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国葬
是日，凉国，凛冬城，寒鹫台。
擂台四方的红柱被刷成白色，其上挂着白色丧旗。不止如此，整个凛冬临街的铺面顶上都挂满一条半丈宽的白色麻带。
白杨一人独占台前，身后站着十来名兵士，台下跪伏着几乎全城所有的百姓，比凛冬问道那天的人还多。
白杨披麻戴孝，兵士头戴白巾，百姓身着麻服。
鸦雀无声，全城寂然。
“呜呼哀哉！凉国镇边大将军，凛冬城之主，慈父白灵曜于龙历1018年冬雪盛节登仙而去，呜呼哀哉！”
白杨扯着嗓子，高声痛呼。
台下闻言一阵骚动，哭声、啼声不绝于耳。
“青山不语，苍天含泪！大凉国王，姬慕楠悼思甚切，辟姬氏皇族之先河，破祖庙高堂之新例，为凉国之重臣，当世之名将，白灵曜举行盛大国葬！”
泣声更震。
鼓声擂起，白家军军阵井然，整齐划一，缓缓地护送一口金丝楠木大棺，往西行。
诚然，白灵曜治下，凛冬三十五载，无忧无患，家和商兴。在凛冬的百姓看来，白灵曜的死是比自家有人去世更为痛心的噩耗，而白家军众将心中的信条就这样黯然逝去。
……
夜里，白龙坡脚下。
这里本是白府所在的白龙坡前山脚下一块平地，白灵曜死后由白寅建议埋于此地，因其背靠大将军生前府邸，所谓落叶归根。又对整个凛冬城有种凝视的意味，意在死后还能继续保护城域。
起名曰，将军冢。
将军冢靠白龙坡山壁而围，只留一个小口，两侧有四个兵士日夜站守。
冬夜的寒风推着薄云走。
四个兵士被一阵突然涌至鼻喉的绿雾侵蚀，接连倒下，沉沉睡去。
一位身姿娇小，腰身纤细的黑衣蒙面女子从门口一闪而过，几息过后，已至白灵曜的墓前。
此女右手似乎不会随跑动而晃，极不自然，正是罗琳！
金丝楠木的棺材埋得不深，俄而便被她用左手刨了出来。
缓缓推开沉重的棺盖，躺在里面的男尸，没有腐烂，但不是白灵曜！
而是一位年轻男子，罗琳一眼便认出，这是白府中之前把手正门而后在冬雪节夜里被杀死的刘奇！
罗琳咬牙切齿，又把棺盖拉回，好不容易才把土重新掩埋其上，又用脚蹭了几下土面，恢复了原貌。
她此行当然是为了白灵曜的尸首而来。
既然先前得知了白灵曜不会被以平凡人之死的天葬祭祀，那便有机可趁。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具尸体是他们的神祇，是他们的信仰，但对于罗琳来说，这不过是一颗蓝色的赑屃丹。
而有人似乎已经比她更早动了手。
罗琳原名墨琳，是东雍之西北角，伊洛谷中隐迹于世的墨家机关传人。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混天教三品精锐，百花堂香主。
七年前，潜入凛冬，化名罗琳，结识白杨，以美色勾引其人，二人日渐愫媚情深。
后凭其人绿瞳的自带天赋，隐藏嘲讽境界实力，才通过了白灵曜夫妇的多番考核，成功嫁入白府。
在府中安稳下来后，不断收集情报，只与坛主一人通过传音术单线联系，为猩红计划做准备。
白杨是白府二少，一生都活在父亲和大哥的光环之下，自己又仅为一介囚牛境修者，迟迟不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对于权力的渴望让他迷失了自我，也让罗琳有了可趁之机。
三年前，她以权力为诱饵，成功策反白杨配合猩红计划，以至于后来误打误撞地走上了这条亲手弑母的不归路。
然而，猩红计划中，墨琳收到的指令仅是今年冬雪节偷取玄金之钥，打开玄冰地窟中的宝库，盗取狴犴之果。但没想到竟被白桦撞见，本想用沉睡之雾迷晕罢了，但其人昏倒之前竟推测、指认出了自己，不得以才一匕封喉。
而后又因钟瑾感知到了龙魂之气的异动，前来山洞阻拦，这才联合支援的教众施毒计打败了强大的“火女”，蒲牢境大成的钟瑾。
但自己也被钟瑾最后一击无比威力的炎爆打残，闪躲及时才得以留了半条命。
再后来，她便昏迷了，白灵曜是如何死的，狴犴之果在何处，何人突袭的北营天山矿脉，她一概不知。
醒来之后，到现在也还没有收到坛主的传音，自己也因为修为境界不足，无法施展此术而失去了方向。
先是狴犴之果未能找到，而后又打死钟瑾引得满城风雨，好在白杨反而将所有罪责强加于钟瑾一人，以至于将其人渲染成国人皆知的“炎国余孽”。
墨琳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当下必须要挣得一些功劳。
既然钟瑾的尸体已经丢失，那白灵曜这颗赑屃丹，她势在必得。
只是谁会比她还先下手，偷换了尸体？
那只能是白杨！
……
皎月高空，缭雾伴山。
白龙坡上，白家府邸。
府邸门前的侍卫比之前更多了，但院落中却比之以往要潦倒许多，每晚都只有那颗百年乌桕默默矗立正中。
白杨三日前已匆匆搬至主卧，每天最爱的事情就是拿出那张城主文书一遍一遍地朗声念。
而今晚却没有，主卧烛台还亮着，但白杨却在炕上背对着门口侧卧，似乎是睡着了。
