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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凛冬问道

    白寅说罢,一个身材魁梧、赤裸上身,露出一身匀称膘肉的寸发大汉一跃上台,抡起一双大锤,震得呼呼风响。

    李庭双手叉腰,一对巨锤垂下,其人怒骂:“是哪个姓白的小子这么不幸,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哈哈哈哈……”

    声音张狂,也不知是谁人惹着了他。

    人群缄默,显然被其人的凶煞且带有刀疤的面容所震慑。

    凛冬问道准许参赛者携带武器,因为修者的神通技能往往比武器还凶狠。只是一贯奉行“点到为止”的正道比武方式,在胜负已分时,或某人将命悬一线时,二楼看台上的组织者会出手阻止。而赛前两方互相挑衅,不知从何时起,也已成为问道惯例。

    还有个惯例,那就是每年这个时候,地下赌庄也活跃起来,掌柜的会拿着小本子悄悄藏到人群中,偷偷打开盘口,让人投注。

    众人只见一位俊朗、清秀的长发少年郎缓缓蹬至擂台,其人默不作声,闭眼沉心。

    “白广寒”、“天才”、“白公子”等一串串称呼在人群中炸起,有几个女声甚至听上去有那么些撕心裂肺。

    诚然,白广寒在凛冬城的人气颇高。毕竟,光从长相来说,白广寒眉鼻高挺,眼睛深邃,仿佛遮阳都无需毡帽。双唇微薄,剑眉入鬓,乍看下来,甚至有些南方异域风情。何况其人十岁便开变异黄眼,十五岁即突破修者第二境界——“睚眦境”。

    这种天才修者,在整个凉国,乃至天下五大国之中能够被翻阅的历史上都实属罕见。他是白府的骄傲,这自不必说,但同样这位少年也是整个凛冬城人们茶余饭后被频繁提起的话题人物,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凛冬女孩们的“凛冬夫君”。

    凛冬天才少年首次登临凛冬问道,众人皆翘首以盼,只是这揭幕一战,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小白脸!吃我一招!”

    与白广寒相比,毫无人气的刀疤脸李庭此时有那么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小白脸……嗯,这个名字好,回头我就这么叫他,哈哈。”

    白曦和在台下人群中默默讥笑。

    只见李庭猛地抡起大锤,伴有呼呼风震。两条粗壮的大腿凶猛跺地,像极了一只发疯的野熊,恶狠狠地向白广寒疾驰而去。

    此人虽是一介凡人之躯,不过在力量上的造诣,即便放在凛冬城卫军中中也算数一数二。这一锤子下去,砸碎一两个人,恐怕是再轻松不过了。

    但他哪是白广寒的对手。

    只见其人气定心闲,大锤将至面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突然睁开,一个迅疾的侧闪身,李庭一个踉跄便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白广寒顺势右手一个寸劲十足的肘击,正中其人脊中穴,众人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应该是脊椎断了。

    随即双手后背,动作一气呵成,其面容仍无半点表情。

    李庭趴倒在地,四肢张开,失去了知觉,此时他又好似一只饿昏过去的呆熊一般。

    白广寒乃睚眦境修者,面对此等凶狠的炼体者竟连其黄眼神通都未用,电光火石之间,了了一击便轻松晋级,众人又是惊愕又是盛赞,但也有些难掩的失落——毕竟他们期待已久的黄瞳神通恐怕还要再等一会儿了。

    “帅啊!”

    “果然天才!”

    “老公,我要嫁给你!啊……”

    台下一片雀跃,甚至有个女子已经昏倒在地。

    白曦和尴尬地收起了方才径自抬起模仿他四哥动作的手肘,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他不自觉地看向二楼上的父亲,其人正在止不住的咳嗽缝隙中淡然一笑,好像和身旁的国师在说着是什么。不用想,那自然也知道是夸赞之词。

    “来来来,给钱给钱……”

    白曦和对着眼前这位打扮得像药材铺老板,实则为地下赌庄掌柜的中年男子急促催道。

    “别着急啊小伙子,这把赔率不高,所有人几乎都押了白广寒,来,这是你的本金二两碎银。”

