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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明哲保身

    这边“八喜”的地下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那边老卢早有察觉,她已经在暗中监视事情动向,因为此事牵扯的面广人多,涉及到班里很多男女同学,上至干部下到群众,严厉打击就会拔萝卜带泥揪出一大片,不打击的话这股歪风实在猖獗,前面黎笠提到过,周五下午放学后十班将近一半的人可能都窝在“八喜”里头。

    黎笠不知道老卢对“八喜”的情况知道多少,了解多深,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敢说对“八喜”里面

    发生的事情完全知根知底,因为很多事情和关系都是暗中进行的,黎笠意识到老卢盯上了“八喜”源于周五放学后她的询问,“你们这么一大帮人是要去哪啊?”老卢看到黎笠身后一大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操场上,明显是要集体行动,黎笠纳闷,每天出来进去不就自己和浩磊时勒这几个人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看把黎笠吓一跳,刚取车的时候确实只有他们几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成了一堆人,黑压压一片,怪不得老卢会起疑。

    黎笠知道这些同学全是要去“八喜”的,反正同路,后面人的跟着前面的人,聊着聊着走着走着就都汇聚在一处,面对老卢的问询,黎笠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临时编个目的地也不现实,经不起追问,何况眼下人多口杂,不可能统一口径,难免会漏出破绽。黎笠只好装傻说:“回家啊。”然后他还故意又向人群看了一眼,假装没发现什么不正常道:“都要出校门回家啊。”黎笠的想法是,说回家肯定没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论现在去哪儿,最终每个人都要回家啊,如果这时候老卢再问其他人去哪儿,那就由他们自己去编了,但答案肯定不会统一,总不能所有人都傻到说自己要去网吧吧,就算真有人主动招供,那要死也死他一个,不会牵连其他人。只要答案不统一,那就是正常情况。黎笠这个办法看起来虽好,但却只能掩盖一时,并不能真正消除老卢心头的怀疑,因为眼下有个无法弥补的缺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距离这么近是有问题的!虽说同一时间放学,大家扎堆儿出校门不稀奇,但正常情况应该是三五成群,拖拖拉拉,不会像现在这样所有人攒在一处,一看互相之间就有联系。

    老卢虽然没再多问,但就当大伙儿要走出校门时,她还是叫住了人群中走在末尾的“毛裤衩”,

    黎笠在出门的最后一刻回头,看到老卢正和“毛裤衩”嘱咐着什么,“毛裤衩”一直在点头,黎笠隐隐觉得不妙,自从“电脑一条街”没落后,“毛裤衩”也转战“八喜”,虽说黎笠几个没招呼过他,大家也没在一起玩,可毕竟时常身处一室,“毛裤衩”对黎笠他们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黎笠心里打鼓,老卢这个时候找“毛裤衩”,会不会和“八喜”有关呢,还是说仅仅是凑巧,两人谈的是个人问题?老卢平时对“毛裤衩”挺关心的,原因黎笠不知道,但也正因为如此,坊间传言“毛裤衩”是老卢安插在班里的眼线。

    黎笠在路上将他的担忧告诉了其他人,出发点还是希望大家提高警惕,谨防隔空有眼,隔墙有耳,保护好个人隐私,尽管他觉得眼线这种说法太过阴谋论,而且即便老卢真的向“毛裤衩”了解情况,他相信“毛裤衩”也不会透什么风出去,因为他自己也有份。但当黎笠晚些时候在“八喜”又见到“毛裤衩”时,他的心里还是起了波澜,总觉得老卢已经知道些什么。

    “最近八喜不能来了,尤其是周五下午。”黎笠将自己的判断通过QQ消息发给浩磊,浩磊在Q上问:“怎么啦?有检查?”黎笠回:“不是,我觉得老卢盯上这里了。”浩磊很快又回复:“老卢?她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把黎笠问住了,他在脑海里将所有信息搜寻一遍,发现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源于黎笠的直觉。黎笠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不知道,我猜的。”

    浩磊把这个情况通过QQ告诉了其他关系近的人,大家线上讨论的结果是下周五不来了,到时放学组织踢球,为防走漏风声,所有人全程网络交流,谁也没讲话,也没大范围声张。黎笠只能影响身边人,也只有身边人或许会相信他,至于其余同学,黎笠不可能全都兼顾,再说人家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其实黎笠在这时候紧张和外部环境有很大关系,以前网吧还没出现的时候,“三室一厅”是家长和老师最大的敌人,但那时受限于各种条件,台球室、游戏室等场所的破坏力和对学生的不良影响相对有限,而自从网吧出现后,好像一切跟网络相关的东西都成了洪水猛兽,全民公敌。随着后面“网瘾”这个词的出现,网吧的暗黑色彩达到了顶峰,社会上谈网吧色变的情绪也到了空前高潮阶段。不可否认,网吧对青少年的吸引力确实是巨大的,黎笠也是其中一员,他也喜欢打游戏上网,而且客观来讲当时网吧的管理不很严格,学生进入门槛较低,由此引发的问题就是不少像黎笠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很容易沉迷其中,荒废学业。