墨琳走进屋内，没有一丝脚步声，烛光正照在她右边的侧脸，白布之下，腐烂却有轮廓。
“是你吗？”
见白杨没有回答，墨琳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偷梁换柱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呢？”
白杨冷冷的声音，从石壁上弹了回来，尤为阴森。
见其人根本没有转身的意思，又嚣张如此地承认了，墨琳不自觉地摸了摸腰中的蛇匕。
虽然自己断了右臂，右侧身体自肋骨向外也几近被抹去，目前仍是虚弱不堪，但凭借自己嘲风境的修为，要只手拿捏囚牛境的白杨，也是易如反掌。
毕竟其人前几天还越境战胜了不可一世的钟瑾，这也给了她几分自信。
暗中扶持白杨上位本是坛主交代的第二个长线任务，但想不到鬼使神差的竟然在猩红计划期间完成了。
这白杨自从当了凛冬城主之后就开始飘了。似乎越来越藐视自己，一味地沉迷于权力，根本忘了他就只是个傀儡的事实。
这几天，他不仅在未获得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跑到北营天山龙魂矿脉之中，宣布了什么加快开采龙魂石的计划，又擅自从凛冬所辖的各村落之中强行大肆征用劳力。
不是说这些行为本身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没有征求她自己的同意。想不到有一天，连白杨这种弱者都可以成为心腹大患。
傀儡之所以叫傀儡，就是因为他听话，若是不听话了，那这傀儡也就无用了，舍弃了便是。
至于坛主那边，先斩后奏也未尝不可。
想必只要奏明坛主白杨之死是源于其人已经不可控，加之逼白杨说出白灵曜的尸体在哪也并不难，丢弃不可用的棋子，献上珍贵的赑屃丹，一举两得。
坛主一定也会念在自己多年潜伏，立功无数的份上，免去之前的罪责。
“白杨，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城主了？”
墨琳邪笑着。
“那不然呢……你是？”
白杨的反讽让墨琳有些震惊。
“告诉我，白灵曜的尸体在哪？”
“你过来吧……我告诉你，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对你隐瞒。”
白杨仍未转身，侧卧在一床厚厚的真丝被褥里面，声音依旧冰凉，绵弱无力。
墨琳缓缓走进，左手已然拔出腰间的蛇形匕首，握至耳侧，杀意骤起。
“我问你，白灵曜的尸体在哪？！”
突然，白杨猛地转过身来，率先发难！
他左手举起一面圆弧形的镜子对准墨琳的脸，镜面的周围全是眼珠大小的骷髅头。
镜面有淡红微光泛起，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也怔怔地凝视着墨琳。
她瞬间望得入神，蛇匕“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丑陋的脸，这张脸随即又变成魂魄，忽而又变成骷髅，最后又化为一滩暗红的血……
她余光看到白杨正从被褥下面抽出一把长剑，但自己根本一动也不能动！
白杨定定地看着墨琳，凹陷的眼眶中，是一个墨琳从未见过的眼神，一个漠然的、空洞的眼神。
“噢，有一件事情……不好意思，我还是瞒了你。”
声音无比阴毒。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长剑慢慢插进墨琳的胸口，剑尖锋利，刚插进去的时候就像没有皮肤和肉体的阻碍。
“猩红计划那天下午，不是我刚下玄冰地窟就碰到了白灵曜。而是，我从那宝库里出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你的坛主没告诉你吗？除了狴犴之果，他们心心念念的无上至宝，摄魂镜……也没找到。”
长剑贯入身体，剑尖已然穿透了后背。
“你们的猩红计划看来是失败了，但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你想知道白灵曜的尸体在哪不是吗？”
“我告诉你，它就埋在外面那颗乌桕下面！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那颗赑屃丹，是我的！”
话锋陡然变得如这把长剑一般锐利，白杨又猛地将它抽了出来。
再次插了进去，但这次是疾穿而过。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中没有我，但这个城主之位，本就是我应得的！”
“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而我也从未爱过你……墨琳。”