    掌柜的说着,又从袋中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两枚铜钱。

    “来,这是你赢的,拿好咯……”

    白曦和看了一眼账簿上的赔率,上面赫然写着:白广寒对李庭,一百比一。

    “芽儿哦!这么低的赔率,难搞……诶,掌柜的,你看看那个……那个白曦和对游魂,呸!对游念那场。”

    掌柜的翻了翻账簿,斜眼瞟向白曦和:“目前是一比一,这场压白曦和,准赢,他是白府第五子,白广寒的弟弟。这话可别跟比人说去。”

    白曦和心念一转,摸遍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攒成一团,递给掌柜的。

    “来,这是二十两零五文,你给我全部押游念。”

    他这招叫弃车保帅,兵法上学来的,用在这里想必就是,自己胜了,输这点钱也无关大碍,倘若自己输了,也有二十两作为安慰。

    擂台之上,目不暇接的神通看得百姓们齐齐称赞。

    当然,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水龙波、水刀之类的低阶水系神通。

    毕竟这是在大凉国境之内,蓝色为主要的修者瞳色,而水系神通属于蓝瞳血脉能够使用的最低等的神通。

    偶尔也会见到一两个使用火冲术、火球术的修者,他们大多都是从炎国迁徙而来的赤瞳血脉或其后代,也就那几个姓朱的、姓钟的,老百姓都知道。

    二战结束之后,“火女”钟瑾远嫁凉国,白灵曜两夫妇成为炎凉两国交好的桥梁。

    而作为前任炎国国王钟昆的亲妹妹,现任国王钟离的亲姑姑,加之彼时潼关之战的英勇事迹,而后又有为爱奔赴他国的佳人传说,钟瑾在炎国被奉为国母般的存在。

    凛冬城是军事重镇,除了官兵外,修者不允许在城内使用道术神通,所以能够在城里公开场合看到这么多神通,对于城内这些个没见过杂耍、舞狮的朴实老百姓来说,也是冬雪节齐聚于此的一个重要原因。

    ……

    “哇,这就是白广寒的弟弟吗?”

    台上的白曦和从台下的嘈杂声中“挑”出了这么一句,心里暗自窃喜。首次参加凛冬问道的白曦和蹭着白广寒的人气也是声名远扬,众人看了刚才他哥哥的表现之后不由地对白曦和也充满期待。

    只见他马步一扎,双手合十,凝聚着这并不存在的龙魂之气。

    他又没开眼,哪来什么龙魂之气啊,不过是装装样子,意在吓唬吓唬对面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对手,好让他主动弃权,来一招“兵不血刃”。

    但对面这个游念却丝毫不以为然,快步疾奔,倏忽已至白曦和身前,骤然一掌拍下,正中其人胸口。

    白曦和措手不及,呜呀一声,飞下擂台。而后又是哐当一声,倒在人群快速散开留出的空地上。

    “芽儿啊!!!这比赛没人叫开始的吗?”

    还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白曦和仍在努力想着把场子找回来。

    “切……”

    “这都是些什么啊……”

    “看来白府中人不都是优良血脉啊……”

    众人刚才的期待有多高,现在就有多戏谑。

    人群中有的人已经把注意力放在比赛的时候就已经下起的这场雪上了。

    在人们心中,瑞雪预示着来年定是个丰收之年。冬雪节当天的雪,更是被百姓们奉为吉祥的象征。

    白曦和颓然爬起,穿过人群,一把抓住掌柜的胳膊,问道:“来来来,给钱!”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一边数着这场赚得盆满钵满的赌资,一边

    不耐烦地答道:“本人不得投注,这是我们赌庄的规矩,本金概不退回!”

    “芽儿哦!你怎么不早说……算了算了,这钱就给你留着买口好棺!”

    掌柜的刚想发火,白曦和赶紧瞪大双眼,问道:“诶,掌柜的,你看看我的眼睛现在是什么颜色?”

    掌柜的好不容易平息怒火,又撇了他一眼,不假思索答道:“棕色啊,怎么了!”

