默地跟着穗花。却发现前面出现一大片石头地，看起来像是有落石刚刚掉落的样子。
穗花翻过去，艰难地用火把的微光点亮的周围。
“是阿爸。”她借着火光，看见远处鲜红的一片，应该就是阿爸出事的地方。
“阿爸，我来了，我来了，你别害怕”穗花带着哭腔一边喊道一边焦急往前走。
宝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他心里也有点慌，看着这一幕。满地的鲜血，想起在家里，她阿爸的床上也有很多血。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流那么多血。
“慢点，别摔着”宝儿看着急切的穗花，不由得出生劝阻。因为他此时更希望她安然无恙。
穗花走近了以后，看到一块很大的石头下面漏出的肉块，心里心疼极了。
她抬头一看旁边的山坡度很陡峭，从这里快速滚下来的石头压到阿爸身上，阿爸应该很疼吧。
她使劲推着那个大石头，但是石头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办，我推不动怎么办？呜呜呜”穗花一边使劲推，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儿，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读书。
“别急，我来帮你”
穗花看着宝儿，心中觉得有了一丝丝依靠和温暖。
在两人的努力下，石头动了，露出了阿爸剩下的遗体。
穗花看着地上阿爸的一部分，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宝儿陪着她蹲下来，手掌扶在她的肩膀上，想要给她一点力量。
穗花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族长的叮嘱。抽泣了几下，停了下来。定了定神。
“我不能再哭了，阿弟和阿妈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必须在天亮之前把阿爸接回去”
穗花给自己鼓了鼓劲，铺开了黑布。
“阿爸，我是穗花，起来接你回家，”穗花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的捡起地上阿爸的残余部分。
看着被压碎的骨头和肉，她手抖得厉害。
“阿爸该多疼，阿爸该多疼”穗花控住不住难过。泪水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宝儿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安稳穗花。“要不我来帮你”
宝儿的胃部和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但是他还是尽全力忍住了。
“不行，族长说了，要阿爸的魂魄归位，就必须我自己来，”
她虽然也不信鬼神，但是此刻她唯一能为阿爸做的就是亲手送阿爸回家。
穗花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捡起来包在布包里。
“这是我阿爸”穗花想起自己离开家的那天，阿爸在房子里抽着烟，自己走了以后阿爸站在门口，抽着旱烟，那样高大健壮的阿爸，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不明白。人对于这个自然来说，怎么那么不堪一击呢。
穗花包好黑布好，拿出铜铃铛“叮～”铃铛的响声回荡在山谷里，显得格外寂静。
“阿爸我们回家”穗花鼓起全部的力气大喊一声。
“叮”铜铃响了。
宝儿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穗花没有摇铃铛，铃铛却发出了微微的响声。
宝儿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天牛，寻着火光撞在了铃铛上。
“是我阿爸是吗？”穗花看着铃铛，不由的问了一句。
“是吧。可能是阿叔知道你来接他了”宝儿虽然不信鬼神，但是此时这句话却不由得想说出来。
穗花拿出香，点了起来，但是点了一根又一根却怎么都燃不起来。
穗花很着急，“是不是阿爸不愿意跟我回家”
宝儿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你阿爸怎么会不想跟你回家呢，可能是天气太潮湿”
穗花跪在地上，向阿爸磕着头，“阿爸我错了，我不应该去读书的，”
宝儿深吸了一口气。“你阿爸不会怪你的，你阿爸最想看到的应该是你把书好好读完”
他说完扶起了穗花。“你再摇一摇铃铛喊一喊你阿爸吧”
穗花又摇起了铃铛“阿爸我错了，我会把书好好读完的，阿爸跟我回家吧，阿爸让你的魂魄归来吧”
穗花说完又点了香，这次点着了。
宝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心里有些畏惧，世界上怎么还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穗花把黑的布包像个包袱一样穿过手臂，挂在身前，左手拿着铃铛右手拿着香火。快速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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