擂台四方的红柱被刷成白色，其上挂着白色丧旗。不止如此，整个凛冬临街的铺面顶上都挂满一条半丈宽的白色麻带。
白杨一人独占台前，身后站着十来名兵士，台下跪伏着几乎全城所有的百姓，比凛冬问道那天的人还多。
白杨披麻戴孝，兵士头戴白巾，百姓身着麻服。
鸦雀无声，全城寂然。
“呜呼哀哉！凉国镇边大将军，凛冬城之主，慈父白灵曜于龙历1018年冬雪盛节登仙而去，呜呼哀哉！”
白杨扯着嗓子，高声痛呼。
台下闻言一阵骚动，哭声、啼声不绝于耳。
“青山不语，苍天含泪！大凉国王，姬慕楠悼思甚切，辟姬氏皇族之先河，破祖庙高堂之新例，为凉国之重臣，当世之名将，白灵曜举行盛大国葬！”
泣声更震。
鼓声擂起，白家军军阵井然，整齐划一，缓缓地护送一口金丝楠木大棺，往西行。
诚然，白灵曜治下，凛冬三十五载，无忧无患，家和商兴。在凛冬的百姓看来，白灵曜的死是比自家有人去世更为痛心的噩耗，而白家军众将心中的信条就这样黯然逝去。
……
夜里，白龙坡脚下。
这里本是白府所在的白龙坡前山脚下一块平地，白灵曜死后由白寅建议埋于此地，因其背靠大将军生前府邸，所谓落叶归根。又对整个凛冬城有种凝视的意味，意在死后还能继续保护城域。
起名曰，将军冢。
将军冢靠白龙坡山壁而围，只留一个小口，两侧有四个兵士日夜站守。
冬夜的寒风推着薄云走。
四个兵士被一阵突然涌至鼻喉的绿雾侵蚀，接连倒下，沉沉睡去。
一位身姿娇小，腰身纤细的黑衣蒙面女子从门口一闪而过，几息过后，已至白灵曜的墓前。
此女右手似乎不会随跑动而晃，极不自然，正是罗琳！
金丝楠木的棺材埋得不深，俄而便被她用左手刨了出来。
缓缓推开沉重的棺盖，躺在里面的男尸，没有腐烂，但不是白灵曜！
而是一位年轻男子，罗琳一眼便认出，这是白府中之前把手正门而后在冬雪节夜里被杀死的刘奇！
罗琳咬牙切齿，又把棺盖拉回，好不容易才把土重新掩埋其上，又用脚蹭了几下土面，恢复了原貌。
她此行当然是为了白灵曜的尸首而来。
既然先前得知了白灵曜不会被以平凡人之死的天葬祭祀，那便有机可趁。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具尸体是他们的神祇，是他们的信仰，但对于罗琳来说，这不过是一颗蓝色的赑屃丹。
而有人似乎已经比她更早动了手。
罗琳原名墨琳，是东雍之西北角，伊洛谷中隐迹于世的墨家机关传人。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混天教三品精锐，百花堂香主。
七年前，潜入凛冬，化名罗琳，结识白杨，以美色勾引其人，二人日渐愫媚情深。
后凭其人绿瞳的自带天赋，隐藏嘲讽境界实力，才通过了白灵曜夫妇的多番考核，成功嫁入白府。
在府中安稳下来后，不断收集情报，只与坛主一人通过传音术单线联系，为猩红计划做准备。
白杨是白府二少，一生都活在父亲和大哥的光环之下，自己又仅为一介囚牛境修者，迟迟不能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对于权力的渴望让他迷失了自我，也让罗琳有了可趁之机。
三年前，她以权力为诱饵，成功策反白杨配合猩红计划，以至于后来误打误撞地走上了这条亲手弑母的不归路。
然而，猩红计划中，墨琳收到的指令仅是今年冬雪节偷取玄金之钥，打开玄冰地窟中的宝库，盗取狴犴之果。但没想到竟被白桦撞见，本想用沉睡之雾迷晕罢了，但其人昏倒之前竟推测、指认出了自己，不得以才一匕封喉。
而后又因钟瑾感知到了龙魂之气的异动，前来山洞阻拦，这才联合支援的教众施毒计打败了强大的“火女”，蒲牢境大成的钟瑾。
但自己也被钟瑾最后一击无比威力的炎爆打残，闪躲及时才得以留了半条命。
再后来，她便昏迷了，白灵曜是如何死的，狴犴之果在何处，何人突袭的北营天山矿脉，她一概不知。
醒来之后，到现在也还没有收到坛主的传音，自己也因为修为境界不足，无法施展此术而失去了方向。
先是狴犴之果未能找到，而后又打死钟瑾引得满城风雨，好在白杨反而将所有罪责强加于钟瑾一人，以至于将其人渲染成国人皆知的“炎国余孽”。
墨琳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当下必须要挣得一些功劳。
既然钟瑾的尸体已经丢失，那白灵曜这颗赑屃丹，她势在必得。
只是谁会比她还先下手，偷换了尸体？
那只能是白杨！
……
皎月高空，缭雾伴山。
白龙坡上，白家府邸。
府邸门前的侍卫比之前更多了，但院落中却比之以往要潦倒许多，每晚都只有那颗百年乌桕默默矗立正中。
白杨三日前已匆匆搬至主卧，每天最爱的事情就是拿出那张城主文书一遍一遍地朗声念。
而今晚却没有，主卧烛台还亮着，但白杨却在炕上背对着门口侧卧，似乎是睡着了。
墨琳走进屋内，没有一丝脚步声，烛光正照在她右边的侧脸，白布之下，腐烂却有轮廓。
“是你吗？”