    “芽儿哦!这下全完了,一轮游,眼也没开,还丢人现眼,钱也没了,真是赔了一堆夫人又折了满营的兵啊!”

    白曦和无所适从,偷偷地瞟了一眼后面二层阁楼,发现父亲已经走了。

    回过头来,台上已是第二轮,白广寒正在和游念缠斗。白曦和呆呆地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个游念竟然是个“睚眦境”的蓝瞳修者,会使用冰系神通!

    “跟个睚眦境的打,输的不冤,不亏不亏……”

    他诚然已经选择性地把刚才游念连神通都没用,一招就把自己轰下台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白广寒在台上大秀黄瞳闪电系神通“奔雷诀”,不出意外地又一次轻松获胜,看起来并不像是缠斗,而是碾压。

    “这个芽儿的白广寒……想不到同境之中竟无敌手,看来已经是睚眦境圆满的修为了,真他娘的快啊!”

    白曦和更是看得脸红心跳,薄薄的嘴唇不自觉地嘟了起来,秀眼一斜,看向一边,就像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羡慕之色。

    但观众哪有心思管他,游念刚一倒下,台下再次沸腾!

    “白广寒,我要跟你生猴子!”

    “你闭嘴,白广寒是我的,啊!”

    人群中有两个姑娘似乎因为争夺白广寒的“所属权”,厮打在一起,但很快便被侍卫分开。

    “老子不看了!区区小白脸,不值一提!”

    白曦和一脸决然,窜出人群,往白府走去。

    一路上,白曦和还是止不住郁闷和颓然,细数了一番家中血脉。

    父亲白灵曜,镇边大将军,乃第六境“赑屃境”蓝瞳修者。

    母亲钟瑾,人送外号“火女”,巾帼不让须眉,二战后随父亲从炎国而来,乃第四境“蒲牢境”红瞳修者。

    大哥白松,凛冬北营城守尉,官拜三品,乃第三境“嘲风境”蓝瞳修者。

    二哥白杨,凛冬经略使,官拜六品,乃第一境“囚牛境”蓝瞳修者。

    四哥白广寒,自我散修,年方十九便已第二境“睚眦境”圆满的黄瞳修者。

    白曦和也不是不想开眼,可能没有人比他更渴望一双龙魂之瞳。平日也是刻苦修行,但每每一到心神入定的环节,他就不可抗拒地沉睡过去。

    自从白灵曜给他讲了顾风三十五年前在二战飞升成仙,一人荡平战乱的故事之后,每次一睡着,那个经典的场景就会如亲历般不断地在他梦里出现。

    可是正如他修馆的师傅所说的那样,修行需靠天资,眼看今天就已经年满十八,他也不得不低头任命。

    好在有年满二十四,却也闲赋在家沦为一介凡人的三哥白桦和年仅十岁的妹妹白榆垫背,多少让白曦和显得不那么难堪,不然这个家真的待不下去了。

    “哎……看来这辈子我与修行无缘咯!老老实实当个文官也不是不行。”

    白曦和双手靠在一起,唉声叹气地枕着头走路,话虽如此,但还是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废话少说,今晚冬雪夜,我的生辰,我娘给我做了牦牛烩面!啧啧啧……”

    他嘴上不自觉地吧唧吧唧,突然心念一转:“哎,还是先去领顿训吧……”

    偌大的凉国盘聚在世界西境的冰原盆地之中,除了一年中那两个月短暂的春天,几乎看不到除了白以外的颜色,夜长昼短。

    凛冬城位于凉国境内极西极北的天山脚下,与首都天阁相比,更为苦寒。

    而白府坐落凛冬城西偏僻一隅的白龙坡之上,无论白昼黑夜都能看到半山烟蕴缭绕,恍若仙境。

    院落正中有棵百年乌桕,从山脚不远处就能看到它耸立在半坡处的平地之上,给人一种是它撑起了后边笔直的天山山壁的错觉。

    山路漫漫,白曦和一路闷闷不乐地低头疾走,却也花了约摸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赶到白府。

    刚爬完最后一阶石梯,门口赫然横躺的两具侍卫尸体便把他吓得双腿发软,差点一个踉跄,滚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