    黎笠在其他班见过这样的学生,最后班主任和家长没办法还要亲自去网吧蹲守抓人。十班暂时还好,没人出现太过火出格的举动,同学们基本都和黎笠一样,平时偶尔去网吧打游戏聊QQ,但时间和频率都保持在正常范畴内,程度也仅限娱乐补充,远没到“成瘾”阶段。

    如果所有学生都能控制自己不过线,那事情就万事大吉了,可实际情况是谁也不敢做这样的保证,上瘾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最初大家都是抱着课外娱乐的心态开始接触网络和游戏,但是后面情况发展就因人而异了,所以出于防患未然的角度考虑,老卢肯定是要从源头上掐断这事儿的。再说十班同学在“八喜”的猫腻何止打游戏这么简单,那里面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全炸。

    不用等到周五,周末一过,老卢就开始陆续找人“喝茶”,聊天内容正是有关“八喜”的事儿,黎笠的猜测这么快就得到印证,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先不说其他人下场怎样,首当其冲可是苦了“毛裤衩”,別管这件事儿到底跟他有关系没关系,反正现在大家认定就是他告的密,前脚周五老卢刚找完他,后脚周一就出事儿,也难怪大家将这两件事放一块儿看,“毛裤衩”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调查辐射的范围不大,但班里一半人都坐不住了。老卢主要找的还是班干部,因为事发突然,大家来不及商量对策,只能靠彼此间相互信任了。班长河明最先被叫去,谈话内容无人知晓,因为是自习课,老卢临时找了数学老师来监堂,所以河明回来后大家也不能及时向他了解情况,一切都在摸黑进行。河明之后紧接着是南洋,要是放以前黎笠和南洋同桌的时候,等南洋一回来真相就会大白,但现在黎笠旁边坐的是季汐,她是断然不会出现在网吧那种地方的,所以也没可能被老卢叫去问话。

    “季汐,去办公室帮我把桌上那一叠作业本拿来。”突然发话的是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季汐是数学课代表,“哦,好的。”季汐边答应边起身,数学老师,办公室,不就是老卢那间屋子吗!?老卢和数学老师在同一间办公室,现在正是打探消息的最佳时机,可等黎笠明白过来,季汐已经快要消失在门口。“哎~~,”急的黎笠竟然直接无视讲台上的老师,试图挽留季汐,可季汐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啊~~”黎笠赶紧改口,假装犯困打哈欠,老师皱着眉头说:“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太大方了点?”

    南洋还没消息,季汐先抱着作业本回来了,黎笠还沉浸在惋惜之中,万万没想到刚坐下的季汐悄声对他说:“卢老师在问班里都有谁经常去网吧。”“嗯?”黎笠像看外星人一样盯了季汐好一阵,最后欣喜道:“季汐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季汐答:“我这是人助人为乐好不好。”因为季汐提供的重要情报,黎笠已经明白老卢的用意,她是想先交叉比对,识别目标,然后再精确制导,各个击破。

    南洋完事后马上轮到黎笠,黎笠踏入办公室,老卢正黑着脸,不知道刚才战况如何,老卢一开口果然问了相同的问题,黎笠早已想好怎么回答,反正这种时候绝不能出卖同学。黎笠大方承认道:“我去过,班里人谁去我没留意。”他说了一半实话,老卢却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前面那两个跟你说的一样!”黎笠不觉得意外,显然河明和南洋都经受住了考验,老卢接下去道:“我也不问其他人了,再问谁都是一样,我知道你们怎么想,可如果你们班干部都选择明哲保身,那谁来帮我管理班级!?”黎笠一下子明白了老卢此刻的心情,在这件事上她可能强烈的感受到了自己被孤立的状态和与学生间分明的立场界限。

    其实“八喜”绝非不可替代,十班同学可以有很多健康积极向上的集体活动,老卢本意不是担心他们这些偶尔去玩但能控制住自己的学生,她怕的是有些人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到那时就晚了。这个周五下午,黎笠和同学们如约在操场上踢足球。