见白杨没有回答，墨琳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偷梁换柱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呢？”
白杨冷冷的声音，从石壁上弹了回来，尤为阴森。
见其人根本没有转身的意思，又嚣张如此地承认了，墨琳不自觉地摸了摸腰中的蛇匕。
虽然自己断了右臂，右侧身体自肋骨向外也几近被抹去，目前仍是虚弱不堪，但凭借自己嘲风境的修为，要只手拿捏囚牛境的白杨，也是易如反掌。
毕竟其人前几天还越境战胜了不可一世的钟瑾，这也给了她几分自信。
暗中扶持白杨上位本是坛主交代的第二个长线任务，但想不到鬼使神差的竟然在猩红计划期间完成了。
这白杨自从当了凛冬城主之后就开始飘了。似乎越来越藐视自己，一味地沉迷于权力，根本忘了他就只是个傀儡的事实。
这几天，他不仅在未获得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跑到北营天山龙魂矿脉之中，宣布了什么加快开采龙魂石的计划，又擅自从凛冬所辖的各村落之中强行大肆征用劳力。
不是说这些行为本身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没有征求她自己的同意。想不到有一天，连白杨这种弱者都可以成为心腹大患。
傀儡之所以叫傀儡，就是因为他听话，若是不听话了，那这傀儡也就无用了，舍弃了便是。
至于坛主那边，先斩后奏也未尝不可。
想必只要奏明坛主白杨之死是源于其人已经不可控，加之逼白杨说出白灵曜的尸体在哪也并不难，丢弃不可用的棋子，献上珍贵的赑屃丹，一举两得。
坛主一定也会念在自己多年潜伏，立功无数的份上，免去之前的罪责。
“白杨，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城主了？”
墨琳邪笑着。
“那不然呢……你是？”
白杨的反讽让墨琳有些震惊。
“告诉我，白灵曜的尸体在哪？”
“你过来吧……我告诉你，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对你隐瞒。”
白杨仍未转身，侧卧在一床厚厚的真丝被褥里面，声音依旧冰凉，绵弱无力。
墨琳缓缓走进，左手已然拔出腰间的蛇形匕首，握至耳侧，杀意骤起。
“我问你，白灵曜的尸体在哪？！”
突然，白杨猛地转过身来，率先发难！
他左手举起一面圆弧形的镜子对准墨琳的脸，镜面的周围全是眼珠大小的骷髅头。
镜面有淡红微光泛起，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也怔怔地凝视着墨琳。
她瞬间望得入神，蛇匕“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丑陋的脸，这张脸随即又变成魂魄，忽而又变成骷髅，最后又化为一滩暗红的血……
她余光看到白杨正从被褥下面抽出一把长剑，但自己根本一动也不能动！
白杨定定地看着墨琳，凹陷的眼眶中，是一个墨琳从未见过的眼神，一个漠然的、空洞的眼神。
“噢，有一件事情……不好意思，我还是瞒了你。”
声音无比阴毒。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长剑慢慢插进墨琳的胸口，剑尖锋利，刚插进去的时候就像没有皮肤和肉体的阻碍。
“猩红计划那天下午，不是我刚下玄冰地窟就碰到了白灵曜。而是，我从那宝库里出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你的坛主没告诉你吗？除了狴犴之果，他们心心念念的无上至宝，摄魂镜……也没找到。”
长剑贯入身体，剑尖已然穿透了后背。
“你们的猩红计划看来是失败了，但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你想知道白灵曜的尸体在哪不是吗？”
“我告诉你，它就埋在外面那颗乌桕下面！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那颗赑屃丹，是我的！”
话锋陡然变得如这把长剑一般锐利，白杨又猛地将它抽了出来。
再次插了进去，但这次是疾穿而过。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中没有我，但这个城主之位，本就是我应得的！”
“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而我也从未爱过你……墨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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